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崖站在父亲书房的书架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泛黄的书脊。三个月了,
自从父亲突发心梗离世后,她一直无法鼓起勇气整理这些遗物。今天,
她终于决定面对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窗外下着小雨,雨滴敲打着玻璃,
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谢秋崖深吸一口气,从最上层取下一本厚重的考古学专著。
书后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物件——一只造型奇特的沙漏。
"这是..."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沙漏,捧在手心里端详。沙漏约有二十厘米高,
玻璃容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像是被血液浸透过一般。
两端的金属框架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底座上则用繁体字刻着八个字:"命数有尽,
沙漏为凭"。谢秋崖皱起眉头。父亲谢明远是著名的考古学家,家里稀奇古怪的文物不少,
但这个沙漏却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下意识地翻转沙漏,暗红色的细沙开始流动。
就在这一刻,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猫叫,吓得谢秋崖差点失手摔落沙漏。
她连忙将沙漏放在书桌上,却发现无论如何翻转、摇晃,沙漏都无法停止流动。
那些红沙仿佛有生命一般,固执地从一端流向另一端。"奇怪..."谢秋崖喃喃自语,
决定先不管这个古怪的沙漏,继续整理其他物品。她没注意到,
那些红沙流动的速度正在悄然加快。当晚,谢秋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发现是对门的张奶奶。"小谢啊,你快来看看!
我家老头子突然不行了!救护车还没到..."张奶奶满脸泪痕,声音颤抖。
谢秋崖立刻清醒过来,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冲了出去。张爷爷躺在客厅沙发上,脸色灰白,
呼吸微弱。谢秋崖学过急救,立刻检查老人的脉搏和呼吸。"张爷爷?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轻拍老人的脸颊,却没有任何反应。脉搏几乎摸不到了。救护车十分钟后才赶到,
但已经太迟了。医生确认张爷爷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与谢秋崖的父亲如出一辙。回到家中,
谢秋崖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这时,
她注意到书桌上的沙漏——红沙已经完全流到了下方容器中。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
就在最后一粒沙子落下的瞬间,张爷爷停止了呼吸。"巧合...一定是巧合。
"谢秋崖自我安慰道,却无法抑制内心的不安。她试着再次翻转沙漏,红沙重新开始流动。
第二天上班时,谢秋崖心神不宁。她在市博物馆工作,负责文物修复。
今天要处理的是一件宋代青瓷,但她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秋崖,你脸色很差,
要不要休息一下?"同事林小雨关切地问。谢秋崖摇摇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雨,你听说过一种红色的沙漏吗?
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林小雨好奇地凑过来:"什么样的沙漏?让我看看照片。
"谢秋崖这才想起自己给沙漏拍了照,便拿出手机。林小雨接过手机,
突然脸色大变:"这...这是从哪里来的?""你认识这个沙漏?"谢秋崖惊讶地问。
林小雨的手指微微发抖:"我不确定...但我爷爷曾经提到过类似的物件。
他说那是...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她把手机还给谢秋崖,"你最好别碰那个东西。
"谢秋崖正想追问,林小雨却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小雨!
"谢秋崖连忙扶住她。其他同事也围了过来。
"药...包里..."林小雨艰难地指向自己的手提包。谢秋崖迅速翻找出一个小药瓶,
却发现已经空了。"快叫救护车!"谢秋崖大喊,同时检查林小雨的情况。
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呼吸越来越微弱。救护车赶到时,林小雨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医生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猝死。"这不可能..."谢秋崖喃喃自语,
"小雨从来没有心脏病..."回到家中,谢秋崖浑身发抖。她冲进书房,
看到沙漏的红沙又一次流尽了。而这次,
她清楚地记得——沙漏流尽的时间与林小雨死亡的时刻分秒不差。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谢秋崖抓起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电话接通后,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谢秋崖?""阮沉璧,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辨认,"我可能...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两小时后,
阮沉璧站在谢秋崖家门前。他比谢秋崖记忆中更加高大,眉宇间的沉稳取代了年少时的轻狂,
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丝毫未变。"说说看,
什么诅咒能吓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大小姐?"阮沉璧嘴角微扬,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谢秋崖没有笑。她直接带阮沉璧来到书房,指向那个诡异的沙漏。
阮沉璧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他戴上随身携带的白手套,小心地拿起沙漏检查。
"从哪里得到的?""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的。
"谢秋崖简单解释了沙漏与两起死亡事件的关联。
阮沉璧——这位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私家侦探——仔细检查了沙漏的每一个细节。
"这些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文字。底座上的字迹也绝非现代工艺。
"他抬头看向谢秋崖,"你父亲有没有提过他从哪里得到这个?
