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抱着半人高的行李箱站在 403 宿舍门口，校服领口被汗渍洇出深灰的印子，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 铁门上 “宿舍管理员办公室” 的铜牌亮得晃眼，像块烧红的烙铁，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间转出来。
蓝布工作服洗得发白，发尾还沾着没拍干净的粉笔灰，是帮我整理错题本时蹭上的。
妈妈的手在围裙上反复擦拭，指尖的创可贴还渗着血丝，那是帮我打包行李时被拉链划破的。
下铺的陈露 “哇” 了一声：“阿姨好贴心啊！”
她不知道三天前我在电话里哭着求妈妈别来，说 “高三生需要独立空间”，换来的是她凌晨五点发来的消息：“妈妈就想离你近点。”
行李箱 “咣当” 砸在地上，震得脚踝发麻。
妈妈蹲下身替我捡滚落的搪瓷杯，银镯子磕在床架上发出脆响，那是爸爸去世前送她的生日礼物。
我盯着她后颈新晒出的浅褐色分界线，突然想起寒假时她在民办学校批改作业到凌晨，用冷水洗脸时说的话：“等你考上 985，妈妈就不用这么累了。”
夜里十一点，空调外机的嗡鸣盖不住走廊的脚步声。
我把手机压在枕头下，屏幕蓝光在眼皮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
铁门 “吱呀” 推开的瞬间，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睡衣 —— 橡胶鞋底在地面拖出沙沙的响，妈妈弯腰替张小雨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又在李薇床前停了两秒，确认被子裹紧了边角。
轮到我时，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我听见指尖划过床栏的摩挲声，像在数第几根木条。
温热的掌心悬在我被角上方，停顿三秒后轻轻拽了拽被角，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
可我知道这双手曾在寒冬凌晨替我焐热校服，在我写不出数学题时按得指节发白，此刻正握着查寝表，在我的名字后面画下工整的对勾。
等门重新合上，我摸出手机。
写作软件的文档停在第三章：“妈妈把热牛奶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发梢，说‘累了就歇会儿’。”
屏幕上的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