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沈聿把蛋糕扣在我脸上:“薇薇最讨厌蓝莓,你忘了?
”奶油滑进衣领时,我瞥见监控里他跪在林薇墓前吃光整盒蓝莓酥。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林薇的孕检单——日期是她“死后”第三个月。而报告背面,
是我小时候孤儿院的钢印。沈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替身就该有替身的自觉。
”我笑着擦掉孕检单上他的指纹:“亲爱的,猜猜谁才是真正的棋子?”周年庆直播现场,
我当众摔碎林薇的水晶雕像。内置投影亮起他囚禁林薇的视频:“你猜她为什么‘死’?
”沈聿的耳机传来股市熔断的警报声。我扯开礼服露出取卵针孔:“你的白月光,
连子宫都是我的。”---1.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沈聿把那个我亲手做的、足有三层高的蛋糕,整个儿扣在了我脸上。
冰凉黏腻的奶油糊住了眼睛和口鼻,浓重的蓝莓酱甜得发齁,又带着一股尖锐的酸气,
直冲脑门。呼吸瞬间被堵死,耳朵里嗡嗡作响,
只听到他那把低沉华丽、此刻却淬着冰渣子的声音,慢条斯理地穿透甜腻的混沌:“蠢货。
薇薇最讨厌蓝莓,你忘了?”我僵在原地,没动。奶油混着蓝莓酱顺着脸颊、发丝往下淌,
滑过脖颈,钻进价值不菲的真丝礼服领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像蛞蝓爬过,
激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沈聿就站在我面前,隔着一层甜腻的污浊,
我能想象出他那张足以蛊惑京圈无数名媛的脸——线条完美的下颌微微抬起,
薄唇抿着一丝冷酷的弧度,那双曾让我沉溺其中的深邃眼眸,
此刻大概正带着审视货品般的挑剔,欣赏着我的狼狈。他说得对,林薇讨厌蓝莓,
讨厌到过敏。沈聿无数次在我耳边提起过,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怀念,每一次提起,
都是对我这个拙劣模仿者的敲打。可就在半小时前,我透过书房的监控分屏,
亲眼看着他跪在香山脚下那座汉白玉砌成的、豪华得像座小宫殿的“林薇墓”前。
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随意铺在冰冷的石阶上,他浑然不觉。
他打开了那个印着老字号宫廷点心铺标识的锦盒,里面是六枚精致的蓝莓酥。然后,
他就在林薇的墓碑前,一枚接一枚,慢条斯理,近乎虔诚地,把所有的蓝莓酥吃得干干净净,
连指尖沾的酥皮碎屑都舔掉了。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深情不悔的剪影。现在,
他指责我忘了林薇的禁忌。多可笑。这三年,我像个提线木偶,
一举一动都被勒令向着那个死去的完美幻影靠拢。她的喜好是圣旨,她的厌恶是雷池。
沈聿用金钱和权势堆砌的金丝笼将我关在里面,
唯一的价值就是扮演好那个叫“林薇”的影子。
2.脸上糊着的蛋糕被一只冰冷的手粗暴地抹开,力道大得几乎刮掉一层皮。视线终于清晰,
对上沈聿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映着我此刻的狼狈不堪,像看一件蒙尘的赝品。他捏着我的下巴,指尖冰凉,带着薄茧,
摩挲着我下颌的骨头,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轮廓是否还符合要求。“啧,”他薄唇轻启,
吐出的字眼比冰还冷,“眼睛哭红了?你配用这双眼睛为她哭?
