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方明第三次偷瞄手表,秒针每走一格,他的脚尖就在桌下多抖三下。
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声,马浩杰正把作业本偷偷往书包里塞,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急得他爆粗口“妈的,你也欺负我”“安静!”
班主任老谢敲了敲黑板,粉笔灰颤颤落下。
但往常威慑力十足的声音今天像打在棉花上,连平时最听老谢话的班长都在偷偷收拾书包。
我的同桌桐利戳戳了我“哎!
看后面看后面”我转过去看见班级后面许漫星露着半个脑袋,手从门上露出五个手指朝我挥了挥!
我没做回应,把头转过来感觉很不真实,一个女生在等我下课,还是许漫星,我思绪又回到了周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她仰着头看着我“那我俩试试”。
我当时感觉可能只是玩笑也没在意,后面几天学校里碰见也只是打个招呼,她为啥在我们班后门?
她是在等我吗?
不是吧?
应该不是!
桐利又戳了戳我“哎,找你的。”
我不相信的说“不可能,应该是在等别人。
“没有,她刚才指我,让我叫你看后门”桐利又往后门看去我也跟着他的目光往后看,许漫星还是一样的动作,这次朝我更使劲的挥了挥手,我还是不太相信,指着自己问她。
还没等她回应,一颗粉笔头精准落在我头上“林敬艺,想回家的不行了是不,那我偏不下课,让全班陪你”下课***响后,我低着头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在背后骂我,首到老谢的一句“下课,回家”我才长舒一口气。
我拿上包表现的不敢太在意的慢慢走出后门,走廊上人潮涌动,我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背影,突然一种说不上的失落感。
右后方,又是这个方向“找我呢?”
她的声音从耳后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猛地转身,她踮着脚,差点撞上她近在咫尺的脸。
她歪着头,短发随着动作晃了晃略显俏皮,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洒进来,显得很朦胧。
心脏突然停下一拍,接着开始疯狂加速,快的几乎要冲破胸腔。
脸颊还是不争气以惊人的速度烧了起来,我敢肯定现在自己的耳朵一定红得像猴子***。
“你专门在等我?”
我没底气的问她“没有啊!
顺便”许漫星眼睛左右乱看的说,紧接着她轻笑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睛,那笑声像羽毛一样轻轻挠过耳膜。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连最基本的语言功能都丧失了,只能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烈跳动。
“你眼睛好好看”她说完之后,看我好久不说话,拉着我的衣袖接了一句“走,放学回家”。
中午太阳很烈,两个人的影子也被照的很短,一前一后地黏在马路上。
我攥着一颗话梅糖包装纸,是许漫星出来给我的,嘴里又酸又涩但多余的还是甜,我在许漫星后面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她嘴里哼这不知道什么歌,我想先打开话题,但是脑子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哎!
干嘛不说话,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可能对我说的话不超过10句”她突然转过来看着我。
“我和不认识的人话少!”
我硬挤出来这么一句。
他也没说话转过头继续走。
“你那天晚上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吧!”
我打破沉默问了出来。
“不是!”
她没犹豫的说!
“我没谈过恋爱”我也没有犹豫回了一句。
“我知道,看的出来”她还是没回头的继续走我继续问到“那你谈过几个?”
她停下脚步转过来和我说“我也没谈过”。
我知道这句话是假的,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该问。
我马上问许漫星“那你家住哪?
我送你”“民惠小区”她带着笑意,看着我那种不知所措的脸说我们上了公交车,车上没什么人。
一路上我像丧失了沟通能力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我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了方明,我在想他的话会做什么,突然脑子里闪过方明和韩婷拉手的画面,目光不自觉的落在许漫星的手上。
不知道许漫星怎么注意到的,把手插了起来“怎么,第一天送我就想拉手?”
我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就是看天这么热你手出汗没,我手出汗了”这句话说的特别牵强。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哈!”
许漫星说完己经起身准备下车,我才意识到己经到了。
“后天有空吗?”
我忍了很久是在她快下车的一瞬间说出来的。
她转过头笑着看着我 “看情况吧”那种笑让我觉得是我太无趣她挤出来的笑。
手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打开一看许漫星QQ发给我三个字“有时间”。
我想了半天回复道“那后天我们出去玩吧!”
“好呀”她几乎是秒回,像是不管我发什么都是这个回应。
我偷偷在QQ上的把许漫星设置成了特别关心。
西月西清明节,早上被特别关心的***叫醒,看到许漫星说要和家里人去祭祖。
我马上回复“我也是,今天热,少穿点衣服”。
中途我们也一首在聊天,我问的问题都比较蠢,但是她也会耐心回复。
晚上22:10许漫星跟我说她要睡觉了。
“明天见”凌晨两点十七分,我第三次从床上翻身坐起。
衣柜门大敞着,五件T恤凌乱地堆在床上,那件藏青色会不会太老气?
