我咳着血倒在急诊室时,才听清婆婆在走廊跟护士哭诉:“都怪我太疼儿媳了,
那盘酱肘子我特意留着给她补身子,连我儿子碰一下都骂,
谁知道她肠胃这么不争气……”旁边老公急得红眼:“妈!您哪买的肘子?我这就去投诉!
”“投什么诉啊,”婆婆声音压得低,却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我耳朵,“就楼下垃圾桶捡的,
看着油光锃亮的,我洗了三遍呢,想着给她补补,
省得她说我偏心……”意识沉下去的最后一秒,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瓶,
终于懂了她每次端来“独一份”时的慈爱眼神——原来那不是宠,是定点投毒。猛地睁眼,
阳光刺得我眯起眼。桌上摆着那碗熟悉的“爱心鸡蛋羹”,婆婆正用小勺子搅着,
笑盈盈看我:“醒啦?快趁热吃,妈特意给你留的,你老公想吃我都没给。
”我看着她手腕上那道新添的划伤——上一世她就是捡碎玻璃渣里的蛋糕时划的。
胃里一阵翻涌,我却突然笑了,伸手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妈,您最近总说头晕,
这鸡蛋羹看着就补,您先吃。”1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时,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腹痛像有把钝刀在绞,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腐烂,视线开始模糊,
只能看见老公陈斌通红的眼眶在我眼前晃。“晚晚,撑住,医生马上就来!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紧紧攥着我的,烫得像团火。我想告诉他我可能撑不住了,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意识飘远的瞬间,病房门没关严,
婆婆刘翠兰的声音钻了进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我真的是好心啊,
那只鸡看着好好的,塑料袋封得严实,扔在垃圾桶边肯定是人家买多了忘拿了。
我特意回家炖了三个小时,就给晚晚补身子,陈斌想尝一口我都没让,
我说这是给我儿媳妇独留的……”“什么?垃圾桶?”陈斌猛地回头,声音陡然拔高,“妈!
您给晚晚吃的鸡汤,是从垃圾桶捡的?”“你小声点!”刘翠兰压低了声音,
带着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我洗得干干净净,炖得那么烂,
谁知道她这么不经补……再说了,我这不也是疼她吗?平时家里好吃的,哪回不是紧着她?
”疼我?我躺在病床上,感觉生命力正顺着指尖一点点流走,胃里的绞痛突然变得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意。原来如此。结婚三年,刘翠兰确实对我“好”得不像话。
每次家里做了什么“好东西”,她都往我碗里塞,陈斌要是想夹一筷子,
她准会一筷子打掉他的手:“你一个大男人吃什么吃?这是给晚晚留的,她身子弱,
得多补补。”她总说:“晚晚啊,你嫁到我们家,我就当多了个闺女,妈就疼你一个。
”我曾经真的信了。她给我带回来的“进口饼干”,说是楼下邻居出国带回来的伴手礼,
特意分她的;她端来的“秘制酱菜”,说是菜市场老奶奶自己腌的,
托她带给我尝尝;她热好的“牛奶”,说是超市临期打折抢的,
买一送一太划算……我甚至还跟陈斌炫耀过:“你妈对我比对你还好。
”陈斌当时还笑着刮我鼻子:“那是,我老婆招人疼。”现在想来,那些“独宠”的细节,
全是淬了毒的糖。那包“进口饼干”,包装上的字迹模糊,边缘还有点黏腻的污渍,
我吃的时候觉得有点受潮,她说是海运过来的难免这样;那瓶“临期牛奶”,
倒出来时有点结块,她说是天冷结了奶皮;还有上次那盘红烧肉,肉质发紧,味道有点怪,
她说是自己新学的做法,特意少放了调料怕我嫌腻……而陈斌,
从来没碰过这些“独宠”我的食物。他吃的,永远是刘翠兰从超市买回来的新鲜菜,
是她正经炖的排骨汤,是她早上去菜市场现割的鲜肉。原来不是不给他吃,是不能给他吃。
原来那句“不许抢”,不是偏爱,是筛选。我像个傻子一样,
被她用“独宠”的幌子蒙在鼓里,一口一口吃着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东西,
直到毒素在我身体里攒够了量,猛地爆发。视线彻底黑下去前,我好像看见刘翠兰站在门口,
嘴角似乎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凭什么?我到底哪里碍着她了?带着这股滔天的恨意,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2“晚晚,醒了没?快起来吃鸡蛋羹,妈特意给你蒸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刻意的温柔。我猛地睁开眼。不是惨白的病房,
是我和陈斌住了三年的卧室。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暖融融的光。
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着日期——2023年6月15日。我心脏狂跳起来,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平坦温热,没有那种撕裂般的绞痛。我……重生了?