” 他拇指重重碾过我的眼角,带来一阵刺痛,“记住你的身份,苏晚。
你只是暂时借用了这张脸。赝品,就该有赝品的自觉。
再让我发现你有不该有的心思……” 他后面的话没说,
但那骤然收紧的手指和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比任何威胁都更刺骨。他松开我,
像丢开什么脏东西,转身就走。昂贵的皮鞋踩过地上狼藉的蛋糕奶油,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
消失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走廊尽头。3.奢华到令人窒息的主卧里,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甜腻气息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息。镜子里的人影,
精心描画的妆容被奶油和果酱糊成一团糟,头发黏在额角脸颊,
昂贵的礼服前襟染了一大片刺目的蓝紫色,像个被玩坏后丢弃的破布娃娃。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看着里面那个狼狈的影子。三年前,
我还是个在画室教小孩子涂鸦、为下个月房租发愁的苏晚。一场画展,
沈聿隔着人群看到了我,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又或者,是找到了遗失碎片的拼图。然后,
就是铺天盖地的金钱攻势,不容拒绝的强娶豪夺。所有人都说我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一个灰姑娘,一步登天成了京圈太子爷沈聿的心尖宠。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华丽的牢笼,
每一寸都刻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林薇。脸上、脖子上、胸前的黏腻感挥之不去。
我走进巨大的浴室,拧开镶金边的黄铜水龙头,温热的水倾泻而下。我站在水下,
一遍遍用力搓洗着脸颊、脖颈,皮肤被搓得通红发烫,
那股甜腻的蓝莓味似乎已经渗进了毛孔。水汽氤氲了镜面,也模糊了视线。换上干净的睡衣,
我坐在梳妆台前。巨大的台面光可鉴人,摆放着无数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昂贵护肤品和珠宝,
都是沈聿让人送来的,按照“林薇喜欢的风格”。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台面,
却在靠近内侧一个不起眼的雕花边缘时,顿住了。触感不对。
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梳妆台是沈聿特意从意大利定制的,严丝合缝。鬼使神差地,
我试着用指甲沿着那道缝隙抠了一下。“嗒。”一声极轻微的弹响。
一块巴掌大的、与周围花纹完美融合的木板,竟然弹开了!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隐藏得极好的暗格!4.暗格里空空如也,
只在底部残留着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我的呼吸瞬间屏住。这绝不是灰尘。
这个位置,这个隐秘程度……难道是药?沈聿在吃什么药?
还是……他曾经在这里藏过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这个发现像一根冰冷的针,
刺破了被蛋糕羞辱后的麻木和自怜。沈聿的书房是整座宅邸的禁地,
除了他和那个沉默寡言的老管家,没人能进去打扫。那里会不会有更多的秘密?关于林薇的?
关于他这令人窒息的“深情”的?甚至……关于我这荒谬替身生涯的真相?
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我要进去看看。机会来得比预想的快。两天后,
沈聿有个推不掉的重要跨国视频会议,据说要开到深夜。老管家也罕见地告假回了乡下。
偌大的宅邸,只剩下几个噤若寒蝉的佣人。凌晨一点,整栋房子死寂一片。我光着脚,
像一抹幽魂,悄无声息地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停在书房厚重的黑胡桃木门前。门锁着。
但这难不倒我。三年了,我观察过无数次。沈聿有把备用钥匙,就藏在……我踮起脚,
手指探进门框上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里,果然,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咔哒。
”门锁轻响。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5.书房里弥漫着沈聿惯用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冷冽气息,
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塞满了精装典籍和文件盒。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手心全是冷汗。我直奔那张象征着他无上权力的书桌。抽屉都上了锁。我尝试着拉动,
纹丝不动。目光扫过桌面,除了一台休眠的笔记本电脑,一个笔架,
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木名片盒,别无他物。名片盒?我下意识地拿起来,很轻。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不对。我掂量了一下,又轻轻敲了敲盒底——声音有点闷,似乎……有夹层?
指甲沿着内壁边缘小心地抠刮,果然,一层薄薄的、与内壁颜色几乎一致的木片被我揭开了!
夹层里没有名片。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纸。展开。白纸黑字,
抬头是“慈安妇产医院”。姓名:林薇。检查项目:早孕超声。诊断结果:宫内早孕,
约8周。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报告单的右下角——检查日期:2023年10月15日。
像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劈得我四肢百骸一片冰凉!林薇死于同年7月22日!
一场轰动京城的惨烈车祸!葬礼是沈聿亲手操办的,他抱着骨灰盒的样子,悲痛得几乎昏厥,
照片登满了各大报纸的头版!一个死了近三个月的人,怎么可能去做孕检?!
