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尸妆师的秘密## 尸妆师与市长>我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尸妆师,
经手的尸体都死得“合情合理”。>富豪坠楼是自杀,政客猝死是意外,名媛车祸是酒驾。
>直到我在一具尸体脖颈处,发现了熟悉的勒痕。
>那是市长最爱的领带留下的印记——他曾用这条领带勒死过我的父亲。
>我偷偷保存了证据,却收到市长短信:“你父亲当年也这么天真。”>当晚殡仪馆停电,
监控全部失灵。>第二天同事坠楼,尸检报告写着“抑郁症自杀”。
>我保存的血液样本莫名消失,实验室突发爆炸。>最后我在冷藏室发现同事的尸体,
他穿着寿衣端坐椅子上。>膝盖上放着我的工作证。>手机响了,
叫我:“小林啊——”---2 勒痕之谜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混合气味,
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胸口。殡仪馆的停尸间,是我最熟悉的战场。无影灯惨白的光线毫无温度,
精准地切割着操作台上的轮廓——宏远集团董事长,王振海。几个小时前,
他还是这座城市呼风唤雨的金融巨鳄,现在,
他只是一堆需要被精心修饰、以便体面告别的有机物。“高空坠落,头部着地,
颅骨粉碎性骨折……” 助手小李在旁边低声念着初步报告,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响。我点点头,
目光扫过那张因巨大冲击而彻底变形的脸。皮开肉绽,骨头外露,
像一件被粗暴摔碎的劣质瓷器。典型的自杀现场特征?呵。我拿起消毒棉,
蘸上特制的清洗液,开始清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边缘,动作稳定得如同机械。
手指划过他冰冷的、僵硬的皮肤,感受着底下碎裂骨茬的轮廓。每一次按压,
都像是触碰这座城市精心构筑的谎言基石。“自杀?” 我吐出两个字,
声音平静得像停尸间的空气,“几十层楼跳下来,摔成肉饼,倒是省得别人动手。
” 小李没接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加快了递送工具的速度。这里的规矩,
我们心照不宣:看见的,当作没看见;听见的,当作没听见;经手的,
必须让它“合情合理”。富豪坠楼是压力过大想不开,政客暴毙是工作辛劳突发心梗,
名媛飙车殒命是酒精作祟……每一具送到我手上的“非正常”躯体,
最终都将在我的刻刀和油彩下,被赋予一个符合逻辑、平息议论的官方死因。
我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化妆师,也是它最沉默的共谋。清理工作接近尾声。
王振海破碎的头颅在我手下逐渐显露出一个勉强能辨认的轮廓。我拿起镊子,
小心翼翼地夹起嵌入额角皮肤的一块细小玻璃碴。
就在我准备处理他颈部沾染的血污和尘土时,指尖的动作顿住了。那触感……不对劲。
不同于皮肤表层的粘腻血渍和粗糙灰尘,在他左侧脖颈靠近下颌线的地方,皮肤底下,
似乎隐藏着某种规则的、微微凹陷的纹理。心,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近乎本能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我定了定神,戴上更高倍数的放大镜片,
调整无影灯的角度。灯光聚焦。放大镜下,那片被污垢覆盖的皮肤区域,
清晰地显现出一个轮廓——一道狭长的、边缘异常清晰的紫红色印痕,深深嵌在皮肉里。
它呈现出一个完美的“V”字形尖端,紧接着是一个平滑的、略带弧度的长条形压痕。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停尸间里只剩下我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撞击着冰冷的空气。
这形状……这该死的、刻入骨髓的形状!像一道烧红的烙铁,
猛地烫穿了我精心构筑多年的麻木外壳。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嘶喊,瞬间将我淹没。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
那独一无二的“V”形尖端!那是父亲脖颈上最后留下的印记!
是那条意大利手工定制、深蓝色暗纹提花的领带!
