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红道袍
死!
死!!!”
晨曦穿透海棠花林,染血的花瓣随着木剑劈砍簌簌坠落。
墨渊的喘息混着木剑上的咒文,在花海中撕开一道道猩红的弧光。
他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墨齐,每一次挥砍都向着脖颈而去,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却没有章法。
墨齐只是身躯微挪,手中木剑随意格挡,脑袋偏转就轻松躲过所有的攻击,甚至活动范围只在两米以内。
“少爷,稳住心神!!!”
墨渊在最初的疯狂过后,理智逐渐压过脑中的低语,疯狂在缓慢减弱。
墨齐感知着墨渊的状态,脸上尽是满意之色,“少爷,这些年的实战训练还是有用的,从最初的失去理智,到现在逐渐能保持理智战斗,少爷的进步肉眼可见。”
随着墨啸的到来,墨渊的理智完全占据上风,然而墨啸却眉头微皱,握着罗盘的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冷淡:“齐叔,别一味的闪躲,他未来的敌人可都只会想着杀死他!
不会给他恢复理智的时间!”
墨齐的身躯立刻绷紧,“是!”
他原本松散的气息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杀气。
这股杀气没有让墨渊退却,但却让他脑海内让人疯狂的低语更加猖獗,他的攻击再度向着疯狂转变。
墨渊一剑砍向墨齐的脖颈,在他轻松躲过后,迎面而来的就是墨齐持剑的竖劈。
木剑斩在他眉心处,眉心立刻通红一片。
墨渊没有丝毫闪躲,疼痛反而激起他疯狂的凶性,反手将木剑刺向墨齐的腹部,然而墨齐却伸出双指将木剑捏住。
墨齐收回剑,顺势横斩向墨渊的脖颈。
墨渊见木剑抽不回来,果断松手,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甚至因为过度用力,嘴巴两侧撕裂开些许,鲜血滴落,却咬住了墨齐的剑。
木剑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墨渊嗅到一股腥甜——那是自己嘴角裂开渗出的血,混着海棠花的糜烂香气,冲得他鼻腔刺痛。
木剑粗糙的纹理磨破他的牙龈,铁锈味的血水顺着喉管滑下,像吞下了一把烧红的刀片。
在墨渊的感知中,他的齿缝间渗出黑色黏液,木剑纹路化作扭动的血管。
然而他嘴不松口,伸手就抓向墨齐的面门,锐利的指甲划破空气,将墨齐逼退。
墨齐暗暗心惊。
不知不觉间,他己经来到海棠树下,背靠海棠树的他己经不能再退。
看着近在咫尺的利爪,他脑袋一歪。
“噗嗤!”
骨头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丝丝缕缕的鲜血溅射在墨齐的脸庞。
墨啸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罗盘裂痕,眼前闪过苏璃消耗九成寿命占卜的画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如果墨渊自己不努力,他们即使铺好了道路,墨渊也无法走完。
若不对墨渊残忍,便是对他的谋杀。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走到一棵海棠树下,盘膝而坐,一根根红色丝线从他指尖冒出,拆解组装着罗盘。
他哼唱的童谣声飘散在风中。
那是苏璃怀墨渊时,夜夜在星象仪旁他哼的歌:“蜘蛛网里藏辰砂......”烈日升空,墨啸这才抬头看向战场。
墨齐的灰袍有大半都化为了血色,那自然全部都是墨渊的鲜血。
再看墨渊,浑身上下的伤势数不胜数。
然而在这样状态下,墨渊依然趴在地上一点点的挪向墨齐,口中嘶吼连连。
墨啸站起身,来到墨渊身旁,手刀劈在墨渊脖颈处,待他失去意识后,这才将他抱起走回房内,“齐叔,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墨啸将几乎不成人样的墨渊放在实木沙发上,望向地下室的方向。
苏璃的右腿僵首如木,每挪一步都靠左腿拖行。
她扶着墙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指尖还沾着丹炉灰烬,脸色死灰——那是强行剥离本源炼药的痕迹。
墨啸大惊,快步来到她的身旁,伸手托住她的身体,眉宇间尽是忧愁:“‘假源丹’耗费了你多少本源?”
苏璃没有回话,那张死灰的面庞望向不成人样、昏迷的墨渊,眼底尽是心疼之色,声音沙哑:“扶我过去!”
墨啸咬着牙,不过还是将苏璃带到墨渊的身旁,神色犹豫无比:“不然给他用丹药吧!
没必要恢复伤势都由你来!”
苏璃艰难地摇摇头,虽然身躯摇摇欲坠,但是声音却坚定异常:“不行!
渊儿有多乱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药吃多了,终究会积累毒素,而且有些暗伤不容易发现。”
“我花费那么大代价布的局,我们也准备了这么久,我们的结局己经注定,我能为渊儿做的,己经不多了!”
墨啸沉默了下来,只能任由苏璃花费气力为墨渊治疗。
在为墨渊治疗后,苏璃随手拿出一枚丹药,丢入嘴中。
墨渊睁开双眼,沉重和酥麻感自左手传入大脑。
他微微仰卧起些许,望着紧握他手臂、趴着打盹的苏璃,陷入了思考中。
他在想要不要将其叫醒。
然而苏璃的身躯却是微微一颤,艰难地坐起身,眼眸里带着些许血丝,满是疲惫,不过依然撑起笑脸:“渊儿醒了啊,妈妈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腰身转动,伸手在轮椅的左侧摸出一个袋子,将其塞入墨渊的怀中,眼中满是宠溺:“渊儿快打开看看。”
墨渊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眉头紧锁地看着苏璃坐的轮椅,“你怎么坐上轮椅了?”
苏璃神色不变,不过眼睛却下意识地瞟向右上方,催促道:“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己,别在意这个了,快看看喜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墨渊脑海内渊墨那平淡的声音响起:“她在骗你。”
墨渊面色不变,心中回道:“我当然知道,不论我受了多重的伤,妈都能将我治好,怎么可能治疗不好摔倒的腿。”
墨渊指尖触到道袍的刹那,墨渊耳边的低语骤然沉寂。
他怔怔抬头,却见苏璃垂落的袖口中,手腕绷带渗出新的血迹。
入眼的暗红丝绸,一时间让他有些晃神。
苏璃得意地将两只袖口缝制的粉色海棠花拿到墨渊面前晃了晃:“怎么样?
这个布料是你喜欢的颜色吧?
你妈我缝的海棠花好看吧?
这可是送给你十八岁的成年礼物呢!”
不给墨渊说话的机会,她又从旁边拿出似乎是用发丝串着青铜钱币的拂尘和面具内层用朱砂绘满细密咒文的葫芦面具。
苏璃温柔道:“你小时候不是说想当道士吗?
你说当了道士就能把脑海里的邪祟去除掉,现在拂尘和道袍都有了,你对外人又容易紧张,刚好带着这个面具。
等等你去参加觉醒仪式,就穿着这一身去!”
苏璃将道袍展开披在墨渊肩上,右腿不自然地蜷缩在轮椅踏板上,仿佛一团枯萎的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