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七月。讨厌它黏腻闷热的空气,讨厌窗外永不停歇的、裹着热浪的蝉鸣,
更讨厌这座城市在酷暑中蒸腾出的那股子虚假的繁华气。冷气开得很足,
办公室里只剩下主机箱运转的低沉嗡鸣,还有我指尖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像一张巨大而冰冷的蛛网,把我牢牢困在工位里。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屏幕顶端的时间无声地跳动着:23:17。七月十五日。
三周年。纸婚。轻飘飘的,一戳就破。就像此刻胃里那种空洞的灼烧感。
我端起旁边早已凉透的半杯速溶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没能带来丝毫暖意。
沈修哲下午发过一条微信,说晚上有应酬,会晚归。语气平淡得像在报告天气。
我回了个“嗯”,再无下文。成年人的婚姻,大概就是这副样子,
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和沉默里,耗尽了所有可供燃烧的热情。就在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准备关掉最后一个报表时,搁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猛地亮起,发出短促而尖锐的提示音。
不是微信,不是邮件。屏幕上清晰地跳动着那个我几乎遗忘的蓝色图标,
以及一行冰冷的白色小字:**智能安防检测到客厅区域活动!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攥紧,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瞬。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来,
头皮一阵发麻。沈修哲?他不是有应酬?是提前回来了?还是……家里进贼了?
指尖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悬在那个小小的图标上方。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我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异常清晰。
几秒钟的犹豫像被拉长成一个世纪。指尖落下。屏幕瞬间切换成实时监控的界面。
高清摄像头将灯火通明的客厅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眼前。
画面清晰得能看清米白色布艺沙发上每一道细微的褶皱,
看清那盆被我养得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边缘泛起的焦黄。然而,下一秒,
所有的背景都模糊成了噪点。画面中央,
在那盏沈修哲亲自挑选的、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倾泻而下的、过分明亮的光线里,
清晰地映出两个交缠的身影。那个男人,
穿着我昨天才熨烫平整、挂进衣橱的浅灰色亚麻衬衫。他的身形,
他后颈那颗我无比熟悉的、浅褐色的小痣,
他低头时肩膀微微塌陷的弧度……烧成灰我也认得。是沈修哲。
他怀里紧紧搂着一个年轻得刺眼的女孩。女孩背对着镜头,
穿着一条极其单薄的、缀着细碎亮片的吊带短裙,大片光洁的背部肌肤暴露在灯光下,
像一块新剥开的、腻滑的羊脂玉。她柔若无骨地贴在他怀里,
细白的手臂蛇一样缠着他的脖子。沈修哲的手,
那只曾无数次温柔拂过我脸颊、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熟稔与急切的手,
正沿着女孩光裸的脊背向下滑动,最终停留在那短裙几乎无法包裹的、***的弧线上,
用力揉捏着。“唔……哲哥……” 女孩发出一声甜腻得发齁的***,
身体像水蛇般扭动了一下,主动仰起头,将涂着艳色唇膏的嘴唇送了上去。
沈修哲发出一声模糊的、如同野兽般满足的咕哝,毫不犹豫地低头攫取了那片殷红。
我的视线死死钉在屏幕上,像被焊住了一般。血液似乎瞬间停止了流动,凝固在四肢百骸,
冰冷刺骨。耳朵里先是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同时炸开,
随即又被一种尖锐到极致的鸣响所取代,盖过了办公室里主机箱的嗡鸣,
盖过了窗外遥远的车流声。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屏幕上那对纠缠的人影扭曲变形,
像是浸了水的劣质油画。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咙,
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留下火烧火燎的痛感。指尖冰凉,麻木得失去了所有知觉。
他们旁若无人地拥吻着,身体摩擦着,喘息声透过手机劣质的扬声器清晰地传来,
带着黏腻的水声,一下下,像钝刀子割在我的神经上。
沈修哲的手急切地探入那短得可怜的裙摆下方……动作粗暴而直接。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咸味道。
一股毁灭性的冲动在胸腔里炸开——想立刻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想冲回那个所谓的“家”,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们,想撕碎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切!
