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佩裂痕里的月光
"滴滴滴——"刺耳的***穿透薄毯，她猛地坐起来，额头磕在茶几角上，疼得倒抽冷气。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地板上，照见茶几上那枚青铜鸟纹佩——表面的细痕在光下泛着淡蓝色，像极了昨夜刺杀时，萧景琰腰间玉佩的颜色。
"做噩梦了？
"周晴的声音从微信语音里传来，"你昨晚发朋友圈说遇到活的穿越剧男主，我差点以为你又熬夜改稿出现幻觉了。
"林小茶摸着发疼的额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025年8月8日7:17。
她记得昨夜摔碎玉佩是在十一点十七分，而穿越时的古代月亮，分明是上弦月——可此刻窗外的阳光，却亮得刺眼。
"晴晴，"她压低声音，"我昨晚......可能真的遇到了点怪事。
""怪事？
"周晴的笑声从听筒里溢出来，"你该不会是遇到霸道王爷了吧？
上次你说工位挂不婚不育锦旗，我猜下一个相亲对象要是再提结婚，你就把他挂闲鱼上卖了。
"林小茶没接话。
她掀开薄毯起身，发现沙发上沾着几缕草屑，还有股淡淡的马厩味——和昨夜蜷在酱菜缸后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是部门群的消息："各位同事，设计大赛初稿提交截止时间为今日17:00，请及时上传至系统。
"林小茶盯着屏幕上的"设计大赛"西个字，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她进公司三年来第一次有机会冲击首席设计师，可上周主管找她谈话时，话里话外都是："小茶啊，女生做设计要稳当些，这次大赛让小刘试试，他家里有孩子需要拼业绩......""小茶？
"周晴的声音里带着疑惑，"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林小茶摸出枕头下的玉佩，指尖触到那道细痕，"我昨晚摔碎了这个，然后......""摔碎了？
"周晴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奶奶给你的那个老物件？
我记得你说过是祖传的嫁妆，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不小心。
"林小茶盯着玉佩，"是我故意摔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周晴倒吸冷气的声音："你疯了？
那可是你奶奶临终前......""我知道。
"林小茶打断她，"但我好像......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把昨夜的经历断断续续讲给周晴听，从地铁里的催婚电话，到火锅店的不欢而散，再到摔碎玉佩后看到的雕梁画栋、月白锦袍的少年。
周晴一开始还笑她"加班加出幻觉"，可当林小茶提到"武陵王萧景琰"和"太后派来的刺客"时，她的声音突然变了："等等，武陵王......我最近在追的南朝史纪录片里，好像提到过这个人。
""纪录片？
"林小茶皱眉，"你确定？
""对，"周晴快速翻找手机，"你看，南朝齐武陵王萧景琰，字明澈，齐武帝第七子，封地在武陵。
史书记载他性聪敏，好读书，善音律，但......"她的声音顿了顿，"二十岁那年突然暴毙，死因成谜。
"林小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
昨夜萧景琰肩上的伤口还在发烫，他递来的琉璃塔图纸上的墨迹似乎还沾在她手心里——可此刻，这一切都像被按了快进键的老电影，模糊又遥远。
"叮——"手机弹出新消息，是部门主管陈姐的私聊："小茶，设计大赛初稿我看了，你的方案很有想法，但......"后面的内容被删掉了，只留下一个附件。
林小茶点开附件，是自己上周交的设计稿，只是标题从《星月夜·现代》改成了《星月夜·古意》，旁边多了行批注："建议增加传统元素，更符合大赛文化传承主题。
"她突然想起昨夜萧景琰说的话："建康城的琉璃塔，飞檐上雕着莲花纹。
"而她的设计稿里，正好画了座缀满莲花纹的塔楼。
"晴晴，"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什么巧合？
""我的设计稿......"林小茶盯着屏幕，"我明明没改过标题，也没加莲花纹。
"电话那头的周晴倒吸一口冷气："你该不会真被穿越剧附体了吧？
要不......咱们去潘家园那家店看看？
你说的玉佩是在那儿买的吧？
"林小茶这才想起，昨夜摔碎玉佩前，她正攥着那枚祖传的鸟纹佩——和萧景琰腰间的碎片严丝合缝。
她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上周在潘家园拍的照片：摊位上摆着个布包，里面露出半枚青铜鸟纹佩，摊主是个戴老花镜的大爷，正叼着旱烟说："这可是战国时期的老物件，姑娘你要是诚心要，给三千就行。
""地址是潘家园旧货市场B区37号。
"林小茶把位置发给周晴，"下午下班我去看看。
""我陪你！
"周晴秒回，"对了，你妈今早又发微信催婚了，说张阿姨家的孙子会背唐诗了。
"林小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妈妈己读"提示，突然笑了。
她把玉佩塞进牛仔裤口袋，起身收拾东西。
镜子里的她，马尾松松垮垮，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可眼神却比往日亮了几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破土而出。
下午三点，林小茶和周晴站在潘家园B区37号摊位前。
"大爷，您还记得这个玉佩吗？
"林小茶掏出手机里的照片，"上周在这儿买的。
"戴老花镜的大爷眯起眼，接过照片看了半天："哎呦，是有这么个物件！
姑娘你买的时候我没注意，这纹路......"他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像是战国时期的错金银工艺，可这玉质......"他突然压低声音，"姑娘，你这玉佩怕是有点说法。
""说法？
"林小茶的心跳加速。
"我祖上传下来个手艺，能看玉里的气。
"大爷把玉佩举到光下，"普通玉是温润的白，可你这枚......"他的手指划过鸟纹，"你们瞧，这纹路里泛着蓝光，像是裹着层月光。
我听说啊，有些老物件是时空门，能让人看见过去未来。
"周晴拽了拽她的衣角："小茶，别信这些......""多少钱？
"林小茶打断她，"我要买回来。
"大爷想了想："三千五。
""成交。
"林小茶扫码付款，把玉佩攥进手心。
指尖触到那道细痕时，她突然想起昨夜萧景琰的话："这玉佩是我母妃的嫁妆。
""小茶？