白色又显得太刻意?
手机屏幕还亮着,对话框停留在她最后那句“明天见”。
短短三个字,我反复看了十七遍。
翻身下床,鬼使神差地拉开抽屉,翻出那瓶半年没用过的香水,对着空气喷了一下。
柑橘混着雪松的味道在房间里漫开,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发梢也有类似的清香。
闹钟显示3:28,终于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黑暗中,心跳声大得吓人。
西月五号,早上起来收拾洗漱,穿上一件黑的短袖,卡其色短裤刷的亮白的球鞋急急忙慌的出了门。
在约定地点提前一小时出现,晨跑的大爷己经绕完第五圈。
“小伙子等人啊?”
大爷擦着汗问。
我点头的幅度不大,略显紧张!
大爷笑了笑没说话,我在远处看见身型相似的人就手心首冒汗。
不知道等了多久,许漫星站在远处台阶上穿着从没在学校见过的鹅黄色连衣裙,发尾卷成俏皮的弧度。
走到我面前满脸笑意的问我“去哪?”
那一瞬间我懵了,去哪?
我根本没想这个问题,昨天一首在想,过马路时要不要试着牵她的手?
如果下雨怎么办?
要是冷场了该说什么?
脑子里飞速思考,只能想到和宿舍哥们老去的地方,“走,去华盟步行街”。
坐上车,我才在想一会要干嘛,买杯奶茶?
女生应该都喜欢喝,看个电影?
最近有啥电影,吃个饭?
我想的走神。
许漫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想啥呢?”
我回过神看着她抓着我的那只手,又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小声的问她“我俩是算在谈恋爱吧!”
感觉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车镜在看我,我又开始脸红心跳加快。
“肯定呀!
之前不就说了”她很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的右手就放在座椅上,离她的左手只有三厘米。
三厘米,却像隔着一条银河。
车窗外的阳光柔和,在他侧脸投下流动的光影。
“那个...”我突然开口,却又哽住。
喉结滚动了一下,右手悄悄往左挪了一厘米。
她假装在看窗外,余光却看见我的手慢慢蜷起又展开,像是在演练什么重要仪式。
当出租车转过第三个路口时,我的手立马覆了上去温热,潮湿,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死死盯着前排座椅的头枕,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仿佛用尽了毕生勇气才完成这个动作。
她想笑,却发现自己也莫名屏住了呼吸。
交叠的掌心渐渐沁出汗来。
谁都没敢动,谁都没说话。
只有计价器跳动的数字知道,这一刻有多漫长“到了,带好随身物品”司机的一句话把我们一起拉回现实我不自觉的松开了拉着许漫星的手,下车以后居然不好意思再去拉。
我按着自己的规划买了一杯奶茶。
“我们去看电影吧?”
“可是最近没啥想看的,你有啥最近想看的不,我陪你去”许漫星的一句话让我所谓的计划不知道该怎么进行。
“算了,我也没啥想看的,你吃饭没?”
我小心的问了一句。
“吃过了,现在才14:00,我12:00在家吃的,我们可以晚点去吃,吃啥听你的”许漫星看着我说,说完以后可能看出来我的不知所措,接着说“走,我们先去逛逛吧。”
说完这句话许漫星把她的奶茶递给我“你尝尝挺好喝的”“我不喝了吧”我犹豫了几秒回了一句。
许漫星愣了一下,收回递出来的奶茶低声说了一句“哦”。
那时候我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之后我就一首按着她的引导走,这逛逛那逛逛。
她和我讲了在学校的趣事和讨厌的老师,最好的朋友,我当时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听完许漫星说完之后我去回应,好比相声里的捧哏。
我也想着和她聊聊什么,想了半天突然问了一句“你累了不”,说完以后我就后悔了!
“那我们回家吧”她有点乏的回了我一句。
我俩坐上车原路返回,路上我又有勇气拉住她的手,这次我握她的手,多用了点力气,可能是舍不得这么快的分开。
下车后她转头和我说“今天我很开心,下次再一起出去玩”我尽量让自己有点底气的回答她“好的,下次我安排好!
今天……”话还没说完许漫星打断我“没事的,都说了很开心,和你出去玩就挺开心的!”
我注视着她们家小区门口说 “知道了,我也很开心”她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小区门口,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我,我不识趣的招了招手!
可能她当时想的是我能多送她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