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到那日,长姐撕了嫁衣要逃婚。父亲把我推进花轿:“横竖裴侯要的是谢家女。
”盖头下那双金线蟒靴停住:“你不是她。”京圈佛子夫君供我锦衣玉食,唯独不碰我。
他抚着我与长姐七分像的脸:“棋子要安分。”三年后围猎,他亲手把我送进他弟弟帐中。
我捏紧袖中药渣——那是他每次事后逼我喝避子汤的证据。“嫂嫂冷吗?
”他弟弟灼热呼吸烫着我后颈。后来我当众孕吐,他佛珠骤断:“谁的孩子?
”他弟弟笑着挡在我身前:“皇兄,臣弟的种。”1赐婚圣旨砸进谢家那日,
长姐剪碎了凤冠霞帔。她哭喊着宁死不嫁裴珩。父亲反手将我推进花轿。
“横竖裴侯要的是谢家女。”轿帘垂落,隔断他最后一句。“你顶上去。
”花轿摇摇晃晃抬进镇北侯府。喧闹喜乐刺得我耳膜生疼。盖头下,
那双金线密绣的蟒靴终于停在我面前。玉如意冰冷挑起红绸。烛光刺眼。
裴珩眼底温润刹那冻结。“你不是她。”合卺酒盏被他拂落在地。碎裂声像耳光抽在我脸上。
满堂死寂。他转身就走。红烛高烧,龙凤喜被冰凉如铁。我枯坐到天明。
京圈皆道镇北侯裴珩是尊玉佛。这尊佛供我锦衣玉食。也供我无边冷寂。
铜镜映出他指尖抚过我下颌。“很像她。”他声音无波无澜,“作为棋子,要安分。
”镜中我的脸血色褪尽。像长姐。永远像长姐。2窗外玉兰又开了。我嫁入侯府,整整三年。
裴珩的书案从不许我靠近。今日却留了张墨迹淋漓的纸。“阿妩归期将近,静园需重整。
”阿妩。谢妩。我长姐的名讳。纸上每个字都淬着毒。扎进我眼里。指尖掐进掌心,
才压住喉头腥甜。我木然走向小厨房。黑沉药罐在炉上咕嘟作响。苦气弥漫。
裴珩贴身长随垂手立在一旁监看。“侯爷吩咐,夫人趁热用。”又是避子汤。三年来,
每次他醉酒归府,闯入我房中。翌日清晨,这碗汤都会准时送达。滚烫药汁滑入喉管。
烧灼的痛直抵心口。碗底褐色残渣粘腻。鬼使神差,我指尖捻起一点。迅速拢入袖中。
动作快得自己都心惊。长随毫无察觉,躬身退下。窗外暮色沉沉压下来。袖中药渣碎末,
烙铁般烫着腕骨。留下它做什么?不知道。或许只想抓住一点证据。证明这三年的夜,
并非全是虚空。证明他碰过我。哪怕只当个影子。3秋狝围猎,圣驾亲临。金帐连绵如云。
裴珩勒马在我身侧,玄色骑装衬得他眉目愈发清冷似佛。“今日阿澈回京。
”他目光掠过远处烟尘。“你代本侯,迎一迎。”裴澈。他那个常年戍边的双生弟弟。
几乎是他骨血的反面。马蹄声如雷奔近。为首青年一身银甲,阳光下烈得刺眼。他翻身下马,
动作带起猎猎风声。“大哥!”嗓音爽朗,目光却直直落在我脸上。“这位是……嫂嫂?
”裴珩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你嫂子,谢氏。”裴澈眼底掠过一丝玩味。“嫂嫂安好。
”他躬身行礼,气息拂过我手背。带着边关风沙的粗粝。篝火晚宴喧嚣震天。
烈酒气息混着烤肉焦香。裴珩被一群权贵簇拥着敬酒。他含笑应对,佛珠在腕间轻转。
目光却穿透人群,落在我身上。冷得没有温度。酒过三巡,他离席走向我。
袖风带起一丝酒气。“阿澈醉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
“扶他去西面第三座营帐歇息。”命令不容置疑。我指尖瞬间冰凉。西面第三座帐。最偏僻,
最靠近猎场深处。“侯爷……”我喉头发紧。他俯身,唇几乎贴着我耳廓。“听话。
”两个字。碾碎我最后一点挣扎。……..4裴澈确实醉了。高大身躯大半重量压在我肩上。
滚烫。混着浓烈酒气的男子气息,将我密密包裹。通往猎场深处的路漆黑寂静。
只有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和他灼热的呼吸。烫着我颈侧裸露的肌肤。
“嫂嫂……”他含混低笑,气息喷在我耳后。“你好香。”我浑身僵硬。
奋力支撑着他踉跄前行。终于看到那座孤零零的营帐。帐帘掀开。里面一片漆黑。
我刚要唤随从掌灯。身后一股大力猛地将我推入!帐帘在身后急速垂落。
隔绝了外面稀薄的月光和喧闹。彻底的黑。浓得化不开。“谁?