它曾属于一个人——此刻正坐在市政厅顶层,
俯瞰着这座由无数谎言和尸骸堆砌起来的城市的,市长,陈国栋!二十年前的雨夜。
破旧筒子楼里,母亲压抑的哭泣。父亲被抬回来时,脖颈上那道狰狞的紫痕,
像一条丑陋的毒蛇。
在耳边回荡:“初步判断是自杀……生活压力太大……现场没有打斗痕迹……” 那条领带,
那条我曾在陈国栋一次公开剪彩活动上见他佩戴过的、独一无二的领带,它的尖角形状,
它勒入皮肉的角度,像用最锋利的刻刀,一笔一划刻在了我十四岁的视网膜上。
那个“V”形尖端,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遗言,无声地控诉着凶手的身份。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我死死咬住牙关,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握着镊子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几乎要将金属捏碎。
巨大的悲愤和冰冷的仇恨如同两股对冲的激流,在胸腔里疯狂撕扯,几乎要将我撕裂。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像个幽灵一样活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
用油彩和粉底涂抹着别人的死亡,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一具尸体,
这一道无声的证词!“林工?” 小李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带着一丝迟疑和困惑。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像针扎一样刺痛。
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吼,我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翻涌的赤红风暴。再抬头时,
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近乎冷酷的平静。“没什么,” 我的声音稳得可怕,
甚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一点……皮肤褶皱的淤血残留。清理掉就好。
准备缝合针和一号线。” 我放下镊子,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片,动作精准而稳定,
仿佛刚才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刀尖在无影灯下闪过一道寒光。小李应了一声,
转身去取工具。就在他背过身的瞬间,我的动作快如闪电。
左手迅速拿起一块沾满清洗液的消毒棉,看似随意地覆盖在王振海脖颈那道致命的勒痕上,
用力擦拭了几下,制造出正在清理污渍的假象。右手则借着身体的遮挡,
屑和凝固的微量血迹——那是凶器与皮肤剧烈摩擦、甚至可能擦破表皮时留下的最直接证据。
碎屑和血点粘在薄薄的刀片上,微乎其微,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让我怀疑小李都能听见。但我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稳如磐石。
趁着擦拭的动作,
将沾着关键物证的刀片顺势滑入旁边一个预先准备好的、空置的装消毒棉片的塑料小封口袋。
指尖一捻,袋口密封。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封口袋冰凉而微小的棱角,
隔着工作服的口袋衬布,紧紧贴在我的大腿外侧,像一枚刚刚启动倒计时的炸弹。
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皮肤碎屑和血迹,此刻重逾千钧。
它是唯一能证明王振海并非“自杀”的铁证,是唯一能撕开陈国栋伪善面具的钥匙,
也是唯一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的火种。指尖隔着工作服布料,
清晰地感受到那个硬质小封口袋的棱角,冰冷,微小,却像一枚烧红的烙铁,
紧紧熨贴着我的皮肤。它是炸弹,也是唯一的火种。口袋内侧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短促而沉闷。小李正背对着我整理缝合器械,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我缓缓吐出一口压抑在胸腔里的浊气,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依旧沉稳地处理着王振海额角的一道裂口。缝针刺入冰冷的皮肤,牵引着黑色的缝合线,
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这声音在死寂的停尸间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某种诡异的背景音。
处理完那道裂口,我才状似随意地将沾着血污的手套摘下,丢进医用垃圾桶,
然后才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短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猝不及防地噬咬进我的视线:> **‘你父亲当年也这么天真。保存一点小玩意儿,
就以为能翻盘?’**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麻木。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就在刚才!就在这停尸间里!我自以为隐秘的动作,竟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兜头浇下。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停尸间每一个角落。
惨白的无影灯,冰冷的金属器械台,
巨大的不锈钢冷藏柜门反射着模糊的光影……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小李背对着我的身影,
依旧在忙碌。他是谁?短信来自哪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
勒得我几乎窒息。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汹涌、更滚烫的怒火!那轻描淡写的“天真”,
那居高临下的嘲弄,每一个字都像是沾着父亲鲜血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的灵魂上!
父亲……他不是天真!他是被这条毒蛇用那条肮脏的领带,活活勒死的!
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几乎要将手机屏幕捏碎。我死死盯着那条短信,
每一个字符都像烧红的针,刺进我的眼球。愤怒在恐怖怖的冰层下疯狂燃烧,
发出噼啪的爆响。我强忍着将手机狠狠砸向地面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
才将那股狂暴的杀意压回胸腔深处。不能乱。绝对不能乱。陈国栋这条老狐狸,这是在试探,
在警告,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他以为我会惊慌失措?以为我会像父亲当年那样,
被他的权势碾碎?做梦!我面无表情地删掉短信,将手机塞回口袋。
那冰冷的硬物紧贴着大腿,与装着证据的封口袋一起,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成为我复仇的基石和引信。指尖再次触碰到封口袋的棱角,那份微小的、冰冷的触感,
此刻却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它还在。火种还在。我重新戴上新的无菌手套,拿起工具,
继续处理王振海的面部。动作依旧精准、稳定,甚至比之前更专注,更一丝不苟。
针尖刺入皮肤,牵引缝合线,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夜,
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殡仪馆主楼早已人去楼空,死寂无声。
只有我值班室窗户透出的一小片昏黄灯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
窗外没有月光,城市远处的霓虹光晕在厚重的云层下晕染开一片模糊而污浊的暗红。
我靠坐在冰冷的椅子里,没有开灯,只有桌上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我紧绷的下颌线。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口袋里那个硬质小封口袋的边缘,一遍又一遍。手机就放在手边,
屏幕漆黑,像一只蛰伏的兽。突然!毫无预兆地,眼前猛地一黑!
