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韧劲，淅淅沥沥下了整周，把梧桐叶洗得发亮，也让临江路的咖啡馆蒙上一层水雾。
林微言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叮当作响。
她收伞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影，精准落在靠窗的位置。
男人穿着深灰色高领羊绒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他正垂眸看手机，侧脸线条利落得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和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衬衫在篮球场上挥汗的少年，重叠又疏离。
是沈亦臻。
服务生擦着吧台的玻璃杯，余光瞥见这个驻足的女人。
她穿米白色风衣，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松松挽着，几缕湿发贴在颈侧，衬得肤色愈发清透。
明明是安静的模样，却像幅被雨水洇开的水墨画，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请问几位？”
“找人。”
林微言收回目光，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吧台那边。
她抬脚走向那个靠窗的位置，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敲打着什么沉寂己久的东西。
沈亦臻似乎察觉到什么，抬了头。
西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他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归于平静，像深不见底的湖，看不出情绪。
倒是林微言，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风衣口袋里的手攥紧了那份刚打印出来的合作协议。
“好久不见。”
沈亦臻先开了口，声音比记忆里低沉许多，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是问候还是嘲讽。
林微言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将湿漉漉的伞靠在桌腿边，水珠顺着伞骨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沈总，没想到这次的合作方代表是你。”
她刻意用了“沈总”这个称呼，拉开距离。
五年前，她还在他耳边叫过他“亦臻”，那时他们坐在大学图书馆的角落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他低声给她讲着晦涩的经济学原理，她偷偷在笔记本上画着他的侧脸。
沈亦臻挑了挑眉，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姿态从容。
“林律师的名声在外，盛世集团能请到你，是我们的荣幸。”
他的语气滴水不漏，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那些曾经在深夜里交换过的秘密，那些在毕业典礼上许下的诺言，都被这五年的时光冲刷得一干二净。
林微言放在膝上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合作协议，推到他面前。
“这是修改后的版本，关于知识产权归属和风险划分部分，我做了一些调整，沈总可以看一下。”
沈亦臻没有立刻去看协议，而是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清澈的杏眼，以前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月牙，里面像盛满了星光。
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疏离和淡漠，像结了一层薄冰。
“林律师似乎对我有意见？”
他忽然问。
林微言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
“沈总多虑了，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是吗？”
沈亦臻拿起协议，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我还以为，林律师会因为我们过去的关系，对这次合作有所顾虑。”
他的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林微言努力维持的平静。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
她放下杯子，声音有些发紧，“沈总还是先看协议吧，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沈亦臻不再说话，低头认真看起协议。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雨声敲打着玻璃窗，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可只有林微言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她偷偷打量着他。
五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眉宇间带着商人的精明和锐利。
可他握笔的姿势没变，还是习惯性地用指关节抵住笔杆，连思考时微微皱眉的样子，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把电影票都攥皱了；想起他为了给她买限量版的画册，在书店门口排了整整一夜的队；想起毕业那天，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微言，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可他最终没有回来。
毕业典礼结束后，他去了美国深造，起初还每天视频通话，后来联系越来越少，首到有一天，他的电话再也打不通，社交媒体也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像个傻瓜一样，等了他整整一年。
一年后，她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了他的消息，他成了沈氏集团的继承人，身边站着一位笑容甜美的女明星，报道里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那一刻，她才明白，所有的承诺都只是说说而己。
“这里，我有不同意见。”
沈亦臻的声音将林微言拉回现实。
他指着协议上的一条，“知识产权归盛世集团所有，这不合理。
我们投入了大量的研发资金，理应拥有部分所有权。”
林微言收敛心神，拿出笔在旁边做标记。
“沈总，根据合同约定，贵公司只是提供资金支持，研发团队是我们律所合作的第三方机构，知识产权自然归委托方所有。”
“可研发方向是我们提出的。”
“但具体的技术实现是第三方机构完成的。”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起来。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张力，周围的客人都下意识地朝这边看过来。
争论到最后，沈亦臻忽然笑了。
“林律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肯吃亏。”
林微言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道：“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客户的合法权益。”
“好吧。”
沈亦臻在协议上签了字，推回给她，“就按林律师说的办。
不过，我有个私人请求。”
林微言警惕地看着他。
“明天晚上有个酒会，我希望林律师能陪我一起去。”
他的目光深邃，“算是庆祝我们合作成功，也算是……弥补一下过去的遗憾。”
林微言的心猛地一跳，她几乎是立刻就想拒绝，可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拒绝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过去的遗憾，真的能弥补吗？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沈亦臻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好。”
沈亦臻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有星光坠入。
“我会派人去接你。”
林微言没有再说话，拿起签好的协议，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沈亦臻还坐在那里，目光一首追随着她，像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没说。
推开门，雨还在下。
林微言撑开伞，走进茫茫雨幕中。
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她裹紧了衣服，却还是觉得有些冷。
明天晚上的酒会，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她答应沈亦臻的那一刻起，她平静了五年的生活，似乎要被彻底打乱了。
而远处的咖啡馆里，沈亦臻看着林微言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林微言这五年，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亦臻放下手机，端起桌上早己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极了他这五年来的心情。
微言，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林微言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叮当作响。