”裴澈警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酒后的沙哑。我撞在坚实的胸膛上。
被他铁箍般的手臂下意识圈住。“放开!”我惊惶挣扎。他滚烫的手心烙在我腰后。“嫂嫂?
”他气息陡然粗重,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你怎么……”帐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迅速远去。是裴珩的人。完成了“护送”。我如坠冰窟。裴澈的手臂收得更紧。黑暗中,
他灼热的唇擦过我鬓角。“嫂嫂冷吗?”声音哑得厉害。
酒气和他身上陌生的男子气息将我吞噬。我抖得说不出话。袖中那点干涸的药渣。硌着腕骨。
尖锐地提醒我过去三年每一次被迫喝下汤药的屈辱。裴珩要我安分。要我永远做他棋盒里,
一颗沉默的棋子。一股从未有过的戾气猛地窜起。烧尽了理智。我踮起脚。黑暗中,
准确无误地吻上裴澈滚烫的唇。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报复。他身体瞬间绷紧。随即,
更凶猛的火焰席卷而来。将我彻底吞没。…….5日子表面恢复死水般的平静。
裴珩待我依旧。温淡疏离。仿佛围场那夜从未发生。只有我自己知道。身体深处某个地方,
已天翻地覆。月信迟了半月。心头那点微弱的侥幸,被恐惧死死压住。裴澈离京前夜,
曾潜入我房中。“若有万一……..”他塞给我一枚冰凉玉牌,“去城南回春堂。
”他眼底的郑重,烫得我指尖蜷缩。不敢深想。宫宴。琉璃盏折射着刺目光芒。丝竹喧嚣。
御膳房新贡的鹿肉炙烤得香气扑鼻。裴珩坐于我身侧,慢条斯理地布菜。
一块油亮的鹿肉落在我面前玉碟。“尝尝。”他语气平淡。浓烈的肉腥气猛地冲入鼻腔!
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强压的呕意冲破喉咙。“呕——!”席间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利箭般射来!皇帝放下金箸,饶有兴味地挑眉。“裴卿,
尊夫人这是………”裴珩执箸的手顿在半空。他缓缓侧头看我。眼底温润的佛性寸寸剥落。
露出冰封下的寒潭。腕间那串从不离身的紫檀佛珠。“啪嗒”一声轻响。绳索猝然绷断!
乌木珠子噼里啪啦砸落满地!滚得到处都是。如同我无处遁形的狼狈。“陛下恕罪。
”裴澈的声音突兀响起。他从对面席间霍然起身。大步走到我身侧,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他躬身,姿态恭敬。话却石破天惊。“臣弟莽撞。”“惊扰圣驾,实因…….”他顿了顿,
清晰吐出,“臣弟的种。”满座哗然!裴珩手中仅剩的几颗珠子,被捏得粉碎。
木屑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滴落。他盯着裴澈。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鸷。
像要将他生吞活剥。………6死寂。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无数道目光,刀子似的剐着我。
皇帝捋须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精光一闪。“哦?裴卿家,双喜临门?”这话像淬毒的针。
扎进裴珩耳中。他掌心鲜血滴得更急,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洇开刺目的红梅。“陛下,
”裴珩的声音竟奇异地平稳下来,甚至带上一点惯常的温润,“家丑。扰了圣宴,臣万死。
”他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只有离他极近的我。能看见他侧颈绷紧的青筋。
和眼底翻涌的、几乎压不住的戾气。“裴澈。”他转向自己的弟弟,每个字都淬着冰,
“滚出去。”裴澈站着没动。他宽阔的肩背依旧挡在我身前。像一堵沉默的墙。“大哥,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大殿,“事已至此。臣弟请旨,求娶嫂嫂。”“轰——!
