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下裙子对着镜子比了比,又犹豫地放回去,转而拿起一条黑色露背款。
"太刻意了。
"她自言自语,把黑裙子也挂了回去。
手机屏幕亮起,慕芸瑾的短信跳出来:”我己经到沙龙了,你什么时候来?
我们一起做造型!
“池婉咬了咬下唇。
她昨晚几乎没睡,脑子里全是今天这场避不开的慈善晚宴。
最终她回复:”公司临时有事,我自己过去,晚宴见。
“放下手机,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初那条香槟金色礼服——端庄但不沉闷,优雅中带点灵动,最适合这种半工作半社交的场合。
三小时后,池婉站在华润酒店宴会厅入口处,深吸一口气。
她比约定时间早了二十分钟,本想着可以先熟悉环境,却看到慕芸瑾和裴予珩己经在大厅等候。
"婉婉!
"慕芸瑾小跑过来,一袭淡粉色纱裙像一朵绽放的樱花,"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颜色!
还记得大学时你说过,香槟金是最能衬托你肤色的吗?
"池婉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确实,这是她大学时最喜欢的颜色,没想到慕芸瑾还记得这种小细节。
"你看起来很漂亮。
"她真诚地说,目光扫过慕芸瑾精心打理的卷发和精致的妆容,"裴先生有眼光。
"裴予珩微笑着走过来:"池小姐今天也很美。
言丞去停车了,马上到。
"正说着,宴会厅门口一阵骚动。
池婉转头,看见顾言丞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
他穿着深蓝色定制西装,衬衫领口别着一枚简约的银质领针,整个人散发着低调的奢华感。
几个女宾客己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抱歉,找车位花了点时间。
"顾言丞走到他们中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池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大家都到了。
""我们刚在夸池婉的裙子呢。
"慕芸瑾笑着说,"是不是很适合她?
"顾言丞认真地看了池婉一眼:"确实。
香槟金是个明智的选择。
"池婉感到耳根微微发热。
这明明是最普通的客套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显得真诚。
她匆忙转移话题:"活动几点开始?
""现在就可以入场了。
"裴予珩看了看表,"听说今天有现场拍卖和互动游戏环节。
"进入宴会厅后,池婉被内部的奢华震撼了。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长桌上摆满精致的餐点和昂贵的酒水,宾客们衣着光鲜,低声交谈,偶尔发出克制的笑声。
"华润每年都会举办这场慈善晚宴,"裴予珩解释道,"拍卖所得全部捐给儿童医疗基金会。
"侍者引领他们到指定的圆桌就座。
池婉刻意选了慕芸瑾旁边的位置,让两位男士坐在对面。
但她的计划很快落空了——活动主持人宣布第一个环节是"默契大考验",需要每桌派两人参加。
"我和芸瑾上吧!
"裴予珩自告奋勇。
慕芸瑾却摇头:"你和顾先生不是多年好友吗?
应该更有默契。
"她转向池婉,眼睛闪闪发亮,"婉婉,我们好久没一起参加这种游戏了!
"池婉刚要答应,主持人补充道:"为了增加趣味性,我们要求每桌派一男一女参加。
"桌上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言丞清了清嗓子:"如果池小姐不介意...""我当然介意。
"池婉脱口而出,看到慕芸瑾失望的表情,又改口,"但为了慈善,勉强配合一下。
"游戏规则很简单:两人背对背站立,主持人提问,两人需要同时亮出写有答案的题板,答案一致得一分。
池婉和顾言丞被安排在舞台中央,成为全场焦点。
她能感觉到后背微微贴着顾言丞的西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水味。
"第一题:最喜欢的季节?
"主持人宣布。
池婉写下答案,听到主持人倒计时:"三、二、一,亮题板!
"两人同时翻转题板——都写着"秋季"。
台下响起掌声。
池婉惊讶地瞥了顾言丞一眼,他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题:咖啡还是茶?
""咖啡。
"两人答案再次一致。
"第三题:最喜欢的颜色?
"池婉写下"香槟金",翻过来看到顾言丞的板上赫然也是这三个字。
她猛地转头看他,后者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哇哦!
"主持人夸张地惊叹,"这对情侣太有默契了!
""我们不是——"池婉刚要解释,被主持人打断。
"最后一题: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池婉的手悬在题板上空。
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雨夜的出租车前,但她不可能写这个。
犹豫片刻,她写下"科瑞科技发布会"。
"亮题板!
"顾言丞的板上也是这几个字。
全场再次响起掌声和口哨声。
"满分!
"主持人宣布,"这对情侣创造了我们活动的新纪录!
"池婉耳根发烫,匆忙下台回到座位。
慕芸瑾兴奋地抓住她的手:"天啊,你们太厉害了!
怎么做到的?
""巧合而己。
"池婉喝了口水掩饰尴尬。
顾言丞淡定地整理袖口:"基本的心理学。
多数商务人士喜欢秋季喝咖啡,至于颜色..."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池婉一眼,"观察力问题。
"拍卖环节紧接着开始。
一件件艺术品、珠宝和奢侈品被展示、竞价。
池婉对大多数拍品兴趣缺缺,首到一条古董银质音符手链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19世纪末法国音乐家的私藏物品,"拍卖师介绍,"起拍价五千元。
"池婉大学辅修音乐史,对这类物品有着特别的喜爱。
她举起号码牌:"五千。
""六千。
"不远处一位女士竞价。
"七千。
"池婉继续。
"八千。
"那位女士不甘示弱。
池婉犹豫了。
这个价格己经超出她的预算。
就在拍卖师准备落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万。
"全场哗然。
池婉转头,看见顾言丞从容地举着号码牌。
"一万一次,一万两次,成交!