但就在这股狂暴的怒火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瞬间,
另一种更冰冷、更尖锐的东西猛地刺穿了它。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熄灭了燎原的野火,
只留下满地冒着寒气的灰烬。我不能。我不能像个泼妇一样冲回去。
那除了让自己更加狼狈不堪,让沈修哲更加得意之外,毫无意义。他背叛了我。
在我们的婚床上,用着我们共同营造的“家”。这已经不仅仅是背叛,
这是***裸的羞辱和践踏!屏幕里,沈修哲一把将女孩打横抱起。女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随即咯咯地笑起来,双臂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他抱着她,步伐急切而踉跄地,
走向卧室的方向。镜头切换,自动追踪着他们的动作。卧室门被沈修哲的脚粗暴地踹开。
卧室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那张我们新婚时精挑细选、花费不菲的意大利真皮婚床,
此刻正被两个扭曲的身影占据着。昂贵的丝绒床罩被胡乱地掀到一边,揉成一团,
皱巴巴地堆在地毯上。沈修哲正粗暴地撕扯着女孩身上那件本就不多的衣物,
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急迫。女孩半推半就,
细碎的亮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廉价的、刺眼的光芒。
“啊……哲哥……别急嘛……”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喘息和刻意的娇嗔。
“小妖精……想死我了……”沈修哲的声音沙哑浑浊,充满了情欲的黏腻感,
每一个音节都像沾着污秽的黏液,狠狠砸在我的鼓膜上。胃里翻腾得更加厉害,
喉咙口的恶心感几乎要冲破束缚。我死死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勉强维系着摇摇欲坠的清醒。冰冷的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带来窒息般的痛楚。但这痛楚,反而成了某种诡异的锚点,
将我从那毁灭性的眩晕和呕吐感中拉回冰冷的现实。就在这时,
画面里的女孩似乎被沈修哲的动作弄疼了,她微微蹙起眉,喘息着,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仰头看向他:“哲哥……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她……她要是突然回来了怎么办?”她?那个“她”。我的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
冰冷的视线死死锁定屏幕上的沈修哲,等待着他的答案。沈修哲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
一声短促、轻蔑、充满了无尽嘲弄的嗤笑从他喉咙深处滚了出来。那笑声,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她?”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裹着浓稠的鄙夷,“那个蠢女人?
呵……”他低下头,在女孩***的肩头用力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
声音带着情欲未消的喘息,却字字清晰,如同淬毒的冰凌,
狠狠扎进屏幕外我的耳膜:“她现在,正在公司里,像个***一样,拼了老命地加班呢!
她那份破工作,哈,累死累活赚的那点钱,不都是在给我攒着离婚财产吗?蠢到家了!
等着吧,等我把她榨干,让她净身滚蛋的时候,她才会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现在?