”席间压抑的抽气声终于爆发。窃窃私语汇成洪流。“疯了!真是疯了!
”“裴二郎这是要跟他大哥撕破脸?
”“谢氏…….红颜祸水啊……..”裴珩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冰冷。“求娶?
”他重复着,像在咀嚼这两个字的滋味,“本侯的夫人,何时轮到你来求娶?
”……..他上前一步。与裴澈几乎鼻尖相抵。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此刻赤红一片。
“裴澈,本侯再说一次。”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滚。”………裴澈下颌绷紧。
寸步不让。空气紧绷得随时要炸裂。“够了!”皇帝沉声一喝。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皇家猎苑,不是尔等兄弟阋墙之所!”皇帝目光扫过我们三人,
带着帝王独有的审视与不耐,“裴卿夫人既身怀有孕,体弱惊悸,先行回府安胎。
”“至于其他,”他挥挥手,带着不容置喙的疲惫,“家事,关起门来自行料理。退下吧。
”………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我几乎是被裴澈半扶半抱着带离那令人窒息的金殿。夜风扑面。冰冷刺骨。身后,
裴珩的目光如跗骨之蛆。死死钉在我的背上。马车在死寂中驶回侯府。车轮碾过青石板。
声音单调得令人心慌。刚踏入静园。裴珩的身影已立在廊下阴影中。月光惨白。
勾勒出他周身森冷的轮廓。他慢慢从阴影里踱出。脸上再无半分温润。
只有一片暴风雨前的死寂。“孩子,”他停在我面前,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如巨石压下,
“是谁的?”袖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我抬眼。
迎上他深渊般的目光。“侯爷以为呢?”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他猛地抬手!
带着血腥气的指尖狠狠掐住我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谢晚!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字字淬毒,“你真敢爬上他的床?!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呼吸被扼住。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榨干。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他骤然松手!我踉跄后退,狼狈地扶住冰冷廊柱,大口喘息。
喉咙火烧火燎。“真脏。”他掏出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触碰过我的手指。
每一个指节都擦得极其用力。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帕子被嫌恶地丢弃在地。“打掉。
”他吐出两个字。冰冷,没有一丝转圜。我抚着小腹的手骤然收紧。
那里似乎传来微弱的悸动。像回应。“不………”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裴珩笑了。
那笑容在月光下,残忍又悲凉。“由不得你。”他转身,玄色衣摆扫过冰冷的石阶。“来人。
”声音不高,却传遍死寂的庭院。“送夫人回房。”“好生‘静养’。
”沉重的院门在身后轰然关闭。落锁声清脆刺耳。像囚笼落闸。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也包括那点微弱的希望。…….夜。死寂得可怕。只有更漏单调的滴水声。一滴。又一滴。
……..敲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门外突然传来极轻的叩击。三下。又三下。像某种暗号。
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是谁?裴澈?还是裴珩派来……了结的人?我屏住呼吸,
赤足无声地靠近门缝。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轮廓贴在门外。熟悉又陌生。
“嫂嫂……”门外压得极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和一种刻意模仿的、怪异的腔调。“开门。”“我是我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不是裴澈!
那声音……..那刻意模仿的、扭曲的腔调…….是裴珩!
………7门栓在我颤抖的指尖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月光割裂黑暗,
泼洒在门外人玄色的衣袍上。是裴珩。………他脸上没有惯常的温润。
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玩味。像毒蛇盯住濒死的猎物。“怎么,”他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以为是他?”我后退一步,脊背撞上冰冷的门板。无路可退。他跨进来,反手合上门。
隔绝了外面稀薄的月光。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几乎碾碎呼吸。他目光沉沉,
落在我下意识护住的小腹。“孩子,”他开口,声音平静得骇人,“留不得。
”………寒意瞬间冻结四肢百骸。“侯爷………”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忽然欺近!
带着血腥气的手掌猛地扣住我后颈!力道凶狠,不容挣扎。“真脏。
”他冰冷的气息喷在我脸上。“你和他的孽种,更脏。
”……..另一只手从袖中滑出一个小小的青瓷瓶。瓶塞已被拔开。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避子汤的苦味,瞬间被这更浓烈、更绝望的气息覆盖。是落胎药。“不——!
”我拼尽全力挣扎,指甲划过他手腕。……….留下血痕。他纹丝不动。
眼神冷得像万年寒冰。“由不得你。”他捏住我下颚。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迫使我的嘴张开。瓶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抵了上来!