回到了我食物中毒去世的三个月前?“晚晚?醒了就快点,鸡蛋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刘翠兰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带着点催促。我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
就听见客厅里陈斌的声音:“妈,我那份呢?”“你吃什么吃?
”刘翠兰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这是给晚晚蒸的,她昨天说头晕,我特意加了红糖,
给她补补气血。”“行吧,那我吃面包。”陈斌没多想,应了一声。来了。我深吸一口气,
推开卧室门。客厅里,刘翠兰正端着一个白瓷碗,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撒芝麻。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是那种近乎慈祥的笑容,
看见我出来,眼睛立刻弯了:“晚晚醒啦?快来,刚蒸好的,趁热吃。”碗里的鸡蛋羹嫩黄,
表面撒着几粒芝麻,边缘确实有一圈红糖的痕迹,看起来卖相极好。上一世,
我就是吃了这碗鸡蛋羹。吃完之后拉了一天肚子,刘翠兰还说是我体质弱,红糖太补了,
特意给我熬了“止泻粥”——现在想来,那所谓的止泻粥,
指不定也是从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好东西”。我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刘翠兰的手腕上。
她的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上一世我没在意,
现在却猛地想起来,她昨天下午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就多了这道伤。
当时她说是被树枝刮的,可我现在清楚地记得,
她那天晚上偷偷摸摸从楼下垃圾桶里捡回来半袋红糖,袋子破了个口,边缘有细碎的玻璃碴。
这道伤,分明是捡红糖的时候被玻璃划的。她用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红糖,
给我蒸了这碗“爱心鸡蛋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压下恶心,走过去,
没接那碗鸡蛋羹,反而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手指轻轻拂过她手腕上的伤口。“妈,
您这手怎么了?”我声音尽量放软,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昨天不是说去公园散步吗?
怎么弄伤了?”刘翠兰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恢复自然,
不在意地摆摆手:“嗨,小事,昨天路过花坛,被月季刺划了一下,不碍事。”撒谎。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凑近了些,盯着那碗鸡蛋羹,故作好奇地问:“妈,
这红糖看着颜色好深啊,是在哪买的?我之前买的红糖都是浅褐色的。
”刘翠兰眼神闪烁了一下,舀起一勺递到我嘴边:“这是老家带来的土红糖,
比超市买的纯多了,快尝尝,甜丝丝的。”勺子递到我面前,
我甚至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馊味,被红糖的甜味盖着,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甜味骗了。我微微偏头,躲开了勺子,顺势拿起手机:“妈,您先放着吧,
我突然想吃楼下那家的豆腐脑了,我点个外卖。”“点什么外卖?”刘翠兰立刻皱眉,
语气带着点不满,“外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卫生,哪有妈给你做的干净?
”“可是我突然就想吃豆腐脑了嘛。”我故意拖长了调子,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而且那家店是连锁的,干净得很,比……比有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好多了。
”我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直视着刘翠兰。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提高了声音:“晚晚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来路不明?我好心给你做鸡蛋羹,
你还嫌东嫌西?”“妈您别生气啊。”我放下手机,脸上堆起无辜的笑,“我不是说您,
我是说……上次您捡回来的那袋饼干,我吃了就闹肚子,后来才发现包装破了个洞,
里面都有点发霉了。”刘翠兰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那件事。
上一世,我吃了那袋饼干闹肚子,她还说是我肠胃太娇弱,现在被我直接点破“捡回来的”,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就在这时,陈斌从卫生间出来了,
擦着手上的水:“怎么了这是?妈,您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刘翠兰像是找到了救星,
立刻把碗往桌上一放,眼圈就红了:“陈斌你看看你媳妇!我好心给她做鸡蛋羹,
她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我给她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说我捡的饼干让她闹肚子……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怕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
想省点钱吗?”“晚晚?”陈斌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不解,“你怎么跟妈说这个?
