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梁柱间垂落的蛛网沾着经幡碎屑,在他青白袍角拂过的地方,忽然响起细微的呜咽。
"谁?
"书生攥紧半截烛台转过神龛,青铜烛盏映出团雪色毛球——白狐后腿卡在捕兽夹中,金瞳却亮得惊人。
更诡谲的是那些渗出的血珠,竟在落地瞬间化作红珊瑚滚向四面墙根。
李承安倒退半步撞翻香炉,尘灰里浮起道朱砂画的八卦阵。
昨夜借宿的老猎户醉醺醺的警告在耳边炸开:"这庙供的是前朝斩妖天师,戌时后莫要靠近西厢......"白狐突然仰头长嗥。
檐角铜铃无风自鸣,书生怀里的鱼形佩骤然发烫。
待他回过神时,已鬼使神差地拆开了染血的铁齿。
白狐化作流光没入雾中前,尾尖在他掌心点了点,烫出枚月牙状的红痕。
---**三更雨急**,李承安被瓦当碎裂声惊醒。
本该锁死的庙门洞开,绯衣少女赤足立在雨帘中,腕间银铃缠着缕熟悉的白毛。
"公子救命之恩..."她歪头轻笑,发间木簪突然绽出重瓣山茶,"小玉当结草衔环。
"说着递来盏青瓷碗,汤药里浮着片琉璃般的狐毛。
书生盯着她裙角未干的泥渍——那花纹正是自己清晨在捕兽夹旁踩出的鞋印。
正要开口,喉间突然腥甜翻涌。
垂眸时骇然发觉掌心月牙痕已蔓延成蛛网状青斑,而少女指尖正勾着缕黑气没入他心口。
"别怕。
"胡小玉的吐息带着梅子酒香,"你拆的可不是寻常捕兽夹。
"她掀开左袖,雪肤上赫然是同样的青斑,"那是炼妖司的镇魂锁,子时前若无解药......"惊雷劈亮半阙残碑,李承安终于看清上面暗红的符咒——根本不是道家云篆,而是密密麻麻的狐爪印。
---**天光微曦**,书生在药香中醒来。
胡小玉蜷在褪下的狐裘里酣睡,晨雾描摹着她眉心的朱砂痣。
昨夜种种恍然如梦,直到他瞥见供桌上新刻的抓痕:"永平四年秋,青州举子王宴卒于此庙,身覆白毫三根。
""永平五年冬,洛阳秀才陈瑜暴毙,口含狐尾毛。
"香炉灰里还埋着片未烧尽的黄符,朱砂写着他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