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顾子琛的结婚纪念日,第四年。我等来的不是他,而是一份他委托的离婚协议。
四年婚姻,四年空房。我在城南守着“顾太太”这个虚名,
成全他跟他的白月光在迪拜双宿双飞。现在他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滚蛋。
律所会议室里,他坐在主位,朋友在一旁介绍。“这位是代雨希,我们所最好的离婚律师。
”他抬起下巴,用评估货物的眼神打量我。“代律师开个价吧,
要多少钱才肯麻利地办完这事,别耽误我时间。”我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面上还得维持职业微笑。好家伙,结婚四年,我的丈夫,千川集团董事长顾子琛,
压根不认识我。我真的会谢。“顾先生,我们是专业律所,按流程收费。”他嗤笑一声,
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别装了,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不就是为了钱?开个价,
别浪费彼此的表情。”晚上的慈善晚宴,我作为律所代表出席。冤家路窄,顾子琛也来了,
身边还带了个娇俏可人的女伴,林薇薇。两人举止亲昵,俨然一对璧人。我低头喝着香槟,
假装自己是空气。一个侍者匆忙路过,不慎撞到我,我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顾子琛就在我面前。他脚步一顿,然后,冷漠地、精准地,绕开了我。我重重摔在地上,
手掌传来一阵刺痛。还没等我爬起来,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顾子琛端着酒杯,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他手腕一斜,
杯中猩红的液体尽数倾倒在我纯白的礼服上,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簿,撕下一张,扔在我脸上。
“够你买一百件了。”他甚至懒得多看我一眼,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
擦了擦自己一尘不染的皮鞋,然后将那块沾了灰的白手帕扔到我面前。“擦擦吧,
别脏了我的眼。”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这时,他的朋友凑过来,
在他耳边低语。“琛哥,你玩真的啊?那可是代雨希,你名义上的老婆啊!
”顾子琛的动作停住了。他终于正眼看我,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
最后化为浓得化不开的厌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的手机,忘在了办公室。
电话那头,是我那个心机同事,宋晨。“喂?谁呀?”宋晨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慵懒。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是我们律所的主任。“宝贝,谁的电话啊?快过来,别理了。
”宋晨咯咯地笑起来。“哎呀王主任,你好坏……是个陌生号码,估计是打错了。
我们继续嘛……”电话被挂断了。顾子琛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他看着我,一字一句,
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很好。代雨希,你不仅贪钱,还敢在婚内给我戴绿帽子。
”他转身就走,留下我在一片狼藉和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中,独自承受这盆从天而降的脏水。
回到律所,宋晨正坐在我的工位上。她看到我胸前那一大片红酒渍,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哎呀雨希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小心。”她端起一杯刚泡好的咖啡,袅袅地走过来。
“雨希姐,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子琛哥那种身份的人,最看重脸面。你这样,
他肯定更要跟你离婚了。”她说话时,手“不小心”一抖,
滚烫的咖啡尽数泼在我准备了三天三夜的重要文件上,几滴咖啡液溅到我的手背,
烫起一片红。“哎呀,对不起啊雨希姐,谁让你把文件放这儿呢。”她用最无辜的语气,
说着最恶毒的话。我看着她那张伪善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那一通“捉奸”电话,
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子琛的怒火,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我袭来。第二天,
我收到了他连夜修改的离婚协议。上面增加了几条羞辱性极强的条款:第一,
要求我归还四年婚姻期间,所有由“顾家”支付的消费,精确到每一笔。第二,
要求我赔偿他巨额“精神损失费”,因为我的“不忠”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第三,
净身出户。我拒绝签字。然后,我的所有银行卡、信用卡,全部被冻结。他要逼死我。
我还没来得及想对策,一道更猛烈的风暴席卷了我的办公室。顾子琛的母亲,我的婆婆张岚,
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将整个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代雨希你这个贱人,我们顾家真是瞎了眼!”她冲到我面前,一个耳光就要扇下来,
被我侧身躲过。她扑了个空,更加愤怒,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四年了!
四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现在还敢在外面偷人,你还要不要脸!”“不下蛋的鸡”五个字,
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我的心脏。同事们都在门外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我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她踩在脚下,碾得粉碎。“你给我听着,马上签了离婚协议滚蛋!
