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遂安,在他遭受赵子默碾压的时候,他只想到了妈妈,他想让妈妈救他一命,
在他给打通电话的时候,妈妈说,你是个骗子,你现在去死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他对妈妈那份爱彻底消失了,他的生命也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惨白的天花板,
输液管在半空中晃出细碎的光影。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他想抬手揉一揉,
却发现胳膊沉得像灌了铅——不对,这不是他的胳膊。这双手骨节分明,
皮肤是少年人特有的白皙,手腕细得能被一只手圈住。许遂安僵住了,
指尖传来的陌生触感顺着神经爬向大脑,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胸腔里立刻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腥气,
像是有冰冷的河水还堵在肺叶里。“醒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
手里拿着病历夹,“感觉怎么样?许遂安,你命真大,掉进护城河被捞上来的时候都没气了,
居然能抢救回来。”许遂安?这个名字是自己的,是妈妈给他起的名字,希望他平安顺遂,
医生皱了皱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许遂安啊,18岁,市三中的学生。怎么,
溺水把脑子泡坏了?”他翻开病历夹,指着上面的照片,“你看,这是你的身份证照片,
没错吧?”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秀,鼻梁挺直,嘴角微微抿着,带着点倔强的青涩。
许遂安盯着那张脸,心脏骤然缩紧——这张脸他见过,就在三天前,在他自己的葬礼上。不,
不对。他不是应该死了吗?三天前的记忆像碎玻璃一样扎进脑海。
他骑着自行车去买给自己买早餐,过马路时被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撞飞,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地时听见骨头碎裂的脆响。他最后看到的,
是养弟赵子默那张得意的脸,还有他始终都没见到妈妈的绝望。“孩子,
你撑住啊”是一个医生的声音,可他感觉不到她的手有任何温度。
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的意识沉入黑暗,再醒来时,
却成了躺在病床上的“许遂安”。“我……”许遂安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尖锐的头痛打断。
无数陌生的画面涌进来:堆满试卷的课桌,篮球场上挥洒的汗水,
还有一个总是笑着拍他后背的男生……这些记忆不属于他,却又清晰得仿佛亲身经历。
他原本的人生,是另一个“许遂安”。18岁,今年高考,现在在北市八中念书,
攒钱给妈妈买生日礼物,他以为自己算是尽了孝道,直到被车撞的那一刻。
他才知道妈妈原来那么恨他,恨的她亲自摘除了他所有的脏器。他的妈妈是一个外科医生,
如果她想要救自己是可以救活他的,可是自己却在妈妈的骂声中死去。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
他们甚至没打算让他好好下葬。他在停尸房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他妈妈砸了他的葬礼,
扬了他的骨灰。原来他兢兢业业人,到头来,不过是养弟的用来换钱的工具而已。
愤怒和怨恨像毒藤一样缠住心脏,许遂安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陌生的身体传来清晰的痛感,这痛感却让他莫名清醒——他没死透,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钻进了另一个“许遂安”的身体里。这个18岁的少年,和他同名同姓,是溺水身亡。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小伙子,你家属呢?”医生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我们联系了你妈妈,她说在外地出差,暂时赶不回来,让你自己多注意。
你这情况还得留院观察两天,记得按时吃药。”妈妈在外地出差?许遂安的心沉了下去。
原主的记忆里,妈妈对这个儿子向来不算热络,尤其是赵子默被领养来之后,
更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原主这次溺水,怕也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他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不管是阎王爷开的玩笑,还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他现在是18岁的许遂安了。
这个身体的原主,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想出院。”许遂安哑着嗓子说。
医生愣了一下:“你才刚醒,身体还虚着……”“我没事。”他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床。
脚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这具身体因为溺水虚弱不堪,但他咬着牙扶住床沿,“我必须走。
”他要弄清楚真相,要找到那个在记忆里总是笑着的男生。那个男生叫高原,
是原主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线索。医生拗不过他,只好开了出院证明,
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
许遂安换上医生从储物柜里拿来的衣服——一件印着市三中校徽的蓝白校服,裤子有点短,
露出脚踝。他站在医院走廊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年轻的脸,眼眶忽然有点发热。这张脸,
和他18岁时几乎一模一样。那时候他还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篮球打得好,成绩也不错,
妈妈还没领养赵子默,对他虽然不算亲昵,至少还会笑着叫他“遂安”。
如果不是后来家里变故,他是不是也能像普通少年一样,拥有光明的未来?“许遂安?