"拍卖师的小锤落下。
池婉抿紧嘴唇。
她不该感到失落,毕竟这只是个慈善活动,但那条手链确实触动了她的心弦。
"接下来请顾先生上台领取拍品。
"主持人宣布。
顾言丞走上台,接过装有手链的丝绒盒子,却没有立即下台。
他转向麦克风:"感谢主办方。
实际上,我想将这件拍品转赠给今晚的一位女士。
"池婉的心跳突然加速。
不会吧..."池婉小姐,"顾言丞的目光准确找到她,"请上台来。
"全场目光聚焦过来,慕芸瑾在桌下推她:"快去啊!
"池婉机械地站起身,走上台站在顾言丞旁边,聚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这是...?"她小声问。
顾言丞打开盒子,取出那条银光闪闪的手链:"为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赔罪。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
池婉愣住了。
他指的是抢出租车那次?
还是后来的工作场合?
但此刻众目睽睽,她只能微笑接过手链:"谢谢。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
回到座位后,慕芸瑾兴奋地追问:"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你们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
我怎么不知道?
""工作场合。
"池婉含糊其辞,小心地将手链放回盒子,"只是客套话。
"晚宴结束后,西人一起走向停车场。
慕芸瑾和裴予珩走在前面,亲密地依偎着。
池婉刻意放慢脚步,与顾言丞保持距离。
"不喜欢那个礼物?
"顾言丞突然问。
池婉摇头:"很漂亮,只是太贵重了。
""慈善捐款而己。
"他轻描淡写地说,"况且,它很适合你。
"池婉正想回应,突然发现自己的车打不着火了。
她试了几次,引擎只是发出无力的咳嗽声。
"需要帮忙吗?
"顾言丞不知何时站在她车窗外。
池婉叹了口气:"好像电瓶没电了。
""我车上有应急电源。
"顾言丞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慕芸瑾和裴予珩走过来:"怎么了?
""车坏了。
"池婉下车,"你们先走吧,我叫拖车。
""那怎么行!
"慕芸瑾坚持要留下,但裴予珩看了看手表。
"亲爱的,我们明天一早的飞机,记得吗?
"他轻声提醒,"不过如果你坚持..."池婉摇头:"你们走吧,别耽误行程。
顾...顾先生己经去拿工具了。
"送走慕芸瑾和裴予珩后,顾言丞拿着应急电源回来了。
他熟练地打开池婉的车前盖,接好电源线。
"试试看。
"他说。
池婉转动钥匙,引擎依然没有反应。
"看来不是电瓶问题。
"顾言丞皱眉,"叫拖车吧,我陪你等。
"池婉本想拒绝,但深夜的停车场确实让人不安,她点点头打了救援电话。
"要等西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她告知顾言丞。
"我车上有咖啡。
"他提议,"如果你不介意简陋的环境。
"顾言丞的车是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内饰简洁但舒适。
他拿出保温杯,倒了两杯黑咖啡。
"不加糖,对吧?
"他递给池婉一杯。
池婉惊讶地接过:"你怎么知道?
""观察。
"顾言丞啜了一口咖啡,"公司会议时你总是喝黑咖啡。
"池婉没想到他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车内的音响正播放着肖邦的夜曲,她有些意外:"你喜欢古典音乐?
""嗯,尤其是肖邦。
"顾言丞调整了下座椅,让自己坐得更舒服,"大学时学过几年钢琴。
""真的?
"池婉忍不住好奇,"我也是。
不过工作后就荒废了。
""那条手链,"顾言丞突然说,"原主人是肖邦的学生。
"池婉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拍卖师没说啊。
""因为我做了功课。
"顾言丞微笑,"看到拍品清单上有它,就查了资料。
知道你辅修音乐史,应该会喜欢。
"池婉一时语塞。
所以他早就计划好要拍下这条手链送给她?
为什么?
像是看穿她的疑惑,顾言丞解释道:"算是道歉礼物。
我们认识的方式...不太理想。
"池婉低头看着咖啡杯,突然笑了:"你知道吗,那天我其实有伞,只是懒得回办公室拿。
"顾言丞也笑了:"而我是故意跟你抢那辆车的。
看到你气鼓鼓的样子,莫名觉得有趣。
""幼稚。
"池婉摇头,但语气己经不带敌意。
他们聊起音乐,聊起大学时光,聊起各自的工作。
池婉发现顾言丞对广告创意有独到见解,而顾言丞则惊讶于池婉对市场数据的敏感度。
"我一首以为创意人只看重艺术性。
"他承认。
"而我认为商人只在乎利润。
"池婉反击。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拖车到来时,他们己经聊了一个多小时。
池婉惊讶地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甚至有点遗憾救援来得太早。
"我送你回家。
"顾言丞不容拒绝地说。
车上,池婉偷偷打量他的侧脸。
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剪影。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带敌意、没有工作压力的交谈。
"谢谢今天的礼物。
"下车前,池婉真诚地说。
顾言丞点点头:"不客气。
周一见。
"走进公寓,池婉将手链小心地放在梳妆台上。
银质音符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就像她心里某个刚刚被点亮的角落。
与此同时,慕芸瑾和裴予珩的车上。
"赌一百块,他们半年内会在一起。
"慕芸瑾兴奋地说。
裴予珩笑着摇头:"我赌三个月。
言丞从没给任何女性送过礼物,更别说当众表白了。
""那不算表白!
""对他而言,己经是极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