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接到了前金主私人律师的来电。他说顾余笙死了,要我回去继承遗产!
我果断坐上了88块的老绿皮火车,晃悠晃悠地奔赴了那从天而降的38个亿!1凌晨五点,
我还在加班。因为***补习班的无良校长临时给我加了四堂试听课,
我苦哈哈地熬了一晚才把四个课件做完。刚打算抓紧时间去眯两个小时,
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我咬了咬后槽牙。亲,这边友情提醒一下,
您最好不是来推销开塞露的,不然我可能会顺着信号爬过去,
让您亲自试用一下你们的优秀产品给我看。仅剩的那点修养告诉我,
接通电话的第一句话可以稍微温柔一点,给彼此一点缓冲空间。
对方很明显被我的“温柔”震撼到了,咳了一声才说话。杜小姐是吗?很遗憾地通知您,
顾余笙先生已于今天凌晨两点病逝家中,
他留下的遗嘱中提到他38个亿的个人财产都将全数赠送给您,请您尽快回南城继承遗产。
对方情绪非常稳定,听上去是个正经律师。可那是38个亿啊,天降横财,怎么能说遗憾呢?
用词太不严谨了!我不太愉快地皱起了眉。真的假的?嗨,要死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他也忒不厚道了!我的前金主——年仅28岁的地产大佬顾余笙死了,
在我从他那一千多平的大house里卷铺盖走人半年以后。
难道是当初我被“清退”之时的嘴炮一语成谶了?三年前的毕业季,
我是混在一堆高不成低不就的应届生当中卑微求职的时候,被顾余笙的助理相中的。没错,
一开始相中我的是他的助理,而不是他本人。所以当我被捯饬了一通带到顾余笙面前的时候,
很明显地看到他盯着我的胸前看了一眼,然后好看的眉眼皱了皱。也对,
像我这种前不凸后不翘,还一脸随时可能跟他养的那条大狼狗抢罐头吃的营养不良范儿,
他看不上我实属应该。我正准备识相地顺个古董花瓶就走人,
却听到那男人波澜不惊地开了口。“瘦了些,抱着硌手,养胖了再送过来。
”虽然没能当天正式入职,有些小失望,可在收到了“支付B到账五万”的语音提醒时,
我如听仙乐耳暂明。小助理公事公办道:这是顾总给你的营养费,
烦请杜小姐一个月以内务必增肥二十斤,以保证一个月后能正式入职。我连声应承,
点头哈腰地把小助理送走。五万块啊!能救命的!别说是胖二十斤,要我一米六二的身高,
七十九斤的体重再瘦个二十斤我都可以……当晚,那五万块中的四万八就被我上交给了医院,
我那罹患肠癌在医院吊着一口气的养母才得以多活了一段时间。剩下的两千,
赶在烂赌鬼养父发现之前,被我全部用来买了高脂高热的垃圾食品。我不求别的,
只求完成伟大的增重任务,不辜负躺一躺就能得来的泼天富贵!可惜即便我如此尽责地备岗,
体重却还是停留在了九十六斤再也上不去了。临近入职的那天,我在复称之前,
特意没有把积了一晚上的便便排空,还狂灌了自己一升矿泉水。99.01斤,呼,
险险地过了录取线,当初考大学时我都没这么紧张过!下了称,我直冲厕所!
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有些心虚地冲一脸狐疑的小助理一乐。呵呵,哈哈,嘿嘿,那什么,
吃坏肚子了!好在小助理没有认死理让我再称一次,
我便顺利地被再一次领到了顾余笙跟前。这一次,顾余笙比之第一次见我时要满意许多。
他声音低哑,盯着我看的表情略微有些奇怪:就她了。复试就此宣告顺利通过!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天赋异禀,二次发育,
吃出来的那十几斤有一小半全长在了胸口上……2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欢欣鼓舞,
顾余笙又慢悠悠地说道:试用期一个月,月薪十万。十万啊!需要全职住家,
无故旷工一次扣一万,身体素质不达标,一次扣一万,服务技术不到位,一次……扣八万。
艹,各犯一次就一个月白干?还有哦,躺平有什么技术含量吗?怎么才算技术到位呢?
我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骗了,这男人莫不是想白嫖?再不撤,说不定我已经用光光的那五万,
会是我全职躺平过程中唯一能拿到的不义之财,还有可能被追回!