”一个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遂安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背着双肩包,
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满是震惊。是高原。记忆里的轮廓和眼前的人重合,
许遂安的心跳漏了一拍。高原比照片上高一些,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亮,
此刻正瞪得圆圆的,像是看到了鬼。“你……你没死?
”高原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洒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一步步走近,
“他们都说你没抢救过来,我去问医生,医生说……”许遂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喉咙发紧。
在他原本的人生里,18岁的高原是他的同班同学,经常帮助他,给他买吃的,用的。
“我……”他想说“我回来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高原突然伸手,狠狠捏了捏他的胳膊。
许遂安疼得龇牙咧嘴,高原却猛地松了手,眼眶更红了:“是活的!你真的是活的!
”他一把抱住许遂安,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勒断气,“你吓死我了!
我还去护城河边上烧了纸,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许遂安被他抱得喘不过气,
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他抬手,迟疑地拍了拍高原的后背,像记忆里那个少年常做的那样。
“我没事了。”他低声说。高原松开他,上下打量着他,忽然皱起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脸色也差得很。对了,你还记得吗?上周我们约好周末去打游戏,你说要带我上分的!
”许遂安愣了一下。这个细节,和他脑海里的陌生记忆对上了。他点了点头:“记得。
”“那你还记得……”高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答应帮我给林晓冉递情书的事吗?”林晓冉?这个名字在记忆里闪了一下,
是个扎着马尾辫的清秀女生。许遂安点头:“嗯,记得。”高原松了口气,
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真把脑子泡坏了。”他捡起地上的保温桶,
懊恼地说,“本来给你带了排骨汤,我妈炖了一下午,这下全洒了。
”许遂安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他原本的人生里,被撞那天,
他口袋里还揣着给的奖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校服口袋,指尖触到一个硬纸壳的边角。
他掏出来一看,是个学生证。照片上是18岁的许遂安,地址栏写着市南区和平路38号。
那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后来被妈妈改成了赵子默的名字。“我想回趟家。”许遂安说。
高原愣了一下:“回家?你确定?你妈不是说在外地吗?再说……”他压低声音,
“你落水那天,赵子默也在河边,他说你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许遂安的心猛地一跳:“赵子默也在?”“对啊,”高原点点头,“那天他跟你吵了架,
好像是为了你妈给你买的新球鞋。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们在河边推搡,然后你就掉下去了。
我喊人来救你的时候,赵子默早就跑没影了。”推搡?掉下去?
许遂安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起自己被车撞时,赵子默得意的脸,
想起妈妈冷漠的眼神。这对母子,是不是早就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我必须回去。
”许遂安的语气很坚定。他要弄清楚,这个18岁的自己,到底是溺水身亡,
还是被人害死的。高原看着他眼里的倔强,忽然叹了口气:“行,我陪你去。
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是看到赵子默,别冲动。你刚醒,身体还虚着呢。”许遂安点点头。
他跟着高原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身上,带着初夏的暖意。他看着街上车水马龙,
忽然觉得脚步很轻。18岁的许遂安已经死了,死在家人的算计里。
但18岁的许遂安还活着,带着他的灵魂,回到了命运的岔路口。
他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在等着他,但他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他不会再任人摆布。
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人生,要让那些亏欠他的人,付出代价。路过一家小卖部时,
许遂安停下脚步。他从口袋里摸出原主的零钱,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高原一瓶时,
他忽然想起记忆里的画面——两个少年在篮球场上打完球,也是这样并肩走着,
分享一瓶冰镇汽水。“走了。”高原碰了碰他的胳膊,笑着说,
“去看看你家到底藏着什么猫腻。”许遂安看着他灿烂的笑脸,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阳光穿过树叶,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为这段重生的旅程,
