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后退，却撞进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
周慕白扶住她肩膀的手腕上，百达翡丽表面闪过一道冷光。
"明代双螭纹玉镯改制，"他松开手时目光掠过她泛红的手腕，"可惜改工的人不懂螭龙该逆鳞而上的道理。
"林晚晴把起毛边的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
三天前导师硬塞给她的拍卖会工作证在胸前晃动，"实习生"三个字被汗渍洇得发皱。
周慕白用万宝龙钢笔在图录上勾画时，警报器突然尖叫起来。
保安冲过来扯开她的帆布包，三卷未装裱的画作滚落在地。
周慕白弯腰拾起《墨荷图》，笔尖轻点荷叶边缘的锌白色："张大千1948年用的法国水彩，去年才在苏富比拍出一箱。
"警棍即将落下时，他掏出烫金名片："这位小姐是我们周氏的艺术顾问。
"保安队长盯着"执行董事"头衔连连鞠躬，林晚晴看见他西装后襟沾着自己画包上的赭石颜料。
### 第二章：暗室生香1999外滩美术馆地下室的通风管道嗡嗡作响，林晚晴踮脚够到最高层的储物柜。
黄铜钥匙插入瞬间，二十幅装裱精美的画作映入眼帘。
周慕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她正用紫光灯照出《溪山行旅图》上的化学荧光标记。
"父亲说这批赝品值三千万。
"他摘下她的防护手套，"但真正的价值在鉴定报告上。
"林晚晴的笔尖悬在检测单上颤抖。
如果如实标注二氧化钛成分，周氏集团的拍卖牌照将被吊销。
周慕白突然握住她的手签下"真迹"，家族徽章戒指在她虎口压出红痕。
"明天来58楼上班。
"他把钢笔***她发髻，"你导师的职称评定下周公示。
"暴雨夜的地铁末班车上，林晚晴盯着车窗倒影。
发间的钢笔渗出墨汁，在耳后蜿蜒成黑龙形状。
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通风管道第三个格栅。
"### 第三章：雷霆雨露2000太平山别墅的落地窗映出维港夜景，林晚晴蜷缩在波斯地毯上。
孕检报告被香槟浸透的边角微微发皱，周慕白将婚戒扔进冰桶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睫毛。
"沈家需要个华尔街背景的儿媳。
"他解开领带的手顿了顿，"孩子可以养在浅水湾。
"林晚晴摸到画筒里的美工刀。
上个月在鉴定部，她就是用这把刀剖开《千里江山图》的裱绫，发现夹层里的光纤防伪线。
此刻刀尖正抵住周慕白的喉结，他颈动脉在钢刃下突突跳动。
"周沈联姻的公告今晚发布。
"他突然握住刀刃，血珠滚落在她的玉镯上，"父亲已经收购美院地块。
"雷暴轰然炸响时，林晚晴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
二十年来第一次，她读懂了周慕白眼里翻涌的，和自己瞳孔中同样漆黑的绝望。
### 第四章：碎玉沉江2003黄浦江的渡轮拉响第四声汽笛，林晚晴数着避孕药铝箔上剩下的三粒。
周慕白推门进来时带着外滩十八号的雪茄味，金丝楠木画筒重重砸在未完成的《蚀》系列上。
"沈家派了私家侦探。
"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咬痕，那是上个月在地下库房，林晚晴咬着他递来的钢笔笔帽时留下的，"明天去苏州的飞机。
"林晚晴突然笑起来。
她掀开画布露出满墙照片——周氏集团十年间的拍卖记录、银行流水、艺术品保险单。
最刺眼的是沈氏千金的孕检报告，日期比她的还早两周。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周慕白抓住她手腕时，玉镯在铁栏杆上撞出裂痕。
他瞳孔里映着对岸霓虹，像两团即将熄灭的火："父亲给了你两个选择。
"江面炸开巨大水花时，林晚晴想起他说过周家老宅的锦鲤池。
那些被剪去尾鳍的红白锦鲤，永远游不出七步见方的牢笼。
### 第五章：遗物迷踪2020周念安划亮第七根火柴时，终于看清母亲遗嘱里的暗语。
殡仪馆的雨水顺着《蚀》系列画框往下淌，沈嘉树举着的伞面上，周家族徽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林女士寄存的物品需要直系亲属虹膜验证。
"他递来的平板电脑泛着冷光，"包括令尊的死亡证明。
"周念安将火柴灰抹在摄像头前。
上周她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1998年的拍卖图录里夹着张胎儿B超图。
泛黄图像旁是用钢笔写的算式：58×33+27=1971。