我脑瓜子光速运转刮起风暴,忽而扭捏道:那什么,顾总不需要我去做个体检什么的……
点到即止。顾余笙侧目看了我一眼,沉稳非常。他只用一句话,
就把我抗争的风暴随手捻灭在了尘埃里。转正以后月薪50万,如有需要,
试用期工资可提前预支五万。好嘞!不就是技术嘛,那都不是事儿,
我多看几张珍藏版的小电影就成!顾总,我已经躺好!于是,我这一躺,
就在外界传言有情感障碍的顾余笙的身边躺了两年半。直到半年前,
他把新的50万迎进了门……说实话,落差是有的,毕竟余笙很长,我好不容易才适应。
好不容易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开通了最合拍的航道,
他一句“航道维护不合格”就让我把航道封了,我哪里能够有那么好的修养不发宝气呢!
所以我随口嘴炮道:顾余笙,离了你我肯定死不了,可你离了我就不一定了!
不过你死前一定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要来看热闹!只是没想到,我的嘴炮竟一语成谶了。
电话里,我反复确认了吴姓律师的身份,并且把他发来的遗嘱照片保留存证,
然后丢下了我熬夜做出来的四个课件坐上了摇往南城的老绿皮。
我发誓我不是为了去给顾余笙送终的,我只是为了我一辈子的富贵荣华!
回到那熟悉的大house,迎接我的,是顾余笙养的那条大狼狗,叫大浪。大浪啊大浪,
你主子才嘎,你这又扭***又扭腰地舔我不太好吧?大狼狗舔得越发起劲。低调点,
别让人看出来你很开心,不然被抓去炖火锅我可救不了你!大浪“嗷”了一声,
围着我转起了圈圈。它一直就很喜欢我,这个“一直”也很莫名其妙,
是从我到这栋别墅的第一天开始的。用某日午夜吃饱喝足的顾余笙不走心的话说,
大概因为我是吸人精血的狐狸精,同大浪前世有勾连,狐朋狗友,同类相吸。
我才不是狐狸精呢,真要是,又怎么会被人夺了我那么大一个50万的养老岗?啧,
不想也罢……我叹了口气,揉了揉狗头,牵起狗绳准备进屋去找吴律师过户财产。一抬头,
却看到了八个小时以前才被报了丧的顾余笙,正眸色沉沉地站在了十步开外盯着我看!
我不由自主地视线下调,朝着他脚跟看了一眼,我发誓,我没瞧见他的影子……3艹!
退退退退!!一蹦三尺的我退出去老远,指着那不干净的东西鼻尖道: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又没人给你烧纸,你出来瞎逛什么?!你要舍不得你的38个亿,
就不要瞎立遗嘱啊!哎呀算了算了,钱我不要了,你安息吧,别来找我了好吧!
被鬼缠上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我后槽牙都差点被自己咬崩掉,僵硬着转身要走,
却被傻大浪咬住了裤脚。浪儿啊别闹,麻麻怕!!大浪咬得更加起劲儿,我寻思着,
我最近这又瘦回去了十来斤的小身板,大概拖不动92斤的它,顿时有些绝望。这时,
顾余笙的声音响起,近在耳侧,一如过去三年的沉稳好听。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废话,
谁见了鬼不怕?阎王爷吗?诶,不对!扫在我脖子上的热热的鼻息……是怎么回事?
死人还能喘气儿?我猛然回头一伸脖子,就看到了顾余笙身后不足一尺长的影子。再一抬头,
看到头顶快到正上方的日头时,“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巴子。犯什么傻了?不痛吗?
顾余笙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脸色阴沉。不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熟悉的体温从手腕处蔓延到了全身,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些香艳无比的画面,
那小脸蛋腾地一下就沸腾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你没死?
顾余笙本还捏着我的手腕皱眉盯着我瘦出来的青筋看,一听我这话,
凉凉道:你很希望我死?我撇撇嘴,自以为很小声地嘀咕道:倒也不是,
就是可惜了我那38个亿。还有我88块钱的绿皮火车票,啊,不对!我还得摇回去,
所以是88乘以2,等于多少来着?钱还是你的。我正苦思算数结果,
就听到顾余笙波澜不惊道。遗嘱不假,等我死了,你就能拿到钱。……诱惑好大,
大哥,我怕我顶不住啊!我选择性地没去想他干嘛要立遗嘱写财产留给我,
张嘴就问:咳咳!请问你……大概什么时候死?舌头在嘴里绕弯的时候差点打了结,
还好捋顺了:……把我骗过来有何贵干?
