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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刚至,周府的铜锣声便碾碎了青石溪的晨雾。

陈大山正弯腰在秧田里插秧,指尖的泥水还泛着春寒的冷意。

忽然,田埂上的泥土被一双官靴碾碎,溅起的泥星子沾湿了他的裤脚。

他首起身,看见周府管家赵三站在田埂上,脖颈上挂着的铜秤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秤钩上还晃荡着一只死去的戴胜鸟。

“陈大山,县尊新下的‘改桑令’,今日起,青石溪沿岸的田地,全数改种桑树。”

赵三抖开一张盖着朱砂大印的羊皮纸,嘴角噙着冷笑,“立夏前不种的,每亩罚银二钱。”

陈大山盯着那张契约,喉咙发紧。

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像是刚写就的判决书。

他的目光落在末尾的“双倍佃银”上,手指微微发颤——这哪里是改桑?

分明是要断了农家的活路。

红菱赤脚站在溪畔,指尖还沾着刚移栽的野桑嫩叶汁液。

昨夜她冒险攀上崖壁,挖了几株野桑苗,想试试能否在自家地里养活。

可今早一看,那些桑叶竟己蜷曲发黑,叶脉间渗出琥珀色的汁液,像是被什么毒蚀了一般。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泥土,忽然觉得脚踝一痛——那汁液竟像活物般爬上她的皮肤,凝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周”字。

对岸传来锯木的刺耳声响。

她抬头,看见十几个短工正砍伐着百年老桑,树皮上烙着周家的火印,青烟袅袅,像是某种诡异的祭仪。

药铺后院的晒药架上,青松的铜秤突然失衡。

他盯着账册上新添的“苍耳子三十斤”,眉头紧锁。

苍耳子有毒,全县只有周家的桑园拿它当驱虫药。

更奇怪的是,本该记作“赊”字的墨迹,竟洇出朱砂底色,像是有人用判官笔在生死簿上勾画。

他合上账册,指尖发冷。

周家突然大量收购毒草,县衙又强推改桑令——这两件事,绝不只是巧合。

月娘的织机在此时断了经线。

她俯身去拾梭子,却发现昨日拆开的襁褓布正微微颤动。

那些百家补丁的缝隙间,竟钻出细如发丝的桑蚕,蚕身泛着病态的靛蓝色。

最老的那条突然昂首吐丝,丝线在空中结成个歪斜的“囚”字,随即坠落在绣绷上,化作一滩腥臭的黏液。

木工坊里,陈守根的墨斗线崩断了三回。

老人独眼充血,盯着罗盘上乱颤的磁针——本该指向正南的子午线,此刻却死死咬住周家桑园的方位。

他抓起一把刨花撒向巽位,那些木屑竟无火自燃,在青烟中拼出个残缺的“狱”字。

未时三刻,墨竹蹲在祠堂门槛上描红。

笔锋突然不受控地歪斜,在“民为重”的“重”字上洇出个狰狞的蚕蛾。

他抬头,看见梁柱间的蛛网剧烈震颤,那只结网的灰蛛正仓皇逃窜,身后追着一条靛蓝色的桑蚕。

周家管家的铜秤砣坠入秧田时,惊起一群聚食的江豚。

陈大山弯腰捞起契约,发现羊皮纸背面的水印竟是幅微型《耕织图》——本该扶犁的农夫颈上套着铜秤砣,拉犁的却是戴枷的孩童。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忽然听见红菱的尖叫声刺破暮色——她移栽的野桑彻底枯死,树根处爬满靛蓝色的蚕尸。

青松的铜秤在药铺暗室发出嗡鸣。

他撬开东家的檀木柜,账册里夹着的生丝价目表让他浑身发冷——三个月来,收购价涨了七倍,落款处县令小妾的胭脂印艳如血痂。

更可怕的是,每页边角都画着戴胜鸟图腾,鸟喙正对着“瘟疫常备药”名录。

子夜时分,陈守根在祠堂前焚香占卜。

三根线香齐齐拦腰折断,香灰在青石板上聚成残缺的“井”卦。

老人独眼暴突,终于明白——周家要掘的不仅是桑田,更是青石溪的命脉。

寅时的梆子声里,红菱在溪畔洗去腿上的“周”字烙印。

水面突然泛起血色的泡沫,下游漂来成片的死蚕,每只虫尸额间都烙着周家的火印。

她捞起一个蚕茧,茧壳内壁用血写着“速逃”二字,字迹竟与二十年前山神庙墙上的流民图如出一辙。

晨雾再起时,陈家灶房的艾草烟突然转向。

本该向西飘散的炊烟,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首首扑向周家桑园的方向。

月娘掀开锅盖,发现蒸笼里的桑叶馍馍全都裂开口子,露出里面靛蓝色的蚕形馅料。

陈大山攥着契约的手青筋暴起。

羊皮纸角落的蝇头小楷突然蠕动起来,那些“双倍佃银”“强制征用”的条款在晨光中扭曲变形,最终汇成个巨大的铜秤图案。

秤盘一端堆着青石溪的稻穗,另一端则是周家桑园里蠕动着的靛蓝蚕群。

木工坊传来刨刀劈裂的脆响。

陈守根将祖传的曲尺钉入榆木梁,尺身上“陈氏永业”的铭文突然渗出血珠。

老人知道,这场改桑令不是天灾,而是二十年前那场人祸借尸还魂——当年山洪冲毁的不仅是田亩,还有人心深处最后一点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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