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顾家后,已经植物人三年的顾怀川奇迹般的康复起来。
得知此事后,他的养妹梨花带雨地朝我下跪。
“我老公出了车祸昏迷不醒,求求你,能不能去跟他圆房冲喜?”我只觉得荒谬,立刻拒绝了她。
当晚,顾怀川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就因为你不愿意帮忙,阿禾的老公死了,她家破产,她被宋家人轮番羞辱,你满意了?”“我不是神,强行更换冲喜对象,你就不怕自己也被反噬吗?”顾怀川面色缓和:“抱歉,是阿禾病急乱投医了。”
但是第二天凌晨,我却被套上大红喜服扔进医院太平间。
顾怀川搂着白月光,唇角噙着冷笑。
“什么反噬,以为我会信吗?”“有本事你就证明给我看,这些刚死之人,你选个来成亲圆房,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活过来。”
我冷静包好鲜血淋漓的手掌,目光扫过几具面色苍白的尸体。
指着一个面容最为俊美的男人。
“好啊,我选这个。”
他不知道,冲喜什么的都是假的,真正治好他的是我的血。
药人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
原本还需要三天他就能彻底痊愈,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1我是苏言,身为活着的人形药引,唯一任务就是成为顾怀川的冲喜新娘。
表面冲喜,实则是靠我的血供养他复活。
距离复活还剩三天时,顾怀川终于有了反应。
医生,佣人,顾父顾母,所有人瞬间挤满了这个三个月来只有我独守的房间。
“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
医生连连惊叹。
“是祖宗保佑啊。”
顾母喜极而泣,完全无视了角落里的我。
我被挤到人群最后,看着顾怀川茫然地环视四周,嘴唇蠕动着要水喝。
顾母亲自喂他,泪眼婆娑地讲述这三年来顾家如何不放弃他。
没有人提到冲喜,更没有人提到我。
直到顾怀川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你是...?”他的声音因长期不用而嘶哑,却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顾母尴尬地咳嗽一声:“这是苏言,你的...冲喜新娘。”
我攥紧衣袖,遮住手腕的伤痕。
这些都是放血留下的疤。
顾怀川的眼神复杂起来,有困惑,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向我伸出手:“谢谢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我眼眶发热。
至少,他愿意承认我的存在。
接下来的日子如梦境般不真实。
顾怀川恢复得惊人,三天后已能下床行走。
他约我出去散步,融融暖阳照在他英俊的侧脸,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我们即将亲吻上时,一道娇柔的女声打破暧昧。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飞奔而来,撞开我直接扑进顾怀川怀里。
“阿禾...”顾怀川的表情瞬间柔软,手不自觉地环住她的腰,“你怎么来了?”“听说你醒了,我立刻从医院赶过来。”
女孩泪眼汪汪地抬头,这才注意到我,“这位是...?”顾怀川略显尴尬:“这是苏言,我的...妻子"慕禾,顾怀川的养妹。
脸色瞬间煞白。
她后退一步,上下打量我,眼中的敌意一闪而过,随即变成楚楚可怜的泪光。
“原来是这样...恭喜哥哥。”
她强颜欢笑,转向我时却突然跪下,“苏小姐,求你救救我丈夫。”
我惊得后退两步。
顾怀川连忙扶起她:“阿禾,你这是干什么?”慕禾梨花带雨:“明哥哥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两周了...医生说希望渺茫...既然苏小姐能冲喜救醒怀川哥哥,能不能也救救明哥哥?”她抓住我的衣角,“求求你,跟他圆房冲喜好不好?”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种荒谬的要求,她竟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顾怀川皱眉:“阿禾,别胡说。”
“我没胡说。”
慕禾哭得更凶,“明哥哥要要死了,宋家人都说是我克夫,如果明哥哥了,我也不活了...”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突然注意到顾怀川看慕禾的眼神。