”我看着陈斌,他脸上是惯常的温和,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一直觉得,
他妈就是节俭惯了,偶尔捡点东西回来,也是好心,只是方式不对。上一世,
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死的那一刻,才明白那不是节俭,是恶毒。我深吸一口气,
走到陈斌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语气轻快:“哎呀,我就是跟妈开个玩笑嘛,
妈怎么还当真了?您看您,还委屈上了。”我先给了刘翠兰一个台阶下,然后话锋一转,
拿起桌上的鸡蛋羹,往刘翠兰面前推了推:“妈,您看这鸡蛋羹这么好,扔了可惜了,
您吃吧。您刚才不是说头晕吗?正好补补。”刘翠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那碗鸡蛋羹,
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连连后退了一步:“我不吃,我不爱吃甜的。”“怎么会不爱吃呢?
”我故作惊讶,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您看这多好啊,红糖鸡蛋羹,补气血的,
您快尝尝。”我的手就停在她嘴边,眼神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她的身体僵住了,
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猛地偏过头,声音尖利:“我说了我不吃!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非要逼我吗?”“我没逼您啊。”我收回手,耸耸肩,把勺子里的鸡蛋羹倒回碗里,
“您不吃就算了,那我也不吃了,省得您又说我浪费。”说完,我拿起手机,
继续点外卖:“还是点豆腐脑吧,安全又放心。”刘翠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
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喷出火来。我知道,她这是被我打乱了节奏。
她习惯了我上一世的逆来顺受,习惯了我对她的“好意”照单全收,突然被我这么怼回来,
她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应对的办法。而我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没有报复的***,
只有一片冰冷。刘翠兰,这一世,我不会再吃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任何东西。
你不是喜欢捡吗?那我就看看,这些你所谓的“好东西”,你自己敢不敢吃。
3那天的鸡蛋羹,最后被刘翠兰倒进了垃圾桶。她摔摔打打地收拾了碗筷,
嘴里嘟囔着“好心当成驴肝肺”,陈斌夹在中间劝了几句,她也没听,
最后气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陈斌走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晚晚,妈就是节俭惯了,
你别跟她计较。”“我没跟她计较啊。”我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手机,
“我就是不想吃那鸡蛋羹而已。”“可你说她捡东西……”陈斌皱了皱眉,
“妈那个人好面子,你那么说,她肯定不高兴。”“可她说那饼干是邻居给的,结果是捡的,
这不是骗人吗?”我抬眼看他,“而且吃了会闹肚子,我难道不能说吗?
”陈斌被我问得一愣,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不说了,
下次我跟妈说说,让她别捡那些东西了。”他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是,
上一世他从来没吃过那些“捡来的好东西”,自然无法理解我的恐惧和恶心。我没再说话,
心里清楚,跟陈斌说这些没用,他对他妈总有种滤镜,觉得她再错也是好心。
想要彻底摆脱刘翠兰的“投喂”,只能靠我自己。从那天起,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挑食”。
刘翠兰做了红烧肉,我就说最近减肥,想吃素;她买了带鱼,
我就说闻着腥味想吐;她蒸了包子,我就说胃不舒服,想吃点清淡的粥。总之,
只要是她端上来的、看起来“来历不明”的东西,我总有理由不吃。一开始,刘翠兰还忍着,
只是偶尔抱怨几句“现在的年轻人真难伺候”。但没过几天,她就忍不住了。那天晚上,
她端上来一盘炒青菜,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新鲜。“晚晚,快吃这个,
我今天早上去菜市场抢的,刚摘的,新鲜得很。”她给我夹了一大筷子,
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我看着那盘青菜,心里却打了个突。这菜看着确实新鲜,
但刘翠兰今天根本没去菜市场——早上我出门倒垃圾,亲眼看见她在小区垃圾桶旁边转悠,
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回来的时候袋子鼓鼓囊囊的。我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没往嘴里送,
反而看向刘翠兰:“妈,这菜多少钱一斤啊?”“不贵不贵,三块五一斤。
”刘翠兰随口答道。“哦?”我挑了挑眉,“可我早上听楼下王阿姨说,
今天菜市场的青菜都涨到五块了,您这三块五在哪买的?
”刘翠兰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眼神闪烁:“我……我去得早,跟老板砍价了。
”“是吗?”我笑了笑,把筷子上的青菜放回盘子里,“可这菜叶子上,
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啊?像是……像是垃圾桶里那种馊味。”“你胡说什么!
