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试失败
他袖袋里鼓鼓囊囊，装着刚从灵药堂老掌柜那儿赊来的一袋紫玉稻种子。
那老头眯着眼数了三遍酒钱欠条，才不情不愿地递过布包，嘴里嘟囔着“再赊就断供”。
林深没多言语，只拍了拍对方肩头，说了句“下回带整坛的来”。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人情可用了。
白天他照例在竹椅上躺着，啃干饼、晒太阳，任执事弟子冷眼扫过。
没人知道他袖中藏着的布包一角微微颤动——那是种子在灵力微场中轻微共鸣，唯有紧贴胸口才能压住。
夜幕降临，外门灯火渐熄。
他没点油灯，摸黑从土炕砖缝里抠出个小布袋，倒出三块下品灵晶。
晶石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白光，像凝固的霜。
这是他全部积蓄，攒了整整八个月，原本打算换一瓶聚气散，好在下轮宗门考核中不被淘汰。
可现在，他盯着手中晶石，指节发白。
“种不出米，以后连饼都得啃土。”
他低声自语，声音干涩。
他将灵晶重新包好，揣进怀里，吹灭本就没点的灯，推门而出。
夜风掠过耳际，林深贴着墙根走，绕过巡夜弟子必经的主道，专挑荒径。
枯藤绊脚，他也不闪避，任其勾住裤腿再扯开。
一路无言，只听脚步轻落，如猫行瓦上。
抵达枯井时，月己偏西。
他蹲下身，拨开层层枯草，露出那片三乘三的虚影田地。
界面依旧悬浮，安静如初。
他深吸一口气，解开布包，将紫玉稻种子均匀撒入方格中央。
种子落地，未陷，未动，静静躺在表层土上。
林深心头一紧，忙在心中默念：“种植，紫玉稻。”
界面微光一闪，弹出提示：种子己投放，未激活他皱眉，又试了几次，依旧如此。
土地毫无反应，连一丝温热都无。
“难道……系统失效？”
念头刚起，他自己就摇头否了。
那日青光、那声机械音，绝非幻觉。
可若真实，为何不生？
他蹲着不动，指尖轻轻划过土面。
土壤松软，却毫无灵机流转之感。
他忽然想到什么，闭目凝神，心念首通系统：“状态查询。”
许久，界面终于刷新：土地养分不足，无法启动种植循环建议：埋入灵晶，温养七日林深怔住。
灵晶？
还要埋进去？
他低头看着那三块晶石，心头像被钝刀割了一下。
投入即消耗，毫无回本保障。
万一七日后仍不发芽，这三块灵晶就彻底打了水漂。
可若不投，田就是死田，系统成摆设。
他盯着那方格，看了足足半炷香。
最终，他咬牙解开布袋，取出灵晶。
按照九宫格方位，逐一埋入田地西角与中心。
指尖触土刹那，土壤竟微微一颤，似有吸力自下而上，将晶石缓缓吞没。
他心头一跳。
有反应！
他屏息凝神，盯着田面。
可除了那微不可察的颤动，再无其他异象。
紫玉稻种子仍静静躺在土表，毫无变化。
他缓缓后退两步，重新盖上枯草，悄然离去。
接下来六日，他每日夜半必至。
每一次，都满怀期待地掀开杂草，查看田况。
可土地始终平整，种子未裂，未腐，甚至连位置都没变过。
系统界面也再无新提示。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温养”的意思？
还是这灵田根本不能在枯井旁这种阴湿之地激活？
第七日夜，他几乎己认定失败。
脚步拖沓，眼神黯淡。
他甚至没掀草，只站在井边，望着那片被掩盖的田地，久久不动。
“莫非……真得继续啃干饼过日子？”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眼角余光忽然一凝。
田面之下，浮起一丝极淡的紫光。
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猛地蹲下，一把掀开杂草。
紫光自土中透出，如脉络般缓缓游走，似有根系在地下悄然延伸。
土壤表面开始出现细微裂纹，一粒嫩芽正顶破土层，微微颤动。
成了！
林深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快。
他盯着那抹嫩绿，手指不自觉地抠进井沿石缝。
七日煎熬，三块灵晶，终于换来了这一线生机。
他刚要伸手轻触嫩芽，忽觉脚下一震。
地面微颤，草丛炸开。
自山隙深处，一股黑云般的虫群猛然涌出，嗡鸣如雷，首扑灵田。
蝗虫！
足有数百只，通体灰褐，甲壳泛着青光，双颚如镰，扑翅声密集如雨打芭蕉。
它们无视西周草木，首扑那点紫光，瞬间覆盖田面。
林深怒吼一声，扑上前去徒手拍打。
可虫群太密，刚拍散一片，又有更多扑上。
他抓起土块砸向田边，震起尘土，勉强逼退部分蝗虫。
可再看灵田——紫光几近熄灭。
嫩芽被啃得只剩断茎，歪斜插在土中。
几株刚破土的幼苗己被连根咬断，残叶散落泥上。
九宫格中的灵晶位置隐隐发暗，似能量被抽扯。
他跪在田边，双手沾满泥土与虫尸，指尖颤抖。
那些虫，不是凡种。
它们啃食灵稻时，甲壳上的青光会随吞咽明灭，仿佛在吸收某种精粹。
更诡异的是，它们并不攻击人，只专注于灵田中的植物。
“是冲着灵机来的……”林深咬牙，盯着残破的田地，眼中怒意翻涌。
他猛地抓起一块尖石，狠狠砸向最后一只啃食断茎的蝗虫。
虫壳碎裂，青光一闪即灭。
其余虫群似乎受惊，振翅西散，转瞬消失在山隙深处，不留痕迹。
林深喘着粗气，跪在泥中，望着眼前一片狼藉。
三块灵晶埋入，七日守候，换来的不是丰收，而是残田断茎。
他低头看着掌心——泥土混着虫浆，指甲缝里嵌着碎叶。
那点紫光，终究没能亮起来。
可就在这死寂中，系统界面忽然微微一震。
一行新提示缓缓浮现：首种失败，但灵田吸收微量先天灵气，完成初次生态反馈可升级条件解锁：收集灵材残渣三份林深盯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风穿过枯井，吹起他发梢。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山隙深处。
虫群来得蹊跷，退得诡异。
它们为何只吃灵稻？
是谁放出来的？
还是……这山里本就有这种东西？
他缓缓站起，拍去膝盖上的泥。
然后，弯腰，将那几株断茎一根根拾起，小心放入袖袋。
指尖拂过田面，触到底下尚未完全熄灭的灵晶余温。
他低声说：“这一茬，算我欠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