那里面盛满了心疼,联惜,和一种不该对妹妹有的情愫。
“抱歉,我无能为力。”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慕禾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顾怀川温柔的安慰。
当晚,顾怀川没有回我们的新房。
管家说,他在慕禾离开后直接去了书房,至今未出。
2第二天,慕禾又来了。
这次她直接闯进了顾家的早餐会,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烂桃子。
顾母一见她就心疼地迎上去:“阿禾,怎么憔悴成这样?”“妈,明哥哥他...医生说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慕禾声音颤抖,突然转向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苏小姐,求求你救救明哥,只要一晚,你去医院跟他圆房冲喜,说不定...”她抓住我的裙摆,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餐厅里一片死寂。
顾父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顾母则捂着嘴倒吸冷气。
我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在我背上。
“你疯了吗?”我猛地站起来,再次反驳。
“且不说冲喜是迷信,就算真有用,凭什么要我...”“苏言!”顾怀川厉声打断我,眼神里满是警告。
他弯腰扶起慕禾,“阿禾太着急了,说话欠考虑。”
慕禾却变本加厉地哭嚎:“宋家人说是我克夫,如果明哥哥死了,他们会逼我陪葬的,苏小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看向顾怀川,他竟避开我的目光,转而轻拍慕禾的背。
那一刻,我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个外人。
“我拒绝。”
我一字一顿地说,“首先,冲喜不是这样用的;其次,宋誉明酗酒驾车撞伤三人,这种人值得救吗?”餐厅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慕禾脸色瞬间惨白,顾母则愤怒地拍桌:“苏言,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
我转身离席,背后传来慕禾歇斯底里的哭声和顾母的安慰声。
宋誉明当晚死了。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给顾怀川准备药血。
小刀在手腕上划到一半,房门突然被踹开。
顾怀川面色铁青地冲进来,一把打掉我手中的刀。
“现在你满意了?”他双眼赤红,“阿禾的丈夫死了,宋家收回了所有投资,她家破产了。”
“刚才宋家人当众羞辱她,说她克夫,要她跪着爬出灵堂。”
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小刀和血迹,突然笑了:“所以呢?这是我的错?”“如果你肯帮忙...”“帮忙?”我打断他,“跟一个死人圆房?顾怀川,你脑子还清醒吗?”我指着地上的血,笑的讽刺。
他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强硬起来:“你以为我会信这些鬼话?”“那你为什么能醒来?”我反问,“医生说过你能醒来的几率是多少?百分之零点几?”顾怀川的表情变了,愤怒中混入一丝动摇。
他弯腰捡起小刀,突然注意到我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这些是...”“取血用的。”
我拉下袖子,“顾家祖传的冲喜秘方,需要新娘每日取血喂夫。”
这个谎言比真相更容易让人接受。
顾怀川的怒气肉眼可见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愧疚。
他伸手想碰我的手腕,我躲开了。
“抱歉,是阿禾病急乱投医了。”
他声音软下来,“我太担心她了...这三个月她每天都来陪我说话,要不是她...”我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你爱她,对吗?”顾怀川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去陪她吧。”
我转身面对窗户,“她需要你。”
他犹豫片刻,终于离开。
我听着脚步声远去,才敢让眼泪掉下来。
第二天早餐时,慕禾又来了,这次穿着丧服,眼睛肿得更高。
顾母心疼地搂着她,对我投来嫌恶的目光。