"谢秋崖摇摇头:"父亲从不把工作上的事带回家。至少...不会告诉我。
"阮沉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需要查阅一些资料。在此之前..."他试图翻转沙漏,
却发现和谢秋崖一样无法阻止红沙流动,"有趣。它似乎有自己的意志。
""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谢秋崖声音微弱地问。阮沉璧放下沙漏,
直视她的眼睛:"不知道。但我们会找出答案。"他顿了顿,"秋崖,你相信我吗?
"五年了,自从那场误会导致他们分道扬镳后,谢秋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注视阮沉璧的眼睛。
她轻轻点头。接下来的三天,阮沉璧几乎住在了谢秋崖家的书房里。
他查阅了大量古籍和父亲留下的笔记,试图找出沙漏的来历。谢秋崖则正常上班,
但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沙漏的状态。第四天晚上,谢秋崖加班回来,
发现阮沉璧神色异常。"我找到了些东西。"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这是十五年前你父亲参与发掘的一座唐代墓葬的出土文物清单。"谢秋崖凑近屏幕,
看到清单末尾用红笔标注着一行小字:"特殊物品一件,未登记。""你认为那就是沙漏?
"阮沉璧点点头:"更关键的是,这座墓葬的发掘时间——1999年6月。
"谢秋崖猛地抬头:"我的生日...""正是1999年6月15日。
"阮沉璧接上她的话,"秋崖,这个沙漏可能与你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就在这时,
书房的门突然自动关上,发出一声巨响。桌上的沙漏剧烈震动起来,
红沙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怎么回事?"谢秋崖惊恐地问。阮沉璧迅速走向沙漏,
却在触碰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撞在书架上,几本书掉落在地。"沉璧!
"谢秋崖冲过去扶起他。"我没事。"阮沉璧揉着肩膀,脸色凝重,
"但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这个沙漏...它认定了目标。""什么目标?
"阮沉璧没有立即回答。他拾起掉落的沙漏,
指向底座的一个隐蔽角落——那里刻着几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字。谢秋崖凑近一看,
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它在倒计时我的生命?"她声音颤抖。
阮沉璧摇摇头:"不完全是。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这是一种古老的'命债'诅咒。
沙漏流动时,会带走与你有关联的人的生命能量。而当它碎裂...""会怎样?
""持有者的生命将如沙漏般支离破碎。"阮沉璧严肃地说,"秋崖,
我们必须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谢秋崖突然想起什么:"林小雨临死前说,
她爷爷提到过类似的物件...""我们需要找到她爷爷。"阮沉璧立刻拿出手机,
"你有她家的联系方式吗?"谢秋崖翻找通讯录时,
沙漏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一道细小的裂痕出现在玻璃容器上。两人同时僵住。
阮沉璧缓缓伸手触碰那道裂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怎么了?"谢秋崖问。阮沉璧抬起头,
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惧:"秋崖...我想下一个目标是我。"谢秋崖这才注意到,
阮沉璧刚才触碰沙漏的手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一滴血珠正缓缓渗出,滴落在沙漏上,
被那些红沙贪婪地吸收。谢秋崖死死盯着阮沉璧手指上的伤口,那滴血珠在沙漏表面晕开,
像一朵妖艳的小花。沙漏上的裂痕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力。"不,一定有办法阻止。
"她声音嘶哑,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阮沉璧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轻轻握住谢秋崖的手:"冷静点,我们还有时间。沙漏才刚开始出现裂痕,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至少还有24小时。"谢秋崖猛地抽回手:"24小时?
你就这么淡定地等死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阮沉璧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我在警校学到的第一课,"他转身收拾散落的资料,"危机时刻,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们需要行动。"谢秋崖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下来:"林小雨的爷爷...她曾提过住在老城区。""地址?
""我不确定具体门牌号,但记得她说在慈云古寺附近。"谢秋崖看了眼窗外,夜色已深,
"现在去?"阮沉璧已经抓起外套:"越快越好。"雨后的老城区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狭窄的巷道里路灯时明时暗。慈云古寺周围是一片年久失修的老宅,
多数住户都是不愿搬离的老人。"林家...林家..."谢秋崖挨家挨户辨认门牌,
突然在一户贴着褪色门神的老宅前停住,"这个对联!小雨拍过照片,
说她爷爷每年春节都亲手写。"阮沉璧上前叩响斑驳的木门。许久,里面传来窸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