日期赫然印着10月15日!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
我拿着报告单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攫住了我。沈聿……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林薇没死?
那场车祸是假的?他为什么要骗所有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6.混乱的思绪像沸腾的滚水,几乎要将我的理智蒸发殆尽。就在这时,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报告单的背面。刚才被折叠遮住的地方,靠近边缘处,
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带着点凹陷的印记。非常模糊,颜色也很淡,
像是被什么硬物用力压上去过。我颤抖着把纸凑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极力辨认。那印记……不是花纹。是几个被磨损得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环绕着一个模糊的图形轮廓:“慈心……孤儿院……院办……”嗡——!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慈心孤儿院!那是我在苏晚这个名字之前,唯一记得的、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
我童年记忆里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和永远洗不干净的青石板院子!
这张属于林薇的孕检单背面,怎么会有我童年孤儿院的公章印记?!“啪!
”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地亮起,瞬间吞噬了书房里所有的阴影!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猛地闭上眼,心胆俱裂!手里的孕检单差点脱手掉落!
7.一个冰冷、低沉、带着一丝玩味倦懒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
猝不及防地从门口舔舐过来,钻进我的耳朵:“好看么?”沈聿斜倚在门框上,
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穿着丝质的黑色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
手里随意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
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浓重的阴影,嘴角却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子,
精准地钉在我……钉在我手中那张薄薄的、此刻却重逾千斤的纸上。空气瞬间凝固,
书房里只剩下我无法控制的、急促而恐惧的喘息声,
和他手中打火机那规律得令人心悸的“咔哒”声。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踱了进来,
睡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像某种大型猛兽无声的迫近。
每一步都踩在我紧绷欲断的神经上。最终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我,
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微微倾身,带着雪松冷香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替身……”他的目光从我惨白的脸上,
慢悠悠地滑落到我手中紧攥的孕检单上,嘴角那抹笑痕加深,冰冷又残忍。
“……就该有替身的自觉。”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锤,重重砸下。
8.沈聿那句“替身就该有替身的自觉”,像淬了冰的钢针,一根根钉进我的骨头缝里。
书房顶灯惨白的光打下来,把他眼底那片冰冷的审视照得无所遁形。他离我太近了,
雪松混合着危险的气息沉沉压下来,
我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那张惨白如鬼、被恐惧扭曲的脸。
“我……”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堵住,声音干涩得发颤。手里的孕检单成了烧红的烙铁,
那份来自“慈心孤儿院”的模糊钢印,此刻更像是烧红的耻辱烙印。林薇没死?我这张脸,
我这三年被驯化、被折磨、被当成活体祭品的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奇害死猫,苏晚。
”沈聿修长的手指忽然伸过来,不是打我,而是极其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
用指腹蹭掉我脸颊上不知何时又滑落的一滴奶油。动作温柔得诡异,
眼神却像在评估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管好你的眼睛和手。再有下次……”他顿了顿,
指尖下滑,猝不及防地重重按在我脆弱的喉骨上,力道之大让我瞬间窒息,眼前发黑,
“……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变成一座不会思考的漂亮雕像。”他猛地松开手。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我扶着冰冷的书桌边缘,咳得撕心裂肺,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再抬头时,沈聿已经慵懒地靠回了门框,打火机在他指间翻飞,
发出规律而冷酷的“咔哒”声,仿佛刚才的暴戾只是我的幻觉。“滚出去。”他眼皮都没抬,
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厌倦。“把这里弄干净。包括你。
”9.我几乎是踉跄着逃出那间令人窒息的书房。孕检单被我死死攥在手心,
汗水浸湿的纸张边缘皱成一团,那个刺眼的日期和背后的孤儿院钢印,像两个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林薇没死。沈聿知道她没死。他甚至可能……一手导演了那场葬礼!
那我呢?我这个顶着林薇的脸、被他豢养了三年的替身,在这场惊天骗局里,
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一个笑话?还是一个……有特殊用途的棋子?