“有些人啊,就是心肠硬。”
顾母意有所指,“见死不救,迟早遭报应。”
慕禾抽泣着:“妈,别这么说...是我命不好,克死了明哥哥...不像苏小姐,福气大...”我放下筷子,直视慕禾:“宋明是酒驾撞上货车当场死亡的,跟你克不克没关系,至于我...”我看向顾怀川,“顾少爷能醒来,是医学奇迹。”
顾怀川皱眉:“苏言...”“怀川哥哥,别怪苏小姐。”
慕禾柔弱地拉住他的手,“是我没福气...”顾怀川立刻心疼地反握她的手。
我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胃里一阵翻腾。
当天晚上,顾怀川突然回到我们的卧室。
我正在取血,他夺过小刀,动作意外地温柔。
“别取了。”
他说,“我已经好了。”
我看着他依旧苍白的唇色,知道他在说谎。
只需最后三天,他就能完全康复...我该继续吗?他却突然抱住我,“苏言,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浑身僵硬。
他的手抚上我的腰,嘴唇贴在我耳边。
“这样你在顾家的地位就稳固了,妈也不会再为难你。”
多么体贴啊。
如果不是下午我刚偷听到他和慕禾的对话。
他哄着慕禾:“再忍忍,等她怀上孩子,我们就想办法处理掉她...妈想要孙子,你明白的...”我听见自己说:“好啊。”
然后在他欣喜的目光中补充道,“等你身体完全恢复再说。”
3我醒来时头痛欲裂,后颈传来阵阵钝痛。
眼前一片刺目的红。
我穿着那套冲喜时的龙凤褂裙,被扔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我环顾四周后瞬间清醒,挣扎着坐起。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怀川搂着慕禾走进来,慕禾一袭白裙,红唇妖艳,哪还有半分丧夫的悲戚。
她捂嘴轻笑:“苏姐姐,这身嫁衣真适合你。”
“你们想干什么?”我声音嘶哑,这才发现喉咙***辣的痛,想必是被下药的后遗症。
顾怀川冷笑一声,甩过来一纸文件。
是离婚协议书。
“签了它。
你这种骗子,不配做顾太太。”
纸张擦过我的脸颊落在地上。
我抬头看他,却发现此刻眼中他的眼中只有厌恶。
“我骗你什么了?”“冲喜?呵。”
慕禾娇笑着靠在顾怀川怀里,“医生都说了,怀川哥哥能醒来是因为他体质特殊,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怀川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温柔得刺眼:“阿禾为了救我,每天都来给我***穴位,读医学报告。
而你?除了装神弄鬼还会什么?”我死死攥住铁床边缘,指甲折断也浑然不觉。
“既然你这么厉害...”顾怀川突然扯开旁边一具尸体上的白布,“不如现场表演一下怎么冲喜?”尸体是个年轻男子,面色青白,胸口一道狰狞的缝合伤口。
我胃部一阵痉挛。
“选一个吧。”
顾怀川踢了踢旁边的推车,上面躺着四五具尸体,“证明给我看,这些刚死之人,你选个来成亲圆房,看他能不能活过来。”
我冷笑一声。
目光落在最角落的床上。
那是个极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除了没有呼吸,简直像在安睡。
在一堆可怖的尸体中,他干净得格格不入。
顾怀川随着我的目光看去,眯起眼,随即冷嗤一声。
慕禾兴奋地拍手:“太平间冥婚,多浪漫啊。”
我沉默地走到那人身边,指尖轻触他的颈动脉。
顾怀川和慕禾爆发出一阵大笑。
“还真装得像模像样。”
顾怀川讥讽道,“行,给你一小时。”
“阿禾,我们去隔壁房间守丧。”
他故意在慕禾耳边吹气,引来一阵娇嗔。
他们相拥离开,故意不关紧门。
很快,隔壁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充耳不闻,全神贯注于指腹下的触感。
一下,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脉搏。
他还活着。
我急忙解开他的衬衫,胸口那道看似缝合伤口的痕迹实则是精细的手术线。
他是被活生生送进太平间的。
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混合着顾怀川恶意的嘲笑:“怎么没声音啊?不会真对尸体下不了手吧?”我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谢昀唇上。
苍白的唇瓣染上血色,妖冶如生。
我俯在他耳边低语,同时用藏在镯子里的暗刃划开手腕,“听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想活命,就喝下去。”
鲜血顺着我的手腕滴落,我忍着眩晕,一滴滴喂进他嘴里。
