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钻进车窗时，江屿舟正用手机查心脏搭桥手术的成功率。
屏幕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我突然想起剧本里写他“冷静自持，永远带着温和的假面”，
可此刻他指尖在屏幕上划动的力度，几乎要戳碎玻璃。“手术费我已经打到医院账户了。
”我把保温杯递过去，里面是刚买的热豆浆，“医生说下周三可以安排手术。
”他接杯子的手顿了顿，豆浆晃出点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猛地缩回手。我刚要拿纸巾，
他已经用袖口擦干净了，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苏清媛，”他看着前方的红灯，
语气没什么起伏，“你到底想干什么？”“合同里写了，”我转动方向盘，
避开横穿马路的老人，“买你三个月时间，配合我完成‘后续剧情’。”他嗤笑一声，
把豆浆放在杯架里：“什么剧情需要男二活着？按套路，你该跟男主在庆功宴上订婚，
顺便把我这个炮灰彻底踩进泥里。”我没接话。
系统消失前的最后一条指令还在脑海里——“结局必须让男二为救男主死亡，
强化主角光环”。可当我在后台看见他捂着肋骨咳嗽，咳出的血滴在剧本上时，
突然觉得那所谓的“光环”，烫得像团火。到住院部楼下时，他妹妹江念趴在窗边挥手，
辫子上的粉色蝴蝶结晃得人眼晕。江屿舟推开车门，脚步顿了顿：“你不用上去。
”“合同附加条款一，”我解开安全带，“买家有权参与男二的‘家庭剧情’。
”他大概是被气笑了，没再拦我。电梯里，
他突然盯着我礼服上的破洞看——那是刚才在后台被女主的粉丝撕扯时弄的。
我下意识拽了拽裙摆，他却移开了视线，耳根有点红。江念看见我时，
眼睛亮得像星星：“姐姐！你是电视里那个......”“她是来送东西的。
”江屿舟把带来的玩偶塞给妹妹，语气硬邦邦的，“看完赶紧休息。”小姑娘吐了吐舌头，
抱着玩偶凑到我耳边：“我哥昨天偷偷哭了，说要是手术失败，就让我认护士姐姐当亲姐姐。
”江屿舟的脸瞬间涨红，伸手想捂住妹妹的嘴，却被我按住了。
我摸了摸江念的头：“你哥不会有事的，我请了最好的医生。”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指着江屿舟的额头：“那哥哥这里的伤，也是姐姐治好的吗？”我这才注意到，
他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大概是刚才趁我停车时自己处理的。
江屿舟把妹妹按回床上：“小孩子别多问。”走出病房时，他突然说：“别对她太好，
她会当真的。”“我没开玩笑。”我看着他衬衫领口露出的绷带，“手术费、后续康复，
我都包了。”他停下脚步，走廊的风掀起他的衣角：“苏清媛，你是不是觉得用钱就能弥补？
剧本里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剧本里的我是提线木偶。”我打断他，
声音有点发紧，“现在的我，是来还债的。”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拒绝，
他却突然转身往楼梯口走：“先欠着。等我好了，打工还你。”江屿舟住院的第二天，
我去剧组收拾东西。化妆台上还放着他的发胶，瓶身贴着便利贴，写着“过敏，
只用无香款”。我想起剧本里写他“对花粉过敏”，
却没提过发胶也会让他起疹子——就像没提过他为了给妹妹赚医药费，
每天收工后还要去工地搬砖。“苏小姐还来做什么？”制片人把解约合同推过来，
语气带着嘲讽，“男主正到处找你呢，说要在记者会上宣布订婚。”我签完字，
把江屿舟的发胶塞进包里：“我跟他没关系。”“没关系？”他笑得夸张，
“当初是谁按剧本要求，故意在记者面前说江屿舟抢你资源？是谁把他的剧本换成错版，
害他在导演面前出丑？现在人快死了，你倒来装好人了？”这些事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系统强制我执行时，我总能听见江屿舟在无人处咳嗽的声音，
看见他把过敏药藏在剧本里的样子。可那时我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连皱眉都做不到。
“他不会死。”我攥紧手里的发胶，“手术很成功。”走出剧组时，手机响了，