难不成是突然发现还是我这个航道与他最为契合,想再续个几年的50万?那不成,
我是有原则的!起码也得涨到80万!顾余笙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眉心微拢着,
盯着我那张瘦了以后棱角分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刚要说什么,突然他就脸色一白,
捂着心口就抽了一口气!汪!汪汪!大浪扑过去绕着他跑。诶,你怎么了……要死了?
我脱口而出,心里却不容否认地感到一阵畅快,却又似乎有些梗塞着。好吧,
我承认言语上的伤害多少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是喜欢他的,怎么真的舍得他死呢。
可是喜欢归喜欢,没有人会为了我的喜欢而负责啊,顾余笙也不会。所以争气点儿,杜知宁,
你可是有了38亿遗产继承权的人啦,还要男人做什么!虽然我并不知道,
我和顾余笙谁会死得比谁早,那38个亿我有没有命花……半分钟以后,顾余笙缓了过来,
脸色却依旧有些灰白。死不了,你想要这么早继承遗产怕是要失望了,不过你实在想,
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额,大哥,引人犯罪不太合适吧?想办法嫁给我,当了顾太太,
遗产自然就成了共同财产,你就不用等到我死了。我瞪大眼,
默默地收起了半夜扮鬼吓死他的想法。当顾太太?这该不会又是什么新鲜玩法吧?
角色扮演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不过那也得加钱!我寻思着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可行性,
就看到顾余笙似乎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逗你玩儿的,我需要一个家庭教师。
好吧……家庭教师?教谁?教什么?
如何在金主苛刻的身材管理等各项管控指标下艰难存活吗?我老脸一红。啊对了!
我现在的身材管理又不达标了,是不是可以再领一批营养费?事实是我想多了,顾余笙要的,
真的是一个家庭教师而已。至于教学对象,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
看到小书桌前坐着的似乎面容有几分熟悉的小女孩儿时,我绷不住了!!
我被我的前金主返聘回来,给他的私生女当家教的狗血剧情要来了吗?顾余笙,
你TM怎么不去死!4耍我玩儿呢?是我给顾余笙脸过了火了?他怎么好意思辞旧迎新之后,
又把旧的骗回来给他带孩子?还要不要face?!我脸色阴沉,正要一顿疯狂输出,
那小女孩儿站起身来,拉着我的裙摆软软糯糯道:姐姐好,我叫秦知夏,你呢?姓秦?
不是姓顾?我懵了一瞬,然后尴尬地松开了已经攥紧了的拳……姓秦好啊,姓秦妙,
秦始皇的后代,必成大器!你好,我叫杜知宁。我俯身捏了捏小女孩儿可爱的小脸蛋,
满面春风。知宁,知夏,知宁夏,嗯,我跟着孩子有缘!她是……暂时借住在这里,
从今天起,你负责她的学前教育。我听出来顾余笙有些欲言又止,还没发问,
就见他又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然后眉头一挑,临时加了台词:注意,是学前教育,
不是学前性教育。……我可以反抗吗?专家不都说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顾大佬你有教育盲区呢!不过鉴于我今天已经咒死他好几次,我决定还是积点德,
不同他杠了。顾大爷您说的是,我一定会循序渐进,因材施教,
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深切期望!顾余笙拧起了眉,到底也没说什么,
只是忽然上上下下瞅了我一眼,然后略带嫌弃道:太瘦了。吃胖点,
我可不想你上课突然低血糖晕倒,还得让我送医院。远离蛇精审美的顾余笙真帅?
我眨眨眼,满心欢喜地手一摊:营养费,打个折,二万八就行。三个月前开始,
养母病情恶化没救过来,养父又莫名其妙地得了一大笔钱不再骚扰我,
所以我暂时也用不了太多钱。说实话,主动打折的我,真的也挺帅。十分钟以后,
我在顾余笙非常之复杂的眼神中,拿着他给的三万现金进了自己的屋。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觉得那眼神里,是带着些……笑意的?可一进屋,看到那张还没有被换走的床时,
我心里蓦地又有些堵得慌。这床他让那个新来的50万睡过吗?那人呢?