值班室、走廊、窗外……目之所及的一切光源瞬间熄灭!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骤然降临,
像一块冰冷的裹尸布当头罩下!紧接着,从远处主配电房的方向,
传来一声沉闷而短促的爆响——**“砰!”**停电了!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来了!比预想中更快!更狠!黑暗瞬间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
椅子腿与冰冷的水磨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在死寂中格外惊心。“谁?!
” 我的声音在黑暗中嘶哑地炸开,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门外走廊深处若有若无的穿堂风,发出低沉的呜咽。
监控!证据!念头如同闪电划破脑海。我顾不上其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
跌跌撞撞地扑向门口。手指在黑暗中疯狂摸索着冰冷的金属门框,猛地拉开值班室的门!
走廊同样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向走廊尽头的监控室冲去!
皮鞋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发出空洞急促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的心跳上。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如同丧钟。
终于摸到监控室的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我猛地拧开!里面同样一片漆黑。
我扑到控制台前,手指颤抖着摸索到主机的电源按钮,用力按下!毫无反应。备用电源!
该死!我立刻蹲下身,在控制台下方摸索备用电源的开关。指尖终于触到一个凸起的按钮,
用力按下去!嗡……一声极其微弱、仿佛垂死挣扎般的电流声响起,
控制台几个指示灯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微弱的绿光,随即彻底熄灭。再无声息。
备用电源……也失效了。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监控系统彻底瘫痪。
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将我牢牢裹住。停电不是意外。这是精准的清除!
是针对我口袋里那点证据的灭口前奏!陈国栋的触手,
已经无声无息地探入了这座死亡宫殿的每一个角落!我背靠着冰冷的监控设备机柜,
缓缓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我能听到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呼吸声,听到血液在太阳穴突突狂跳的声音,
甚至能听到……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属于我的……脚步声?在走廊的某个拐角?幻觉?
还是……杀手已经进来了?寒意瞬间爬上脊椎。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致,
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攥住了口袋里的封口袋,
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能点燃复仇烈焰的火种。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长达一小时。走廊深处,
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随即又隐没在死寂中。
我依旧僵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唯有心脏在黑暗中疯狂跳动,撞击着胸腔,
发出无声的呐喊。证据还在。我还在。游戏……才刚刚开始。3 停电惊魂天亮了,
以一种灰蒙蒙的、毫无生气的姿态。城市笼罩在铅灰色的薄雾里,阳光被厚厚的云层过滤,
只剩下惨淡的白。殡仪馆恢复了供电,惨白的灯光重新亮起,照亮每一个角落,
却驱不散那股浸透骨髓的寒意。同事们陆陆续续到来,
脸上带着惯常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昨夜的黑暗和那声沉闷的爆响,
仿佛只是一场集体噩梦,无人提起。我坐在化妆间的角落,
面前摆着一具等待处理的普通遗体,心思却全不在手上。
指尖在口袋里反复确认那个硬质封口袋的存在,冰冷的棱角硌着皮肤,带来一丝病态的安慰。
它在。它还在。这念头成了支撑我神经的唯一支柱。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伴随着刻意压低却难掩惊惶的议论声。“……听说了吗?昨晚……”“……李工?
…”“……就在后面……清洁工早上发现的……”“李工”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耳膜!
我猛地抬起头,手中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金属托盘里,发出刺耳的脆响。小李?
昨晚那个在停尸间背对着我、递送缝合器械的小李?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
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我霍然起身,撞开椅子,几步冲出化妆间。走廊尽头,
靠近后勤杂物堆放区的后门外,已经围拢了几个脸色煞白的同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被晨风稀释后依然刺鼻的血腥味,还有……水泥粉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