”刘翠兰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我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怎么会有馊味?
你就是故意找茬!”“我没有啊。”我一脸无辜地拿起筷子,戳了戳菜叶子,“不信您闻闻。
”刘翠兰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却没真的去闻。她大概也知道,
这菜确实是从垃圾桶旁边捡的——说不定是哪个超市扔的临期菜,看着新鲜,
其实已经有点坏了。陈斌见状,赶紧打圆场:“妈,晚晚可能就是随口一说,您别生气。
晚晚,快吃饭吧。”“我真的闻着有味道。”我放下筷子,站起身,“我有点不舒服,
先回房间了。”说完,我转身就走,没理会刘翠兰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咒骂。回到房间,
我靠在门后,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跟刘翠兰这样周旋,其实挺累的。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
一旦我松了口,吃了第一口,就会有第二口、第三口,最后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接下来的日子,刘翠兰像是跟我较上劲了。她不再掩饰自己捡东西的行为,
甚至开始光明正大地把那些“战利品”带回家。今天是一袋看起来没开封的面包,
明天是几个苹果,后天是半瓶酱油。每次带回来,她都有理由。“这面包是人家买错了,
不想要了,扔了可惜,我就捡回来了。”“这苹果就是有点碰伤,削了皮就能吃,
扔了多浪费。”“这酱油还有大半瓶呢,标签掉了而已,肯定没过期。
”她甚至开始当着我的面处理这些东西。洗苹果的时候,特意把有碰伤的地方挖掉,
然后切成块,端到我面前:“晚晚,你看这苹果多甜,快吃。
”我看着那些被挖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块,胃里一阵翻涌,赶紧摇头:“妈,我不爱吃苹果。
”“怎么会不爱吃?你以前不是挺爱吃的吗?”刘翠兰不依不饶,把果盘往我面前推了推。
“就是突然不爱吃了。”我站起身,“我去喝口水。”我刚走到厨房门口,
就看见灶台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深褐色的液体,标签已经没了,瓶口还有点黏腻。
4那瓶没标签的液体,后来被我偷偷倒进了下水道。刘翠兰发现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说那是她“托乡下亲戚好不容易弄来的老陈醋”,我倒了就是糟践东西,
是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陈斌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拉着我劝:“晚晚,你就算不喜欢,
也别直接倒了啊,妈心里该多难受。”“难受?”我冷笑,“那她怎么不想想,
万一那不是陈醋是别的什么,我喝下去会不会没命?”“你这说的什么话!”陈斌皱紧眉,
“妈怎么可能害你?”“我没说她害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但她从垃圾桶捡东西回来是事实,那些东西来历不明也是事实。陈斌,
你就不怕哪天真出点事?”陈斌被我说得语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那句:“妈就是节俭,
你多担待点。”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那点最后期望彻底凉了。原来有些伤害,
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真的很难感同身受。刘翠兰见陈斌站在她那边,哭得更起劲了,
边哭边数落:“我知道,我就是个农村老太太,你们城里人瞧不上我。
我辛辛苦苦捡点东西回来,还不是想给家里省点钱?晚晚你要是嫌我碍眼,
我走就是了……”“妈您别这么说。”陈斌赶紧去扶她,“晚晚不是那个意思,
是我没跟她沟通好。”“什么不是那个意思?”刘翠兰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睛直勾勾瞪着我,
“她就是嫌我脏!嫌我从垃圾桶捡东西丢人!我告诉你晚晚,
我年轻时候吃过的苦比你见过的路都多,一块馒头掰两半吃,掉地上沾了灰吹吹照样吃,
也没见得病死!现在日子过好了,就忘了本了?”她的声音又尖又利,故意拔高了音量,
像是生怕邻居听不见。我们住的是老小区,隔音差,她这一闹,楼道里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趴在猫眼上往外看。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不孝顺、嫌贫爱富的恶媳妇,而她是个受尽委屈的可怜婆婆。
这是她最擅长的招数——用眼泪当武器,用道德绑架人。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套拿捏得死死的,每次她一哭,我就只能妥协,哪怕心里再膈应,
也得硬着头皮吃下那些东西,就怕落个“不孝”的名声。但现在,我不会了。我走到门口,
“咔哒”一声拉开门。门外,对门的张阿姨正探着头往我们家看,见我开门,
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听见动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刘翠兰没想到我会开门,
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有点僵。我侧身让张阿姨进来,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没事张阿姨,就是我跟我婆婆有点小误会。
我婆婆从外面捡了瓶没标签的东西回来,我怕不安全就倒了,她老人家心疼,觉得我浪费。
”“捡的?”张阿姨皱起眉,看向刘翠兰,“翠兰啊,不是我说你,
外面垃圾桶里的东西哪能要啊?万一是什么过期的、坏了的,吃坏肚子怎么办?