我们顾家丢不起这个人!”她说着,从爱马仕包里甩出一张黑卡,狠狠砸在我脸上。
“拿着钱滚!别再纠缠我儿子!”冰冷的卡片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她还不解气,伸手猛地一推。我猝不及防,后腰重重撞在办公桌的尖角上,额头也磕了上去,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了下来。血。顾子琛的表弟,顾子良,适时出现,
扮演着“暖男”的角色。他扶住我,对着张岚说:“伯母,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别动手啊。”然后又转向我,递给我纸巾。“嫂子,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我看着他那张关切的脸,只觉得讽刺。宋晨也假惺惺地跑过来,递给我一张创可贴。
“雨希姐,快贴上,留疤了就不好了。”她趁着给我贴创可贴的机会,身体挡住我的视线,
另一只手飞快地用手机,拍下了我电脑屏幕上关于千川集团并购案的核心资料,
然后不动声色地发给了顾子良。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晚上,我拖着一身伤回到那个我独守了四年的婚房。门是开着的。顾子琛坐在沙发上,
脚边是散落一地的碎片。那是我珍藏了十七年的,我们儿时唯一的合照。当年,
他掀开我的红盖头,信誓旦旦地说:“代雨希,你一定要来城里找我。”如今,
他亲手撕碎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念想。“这么喜欢演戏,这些道具留着也没用了。
”他站起来,将地上的碎片一点点扫进簸箕,然后走到卫生间,毫不留恋地倒进了马桶。
“不要!”我疯了一样冲过去,想从水流中抢回那些碎片。他一把将我推开,
我的手腕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瞬间青紫。“哗啦——”马桶里的漩涡,
卷走了我最后的希望。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冷笑。“代雨希,别再挑战我的底线。签字,
然后滚出我的世界。”千川集团一桩海外并购案遇到了棘手的法律问题,
对方律师团队异常强硬。顾子琛焦头烂额之际,
不得不暂时启用我这个他眼中的“拜金出轨女”。因为,
我是业内处理这类跨国并购案的专家。“按小时付费,一分钟都不会多给你。
”他把合同甩在我面前,语气里满是施舍。“多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我平静地签下字。“好的,顾总。”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
我展现出的专业能力让他频频侧目,但他对我的鄙夷没有减少分毫。这天深夜,
我们还在为一份关键文件争论。连日的高压、营养不良,加上心情郁结,
我的胃终于发出了抗议。一阵绞痛袭来,我眼前一黑,疼得蜷缩在地。“又演什么?
”顾子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冰冷刺骨。我疼得说不出话,额头上全是冷汗,
嘴唇也开始发白。他似乎终于发现我不是在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麻烦。
”他粗暴地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塞进他的宾利后座。我疼得蜷成一团,冷汗浸湿了鬓角,
不小心蹭到了他昂贵的阿玛尼西装上。他立刻皱起眉,一把将我推开。“忍着点,
弄脏了你赔不起。”我的心,比胃还疼。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折腾,我被诊断为急性胃痉挛,
需要输液。药水顺着输液管一点点滴入我的身体,疼痛渐渐缓解。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架上的药水滴落的声音。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涟漪。或许,他也不是那么……门开了,顾子琛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醒了,直接将一张打印好的A4纸拍在我面前。上面是一份费用清单,
从挂号费、诊疗费到药水费,每一项都清清楚楚。“一共三千六百八十二块。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我给你凑个整,四千,记得从你的律师费里扣。
”我看着那张冰冷的账单,又看了看床头那杯尚有余温的水。
刚刚萌生的那一点点可笑的希望,瞬间被打得粉碎,连灰都不剩。原来他的温柔,
是明码标价的。原来他的关心,是可以凑个整的。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OK,
fine,算我欠你的。顾子琛,你给我等着。等老娘翻盘,今天这四千块,十倍奉还。不,
一百倍!机会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在梳理并购案的资料时,
我意外发现对方公司一个关键账户的资金流向,竟然和顾子良的一个海外秘密账户有关。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顾子良在背后搞鬼,想掏空千川。
这是一个扳倒他、证明我清白的绝佳机会!我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
我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人脉,设计获取了一段顾子良与人在线上密谋的初步录音。
虽然还不是决定性证据,但这已经足够让我燃起巨大的希望。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真相大白就只是时间问题!我不知道,在我调查顾子良的同时,他也察觉到了我的动作。
一张针对我的、更阴险的网,正在悄然拉开。他将计就计,
伪造了一份将千川核心技术卖给竞争对手的假合同,上面有我模仿得惟妙惟肖的签名。
更致命的是,合同的收款方,指向一个由我控制的、专门用于处理离婚财产的空壳公司。
他将这份“铁证”放进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间保险柜里。然后,
用一个匿名号码给我发了条短信。希尔顿酒店1808房,保险柜密码0816。
有你想要的东西。0816,是我和顾子琛定下婚约的日子。我看到这条短信,毫不怀疑。
我以为这是我策反的线人送来的最终证据!我欣喜若狂,立刻打车前往酒店。潜入房间,
打开保险柜,拿到那份文件袋。我的手都在颤抖。我激动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子琛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