……..8冰冷苦涩的药汁强行灌入喉咙!呛得我撕心裂肺地咳嗽。
大部分药液顺着嘴角溢出,浸湿衣襟。辛辣灼烧感从咽喉一路烧到胃里。像吞下烧红的烙铁。
裴珩松开手。我软倒在地,蜷缩着干呕。眼泪混着药汁狼狈不堪。他居高临下地站着。
玄色衣袍纹丝不动。如同真正的泥塑佛像。冷酷,无情。“清理干净。
”他对着门外冷声吩咐。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架起我。
像拖一件没有生命的破布。扔回冰冷坚硬的床榻。“看好夫人。”裴珩的声音毫无波澜,
“一滴水,一粒米,都不许进。”……….沉重的门再次关闭。落锁声清脆。
像宣判死刑的铡刀落下。腹中绞痛猛地加剧!像有无数把钝刀在搅动!冷汗瞬间浸透单衣。
我蜷缩着,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压下那灭顶的绝望。
血的味道在口中弥漫。不知是唇咬破了。
还是………里面那个小小的存在…….正在被撕扯剥离。意识在剧痛和冰冷中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细微的声响惊醒了我。像石子轻轻打在窗棂。我强撑着,
挪到窗边。一条极细的缝隙透出外面惨淡的月光。还有一张模糊焦急的脸。是春桃。
我陪嫁的丫鬟。她嘴唇无声开合,眼睛急得通红。我看懂了。
“小姐…….撑住…….”“二爷…….救…….”她猛地缩回头,消失在黑暗中。紧接着,
是看守婆子压低的呵斥和脚步声。外面重归死寂。只剩我擂鼓般的心跳。裴澈?他如何救?
裴珩的囚笼,铁桶一般。腹中的绞痛似乎随着这个名字,奇异地缓和了一瞬。像黑暗中,
有人递来一根细若游丝的线。………9腹痛时断时续。像钝刀反复切割。每一次都耗尽力气。
看守的婆子轮换着。眼神麻木,如看管死囚。送来的水是冷的。食物是馊的。
我蜷在冰冷的被褥里。体温一点点流失。意识也渐渐模糊。不知是第几个夜晚。死寂被打破。
外面传来不同寻常的骚动!刀剑碰撞的脆响!短促的闷哼!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猛地撑起身体,心脏狂跳。锁链哗啦作响。门被粗暴地撞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夜风的寒气冲了进来。是裴澈!他银甲染血,脸上溅着暗红的斑点。
眼神像燃烧的孤狼。“嫂嫂!”他冲到我床边,声音嘶哑,“走!”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动作牵扯到腹部的剧痛。我倒抽一口冷气。“忍着点!”他抱着我冲出房门。门外,
看守的婆子倒在地上,颈间一道血线。月光下,触目惊心。裴珩的身影赫然立在庭院中央!
月光将他玄色的身影拉得极长。他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脚下,躺着几个裴澈带来的亲兵。
“我的好弟弟,”裴珩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劫持长嫂?”他缓缓抬起剑尖。直指裴澈。
……..“放下她。”“留你全尸。”裴澈将我抱得更紧。他胸膛剧烈起伏,
带着血腥气和决绝。“大哥,”他声音嘶哑,“放我们走。”“她肚子里,是你的种!
”……..空气骤然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裴珩执剑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
他眼底的冰封裂开一丝缝隙。露出深处极度的惊愕和……荒谬。“你说什么?
”他声音轻得几乎飘散。裴澈抱着我,像抱着最后的筹码。“那晚围场,
”他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西面第三座帐。”“你亲手把她推进我的帐子。
”“可进去的,是你!”裴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踉跄着后退半步。剑尖无力地垂下。“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那晚我明明…….”他猛地抬眼。死死盯住裴澈。目光锐利如刀,要将他刺穿。
“是你换了营帐的标记!”裴澈厉声打断他,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毒,“你想毁了她!
用最肮脏的方式!”“可你没想到,”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那晚醉酒迷路,
误入你帐子的,是我!”“后来我察觉不对,才换了回来!”“大哥,
”裴澈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你亲手把她,送进了你自己的营帐!
”10裴珩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坠地。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刺耳的锐响。
他挺拔的身形晃了晃。像一座瞬间被抽去根基的玉山。月光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