那个隐藏在梳妆台暗格里的白色粉末,幽灵般浮现在我混乱的脑海里。药?毒?
还是……别的什么控制人的东西?浑浑噩噩地回到那间巨大冰冷的卧室,
我把那张孕检单藏进了梳妆台暗格的最深处,压在残留的白色粉末上。
指尖触碰到的冰凉粉末让我打了个寒颤。沈聿书房里,一定还有更多秘密。
他书桌那些上锁的抽屉,像潘多拉的魔盒,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我需要机会,
一个他绝对松懈的机会。10.机会没等来,等来的是张妈的噩耗。
那个在沈宅像影子一样存在了几十年、沉默寡言的老佣人张妈,突然病危了。
消息是管家在早餐时,用一种近乎漠然的语气通知沈聿的:“先生,张妈怕是不行了,
医院让家里去人。”沈聿正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煎蛋,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只是“今天天气不好”之类的闲谈。
他优雅地叉起一块蛋白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直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才仿佛施舍般抬眼:“备车。让苏晚去一趟。”管家应声退下。沈聿的目光这才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种审视物品是否还能发挥余热的评估。“你去看看。”他端起骨瓷咖啡杯,
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我去丢个垃圾,“毕竟,她也算是看着‘薇薇’长大的老人了。
替‘薇薇’……送她一程。” 他刻意加重了“薇薇”两个字,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嘲弄。
替林薇送终?真是天大的讽刺。我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却冰冷如面具的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但我没得选。张妈……她是这栋宅子里,除了沈聿,
唯一一个真正接触过林薇的人。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那个眼神浑浊、总是低眉顺眼的老妇人,会不会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11.车子驶向城郊一家环境清幽却掩不住衰败气息的私立疗养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味道。在一间狭小、只有一张病床的单人房里,
我见到了张妈。短短几天,她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深陷在惨白的被褥里,露在外面的手背皮肤松弛,爬满深褐色的老年斑,插着滞留针,
青紫色的血管狰狞地凸起。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微弱而规律的“嘀、嘀”声,
是这死寂房间里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声响。我轻轻走近床边。张妈似乎睡着了,
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时,
那双浑浊的眼睛却猛地睁开了!没有焦距,却像濒死的鱼一样,
直勾勾地“望”向天花板的方向,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张妈?
”我试探着低唤了一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那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最终,空洞的视线定格在我脸上。
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和一种……奇异的、洞悉一切的悲悯?
她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小……小……”她艰难地挤出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枯瘦如柴的手指在被单上神经质地抓挠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她想说什么?小姐?
是指林薇?还是……“张妈,是我,苏晚。”我俯下身,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急切,“你想说什么?
……她是不是……”12.“薇……薇……”张妈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亮光,
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她抓挠被单的手猛地抬起,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
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垂死之人,
冰凉的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啊!”我猝不及防,痛呼出声,下意识想挣脱,
却被她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恐惧?哀求?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响了,
另一只枯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伸进自己病号服的领口里摸索着,动作笨拙又吃力。
“别……别信……他……”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硬生生挤出来的血沫,
“地……地库……钥……匙……”摸索的手终于掏了出来!
掌心里赫然是一把小小的、样式极其古朴的银质钥匙!钥匙表面带着常年摩挲的光泽,
顶端镶嵌着一颗极其微小的、黯淡的蓝宝石或者说,是某种类似宝石的矿物质。
钥匙上还沾着一点暗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她用尽最后的力气,
把那把带着体温和血腥气的钥匙,狠狠塞进我被抓住的手心里!冰冷的金属硌得我掌心生疼。
“你……姐姐……”张妈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几乎要凸出来,死死地锁着我的眼睛,
仿佛要将这最后的秘密烙印进我的灵魂,“……活……着……”“轰——!”这两个字,
如同九天惊雷在我脑中炸响!比看到那张孕检单时还要震撼百倍!林薇活着!
张妈亲口证实了!她不仅活着,而且……姐姐?她刚刚说……姐姐?!“张妈!你说清楚!