”刘翠兰的脸瞬间涨红了,梗着脖子道:“那不是垃圾桶里的!是……是人家超市临期处理,
扔在箱子里的,我看着好才捡回来的!”“那也不行啊。”张阿姨叹了口气,
“现在这食品安全多重要啊,尤其是吃的东西,可不能马虎。晚晚也是为了你好,
怕你吃坏了嘛。”刘翠兰被堵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假装没看见,对张阿姨道:“谢谢张阿姨理解,您看这事闹的,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一家人哪有不拌嘴的。”张阿姨打了个圆场,
又劝了刘翠兰几句“别太节省”,才走了。门关上的瞬间,刘翠兰猛地站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小***!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让全楼的人都知道我捡垃圾,
让我丢人现眼!”“妈,您这话就难听了。”我冷冷地看着她,“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您要是不想被人知道,就别做这种事。”“你!”她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往陈斌怀里扑,
“陈斌!你看看你媳妇!她欺负我!她就是容不下我这个老婆子!”陈斌被夹在中间,
一脸为难:“妈,晚晚也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气。”“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刘翠兰不依不饶,“我看她就是盼着我早点死,好霸占这个家!”这话已经恶毒到极点了。
我看着陈斌,想看看他怎么说。他沉默了半天,才低声道:“晚晚,妈年纪大了,
说话没分寸,你别往心里去。以后……以后你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别直接跟妈起冲突。
”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让我忍让,让我体谅。我突然觉得很累,摆摆手:“我累了,
先回房了。”回到房间,我锁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委屈,
是心寒。我以为重生回来,至少能让陈斌看清他妈的真面目。可我错了。在他心里,
他妈永远是那个辛苦操劳、善良节俭的母亲,而我,
不过是个偶尔不懂事、需要忍让长辈的媳妇。这场仗,我好像只能一个人打。5那次之后,
刘翠兰没再明目张胆地捡东西回来给我吃。但我知道,她没放弃。她只是换了种方式。
她开始在外面给我“泼脏水”。那天我去楼下超市买菜,刚走到门口,
就听见两个大妈在聊天。“……就是三楼那家的媳妇,听说可懒了,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
全让老太太伺候着。”“不止呢,我听陈斌他妈说,那媳妇还挑食,老太太辛辛苦苦做的饭,
她一口都不吃,非要点外卖,说老太太做的不干净。”“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陈斌他妈多好啊,又节俭又能干,
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媳妇……”我站在原地,手里的购物篮差点掉在地上。这些话,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说的。除了刘翠兰,没人会这么编排我。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对着那两个大妈笑了笑:“阿姨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两个大妈看见我,
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讪讪地闭了嘴。“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在说我?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我懒,还挑食?”“哎呀,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其中一个大妈赶紧摆手。“随便说说也不能瞎说啊。”我拿起一颗西红柿,慢悠悠地说,
“我每天下班回来,家务都是我做的,我婆婆连碗都不用洗,怎么就懒了?还有挑食,
我是不吃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东西,这算挑食吗?”“垃圾桶?”两个大妈都愣住了。
“是啊。”我叹了口气,“我婆婆总喜欢从垃圾桶里捡东西回来,
什么面包啊、青菜啊、甚至还有酱油醋,洗吧洗吧就给我做着吃。我不敢吃,她就不高兴,
说我嫌她脏,还到处说我坏话。阿姨们,换作是你们,你们敢吃吗?”两个大妈面面相觑,
眼神里都带着点震惊和嫌弃。“还有这种事?
”“陈斌他妈看着挺老实的啊……”我没再多说,付了钱,拎着菜就走。有些话,
点到为止就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刘翠兰能编瞎话,我就能把真相说出来。但我没想到,
这反而彻底激怒了刘翠兰。那天晚上,陈斌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他一进门就把包摔在沙发上,盯着我问:“晚晚,你是不是在外面说我妈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