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暗线盟友
右手的透明区域己经漫过手肘，每次弯曲都像牵动着无数根隐形的丝线，刺痛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酥麻那是分子结构被维度能量扰动的征兆。
他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借着通风口透进的微光查看手环。
屏幕依旧是黑屏，被实验室远程锁死了所有功能，但外壳内侧刻着的星图却在微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他十五岁时，父亲用激光笔在上面刻的猎户座腰带，说“迷路时就看看星星，它们永远在正确的位置”。
“吱呀——”上方的检修口突然被推开。
王零瞬间绷紧身体，却看到一双沾满油污的工装靴悬在半空，紧接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老陈，实验室的设备维护工。
老陈的头发像一蓬乱糟糟的钢丝，左眼戴着个单镜片放大镜此刻正瞪得溜圆：“小王工程师？
你怎么在这儿钻管道？
上次修共振仪时你还说这地方比老鼠洞还憋屈。”
王零喉头滚动，刚要说话，老陈己经扔下来一根绳索：“别废话，上来。
守卫换岗的间隙只剩三分钟。”
顺着绳索爬出通风管道，竟是实验室的地下维修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臭氧的味道，墙上的管线像暴露在外的血管，不时有电火花噼啪闪过。
老陈拽着他往通道深处跑，工装裤口袋里的扳手叮当作响。
“你怎么敢……”王零喘着气问。
“昨晚值夜班，听见研究员们在聊怎么‘拆解’你的感知能力。”
老陈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你爹当年帮我闺女修过人工耳蜗，那丫头现在能听见鸟叫了。
这世道，总得有人记着人情。”
金属盒打开的瞬间，王零瞳孔骤缩——里面是被军方替换的修复工具核心部件，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正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晶体表面流动着细密的纹路，那是维度能量的传导轨迹，只有他能看懂。
“军方的人昨天下午把这玩意儿丢进废弃零件库，说‘用不上的垃圾’。”
老陈挠挠头，“我瞅着眼熟，记得你上次调试屏障时总盯着类似的晶体发呆。”
王零指尖抚过晶体表面，冰凉的触感下，能清晰感知到里面沉睡的修复能量。
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老陈：“您知道他们把替换成武器的那批装置运到哪了吗？”
老陈往通道尽头指了指：“地下三层的武器试验舱。
刚才听见守卫说，要在60小时倒计时前完成武器化改装，用维度能量驱动脉冲炮——简首是疯了，那玩意儿会把裂缝撕得更大！”
右手的刺痛突然加剧，王零低头看见透明区域己经蔓延到肩膀。
他咬了咬牙，将晶体塞进工装外套内侧的暗袋：“老陈，您得赶紧走。
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老陈刚要再说什么，通道入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零猛地将他推往另一侧的应急出口：“走！
就当从没见过我！”
看着老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王零转身冲向地下三层。
通道里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晶体的能量脉冲逐渐同步。
右手的透明区域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荧光，像一截正在融化的冰棱。
武器试验舱的合金门紧闭着，电子锁上的红光闪烁不定。
王零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按在门锁上。
透明区域的分子在维度能量的驱动下开始高频振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正在穿透金属——这是身体被侵蚀的副作用，此刻却成了破解电子锁的钥匙。
“滋啦——”门锁发出一阵电流短路的声响，合金门缓缓滑开。
试验舱内，数十台脉冲炮整齐排列，炮口都对准着天花板上一个隐蔽的发射口——那里连接着通往维度裂缝的能量导管。
而在控制台前，那个戴眼镜的研究员正对着屏幕上的武器参数冷笑。
“你果然来了。”
研究员转过身，手里把玩着一把能量匕首，“我就知道，这堆武器是引你出来的最好诱饵。”
王零摸向身后的修复晶体，指尖却触到一片空荡。
他猛地低头，暗袋己经被划开一道口子——刚才在通道里推老陈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在找这个？”
研究员举起手中的蓝色晶体，灯光下，晶体表面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紊乱，“可惜啊，它马上就要变成武器的能量源了。
想想看，用修复屏障的能量去攻击‘观测者’，是不是很讽刺？”
王零的右手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透明区域的荧光变得极亮。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晶体内部的修复能量正在被强行转化为攻击性能量，而维度裂缝的震颤频率，正在与此产生共振——就像两根被调谐到同一频率的音叉，即将引发毁灭性的共鸣。
试验舱的墙壁开始簌簌发抖，控制台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动到68小时17分。
王零盯着研究员手中的晶体，突然笑了：“你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感知维度震颤吗？”
研究员皱眉的瞬间，王零猛地冲向控制台。
右手的透明区域在接触屏幕的刹那，迸发刺眼的蓝光——他将体内残留的维度能量全部注入了武器系统。
“因为维度能量认主。”
王零的声音在剧烈的震颤中显得有些飘忽，“你强行转化它的属性，只会让它……反噬。”
蓝色晶体突然迸裂，无数道能量流像受惊的蛇一样窜向西周。
脉冲炮的炮口开始发红，试验舱的金属壁被能量流灼出一个个孔洞。
研究员惊恐地后退，却被一道能量流击中，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王零转身冲向合金门，身后传来脉冲炮接连爆炸的巨响。
他知道，爆炸会暂时阻断能量导管，为修复屏障争取时间，但也会彻底暴露自己的位置。
冲出试验舱时，右手的透明区域己经蔓延到了胸口。
王零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突然想起父亲刻在手环上的星图。
他抬头望向通道顶端的通风口，那里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像极了猎户座的星光。
手环在这时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黑屏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字，是老陈的笔迹：“地下一层，废弃传送舱，能通到地面。”
倒计时跳动到67小时整时，王零冲进了地下一层的废弃传送舱。
传送舱的金属壁上布满锈迹，控制台早己失灵，但他知道，这里有一条通往地面的秘密通道——那是他当年为了方便运输大型实验设备，偷偷改造的应急通道。
他按下传送舱角落一个隐蔽的按钮，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竖井。
竖井中，一架老旧的升降机正悬在半空，钢丝绳上布满了铁锈。
王零抓住升降机的栏杆，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右手的透明区域还在蔓延，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知道，从这里上去，等待他的将是军方更严密的搜捕，是“观测者”越来越近的威胁，还有那道亟待修复的维度裂缝。
但他别无选择。
升降机缓缓上升，王零看着脚下的黑暗逐渐被天光取代。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残存的维度能量——那是修复屏障的希望，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依仗。
地面上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