"周晴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你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林小茶把玉佩塞进包里，"走吧。
"回公司的路上，林小茶的手机不断震动。
先是部门群的消息："恭喜小茶的设计稿通过初赛，请于明日10:00到会议室进行方案陈述。
"接着是顾时衍的好友申请："你好，我是顾时衍，看到你设计大赛的初稿，有些想法想和你交流。
"周晴凑过来看："顾时衍？
投行VP啊！
我之前听你说过，他可是你们公司的黄金单身汉。
"林小茶盯着顾时衍的头像——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身后是陆家嘴的霓虹灯。
她想起上周在公司电梯里遇到他，对方盯着她的工牌说："UI设计师？
现在年轻人真会起名字。
"当时她只觉得这人冷漠又傲慢，可此刻，他的好友申请备注是"关于设计大赛的合作"。
"回吗？
"周晴催促。
林小茶鬼使神差地点下"通过"，然后输入："顾总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对方几乎秒回："晚上七点，国贸三期咖啡厅，方便吗？
"林小茶看着消息，突然想起昨夜萧景琰说："建康城的茶楼，最会做桂花酿。
"她鬼使神差地回："方便，不过我可能晚到半小时。
"挂断聊天，她对周晴挑眉："今晚有约。
""哇哦！
"周晴夸张地捂住嘴，"顾时衍约你？
小茶你要逆袭了？
"林小茶笑了笑，没说话。
她摸着包里的玉佩，能感觉到那道细痕在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催促她去揭开某个秘密。
晚上六点五十分，林小茶提前十分钟到达国贸三期。
她对着玻璃幕墙整理头发，看见自己的倒影：穿了件新买的月白衬衫，牛仔裤是上周在古着店淘的，裤脚绣着小团花——像极了古代女子的裙裾。
"林小姐？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小茶转身，看见顾时衍站在落地窗前，西装笔挺，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眼尾微微下垂，少了些职场精英的凌厉，多了分温和。
"顾总。
"她接过咖啡，"谢谢。
""叫我时衍吧。
"他示意她坐下，"我看过你的设计稿，很有想法。
尤其是莲花纹的应用，和传统建筑结合得很巧妙。
"林小茶有些意外："您怎么知道？
""我母亲是研究南朝历史的学者。
"顾时衍低头搅着咖啡，"她最近在写关于武陵王的专著，提到过建康城的琉璃塔。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的设计稿里，塔楼的飞檐角度和史书记载的琉璃塔几乎一致。
"林小茶的心跳漏了一拍。
昨夜萧景琰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琉璃塔的飞檐要建造成向上翘起的弧度，像振翅的凤凰。
""顾总，"她试探着问，"武陵王......他是不是喜欢设计？
"顾时衍的手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我......"林小茶语塞，"猜的。
"顾时衍笑了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个文件夹："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谈个合作。
我母亲的课题需要一些现代设计视角的素材，而你的作品......"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她设计稿的扫描件，"正好符合要求。
如果你愿意参与，我可以帮你争取大赛的资源，甚至......"他的声音低了些，"帮你解决职场上的困扰。
"林小茶看着他，突然想起今早周晴说的话："你那个主管陈姐，上个月刚拿了顾氏集团的投资。
要是顾时衍开口，她肯定不敢再压着你的设计稿。
""顾总，"她首视他的眼睛，"您为什么帮我？
"顾时衍的瞳孔微缩，随即恢复温和："我是真心欣赏你的才华。
"林小茶笑了笑，低头抿了口咖啡。
咖啡很苦，可她却尝到一丝甜——像是昨夜萧景琰递来的糖画，甜得纯粹，不带杂质。
"时衍，"她放下杯子，"我想先试试自己参赛。
如果需要帮忙，我会找你。
"顾时衍没有勉强，只是点头："好。
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
"他起身离开时，林小茶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块古董手表，表盘的纹路和玉佩的裂纹有些相似。
她摸出包里的玉佩，发现那道细痕似乎淡了一些，而在月光下，能隐约看见里面映着个穿月白锦袍的少年。
回到家时，己经是晚上十点。
林小茶刚放下包，就听见手机震动——是萧景琰的消息。
等等，她什么时候加了萧景琰的微信？
她点开聊天界面，对方的头像是一轮弯月，备注是"武陵王·明澈"。
最后一条消息是："今日戌时三刻，建康城朱雀门见。
"发送时间是：2025年8月7日23:59。
林小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看了看时间，此刻是2025年8月8日22:17——距离消息发送，己经过去了22小时40分钟。
"叮——"玉佩突然在她掌心发烫。
她盯着屏幕上的消息，又看了看墙上的镜子——镜子里的女孩，眼睛里闪着她从未见过的光。
"小茶？
"周晴的消息弹进来，"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
"林小茶输入，"晴晴，你说......如果真的有时空穿越，我会不会再见到他？
"周晴秒回："建议你先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小茶笑了笑，把手机放在枕边。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玉佩上，那道细痕里，似乎有星子在流动。
她想起昨夜萧景琰说的话："这玉佩，是我母妃给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她轻声重复。
窗外起风了，吹得纱窗沙沙作响。
林小茶裹紧被子，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冰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这声音，和昨夜建康城街头的吆喝，像极了。
她摸着玉佩，嘴角扬起一抹笑。
或许，有些相遇，从来都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