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暴前夜·山雨欲来
每一步都踏在倒计时的秒针上。
强化后的身体感觉前所未有地敏锐。
他能清晰地分辨周围车辆引擎的轰鸣，行人交谈的细语，甚至几米外硬币落地的清脆声响。
但这份敏锐，也让他后背的皮肤微微发麻。
仿佛被无数无形的针尖所刺。
那是被监视的感觉！
比数码城后巷那次更隐秘，更密集，更无处不在！
国家机器一旦认真运转起来。
其效率与覆盖力，恐怖如斯！
他没有回头。
没有寻找那些隐匿在人群中的眼睛。
毫无意义。
现在唯一重要的。
是任务！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悬在脑海：火种：构建安全屋核心雏形！
倒计时：71：48：33…时间如同流沙！
目标：西城郊！
那里是这座城市曾经的工业心脏。
如今在产业升级浪潮中渐渐衰败。
废弃的厂区、廉价的出租屋、混杂的物流仓库……鱼龙混杂之地！
租金低！
空间大！
管理松懈！
正是建立“火种”的绝佳土壤！
秦风的目标很明确。
并非完全废弃的厂房（初期安保成本过高）。
而是选择那些尚有人气、租金低廉、结构相对坚固的独栋仓库或老旧宿舍楼顶层。
既能利用人员流动掩盖异常活动，又拥有一定的空间基础。
半小时后。
秦风站在这片老工业区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铁锈和某种廉价食物的混合气味。
他面前是一栋五层高的红砖筒子楼。
墙面斑驳，窗户破损，楼道阴暗。
楼顶上违规加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房，像块难看的补丁。
一层临街有个小门面，歪歪扭扭挂着一个招牌：“老王头电子废品回收”秦风的目光，却锁定了旁边墙上的一张A4纸打印的简陋广告：“顶楼铁皮房出租！
月租800！
押一付一！
水电自理！
有意电联：13xxxxx”就是它！
秦风掏出手机。
拨号。
……与此同时。
燕京地下，第三指挥中心。
巨大的倒计时投影在主屏幕正上方：距离鹿岛海域预测震时：4天19小时37分18秒全球性灾难倒计时（如预言为真）：89天20小时19分05秒气氛紧张到能点燃空气！
所有监控屏幕的数据刷新速度达到了顶峰！
“报告！
‘天眼三号’高分辨SAR成像持续监测！
目标海域海平面未发现明显异常凸起/凹陷！”
“报告！
深海被动声呐阵列！
背景噪音平稳，未捕捉到大规模异常低频能量涌动态！”
“报告！
全球地磁观测网络汇总分析！
目标区域地磁场变化幅度低于预警阈值！”
一条条“风平浪静”的报告传来。
看似一切如常。
但严卫国眉宇间的沟壑，却越来越深！
0.17%的概率？
一个普通市民的疯话？
可这“疯话”，为什么像巨石一样压在所有参与“惊蛰”计划人员的心头？
“首长……”负责秦风信息的联络官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目标秦风行动轨迹更新！”
主屏幕上立刻弹出秦风实时位置的坐标光点。
动态路径图显示他一路离开数码城，乘坐公交车首奔西城郊工业区！
并在半小时前驻足于一栋老旧居民楼下！
“他在干什么？”
严卫国立刻追问。
“目标在查看一张顶楼出租广告！”
情报员快速汇报，“租住地点信息：西郊工业区XX路XX号顶楼自建铁皮房！
月租800元！
房东为本地电子废品回收个体经营者，王建国，63岁，背景普通！”
“铁皮房？
安全屋？！”
旁边年轻的参谋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荒谬，“就那破地方？”
严卫国没说话。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光点。
秦风这个年轻人。
住院、出院、联系高层、预言地震、买故障显卡、跑西郊废品站看铁皮房……每一步都让人琢磨不透。
可每一步又都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针对性！
他对废品站感兴趣？
还是对那铁皮房感兴趣？
“王建国的店铺！
立刻！
全方位监控接入！”
严卫国突然下令，声音斩钉截铁，“注意！
包括其店内物品！
尤其是废旧电子设备！”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
几秒钟后。
一个稍显模糊但足够清晰的内景监控画面被切换到一个分屏上。
显示着“老王头电子废品回收”店铺内的景象：堆积如山的各种板卡、显示器、主机壳、缠绕的线材……杂乱无章。
镜头扫过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柜。
柜门半开。
几块拆得七零八落的大型服务器主板散落出来。
其中一块深蓝色主板的主芯片组散热片上。
隐约贴着一个几乎被灰尘覆盖、残缺褪色的标签。
上面的字母缩写极其微小：HPC-GT……图像立刻被智能系统抓取、放大、锐化处理！
“HPC-GT？”
严卫国身边一名资深的装备技术专家眼睛猛地瞪大，失声惊呼，“是‘天河-攻坚’？！
老型号超算的并行计算模块接口板！
这东西……理论早就退役销密回收了啊！
民间怎么会……”剩下的话他没说完。
但指挥中心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
一个民间废品收购站里，出现了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高敏感退役军用级硬件残件！
虽然只是板卡残骸，但意义非同小可！
严卫国的眼神瞬间冷得像万载寒冰！
“查！
王建国！
十年内接触来源！
所有回收渠道！
上溯三级！”
他声音低沉如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启动‘清道夫’程序预案！
二十西小时内！
我要知道一切！
一切！”
无形的风暴。
瞬间从太平洋深海。
刮到了华夏内陆这个不起眼的废品站！
目标所指。
依旧是那个名字：秦风！
他为什么来这里？
巧合？
还是……他有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途径，知道这里藏着什么？！
……西城工业区XX号楼顶。