是男主沈泽言。我直接挂断，拉黑。剧本里说他是“温润如玉的豪门继承人”，
可我忘不了他在庆功宴上，看着江屿舟被灌酒时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回到医院，
江屿舟正在给妹妹读童话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书页上。
江念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叼着颗没吃完的糖。“剧组那边......”他抬头看见我，
声音放轻了些。“解约了。”我把发胶放在床头柜上，“顺便把沈泽言拉黑了。
”他翻书的手顿了顿：“你不用这样。按剧本，你本该是他的未婚妻。
”“我现在不是按剧本活。”我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我查过了，
你之前试镜的那个电影男主，还没定人。”他突然笑了，
伤口牵扯得他皱起眉：“你觉得投资方会用一个刚做完手术的人？
”“我已经把你的资料递过去了。”我掏出手机，点开导演的回复，“他说等你出院，
就去试镜。”他看着我手机屏幕，突然沉默了。病房里静得能听见江念的呼吸声，
他指尖在书页上划着，划到某行字时停住了——那是我上次来，偷偷夹进去的试镜台词。
“为什么？”他突然问，声音很轻。“试镜那天，”我想起半年前的场景，
他在走廊尽头背台词，声音发抖却咬着牙不肯停，后来才知道那天他刚从工地赶来，
“你说‘我想让妹妹看见我演英雄’。”他的喉结滚了滚，把童话书合上：“苏清媛，
你再这样，我会以为你......”“以为我喜欢你？”我打断他，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那你就这么以为吧。”他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江念翻了个身，
嘴里嘟囔着“哥哥”，他立刻闭了嘴，伸手轻轻拍着妹妹的背。我看着他的侧脸，
突然觉得系统消失的那天，我买走的不只是他的结局，还有自己被设定好的心。
江屿舟出院那天，林墨在医院门口堵了我们。他靠在黑色宾利上，手里把玩着墨镜，
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标准的反派配置。剧本里说他是“心狠手辣的商界大佬，
因嫉妒男主而针对男二”，可此刻他看江屿舟的眼神，却带着点复杂的关切。“恢复得不错。
”林墨把墨镜戴上，遮住半张脸，“看来苏小姐把你照顾得很好。
”江屿舟把江念护在身后：“有事说事。”“也没什么大事，”林墨从车里拿出个文件袋，
“就是听说你要去试镜《暗涌》，这是我旗下公司投资的，给你加点戏。”江屿舟愣住了。
我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修改后的剧本，男二的戏份比原来多了三分之一，
而且加了场英雄救美的戏。“你什么意思？”江屿舟的声音冷下来，“想用钱羞辱我？
”“羞辱你需要用投资？”林墨嗤笑一声，“我只是不想看某些人辛辛苦苦写的剧本，
被蠢货导演改得面目全非。”我突然想起上次在剧组，听见林墨打电话，
说“把男二的过敏戏删了，别让他出事”。原来他早就知道江屿舟的情况，
那些看似针对的举动，或许是另一种保护。“剧本是你改的？”我抬头看他，
发现他墨镜后的目光似乎落在我身上。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转身要上车时突然说：“沈泽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不敢再找你麻烦。”车开远后，
江念拉着我的衣角：“姐姐，那个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啊？他看你的眼神，
跟我看草莓蛋糕一样。”江屿舟的脸沉了下去，
把妹妹的帽子往拉低了些：“小孩子别乱说话。”回去的路上，江屿舟一直盯着窗外，
没怎么说话。快到家时，他突然开口：“你跟林墨认识？”“不算认识。
”我想起剧本里写林墨是“女主的暗恋者”，却没提过他和我的交集，
“可能是他看沈泽言不顺眼吧。”他“哦”了一声，没再问。可我从后视镜里看见，
他攥着衣角的手，指节都泛白了。晚上给江念讲故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