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只眼睛看见的
棒梗的目光死死盯着娄晓娥的口袋,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里面可能存在的糖果。
“秦姐早。”
许大茂对秦淮茹的态度明显热络许多,甚至带着点讨好。
“秦姐早。”
娄晓娥也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她敏锐地捕捉到秦淮茹眼底那抹异色,以及棒梗那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
白莲花带着小狼崽子,标准开局。
“哎哟,这新媳妇,架子不小啊。”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突然从西厢房门口响起。
贾张氏,秦淮茹的婆婆,一个裹着小脚、一脸横肉的老太太,正倚着门框磕瓜子,瓜子皮随口就吐在地上,三角眼斜睨着娄晓娥。
“见了院里长辈,连个笑脸都没有?到底是资本家的小姐,看不起我们这些穷苦人?”她故意拔高声音,试图挑起矛盾,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几分,各种目光再次聚焦在娄晓娥身上,充满了看戏的期待。
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个旱烟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皱着眉,一副公允长者的模样,似乎在观察娄晓娥如何应对。
许大茂脸上有点挂不住,正要开口打圆场。
就在这时,棒梗趁着秦淮茹跟娄晓娥说话、注意力分散的刹那,像只小耗子一样猛地窜到娄晓娥身边,脏兮兮的小手闪电般探向她列宁装的口袋!“棒梗!”秦淮茹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却丝毫没有实质性的阻拦动作。
娄晓娥的瞳孔骤然收缩!属于陈书婷的神经反应快过思维!在棒梗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口袋的瞬间,她仿佛不经意地侧身,左手极其隐蔽却又迅捷无比地在小家伙的手腕关节处轻轻一拂!动作快得如同鬼魅,除了当事人,几乎没人看清。
用的是巧劲,不伤人,却能瞬间卸力。
“哎哟!”棒梗只觉得手腕一麻,像被蚂蚁蛰了一下,整条胳膊瞬间使不上力,探出去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指尖距离娄晓娥的口袋只差毫厘!他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墩,盆里的白菜也撒了一地。
“哇——!”棒梗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指着娄晓娥,“她推我!妈!她推我!她打我!”哭声瞬间打破了院子里微妙的平衡。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钉在了娄晓娥身上!震惊、怀疑、谴责、幸灾乐祸……秦淮茹脸上的楚楚可怜瞬间化为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贾张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好哇!你个资本家的小姐!刚进门就敢打我孙子!反了天了!老易!一大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许大茂也懵了,看看哭嚎的棒梗,又看看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做的娄晓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易中海终于动了,他拿着旱烟袋,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来,眉头紧锁,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娄晓娥身上,沉声道:“晓娥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棒梗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动手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指责。
瞬间,娄晓娥成了众矢之的。
秦淮茹的啜泣,贾张氏的咒骂,棒梗震天的哭嚎,邻居们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如同无形的绳索缠绕上来。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指责和恶意,娄晓娥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易中海那双带着审视和道德压迫的眼睛。
她没有辩解,没有惊慌,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她轻轻拍了拍列宁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得与这嘈杂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棒梗的哭嚎和贾张氏的咒骂,像一把薄薄的冰刃,划破了清晨的喧嚣:“一大爷,”她的目光扫过地上撒乱的白菜和还在干嚎的棒梗,最终定格在易中海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您说……我推他?”她顿了顿,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您哪只眼睛看见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娄晓娥那句冰冷的反问,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无声的惊雷。
棒梗的哭嚎都卡在了嗓子眼,贾张氏张着嘴忘了咒骂,秦淮茹的啜泣也僵在脸上,连易中海那副惯常的“公正严明”面具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你什么意思?”贾张氏最先反应过来,三角眼瞪得像铜铃,“我孙子都摔成这样了!不是你是谁?难不成是他自己摔的?!就是她!就是她推的我!”棒梗立刻指着娄晓娥尖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易中海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加重:“晓娥同志!事实摆在眼前,棒梗摔倒在你面前,这么多邻居都看着呢!做错了事就要认,推卸责任可不是我们工人阶级家庭的作风!”他试图用大帽子压人,重新掌控局面。
许大茂也急了,拉扯娄晓娥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埋怨:“晓娥!你怎么回事?快给秦姐和一大爷道个歉!小孩子嘛,闹着玩的,你较什么真!”他只想息事宁人,别影响他在院里的“人缘”。
娄晓娥(陈书婷)轻轻一挣,甩开了许大茂的手。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决绝。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易中海,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深处却像有冰层下的暗流在涌动。
“一大爷,”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您说‘这么多邻居看着’。
那好,请问哪位邻居亲眼看到我伸手推了棒梗?”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刚才还在窃窃私语、此刻却纷纷避开她眼神的邻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