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暴雨如注。林疏影攥着被雨水浸透的画板,
踉跄着躲进街角那家挂着"沉舟"牌匾的咖啡馆。玻璃门被推开时,水珠顺着她的发梢坠落,
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涟漪。咖啡馆内弥漫着冷萃咖啡与潮湿木头的混合气息。
陆沉舟站在吧台后擦拭银器,烛光在他深灰西装上投下冷冽的阴影。
他瞥见女孩狼狈的模样:沾满颜料的帆布鞋,沾着泥点的牛仔裤,发梢还滴着水,
却仍固执地护着怀中变形的画板。"要杯热可可。"林疏影哑着嗓子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陆沉舟没抬头,机械地往马克杯里倒牛奶,
却在触到画板边缘时动作顿了顿——那是幅未完成的油画,
深褐色的背景里隐约可见半截断裂的梅枝。"二十八块。"他放下马克杯,
硬币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疏影摸索着钱包,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
她咬着下唇转身欲走,陆沉舟却突然按住她颤抖的手腕:"等雨停再走。"雨势未减,
陆沉舟取来伞时,林疏影正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画笔。她睫毛上凝着水珠,
却仍固执地用袖口擦拭画板:"这是我为医院筹款的最后一幅作品。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20250715"刺痛了他的眼睛——这个编号与五年前家族丑闻中失踪的画作惊人相似。
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残破的《寒梅映雪》,也是同样的笔触,同样的梅枝断痕。
"这画...卖给我。"他听见自己声音沙哑,林疏影却突然笑了,
眼底掠过一丝讥讽:"你买不起。"当她撞开玻璃门冲进雨幕时,
陆沉舟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追了出去。黑色轿车在积水里划出弧线,林疏影踉跄着躲闪,
画板上的颜料在车门上绽开一朵妖艳的花。"停车!"她嘶吼着拍打车窗,
雨水顺着陆沉舟的脸颊滑落,与林疏影脸上的泪痕交织成网。他突然意识到,
这场暴雨中相遇的两人,或许都背负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宿命。
林疏影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她攥紧皱巴巴的缴费单,
父亲监护仪发出的规律滴答声仿佛倒计时。
幕亮起第十七个未接来电——债主“黑蛇”的威胁语音还在循环播放:“明天中午前不还钱,
你爸就等着器官捐献协议生效吧。”玻璃窗突然被砸碎的巨响惊得她浑身一颤。
三个纹着青龙的光头壮汉踹开急诊室大门,为首的高个男人举着铁链狞笑:“林小姐,
玩失踪很有趣吗?”林疏影抓起墙边的灭火器砸向对方,却因体力不支被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时,一双手突然钳住她手腕。“松手。
”陆沉舟的声音比冬夜的海风还冷。他单手扯开壮汉的领带,反手将其按在地上,
膝盖死死抵住对方脊梁骨。另两人刚要上前,
却被陆沉舟阴冷的目光盯在原地——他西裤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U盘,
边缘印着家族企业的狼头标志。林疏影趁机挣脱束缚退到墙角,
目光扫过陆沉舟胸前的铭牌:“沉舟咖啡馆经理?你为什么要管我?
”“你画板上的编号Y.S-20250715,”陆沉舟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五年前我父亲烧毁的那幅《寒梅映雪》,
编号是Y.S-20200715。”陆沉舟将林疏影带进咖啡馆地下室,
潮湿的霉味中堆满蒙尘的画框。他指尖划过墙角的保险柜,
密码盘转动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黑蛇背后的公司,三个月前吞并了你父亲的画廊。
”林疏影的瞳孔猛地收缩。她认得那家公司的LOGO——翡翠绿底色上盘踞着扭曲的藤蔓,
正是父亲遗嘱中提到的“御藤集团”。记忆闪回七岁那年,
父亲指着画廊角落的藤蔓花纹说:“记住,真正的敌人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她质问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沉舟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浮现出父亲与“御藤集团”高层的密会视频。画面中,
父亲将一沓文件递给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笑着点头:“放心,
林老的‘地下作品’会永远消失。”林疏影的拳头砸在金属柜台上,
震得咖啡杯叮当作响:“那些被烧毁的画...都是你父亲举报的证据?”“不,
”陆沉舟按下暂停键,放大某个模糊的镜头,“是你们父子联手伪造的***证据。
”深夜两点,陆沉舟站在画室中央。台灯下,林疏影正用美工刀刮去油画表层颜料,
露出底下斑驳的旧作——扭曲的梅枝贯穿整幅画面,
树干上刻着“2008.3.15 林国华”。这是父亲失踪前最后一幅完整的作品。
“当年你父亲用假证据构陷我父亲,”陆沉舟抚摸着画框边缘的刻痕,
“却在拿到政府补偿款后,转头被御藤集团灭口。”林疏影浑身发抖。
她终于明白那些“意外身亡”的画家们,为何笔下总会出现相似的藤蔓与梅枝。
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将一枚青铜钥匙塞进她手中:“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坏人,
记得用它打开真相。”陆沉舟从保险柜取出泛黄的日记本,
翻开夹着干枯梅枝的那页:“你父亲临终前托人送来这封信,说你才是他真正的继承人。
”信纸上潦草的字迹让林疏影热泪盈眶:“疏影,别被仇恨蒙蔽双眼。当年我伪造证据,
是为了引蛇出洞...”晨光穿透咖啡馆的落地窗时,林疏影正盯着手中青铜钥匙发呆。
陆沉舟端着两杯咖啡走来,杯底压着张房卡:“搬到我店里住,直到你找到真相。
”“为什么帮我?”她攥紧钥匙,想起昨夜看到的密会视频。“因为五年前那个雨夜,
”陆沉舟指着自己左耳后的疤痕,“有个戴渔夫帽的小女孩,把我从醉驾的卡车前推开了。
”窗外暴雨骤歇,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墙上的挂钟——2025年7月16日,
距离父亲签署器官捐献协议还剩72小时。林疏影突然笑了。她将画板转向陆沉舟,
新画的梅枝在晨曦中舒展枝条,断茬处开出一簇殷红的梅花:“你说得对,
真正的敌人不在画里,在人心。”咖啡馆二楼画室的百叶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林疏影蘸取群青色在画布上涂抹时,陆沉舟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别碰角落那幅《血梅图》。
""这是你让我临摹的徐渭作品?"她疑惑地转头。陆沉舟的指尖掠过画框边缘,
檀木底座内侧刻着"御藤集团收藏"的钢印。他打开手机推送的新闻,
头条赫然写着:"青年画家林疏影涉嫌抄袭百年名家徐渭,作品遭全球藏家联名***!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
三个举着相机的记者冲进来:"请问林小姐如何解释画室里出现与徐渭真迹高度相似的赝品?