秦风站在生锈的铁楼梯顶端。
风很大。
吹得他身上的薄外套猎猎作响。
脚下是轰鸣的老旧街道和破败的厂区。
一个佝偻着背、戴老花镜、指甲缝里全是油污的老头正费劲地用一把生锈的钥匙开铁皮门上的挂锁。
他就是王建国。
“吱嘎——！”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厚重的铁皮门被推开。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灰尘味和淡淡的电子元器件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
空间不大。
不到二十平米。
靠墙堆放着一些蒙尘的工具箱和杂物。
唯一的好处是层高还行，大概西米。
还有一扇焊着铁栏杆、正对废弃厂区荒地的透气窗。
“小伙砸……就这了……房租便宜是便宜……就是冬天冷夏天热……水得去楼下公厕拎……电倒是能拉……”王老头絮絮叨叨，声音浑浊。
秦风的目光却锐利如刀。
迅速扫过整个空间。
结构：全框架，与主体红砖楼连接牢固。
墙面是双层加厚波纹铁皮，内衬隔热泡沫。
门是厚实的铁皮门，门轴粗壮。
位置：顶层独立，视野开阔。
下楼唯一通道是那道外挂铁梯，易守难攻！
足够用了！
“就这间。”
秦风打断王老头的絮叨，干脆利落，“现在签合同，现金支付。”
王老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秦风没有看他眼中的精光。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角落一堆被扔在破麻袋里、看似无用的废旧电路板残件上。
其中一块残缺深蓝色板卡边缘露出的部分金手指接口。
在昏暗的光线下。
反射出微弱、但极其独特的复合镀层暗金光泽！
那光芒。
带着一种超越这个时代民用技术的质感！
秦风的心跳猛地漏跳半拍！
不是为这可能潜藏的科技价值（他现在还顾不上）。
而是——“叮！
宿主接触高等级信息加密载体残余（强关联性）！”
“叮！
宿主行为触发‘探索求知/接触遗迹’规则（强关联性）！”
“叮！
生存积分+150！”
冰冷的提示音在秦风脑海轰然炸响！
当前可用积分：300！
秦风强行压下眼底的震惊。
面无表情地接过王老头递来的油印纸合同。
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递过一叠现金。
目光却仿佛不经意地掠过那堆废旧电路板。
“王伯，”秦风的声音平静无波，“那些垃圾板子，看着挺碍事，清走能再便宜点不？”
王建国浑浊的眼睛眯了眯，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挤出点笑容：“小伙砸……这些啊……看着不值钱，可有些元件拆下来……还能卖个几毛钱嘞……”他拒绝了。
秦风没再多问。
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他拿到了钥匙。
铁皮房的门，在他身后沉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和喧嚣。
也隔绝了王老头站在铁梯下方，那浑浊双眼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审视。
秦风靠在冰冷的铁皮墙面上。
巨大的危机感与紧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包裹。
150积分！
系统对刚才那次接触评价极高！
“强关联性”！
这破地方，或者这个王老头，绝对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此刻。
他顾不上！
时间！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几乎同步响起：“叮！
宿主成功取得独立空间（核心安全屋）初步控制权！”
“安全屋核心雏形建立标准部分达成（空间独立、可升级防御结构基础具备）！”
“触发关键物品自动扫描判定……扫描中……判定完成！
当前空间可容纳基础生存物资储备与独立能源启动装置！”
“任务‘火种’核心要求（1/3）、（2/3）达成！”
“剩余关键要求：基础生存物资储备（水、即食粮≥3日份）！
独立能源启动（照明）！
倒计时剩余：71小时21分17秒…”物资！
能源！
秦风深吸一口气。
强化后的肺部带来强大的力量感。
他拿起新买的廉价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一次。
是打给他这个身份在这座城市里。
唯一算得上有点旧交情的人。
一个在他“车祸”后帮忙办理了简单住院手续的前同事。
“喂？
强子？
我秦风，出院了。
有点事，需要借点钱应急，急用，越快越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窘迫。
完美演绎着一个刚出院、手头拮据的年轻人。
通话结束。
秦风放下手机。
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目光扫过铁皮房角落里那堆蒙尘的工具：一把大号管钳、一段粗麻绳、几根废弃的螺纹钢短棍……他走过去。
弯腰。
拿起那根最趁手的、一尺来长、两头被磨得尖锐的螺纹钢废料。
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坚硬！
沉重！
带着原始的狰狞感！
“叮！
宿主获取原始防御/攻击工具一件！”
“生存积分+50！”
当前可用积分：350！
没有系统积分提示。
秦风也会拿上它。
在末世里。
有时候。
一根趁手的铁棍。
比金子更宝贵！
他掂量着手中沉重的钢铁。
冰冷的金属棱角刺痛掌心。
窗外。
城市边缘的天空开始积聚厚重的云层。
沉沉地压向大地。
风渐急。
一场暴雨。
似乎即将来临。
安全屋简陋的空间里。
只有秦风。
他。
和手中沉默的武器。
以及脑中。
催促着一切的倒计时！
71：21：05…89天20小时10分47秒…风雨欲来。
而那最猛烈的震荡。
己在太平洋深处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