什么姐姐?谁是我姐姐?林薇吗?!”我再也控制不住,失声追问,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变调。13.张妈的瞳孔却开始涣散,
抓着我的手力道骤然松懈,如同断线的木偶。那只塞给我钥匙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砸在病床上。她大张着嘴,喉咙里最后发出一声短促的“呃……”音,
像是被无形的线骤然勒紧。紧接着,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生命律动的绿色线条,猛地拉直,
变成一条冰冷、绝望的直线!刺耳的、代表生命终结的尖锐长鸣,瞬间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嘀——————————!”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手心里那把小小的银钥匙,带着张妈最后的体温和血迹,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灵魂都在战栗。她死了。带着那个石破天惊的秘密——林薇活着!而且,
她很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巨大的冲击让我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14.沈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看不清表情。
他身后跟着一脸冷漠的管家。沈聿的目光先是扫过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张妈,
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看一件被丢弃的旧物。然后,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
精准地落在我脸上,最后,定格在我那只紧握着钥匙、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他的眼神,
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猛兽。“你在做什么?”他迈步走了进来,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带来灭顶的压迫感。目光锐利如刀,刮过我惨白的脸,
最终死死钉在我紧握的拳头上。“手里拿的什么?”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森冷的命令。我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没……没什么……”“拿出来。
”沈聿的声音陡然下沉,带着山雨欲来的暴戾。他猛地伸出手,速度快如闪电,
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啊!”剧痛让我惨叫出声,
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叮当——”那把沾着张妈血迹的古老银钥匙,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15.沈聿的目光死死锁住地上那把钥匙,瞳孔骤然收缩!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不是愤怒,不是冰冷,
而是一种混合了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扭曲!
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对不该出现的东西!但这扭曲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就被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所取代!那怒火是如此炽烈,
以至于他周身的气压都变得狂暴而危险!“谁给你的?!”他猛地抬头,
赤红的双眼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死死攫住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说!”他猛地将我往前一拽,我踉跄着差点扑倒在他身上,
下巴被他另一只铁钳般的手狠狠捏住,强迫我仰头对上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
“这把钥匙……谁给你的?!张妈?!她跟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而狂暴,
喷出的气息灼热地烫在我的脸上。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毁天灭地的怒意和……一丝被触及逆鳞的惊惶。
“她……她什么都没说……”我痛得眼泪直流,语无伦次地挣扎,
“她只是……只是……”“只是什么?!”沈聿厉声咆哮,捏着我下巴的手猛地用力,
我感觉自己的下颌骨都要碎了!“她是不是告诉你了?!她是不是提到了‘地库’?!说啊!
”16.地库!他果然知道!这把钥匙,果然通向一个他讳莫如深的秘密之地!
张妈没有骗我!那里藏着什么?林薇?还是……关于我身世的真相?!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在我体内激烈冲撞。我看着沈聿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看着他眼中那丝被钥匙勾起的惊惶,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他害怕了!
他害怕这把钥匙代表的秘密被我知道!“她……”我忍着剧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因为下巴被钳制而含糊不清,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挑衅,“……她说,救我……”“救你?
”沈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就凭你?一个顶着别人脸的赝品?
一个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玩意儿?”他猛地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
就在我以为他要将我甩开时,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钥匙后一直下意识护在身侧的左手手腕——那只刚才在书房被孕检单和孤儿院钢印刺伤的手!
“你也配用这张脸当好人?”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到极致的弧度,眼神冰冷刺骨,
如同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你也配……觊觎不该你知道的东西?!”话音未落,
他抓着我的手腕,猛地向反方向狠狠一折!“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清脆的骨裂声,
在死寂的病房里骤然响起!“啊——!!!”17.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从手腕炸开,
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神经疯狂穿刺蔓延至整条手臂,直冲天灵盖!眼前猛地一黑,
金星乱冒,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只剩下自己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我的左手腕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地垂了下去。剧痛让我浑身痉挛,
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打湿了衣服。我瘫软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只剩下本能的抽搐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那把染血的银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