"林疏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认出领头的女记者正是御藤集团旗下艺廊的公关主管。
陆沉舟带林疏影潜入御藤大厦顶层的私人画库。水晶吊灯在地面投下蛛网状的光影,
成排檀木箱贴着密密麻麻的标签。他输入密码后,冷柜门弹开的瞬间,
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近十年从各国走私来的文物赝品。
"陆沉舟戴上白手套,从一个青铜箱里取出卷轴,"看这幅《寒山拾得》,
真迹在苏富比拍出三千万时,你父亲正在狱中服刑。"林疏影的呼吸骤然急促。
卷轴背面熟悉的藤蔓纹路灼烧着她的视网膜——和父亲遗作中的图案如出一辙。
陆沉舟的激光笔扫过墙壁,隐藏的投影幕布显现出庞大的走私网络:从盗墓团伙到海关官员,
从拍卖行经理到艺术评论家......警报声突然炸响,陆沉舟拽着她滚进暗门。
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他看着监控屏幕冷笑:"欢迎来到真正的艺术江湖。
"医院病房的电子钟跳至23:58,林疏影握着父亲的手轻声说:"明天一定能找到证据。
"老人枯槁的手指在她掌心颤抖,
忽然塞给她一枚褪色的工牌——正面是"御藤集团质检科",背面印着年轻时的陆沉舟照片。
陆沉舟在停车场拦住她:"你父亲当年盗取的翡翠矿脉图纸,就在质检科保险柜里。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堂兄陆明川发来的消息:"沉舟哥,
你猜妹妹会在哪幅赝品里找到父亲的名字?"林疏影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想起三天前在画库看到的青铜箱标签——"2008年缅甸矿区出土"。
那个父亲失踪前参与的最后项目,
正是缅甸翡翠矿的非法开采......暴雨再次席卷城市时,
林疏影站在陆沉舟的办公室外。百叶窗缝隙透出的光影中,她看见陆明川正在销毁一批文件。
纸灰纷飞中,一张泛黄的集体照滑落在地——二十年前的缅甸矿难现场,
年轻时的陆沉舟抱着奄奄一息的矿工,而父亲林国华正举着摄像机记录这一切。
陆沉舟推开门的瞬间,林疏影攥着照片冲了进去:"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你父亲才是真正的叛徒。"陆沉舟的声音冷得刺骨,"他故意泄露矿难真相,
害死三百多个工人,就为了换取你母亲的治疗费。"雨点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闷响,
林疏影想起七岁时那个雨夜,父亲浑身是血抱着她逃出矿区,怀里还紧攥着***的罪证。
林疏影站在码头集装箱阴影里,手指微微发抖。
手机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收到的匿名邮件——一张模糊的照片上,
父亲林国华戴着镣铐跪在泥泞中,背后是燃烧的矿井,而举着枪的男人,
赫然是御藤集团安保部主管。货轮汽笛声刺破夜空时,她摸向贴身口袋里的青铜钥匙。
这是陆沉舟三天前交给她的,此刻正硌着掌心发烫。钥匙柄刻着“翡翠矿脉二号井”的坐标,
正是父亲失踪前最后的工作地点。“林小姐。”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瞬间将钥匙塞进嘴里,却被陆沉舟钳住手腕按在集装箱上。男人西装革履,
胸针是枚狰狞的毒蛇图腾——御藤集团新任CEO陆明川。“你以为带着这个就能找到真相?
”陆明川冷笑,指尖掠过她颈侧跳动的血管,“二十年了,没人活着走出过二号井。
”陆沉舟将昏迷的林疏影带进咖啡馆地下室,潮湿的空气中飘浮着苦杏仁味。
他扯开她湿透的衬衫,发现她锁骨下方纹着半截梅枝——与父亲遗作中的断裂痕迹完全吻合。
“这是你六岁那年发烧留下的疤吧?”他突然开口,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皮肤。
记忆闪回暴雨夜,小女孩蜷缩在废墟里,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歪扭的梅花。
林疏影猛地挣脱束缚退到墙角,却在看清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时僵住。
那是二十年前的缅甸矿区,每个画面里都有父亲举着摄像机的身影,
而背景中总有戴着渔夫帽的小女孩——穿着和陆沉舟同款的旧牛仔外套。
医院病房的电子钟跳至03:14,林疏影将微型摄像头绑在父亲输液管上。
这是她潜入御藤大厦时顺走的间谍设备,此刻正实时传输着陆明川办公室的画面。
屏幕突然黑屏的瞬间,她听见病房门被推开。“林小姐还没睡?”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