也因为航道问题被清退了?我蓦地烦躁起来,手里的三万块也顿时不香了。突然,
手机响起了***,是杜刚。杜刚,我的父姓来源,一个只知道烂赌的***。自我有记忆以来,
就是同我的养母还有杜刚生活在一起的。养母说她是从医院附近的一个垃圾桶旁边捡到的我,
杜刚当初不同意养我,可她还是执意把我抱回了家。能从杜刚眼皮子底下抠出来钱把我养大,
挺不容易。所以小时候看到同一个餐桌上杜刚吃着大鱼大肉,
我面前却只摆着馒头咸菜的时候,我最多也只是咽咽口水,然后把那馒头掰开来,
存一小半放口袋。我存了不是等饿了再吃,而是去喂巷子里的一条流浪狗,
因为我也想让它跟我一样,好歹有个家。养母对我不能说有多好,
可是就凭她当初执意留下了我,便是大恩。所以当她被查出来肠癌,生活再难,
我也没有想过放弃她。至于杜刚嘛……我接通了电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最近半年这个***都没有怎么联系过我了,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不由得戒备了起来。
烂赌鬼找我从来就没好事儿,我不相信有例外。你还知道接电话?你TM死哪里去了?
你妈死了就不管你爸了?奶奶的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这一听就知道是赌输了后劣质酒喝上头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冷笑一声。呵,
管你啥?管你吃牢饭吗?你要是没人话可讲,我就挂了,我跟畜牲语言不共通,
听不懂你在狗叫什么。***玩意儿,真觉得我傻?爸?你也配!
兴许是听出来我没打算惯着,杜刚软下来了态度。乖女儿,别气啊,爸爸知道你人美心善,
你那便宜妈用些她自己都不吃的馒头咸菜把你养大,你都会几十万几十万地往她身上砸钱,
你一定也不会不管我的对吧?怎么说你也落户在了我的户头上,
没有我你当初连学都上不了,又哪里有机会傍上大款?做人要知道感恩,你就该孝敬我啊!
你要脸么?我准备挂电话。再说了,你这冤大头都当了这么多年了,反正也习惯了吧,
再继续当下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人啊,活得糊涂些好,太较真了命不长!
你在说些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什么冤大头?谁又是冤大头?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想不明白哪里不对。还没来得及去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刚那令人恶心的粗烟嗓而感到一阵反胃,猝不及防地干呕了一声。
呕……与此同时,有脚步声停在了我的房门口。我拍着胸口一抬头,
就看到听到顾余笙整个人愣在了门口,神情还极其复杂。
5顾余笙这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怕我得了什么传染病弄脏了他的地盘吗?
我拧了眉,而手机里同样听到了我那声干呕的杜刚开始有些气急败坏。嫌我恶心了?艹,
我还能更恶心!好声好气跟你说你不听是吧,那就别怪我翻脸!你听好了,识相一点,
就马上给我转十万块过来,否则我就把你做了两年多小鸟的事儿爆到网上去!
我倒看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脸色一白,
倒不是因为他说要曝光我给顾余笙做过小情人这件事儿,而是这个“小鸟”,
似乎是被顾余笙听到了。我瞧见了顾余笙的眼睛一刹那间曝出了冷光,脸色似乎也有些黑。
也是,养个小情人被人说成买了只小鸟,他的脸上也无光啊。我心口跟泡了泔水一样的难受,
再不敢多看顾余笙一眼。我可以不对小情人转正抱有幻想,可以不要求顾余笙高看我一眼,
可是我不想最后落在他那里的定位,是这样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字眼儿。杜刚这个***,
活着真的是浪费空气!你TM给我去死!你个苍蝇卵生的无脑***!
我破口骂完就狠狠挂断了电话,然后跟着又弯腰不受控制地干呕了好几声。
我不知道现在顾余笙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也不敢去看。我是不是又要被清退了,
顾余笙得多恶心我呢。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忽地,一只手捏着纸巾贴上了我的额头,
我猛然一颤。微微抬眼,看到顾余笙弯了腰,情绪不明地在给我擦汗。他动作很柔和,
眼神似乎也柔了下来,擦完汗,
似乎还摸了摸我额头右侧被头发盖住了的我都不记得怎么来的一道疤。片刻之后,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机,拿过去直接挂断了,然后捞起我就往外走。走,去医院。医院?
他不是才很嫌弃地说过不想抽空送我去医院?不去……我不去医院!我不要被他嫌弃!
我刺猬一样地弹开了,他脚下一滞,须臾改口道:去药店让人看一下。我脑子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