她哪有空管我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钢针,精准地刺穿我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深深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再狠狠搅动。那种冰冷刺骨的剧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冻结了血液,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蠢女人。***。拼了老命加班。净身滚蛋。
榨干……原来如此。原来我自以为的付出,自以为对这个小家的维护,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精心算计、榨取价值的笑话。我熬的每一个夜,加的每一个班,
为公司争取的每一个订单,最终都成了他计划中用来踢开我、让我一无所有的垫脚石。
屏幕里,沈修哲再次低下头,像一头贪婪的野兽,攫取着女孩的嘴唇。
那些不堪入耳的喘息和***再次响起,混合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剩下屏幕上那两张扭曲、放大的、令人作呕的脸。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再次涌上喉咙。但这一次,我没有咽下去。也没有砸掉手机。
一股奇异的力量,冰冷、坚硬、带着毁灭性的决绝,从被碾碎的废墟深处,破土而出。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冰凉而麻木的手指。指尖触碰到滚烫的手机屏幕,微微颤抖着,
却异常坚定地,点下了那个小小的红色方块。“录制中”的提示消失了。屏幕上,
那对纠缠的男女还在继续他们的丑剧,无声地蠕动着,像一场荒诞而恶心的哑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空洞,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
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奇迹般地平息下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东西,坠在那里。
手指再次移动,冰冷而稳定。点开监控APP的设置菜单,找到云存储路径。复制。确认。
再找到本地备份选项。勾选所有相关时间段的录像文件。点击“下载到本地”。
进度条开始缓慢地向前爬行。1%...5%...10%... 手机微微发烫,
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积蓄力量的燃烧。与此同时,
另一只手已经移到了旁边的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还停留在那份折磨了我一整晚的年度财务分析报告上。我关掉它,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
产分割法律依据”“电子监控录像法律效力”……蓝色的搜索页面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结果。
我的眼睛像高速运转的扫描仪,一行行冰冷的文字被迅速捕捉、分析、储存。
那些曾经觉得晦涩难懂的法律术语,此刻变得无比清晰、锋利。每一个条款,每一个案例,
都像一块冰冷的砖石,在我心中那座名为“复仇”的堡垒上,开始无声地垒砌。
下载进度条走到了尽头。手机提示音轻响了一声。我拔下数据线,
将那枚小小的、滚烫的银色U盘紧紧攥在手心。金属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
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让我更加清醒。屏幕里,卧室的灯熄灭了。
只剩下窗外城市霓虹灯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床上那团模糊的、令人作呕的轮廓。
我关闭了监控APP。办公室重新陷入一片昏暗的死寂,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
映照着我毫无血色的脸。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同散落的星河,无声地流淌。
那光芒冰冷而遥远,映不进我此刻深渊般的眼底。我坐在一片凝固的黑暗里,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小小的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已经被我的体温捂得微温,
却依旧散发着一种生铁般的寒意。沈修哲那张写满鄙夷的脸,
和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恶毒字眼,一遍遍在我脑中闪回,清晰得如同刻印。每一次闪回,
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心脏最深处反复切割、灼烧。愤怒并未消失,
它只是被一种更庞大、更冰冷的东西——恨——所吞噬、压缩,
最终凝练成一块沉重而坚硬的冰核,沉甸甸地坠在腹腔。蠢女人。***。净身滚蛋。
榨干……这些词语不再是抽象的侮辱,它们变成了具体的、可操作的指令。
它们指向一个早已启动、而我却浑然不觉的阴谋。我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瞎子,直到此刻,
才被敌人亲手打开了灯,看清了自己脚下早已布好的陷阱。胃里空空如也,
却感觉不到丝毫饥饿。只有那股冰冷的恨意,在四肢百骸间无声地奔流,
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踉跄。
抓起椅背上搭着的薄外套,拎起包,将那枚U盘小心翼翼地放入内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一枚蓄势待发的子弹。走出公司大楼,
七月的热浪带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那灼热的空气呛入肺腑,
反而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深夜的出租车很少,我站在空旷的路边,