镀上了一层希望的金边。他的脚步,第一次如此坚定地,朝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走去。
消失,第二集:错位的人生许遂安站在玄关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剥落的漆皮。
这扇门后的空间对他而言全然陌生,可鼻腔里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
却让他胸腔发闷——那是林慧惯用的洗衣液味道,属于这个身体的母亲。“遂安?进来吧,
拖鞋在鞋柜第二层。”林慧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许遂安低头换鞋时,
瞥见鞋柜里整齐码放的蓝色运动鞋,鞋跟处磨出的缺口像道陈旧的疤。
那是“少年许遂安”的鞋,而他自己18岁后只穿赵子默不要的鞋。
客厅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林慧正将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放在茶几上。
青瓷碗沿的缺口和他记忆里母亲用了十年的那只一模一样,许遂安喉头发紧,
转身想躲进房间,却被林慧拉住手腕。她的掌心滚烫,指腹上有层薄茧,许遂安猛地抽回手,
像被火烫到般后退半步。“对不起……”林慧的声音发颤,垂下的眼睑遮住泛红的眼眶,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那天要是我早点去接你……”“跟你没关系。”许遂安打断她,
声音冷得像冰。他知道林慧说的是溺水的事,可他没法解释,
那个在水库里挣扎的少年已经不在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个灵魂错位的陌生人。
他转身冲进卧室,关门前瞥见林慧僵在原地的手,指节泛白。卧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
空气里浮着灰尘的味道。书桌上堆着半人高的习题册,封面上“许遂安”三个字歪歪扭扭,
和他现在惯用的凌厉笔锋截然不同。床头柜的抽屉没关严,露出一角蓝色封皮的本子,
许遂安犹豫片刻,还是抽了出来。日记本的纸页已经泛黄,第一页的日期是三年前。
少年的字迹稚气未脱,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疏离:“今天爸妈又吵架了,
摔了妈妈最喜欢的花瓶。我躲在衣柜里数到一百二十下,他们才停。”往后翻,
类似的记录密密麻麻。“爸爸又没回家,妈妈做了红烧肉,我假装爱吃,其实很腻。
”“同桌问我为什么总一个人,我说喜欢安静,他好像不信。”“水库的水很清,
能看见水底的石头,要是跳下去,会不会有人找我?”最后一篇停留在溺水前一天,
字迹被水洇得模糊,只能辨认出“他们大概希望我消失”几个字。许遂安合上日记本,
指腹沾着纸页上的潮气。他忽然明白林慧的愧疚从何而来,那不是简单的监护失职,
而是长年累月的情感忽视,在少年心里凿出的空洞。床头柜上的相框里,
年轻的男人和女人搂着少年的肩,三个人都在笑,
可少年的手指却紧紧攥着衣角——那是许遂安自己也有的习惯,紧张时会无意识地攥紧布料。
敲门声响起时,许遂安正把日记本塞回抽屉。高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遂安,
出来透气不?老班说你要是不想上课,我陪你去操场晃晃。”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
几个男生正围着篮球场起哄。许遂安靠在树干上,看着穿校服的高原投篮,
篮球划破空气的弧度让他想起北市的篮球比赛,他是校队主力,而现在这具身体跑两步就喘,
卫衣领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墨水渍。“听说了吗?三班那个许遂安,就是上周溺水那个,
今天来学校了。”“他爸妈是不是又闹离婚了?上次我看见他爸在办公室跟老师借钱。
”“怪不得他总独来独往,换我也受不了……”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得许遂安耳根发烫。
他正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人抓住。数学老师扶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关切:“遂安,
身体好些了吗?要是跟不上进度,老师给你补补课。”“不用麻烦了。”许遂安抽回手,
他看着老师失望的眼神,忽然想起来自己模拟考试总是第一名的成绩。
心脏某处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陌生的情绪漫上来。高原把篮球往地上一拍,
冲议论的男生们吼道:“瞎嘀咕什么呢!”他转身搂住许遂安的肩,
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自己怀里:“别理他们,晚上去我家,我妈炖了排骨汤。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遂安看着自己脚下的白色板鞋,鞋边沾着草屑。
这双鞋是林慧今早新买的,尺码刚好合脚。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日记本里看到的话:“妈妈今天买错了牙膏,我其实不喜欢薄荷味的。
”路过校门口的文具店时,许遂安停下脚步。玻璃柜里摆着同款蓝色封皮的日记本,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那是林慧早上塞给他的,说是零花钱。推开门时,风铃叮当作响,
老板娘抬头笑着问:“又来买笔芯啊?”许遂安没说话,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
最后落在一本浅灰色封皮的本子上。付账时,
老板娘多塞给他一块水果糖:“听说你前些天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吧?
