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她得了肺癌，快死了。这是笔救命钱。心悦，你心地那么善良，救救我妈吧。”

我勾了勾手指，低着眉眼，没去看他那副装出来的惨样。

“你想要钱，就按我说的去做，其他一切免谈。”

哭声停了。

抓着我的手也不晃了。

傅言昇径直地出了门，站在泳池边上，回头看了我一眼。

忍受屈辱，在我的注视下。

决绝地，

跳了下去。

……

薄薄的冰层碎裂，溅起一大朵水花。

他双臂紧抱着自己，在水中颤抖不止。

双脸通红，往外大呼着气。

鹅毛大雪天上飘，水中藏一人。

别有意味的一幅画面。

我在屋内住着暖气，给警局打了个电话。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就抱着来福拿着狗盆，去了外面。

傅言昇全身湿透，抖得不行，想为手取暖，却不知往哪揣。

“现在可以把50万给我了吧。”

我蹲下来，将狗盆里的狗粮晃匀了些，“别急啊，再吃些狗粮补充点能量。”

傅言昇怒了，皱着眉，紧攥着拳头。

我往后退了几步，不屑地看着他。

手里握着银行卡，身前拦着保镖。

他看到我手里的卡，又忍气吞声地走向狗盆。

“爬过去！”

他想走，我偏要他爬。

傅言昇定住了，涨红的双眼，像是愤怒到了极点。

在想着事后怎么报复我？

许久，他还是四肢跪地，低着头，一瘸一拐地爬了过去。

地上的每一个他的印记，都是对他人格的巨大侮辱。

在狗粮前，他又顿住了。

见久久不动，我随即一声令下，“钱还想不想要了？”

这声之后，他没再犹豫，闭着眼，猛地俯下身，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人模狗样的，也吃起了狗粮啊。”

“你前面这样待我家大小姐，你的救命恩人。你活该！”

……

身前两个保镖笑着调侃道。

怀里的来福时不时笑笑，时不时舔舔我的手，心情很好。

在狗粮还剩一半的时候，别墅外响起了警笛声。

傅言昇一听，就起身不顾一切地向我冲来，像一只捷豹。

他知道是我报的警，想要和我拼命。

可惜，被我身前的两个保镖强硬地按到了地上。

双拳难敌四手。

他现在是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嘴，咒骂我。

“唐心悦，你不守信用！你个毒妇！”

“对你，我讲什么信用，嗯？放心，在你被拘留的这几天，我会去医院看看你妈，看看你妈还剩多少时间。”

他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身后的两个人，可无济于事。

最后，傅言昇双手置于身后铐上了手铐，被两警员压上了警车。

傅言昇，亲手毁掉自己的孩子，爱人，看着眼前亲人命不久矣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儿好受吗？

17

“心悦，你是来替我交医药费的吗？”

“我就知道你对我们家言昇还留有情意。”

“我代替他谢谢你了。”

躺在病床上的老妇人，边说边咳，苍白的手上只剩得一层皮，脸上更是没了一点肉，凹陷得厉害，身边还没个人照顾，惨绝人寰。

傅言昇的父亲早年抛弃了他们母子俩。

是这个老妇人一手带大的儿子。

但这也说明傅言昇干的缺德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现在落得个这个下场，我也不会可怜她。

我扶着她的手，轻笑一声，“你误会了，我是来看你奄奄一息的模样，可不是花钱来救你的。”

老妇人听得连咳了好几声，她想从床上坐起来赶我走，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这副岣嵝的身体，全然没了精气，只剩得心中的那一点给予我的希望吊着。

现在希望破灭了，又被我这么一***，更是临近死亡了。

她只能张张嘴骂我，声音小得不行。

好在我蹲下来贴得近，才听清楚一些。

“你的心好狠毒。”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徘徊。

我还怼了一句，“下了地狱别忘了把你儿子也带上。”

她骂我的那些话，我当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死前，我喜欢看她苟延残喘的模样。

不知那狱中的傅言昇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妈最后一面。

18

傅言昇出来后，没有见到他妈最后一面。

我能想象他在病床前哭得是何种惨样。

周婉他们家好像搬离了A城，去了别处苟活着。

听说傅言昇给他妈办丧礼的钱都是借的。

我付了巨款给一个组织，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任务。

杀死傅言昇。

交易是用加密货币付款的，我能完全地置身事外。

执行任务这天，天上合时宜地下了起瓢泼大雨。

我抱着来福，看着屋外的雨落个不停。

雨水打在院里的草叶上，向四面碎裂，留的一些顺着叶尖滑落。

屋内的电视放着，仿佛一切岁月静好。

而我在等一个消息。

等着等着……直到电视上播报的女士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今日上午10点，A城外的山路上，突发一起车祸。车内司机一人，当场死亡。司机是名男性，姓傅，A城人……车上还有个骨灰盒疑似准备去下葬……

心中的恨，在看见这条新闻后，就全都放下了。

释然了。

傅言昇，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现在拿回来，不过分吧。

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