保险柜弹开的瞬间，霉味混着松节油扑面而来。
沈嘉树举起紫外线灯，满墙荧光数字在黑暗中浮现。
当他们的光束交汇在中央保险箱时，密码锁显示的数字让两人同时僵住——那竟是彼此的生日。
### 第六章：资本骸骨2020金茂大厦88层的风呼啸而过，周念安将审计报告拍在会议桌上。
沈嘉树转动尾戒调出全息投影，1998年周氏集团的资金流向如血管般在空中蔓延。
"你父亲用林女士的鉴定报告做空美院地块。
"他点开沈氏建筑的股票K线，"而沈家靠联姻获得证监会内幕消息。
"周念安突然扯开画筒，二十年前未完成的《蚀》系列铺满智能会议桌。
在沈嘉树的虹膜识别下，那些看似凌乱的笔触逐渐显影成财务报表。
当最后一笔赤字浮现时，警报器响彻陆家嘴金融区。
"他们在用艺术品洗钱。
"周念安砸碎消防栓取出母亲封存的硬盘，"你父亲***前，往我账户转了五千万。
"沈嘉树扯下领带缠住她流血的手掌。
暴雨拍打玻璃幕墙的声音，和二十年前太平山顶的雨声重叠在一起。
### 第七章：樱花重启2021外滩美术馆的穹顶洒下人造月光，周念安按下启动键的瞬间，全息樱花淹没了整个展厅。
沈嘉树站在《蚀》系列前，看着纳米修复机器人将父母未完成的笔触补全。
"他们用紫外线颜料留下遗嘱。
"他举起父亲的金丝眼镜，"在镜片夹层里。
"大屏突然播放1998年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周慕白将真迹鉴定书塞进林晚晴的画筒，手指在摄像头死角写下"等我五年"。
而林晚晴在离港前夜，往周慕白的雪茄盒夹层塞了张字条。
当两段影像在中央屏幕拼接时，参观者发出惊呼。
泛黄信纸上，被岁月分隔二十年的字迹竟组成完整诗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警笛声由远及近，周念安将加密芯片投入粉碎机。
沈嘉树握住她颤抖的手，在区块链捐赠协议上按下手印。
玻璃穹顶突然降下真实樱花，那是他们用父母遗留的基金培育的新品种。
"当年那批赝品的保险金，"周念安看着代码洪流中重组的数字美术馆，"终于能用在正确的地方。
"沈嘉树扯开领口，露出和周慕白同样的锁骨疤痕。
当他们的影子在《蚀》系列上重合时，墙角的纳米机器人正悄悄修复着画中人的泪痕。
--### 第八章：青铜誓言2021周念安的手指悬在区块链公证系统的确认键上，全息投影将二十年前的财务数据凝成血色星辰。
沈嘉树突然按住她的手腕，西装袖口滑出半截绷带——那是上周在数据坟场遭遇袭击时留下的刀伤。
"这些证据上传瞬间，周氏集团62%的虚拟资产会被智能合约冻结。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包括你母亲设立的樱花基金。
"玻璃幕墙外，陆家嘴的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赛博观音的千手。
周念安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条形码纹身："记得《蚀》系列里那串莫尔斯电码吗？"她将虹膜对准扫描仪，"母亲在化疗期间，给我的身体埋了最后一把钥匙。
"沈嘉树瞳孔骤缩。
他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那些标注"1971"的磁片，那些他以为永远无法破解的噪波，此刻正在周念安皮肤下发出共鸣。
当区块链生成最后一个验证节点时，外滩美术馆地底传来机械轰鸣——尘封二十年的防空洞正在苏醒。
### 第九章：血色花期2021人造樱花在防空洞的换气系统里疯狂繁殖，周念安踩着积水跑过战时档案室。
沈嘉树举着紫外线灯的手在颤抖，光束扫过之处，无数"1971"编号的保险箱如墓碑林立。
"这是周沈两家的黑金库。
"周念安将玉镯按在识别器上，"母亲用十年时间，把每笔肮脏交易都刻成了艺术品。
"保险箱弹开的瞬间，腐臭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成捆的1980年代国库券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北宋汝窑碎片铺满防弹玻璃舱。
沈嘉树用尾戒划开密封袋，他父亲的字迹在泛黄的股权书上狰狞可怖："林氏破产案收益人：周慕白。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纳米修复机器人从《蚀》系列画框里倾巢而出。
周念安看着它们吞噬掉最后一沓债券，突然笑了："这些吞噬罪恶的小家伙，是母亲用周家给的赡养费研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