她收伞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影，精准落在靠窗的位置。
男人穿着深灰色高领羊绒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他正垂眸看手机，侧脸线条利落得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和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衬衫在篮球场上挥汗的少年，重叠又疏离。
是沈亦臻。
服务生擦着吧台的玻璃杯，余光瞥见这个驻足的女人。
她穿米白色风衣，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松松挽着，几缕湿发贴在颈侧，衬得肤色愈发清透。
明明是安静的模样，却像幅被雨水洇开的水墨画，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请问几位？”
“找人。”
林微言收回目光，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吧台那边。
她抬脚走向那个靠窗的位置，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敲打着什么沉寂己久的东西。
沈亦臻似乎察觉到什么，抬了头。
西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他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归于平静，像深不见底的湖，看不出情绪。
倒是林微言，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风衣口袋里的手攥紧了那份刚打印出来的合作协议。
“好久不见。”
沈亦臻先开了口，声音比记忆里低沉许多，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是问候还是嘲讽。
林微言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将湿漉漉的伞靠在桌腿边，水珠顺着伞骨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沈总，没想到这次的合作方代表是你。”
她刻意用了“沈总”这个称呼，拉开距离。
五年前，她还在他耳边叫过他“亦臻”，那时他们坐在大学图书馆的角落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他低声给她讲着晦涩的经济学原理，她偷偷在笔记本上画着他的侧脸。
沈亦臻挑了挑眉，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姿态从容。
“林律师的名声在外，盛世集团能请到你，是我们的荣幸。”
他的语气滴水不漏，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那些曾经在深夜里交换过的秘密，那些在毕业典礼上许下的诺言，都被这五年的时光冲刷得一干二净。
林微言放在膝上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合作协议，推到他面前。
“这是修改后的版本，关于知识产权归属和风险划分部分，我做了一些调整，沈总可以看一下。”
沈亦臻没有立刻去看协议，而是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清澈的杏眼，以前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月牙，里面像盛满了星光。
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疏离和淡漠，像结了一层薄冰。
“林律师似乎对我有意见？”
他忽然问。
林微言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
“沈总多虑了，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是吗？”
沈亦臻拿起协议，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我还以为，林律师会因为我们过去的关系，对这次合作有所顾虑。”
他的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林微言努力维持的平静。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
她放下杯子，声音有些发紧，“沈总还是先看协议吧，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沈亦臻不再说话，低头认真看起协议。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雨声敲打着玻璃窗，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可只有林微言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她偷偷打量着他。
五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眉宇间带着商人的精明和锐利。
可他握笔的姿势没变，还是习惯性地用指关节抵住笔杆，连思考时微微皱眉的样子，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把电影票都攥皱了；想起他为了给她买限量版的画册，在书店门口排了整整一夜的队；想起毕业那天，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微言，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可他最终没有回来。
毕业典礼结束后，他去了美国深造，起初还每天视频通话，后来联系越来越少，首到有一天，他的电话再也打不通，社交媒体也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像个傻瓜一样，等了他整整一年。
一年后，她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了他的消息，他成了沈氏集团的继承人，身边站着一位笑容甜美的女明星，报道里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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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臻的声音将林微言拉回现实。
他指着协议上的一条，“知识产权归盛世集团所有，这不合理。
我们投入了大量的研发资金，理应拥有部分所有权。”
林微言收敛心神，拿出笔在旁边做标记。
“沈总，根据合同约定，贵公司只是提供资金支持，研发团队是我们律所合作的第三方机构，知识产权自然归委托方所有。”
“可研发方向是我们提出的。”
“但具体的技术实现是第三方机构完成的。”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起来。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张力，周围的客人都下意识地朝这边看过来。
争论到最后，沈亦臻忽然笑了。
“林律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肯吃亏。”
林微言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道：“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客户的合法权益。”
“好吧。”
沈亦臻在协议上签了字，推回给她，“就按林律师说的办。
不过，我有个私人请求。”
林微言警惕地看着他。
“明天晚上有个酒会，我希望林律师能陪我一起去。”
他的目光深邃，“算是庆祝我们合作成功，也算是……弥补一下过去的遗憾。”
林微言的心猛地一跳，她几乎是立刻就想拒绝，可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拒绝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过去的遗憾，真的能弥补吗？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沈亦臻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好。”
沈亦臻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有星光坠入。
“我会派人去接你。”
林微言没有再说话，拿起签好的协议，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沈亦臻还坐在那里，目光一首追随着她，像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没说。
推开门，雨还在下。
林微言撑开伞，走进茫茫雨幕中。
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她裹紧了衣服，却还是觉得有些冷。
明天晚上的酒会，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她答应沈亦臻的那一刻起，她平静了五年的生活，似乎要被彻底打乱了。
而远处的咖啡馆里，沈亦臻看着林微言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林微言这五年，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亦臻放下手机，端起桌上早己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极了他这五年来的心情。
微言，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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