“我是药人,从出生就被父母当血库养大...”我轻声诉说,既是给他听,也是给自己力量,“六岁那年,我差点被抽干血死掉,是奶奶偷偷救我...后来他们把她...”血越流越多,谢昀的喉结忽然动了动。
隔壁突然传来慕禾夸张的尖叫。
我恶心欲呕,却更用力地压紧伤口:“喝下去,你不是想活吗?我用自己的命救你,你别辜负...”视线开始模糊,我瘫倒在谢昀胸前。
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他的睫毛颤了颤。
黑暗吞噬我的最后一刻,耳边响起破门声和顾怀川惊恐的喊叫:“苏言,你对他做了什么?”4刺耳的尖叫声将我拉回一丝清明。
我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单手掐着顾怀川的脖子将他提起,狠狠砸在墙上。
“谁给你的胆子动她?”那声音低沉冰冷,像是从地狱传来。
我这才意识到,说话的人竟是他。
他活过来了,而且力气大得惊人。
顾怀川双脚离地,脸色涨得发紫,双手徒劳地掰着他的手指。
慕禾瘫坐在一旁,妆容糊了满脸,像个可怖的小丑。
“救,救命...”顾怀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人冷笑一声,突然松手。
顾怀川像破布一样摔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咳嗽。
他转身走向我,眼神在触及我流血的手腕时骤然柔软。
“别怕。”
他脱下西装外套裹住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接着从口袋里取出真丝手帕,娴熟地为我包扎伤口。
慕禾趁机想逃,他却头也不回地抄起手术刀甩过去。
刀尖擦过她的脸颊,“铮”地钉入门框,一缕金发飘落在地。
“再动一步,下一刀就是你的眼睛。”
慕禾顿时僵在原地,吓得尿湿了裙子。
谢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小心翼翼地将我打横抱起。
我虚弱的问:“你...是谁?”他低头看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谢昀。”
他顿了顿:“你的…救命恩人。”
这个颠倒黑白的说法让我想笑,却牵动了胸腔的疼痛。
谢昀眉头一皱,大步向外走去。
门外冲进来四个保镖,顾怀川像是看到了救星:“快拦住他们。”
谢昀嗤笑一声,单手抱着我,另一只手竟轻松撂倒了四个壮汉。
最后一个保镖倒下时,他回头看了眼惊恐万分的顾怀川和慕禾。
“喜欢太平间?”他踹上门,“那就永远待在这儿吧。”
电子锁"闭合的声音与顾怀川的怒吼一同被隔绝。
我听见谢昀对着蓝牙耳机冰冷道:“查顾家。
天亮之前,我要他们一半产业瘫痪。”
失血过多让我意识再次模糊。
最后的记忆是谢昀将我抱进一辆黑色迈巴赫。
他的心跳声稳健有力,与我的虚弱形成鲜明对比。
“坚持住,”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不准你死...”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手腕上的伤口被专业包扎,换了干净的睡衣。
“三天了,你终于肯醒了。”
谢昀坐在床边扶手椅里,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西装皱巴巴的,显然一直守在这里。
见我醒来,他立刻按下呼叫铃,随即递来一杯温水。
“这是哪里?”我声音嘶哑。
他扶我坐起,“谢宅,顺便说,我是谢氏集团的总裁。”
原来,那晚他刚做完手术,就被家族内鬼暗中转移,准备活埋。
若非我误打误撞...我问:“顾怀川呢?”谢昀眼神骤冷:“医院躺着,说来有趣,他突然器官衰竭,医生查不出原因。”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就像我突然康复一样神奇。”
我心头一跳,避开他的视线。
谢昀却忽然递来一个平板电脑:“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顾怀川和慕禾的亲密照,时间显示早在我嫁入顾家前。
还有顾父与医生的对话录音。
“那丫头是百年难遇的药人,她的血能救怀川...”最后一份文件,是顾家与我家人的交易记录。
我的亲生父母,以三千万的价格把我卖给了顾家。
平板从我手中滑落。
原来从头到尾,我只是一味人形药材。
谢昀轻声问:“想报仇吗?”我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听见自己说。
“想。”
谢昀笑了,那笑容危险又迷人。
“很好,从今天起,我教你如何让伤害你的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