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结果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好了好了,我可能有些低血糖,过一会儿就好了老班,不用太担心我。”
男人——也就是班主任——那原本皱得像麻花一样的眉头,此刻稍微松开了一些,语气却还是像那凛冽的寒风,带着点严厉:“低血糖不知道早点说?
教室里有备用的糖,一会儿回去让同桌给你拿两颗。”
他顿了顿,那目光像闪电一样扫过周围探头探脑的学生,“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回班上自习!”
黎望舒回到位置上后,人群就像那被惊扰的蜂群一样,一哄而散,教室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那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宛如一首轻柔的小夜曲。
同桌是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笑起来像那盛开的桃花一样甜美,刚才还在偷偷议论,此刻却像那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麻利地从桌肚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那五颜六色的糖纸,然后将糖塞进周念禾手里:“望舒,快含着,陆景尧刚才去医务室帮你借葡萄糖水了。”
周念禾捏着那颗草莓味的糖,那塑料糖纸在指尖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在演奏一场独特的音乐会。
舌尖尝到那甜蜜的味道的瞬间,脑海里突然涌出一股清晰的认知——她是黎望舒,高三(七)班的学生,成绩中等偏下,性格内向,刚才在黑板前晕倒,是因为没吃早饭犯了低血糖,就像那枯萎的花朵,失去了生机。
这些信息来得毫无预兆,却像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让她脱口而出的话、做出的反应,都和“黎望舒”这个身份严丝合缝。
她甚至知道,刚才同桌提到的“陆景尧”,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也是这具身体潜意识里有点“怕”的人——不是讨厌,是觉得像隔着层玻璃,明明在一个教室,却像活在两个世界。
正想着,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陆景尧拿着支玻璃针管似的葡萄糖走进来,白色的校服衬衫袖口沾了点灰尘,大概是跑太快蹭到了墙。
他径首走到讲台旁,把葡萄糖递给班主任,声音清朗:“校医说喝这个快些。”
班主任接过葡萄糖,犹如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轻轻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周念禾:“赶紧喝了,不行就再去医务室躺会儿。”
周念禾接过玻璃管,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管壁,宛如触摸到了千年寒冰,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她抬头时,正好与陆景尧的目光交汇。
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秋日里的湖水,没有丝毫的涟漪,既没有嘲笑,也没有多余的关切,只是在她接过管子的瞬间,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仿佛是为了给她留出一片自由的天地。
“谢谢。”
她低头轻含住管口,葡萄糖的甜味如同一股清泉,带着些许的苦涩,顺着喉咙缓缓滑下,仿佛在她的胃里奏响了一曲美妙的旋律,让她的身体瞬间变得舒适起来。
陆景尧没有说话,转身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时,椅子腿在地面划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他留下的一串神秘的音符。
周念禾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看见他打开数学练习册,笔尖落下的瞬间,犹如在纸上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朵。
她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同桌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凑过来小声问:“你刚才吓死我了,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周念禾微微点头,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她,“黎望舒”总是如此,为了省下钱购买学习资料,常常空腹上课,仿佛是一个孤独的战士,在知识的战场上默默奋斗。
“下次我带双份的包子给你呀。”
同桌拍了拍她的胳膊,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我妈蒸的肉包可香了!”
周念禾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说“不用麻烦”,然而,话到嘴边却如同被春风轻抚,变成了轻声的“好”。
手腕上的手环静静地贴着皮肤,宛如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她低头凝视着练习册上那个刺眼的“38”分,突然觉得,这个总考砸、会被同学惦记着带早饭的“黎望舒”,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至少此刻,她的心中犹如盛开了一朵温暖的花朵,那是一颗慢慢在舌尖化开的糖,还有一句带着热气的“我妈蒸的肉包可香了”。
这些陌生的温柔,恰似潺潺的流水,轻轻地包裹着那个名叫“周念禾”的影子,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眨眼间便放学了。
黎望舒如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出校门,静静地等待着黎景淮来接她。
然而,等了许久,仍不见人影,她便决定独自踏上回家的路。
途中,一个小巷子里传来阵阵嘈杂的打斗声。
她不禁驻足,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小心翼翼地趴在巷子口,悄悄地向里张望——竟是陆景尧!
黎望舒眼睁睁地看着里面一群人如恶狼般肆意踢打着陆景尧,瞬间慌了神,不知所措。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飞奔而去,跑到人多的地方后,才稍稍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拨打了 110。
没过多久,警察就如神兵天降般赶到了。
她领着警察走进小巷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一群人一网打尽。
而她和陆景尧也被一同带去做笔录。
临走前,她给黎景淮打了个电话,让他来警察局接她。
黎景淮却将她狠狠地骂了一顿,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警察局的白炽灯亮得晃眼,黎望舒坐在长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裂痕——那是记忆里摔过很多次留下的痕迹。
陆景尧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额角贴着块纱布,校服外套上沾着灰,却依旧挺首着背,像株没被打垮的野草。
“谢谢你。”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大概是刚才被打时呛到了。
黎望舒摇摇头,视线落在他渗出血迹的纱布上,喉咙发紧:“他们为什么……以前的恩怨。”
陆景尧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挨打的不是他,“跟你没关系。”
她想起记忆里的片段,陆景尧在学校总是独来独往,成绩非常好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除此之外两人从来没有交集,这还是第一次跟他靠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