你妈妈那天来买作业本,眼睛红得像兔子。”暮色漫上来时,许遂安站在自家楼下。
三楼的窗户亮着灯,林慧大概又在厨房忙碌,隐约能听见抽油烟机的声响。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新日记本,封面的棱角硌着掌心。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
许遂安在门前站了很久,终于抬手敲了敲门。门几乎是立刻就开了,林慧系着围裙,
脸上还沾着面粉:“回来了?快洗手,饺子刚下锅。”餐桌上摆着两盘饺子,
一盘韭菜鸡蛋馅,一盘三鲜馅。林慧把三鲜馅往他面前推了推:“知道你不爱吃韭菜。
”许遂安夹起一个饺子,热气模糊了视线,
他忽然想起日记本里没写完的那句话——原来有人记得他不爱吃什么。
窗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晚风卷着花香飘进来。许遂安低头咬了口饺子,
馅料的温度熨帖着胃袋,也熨帖着那颗错位已久的心。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回不去了,
但此刻,这扇门后的灯光和饭菜香,让他第一次有了停留的念头。收拾碗筷时,
林慧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她慌忙去捡碎片,许遂安伸手按住她的手,
像那天她拉住自己一样。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许遂安坐在书桌前,
指尖悬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屏幕上的文档光标已经闪烁了十分钟。
客厅里传来玻璃杯轻磕茶几的声音,紧接着是母亲林慧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这半个月来,
这种小心翼翼的存在感像空气里的尘埃,明明无处不在,却没人愿意点破。“遂安,
要不要喝杯热牛奶?”林慧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带着惯有的温柔,
只是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许遂安喉结动了动,没回头:“不用了,妈。
”门把手上的力道顿了顿,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盯着屏幕上空白的文档,
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两周前那个午后——泳池里泛着氯味的水,胸腔里炸开的窒息感,
还有岸边母亲惊恐到变形的脸。那不是意外。这个念头像水草,
从他重生回来的第一天起就缠绕着他。前世他死于一场车祸,是母亲放弃了他,
冰冷的声音让他在六月彻骨的冷。直到这次“意外,
他在呛水的剧痛中忽然清晰地记起——是他自己,松开了泳池边缘的手。
“叮——”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许先生您好,
我是市一院心理科的周医生,您母亲林女士上周联系我,预约了明天下午三点的咨询,
请问您方便确认一下时间吗?许遂安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心理医生?
原来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是觉得他被吓傻了,还是……她其实早就知道些什么?
胸腔里像是有团火猛地烧起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动,又混杂着成年人的复杂情绪。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客厅里的林慧正背对着他站在阳台,手里攥着手机,肩膀微微耸动。
听到动静,她慌忙转过身,眼眶还红着,看到他手里的手机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遂安,
你……”“心理医生?”许遂安把手机屏幕亮给她看,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妈,你觉得我有问题?”林慧的嘴唇哆嗦着,想解释什么,
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你是不是觉得,我那次溺水是故意的?就像个精神病一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林慧急忙上前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藤椅,发出一声闷响。“那是哪样?”许遂安逼近一步,
目光像淬了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觉得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很让你丢脸?”最后一句话像针,
狠狠扎在林慧心上。她猛地抬起头,眼泪汹涌而出:“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妈妈啊!
”“妈妈?”许遂安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自嘲,“那你告诉我,
那天下午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泳池?你不是说公司有会吗?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不对劲了?
还是说,你只是怕我再给你添麻烦?”他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每一句都带着刺。
林慧被他问得节节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冰冷的阳台栏杆,退无可退。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天你从泳池被救上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你晚上睡觉会惊醒,看到水就会发抖,
我……我只是想帮你。”“帮我?”许遂安盯着她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你宁愿偷偷联系医生,也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话?就像……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两个字像钥匙,猛地打开了林慧记忆的闸门。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已经快要超过自己的儿子,
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缩在房间角落里的小男孩——他抱着膝盖坐在衣柜里,
听着客厅里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像只受惊的小兽。
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汹涌而至,林慧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她猛地蹲下身,双手捂住脸,
压抑了十几年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许遂安愣住了。
他预想过母亲的辩解、愤怒,甚至是冷漠,却没想过会是这样彻底的崩溃。
“那天……那天我根本没去开会。”林慧的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断断续续,像破碎的珠子,
“我在公司楼下坐了两个小时,看着你爸的车停在对面写字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