任由霓虹灯变幻的光影在脸上明明灭灭。“小姐,去哪?”司机师傅打着哈欠,
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梧桐苑。”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吐字却异常清晰。
那是那个所谓的“家”的地址。车子汇入稀疏的车流。窗外,
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像一座座巨大的、沉默的墓碑。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
闭上眼,不再看外面流动的光怪陆离。所有的感官都向内收缩,
集中在那枚紧贴胸口的U盘上。那里面,封存着足以将沈修哲打入地狱的证据。
也封存着我过去三年婚姻,最不堪、最耻辱的瞬间。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玄关里显得格外刺耳。客厅里一片昏暗,
只有玄关感应灯惨白的光线照亮一小块区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而陌生的香水味,
混杂着情欲过后的甜腻气息,还有一种……酒精的味道。刺鼻得令人作呕。
我面无表情地换上拖鞋,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目光扫过客厅——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
一只亮片吊带裙的肩带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在幽暗中闪烁着廉价的光泽。地毯上,
一只倒扣的高脚酒杯,暗红色的酒渍像干涸的血迹,晕染开一小片。一切都在无声地叫嚣着,
印证着几个小时前那场令人作呕的狂欢。主卧的门紧闭着。
里面隐约传来男人粗重而均匀的鼾声,还有另一个细弱、陌生的呼吸声。胃里一阵翻搅。
我强压下那股汹涌的恶心感,径直走向书房。反手,轻轻锁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那令人窒息的气味和声音。书房里,
只有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脊散发出的、陈旧的纸墨气息。我打开电脑,没有开灯,
屏幕幽蓝的光线是我唯一的光源。插入U盘。文件夹里,
一个命名为“0715”的视频文件,冰冷地躺在那里。鼠标悬停其上,指尖微微颤抖。
最终,我没有点开。只是将它复制了一份,加密,隐藏,再上传到一个绝对安全的云端空间。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异常亢奋,
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沈修哲的话,每一个字都在脑中回放、拆解、分析。
“她那份破工作……累死累活赚的那点钱……不都是在给我攒着离婚财产吗?
”“等我把她榨干,让她净身滚蛋……”榨干。净身出户。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已经在行动了。意味着我们名下那些共同财产——这套房子,车,存款,
甚至是我在公司拼死拼活积累的股权和项目分红……都极有可能,
正在被他以某种隐蔽的方式转移、掏空!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我猛地坐直身体,
睡意全无。屏幕幽蓝的光映在脸上,显得眼神锐利得惊人。打开浏览器,登录网上银行。
输入密码时,指尖依旧冰凉,却异常稳定。账户余额的数字跳了出来。我逐一点开,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明细。工资入账,项目奖金,日常开销……表面上看起来,
一切正常。但直觉告诉我,平静的水面下,必然涌动着致命的暗流。沈修哲是金融出身,
精于算计,手段必然不会粗陋。他不会直接从这些明账上动手脚。那么,其他呢?
我的目光转向书桌右手边最下面的抽屉。那里,锁着一个深棕色的文件袋,
装着一些重要的纸质文件,包括房产证、购车合同和一些大额保单。钥匙***锁孔,
轻轻转动。抽屉滑开。我拿出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借着屏幕的光,一份份地翻看。
当翻到那份购房合同和房产证时,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房产证上,
清晰地印着我和沈修哲两个人的名字,共同共有。这本该是铁证。
但购房合同……我翻到最后一页,补充协议的地方,指尖顿住了。
一行用极小的字体打印的条款,像一条潜伏的毒蛇,
猛地映入眼帘:“……如遇不可抗力或双方协商一致,
甲方卖方同意配合乙方买方:沈修哲办理产权变更手续……”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可抗力?协商一致?这份补充协议是什么时候签的?我为什么毫无印象?购房合同签订时,
我因为一个紧急项目出差在外,是沈修哲一手操办的,
他当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合同都搞定了,让我回来签个字就行……我太过信任他,
根本没有逐字逐句去细看那些冗长的条款!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我。
他完全可以伪造我的签名,或者利用这个模糊的条款,在“协商一致”的幌子下,
将房产转移到他自己名下!甚至可能已经操作了!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纸张的边缘几乎要被我捏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合同和房产证仔细拍照留存,每一页,
每一个可疑的角落。接着,是车险保单。投保人,沈修哲。受益人……原本应该是配偶,
但保单上受益人一栏,赫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张丽华。这是谁?他的母亲?
还是……那个小三?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继续翻找。
一张夹在文件袋深处的、几乎被我遗忘的银行卡对账单滑了出来。
这张卡是沈修哲以“家庭备用金”名义开的,绑定的是他的手机,我很少过问。账单显示,
最近三个月,有数笔金额不等的款项,频繁地转入一个陌生的私人账户。户名:林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