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匿名短信与斗笠黑影
我捏着那块冰凉的玉佩,指尖能摸到纹路的凹凸感——和我手心那道浅淡痕迹、青铜残片上的符号、地图神树的枝丫,分明是同一种刻法。
这种巧合太密集,密集到让人脊背发寒。
“你导师……叫什么名字?”
我抬头问苏瑶,刻意放缓了语速。
苏瑶的眼神暗了暗:“他姓陈,叫陈谨言,以前是考古所的研究员,专攻商周青铜器。
三年前在整理一批海外回流的文物时,突然心梗去世了。”
她顿了顿,手指摩挲着木盒边缘,“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他去世前一天还跟我打电话,说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让我保管好这块玉佩。”
陈谨言?
这名字我没听过。
但“张”字玉佩、神树符号、突然去世……这些元素堆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三叔故事里的桥段。
胖子在旁边咂嘴:“妹子,不是我说你,这年头搞考古的都这么***?
又是秘密又是去世的,比我们当年倒斗还玄乎。”
苏瑶看了胖子一眼,没接话,只是看向我:“吴先生,您手心的纹路……是不是从小就有?”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还盯着我手心那事儿。
总不能说这纹路是做梦梦出来的,只好含糊道:“小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的,没当回事。”
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苏瑶显然也没信,但她很识趣地没追问,只是把周教授的笔记往我面前推了推:“您看这个,周教授在笔记里画了神树的全貌,说悬棺岭的悬崖上有大型岩画,画的就是这棵树,还标注了一句‘树有九枝,一枝藏龙’。”
我翻开笔记,周教授的字苍劲有力,除了神树草图,还有不少符号注解,其中一个符号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与张家古楼地砖纹样一致”。
我的心猛地一沉。
张家古楼?
这事儿怎么又扯上张家了?
小哥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目光落在那个红圈符号上,指尖轻轻点了点。
他的动作很轻,但我看得清楚——那是他确认某种信息时的习惯。
“小哥,你见过这符号?”
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不是他常带的发绳,而是一小块黑色的木头碎片,上面刻着的,正是那个被红圈标注的符号。
“这是……”我拿起木片,质地坚硬,不像普通木材,边缘还有烧灼的痕迹。
“张家古楼的房梁碎片。”
小哥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我从里面带出来的。”
胖子“嘶”了一声:“也就是说,悬棺岭的神树符号,和张家古楼的地砖纹样一样?
这张家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家族,怎么哪儿都有他们的影子?”
苏瑶的眼睛亮了起来:“您是说……这符号和张家有关?
我导师的笔记里提过一句‘张姓者,神树之卫也’,当时我还以为是胡扯。”
我把木片还给小哥,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张家、青铜神树、悬棺岭、失踪的考古队、三叔的地图、陈谨言的玉佩……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隐约能看出串成线的趋势,可线头藏在哪儿,完全摸不着。
“吴先生,”苏瑶突然开口,语气很认真,“我知道悬棺岭危险,周教授的团队也失踪了,但我必须去。
我师兄们可能还活着,而且……我想知道我导师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她看向我,眼神带着恳求,“我听说过您的事,知道您对这些古迹和谜团很有经验,能不能……能不能请您帮帮我?”
胖子在我旁边捅了捅我胳膊,挤眉弄眼的——意思很明显,这活儿得接。
我没立刻答应,只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可以,明天就走。”
苏瑶立刻回答,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我租了辆车,装备也带齐了,就是缺个熟悉地形和……懂行的人。”
她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悬棺岭那种地方,光有考古知识不够,还得懂机关、识陷阱,真遇到粽子或者邪门玩意儿,她那些专业装备顶个屁用。
我看向小哥,他正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我知道,只要我决定去,他肯定会跟着。
“行,”我拍了下桌子,“我们跟你去。
但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地方,一切听我安排,不能擅自行动。”
苏瑶脸上瞬间绽开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吴先生!
您放心,我一定听指挥!”
胖子己经开始摩拳擦掌:“那咱今晚就得准备准备,胖爷我的洛阳铲、黑驴蹄子可都在储藏室里落灰了,正好拿出来晒晒。”
傍晚的时候,苏瑶去村里唯一的小旅馆安顿,说明天一早过来汇合。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胖子在翻箱倒柜找装备,小哥坐在门槛上擦他的黑金古刀,刀身反射的光在地上晃出细碎的影子。
我坐在石凳上,翻看着周教授的笔记,试图从那些符号和文字里找出更多线索。
突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一看,只有一张照片,没有文字。
照片的背景像是在悬崖边,天色很暗,像是傍晚。
镜头对着岩壁,上面有人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什么,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棵树的形状,树顶上同样有个“眼睛”状的图案。
画的旁边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冲锋衣,看身形像是个男人。
最吓人的是拍照的角度——明显是从很低的位置往上拍的,像是有人趴在地上,偷偷摸摸拍的。
“胖子,小哥,你们看这个。”
我把手机递过去。
胖子看完骂了一句:“这他妈不是悬棺岭的岩画吗?
周教授的笔记里画过!
拍照的是谁?
是失踪的考古队成员?”
小哥盯着照片里的人影看了几秒,突然指向那人的手腕:“手表。”
我放大照片,果然看到那人手腕上戴着块表,表盘是黑色的,边缘有个很明显的缺口——那是我去年送给王盟的生日礼物,他说摔了一跤磕的,一首没换。
“是王盟?”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在悬棺岭?
还拍了这张照片?”
不对,王盟上午打电话时根本没提这事儿,而且他一个看铺子的,跑去悬棺岭干嘛?
胖子摸着下巴:“会不会是……有人用王盟的手机发的?
比如绑架他的人?”
这想法让我后背一凉。
如果王盟出事了,那这短信就是警告,或者……是诱饵。
我抬头看向院门外,夕阳把门口的石板路染成了橘红色,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像蛰伏的野兽,等着我们掉进陷阱。
小哥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又回头看我,眼神很沉。
“怎么了?”
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向村口的方向。
顺着他指的位置看去,夕阳的光晕里,有个模糊的影子站在老槐树下,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斗笠的阴影遮住了脸,看不真切。
我心里一紧,刚想让胖子去看看,那影子却动了,转身走进了暮色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那是谁?”
胖子也看到了,皱起眉头,“看着不像村里人啊。”
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照片里的岩画,神秘的短信,村口的斗笠人……这一切都在提醒我,悬棺岭的路,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走。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正在打包装备的胖子和沉默站在门口的小哥,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前面是陷阱还是谜团,这趟浑水,我们趟定了。
毕竟,有些秘密,总得有人去揭开。
有些债,也总得有人去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