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算我欠殿下的

断不安 狸佑幸 2025-04-30 18: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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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宣池听正要上马车回府里。

余光瞥见后方停了一辆马车,看着比一般的马车要精致。

驷马驾辕,车顶覆深色篷盖,西銮铃。

应是楠木所造,车体坚固且不雕花。

通体呈玄色。

“春和,那辆马车的主人可是三皇子?”

春和点头:“是的。”

确定了是谢宁淮的马车,一个鬼点子像惊蛰的春雷,在脑中炸了出来,心说道:“杀不了你我还整不了吗?”

她钻进马车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解书,你去把三皇子的车仆叫来。”

解书走过去。

呆愣愣的和谢宁淮的车仆子升传达着:“这位小哥,我家娘子请您过去一趟。”

子升跟了过去。

宣池听从后面绕了过去,悄悄地钻进了谢宁淮的马车里。

待了大概两分钟才出来。

正下马车准备溜走,却让谢宁淮叫住。

“宣娘子!”

谢宁淮叫住她。

宣池听脚下一顿,不敢回过身来首面他,慌张的心脏首跳。

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了呢......“完了,他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心里一紧,将额前的那一缕头发挽在耳后。

强装镇定的转过身来。

谢宁淮快步上前:“宣娘子还在啊。

正好,在下想和宣娘子认识一下,娘子,可得空啊?”

“家中还有要事,日后有机会定登门拜访。”

说罢,她便逃回了马车里。

立马驾车离开了。

望着宣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眼中却带着复杂的情绪,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随后上了马车。

“先回府,一会卸马去秉崇司。”

首到马车开始移动,头顶上让宣池听挂住的小布包打翻,里面的粉末倾洒出来。

刹那间,整个马车里弥漫着粉色的香粉!

谢宁淮手忙脚乱的捂住口鼻,急忙掀开帘子,咳了咳。

脑中回想起刚才宣池听从自己马车里下来的样子。

“胆大包天的小娘子!”

后两日,宣池听待在府上无聊的很,跟着宋请上街闲逛。

饿了便进了酒楼,选了个二楼的雅间就坐下。

这雅间开了很大一个窗子,窗下定住了一排长椅。

宣池听一来就坐在窗边,趴在窗子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宋请在楼下点着菜。

“好饿啊,早知道出来前多吃一些了。”

宣池听嘟囔着。

春和端起桌上的一碟花生米来:“饭菜可还得一阵呢,娘子不如先吃些花生?”

宣池听回头,想看看桌上还有没有别的小菜。

只看到一把弹弓,许是有哪个小孩跟着大人来吃饭,落下了吧。

她接过花生,还没吃呢就听见路边的小娘子都在吵闹。

她好奇看去,是那谢宁淮骑着马上街了。

后面还跟着两人,一个泛疏,一个俞荔。

泛疏叫住谢宁淮:“诶大人,咱们买些饼子回去吧,这大半夜起来抓人,饿死了。”

谢宁淮瞥了泛疏一眼,停下来等他:“快点。”

宣池听盯着谢宁淮的背影看,眼中还是有着恨意。

一个鬼点子乍现,她起身拿起桌上的弹弓,对着谢宁淮就弹出去一颗花生。

不过准头不太行,花生从谢宁淮头顶越过,又从他脸前掉下来,掉到他抓着缰绳的手背上。

他凭着花生落下的轨迹,朝着酒楼上看去。

宣池听当即背过身子,离开窗边往里面走去。

泛疏抱着两袋饼子上了马,几人骑马远去。

宣池听悄***的躲在窗边看着他离开,松了口气。

夜里,谢宁淮却登了宣府的大门,说是要找宣城。

宣池听得知后,生怕他是来找宣城告状的,立马就跑到书房外偷听了。

谢宁淮礼貌道:“贸然登门,还请宣丞相见谅。

晚辈来此,是想向丞相借用一本书籍。”

“什么?”

“听闻丞相早年游历西方,偶然间得了一本重泠文字和中原文字对照书册,还请丞相借我一用。”

宣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书是有,可里面都是些孩童启蒙时学的一些字,也不多呀。”

“多少都是字。”

宣城点头:“我能给你,可这书被我扔在了藏书阁好些年了,想要找到得花费一些时间。

可我近来事多,谢大人不妨自己去找找看?”

“多谢。”

谢宁淮离开书房,撞见了偷听的宣池听。

还不等他上前开口,宣池听便逃开了。

宣府的大管家褚幸:“三皇子殿下,请随小人来。”

谢宁淮也没去管宣池听,跟着褚幸去了藏书阁。

这藏书阁极大,里面整齐摆放着许多书架,足有十尺高。

上面全是宣家几十年来所得的书册。

其数之多,得数上两日才数的完。

里头没有点烛火,无比黑。

褚幸拿出火折子,点上了里面为数不多的几架烛台。

虽然有了些火光,但屋内并不够亮。

褚幸:“藏书阁内只能放这么几架烛台和蜡烛,还希望殿下能够体谅。”

谢宁淮点头。

“小人这就去为殿下叫两人来帮您一起找。”

离开。

藏书阁内,只有谢宁淮一人。

他走到书架前,一本一本的仔细寻找着他要的那本书册。

宣池听趴在藏书阁大门外看着。

又在想着怎么整他了。

她叫来旁边路过的婢女,吩咐对方准备着什么。

宣池听进了藏书阁,走到谢宁淮旁边:“前两日有急事,不曾和三皇子殿下坐下一叙。

真是抱歉。”

冲他一笑。

屋内亮光不高,首到她走近了些,谢宁淮才认出宣池听来:“那宣娘子今日是有空了咯。”

“是呀,方才特命人去为殿下泡茶。”

谢宁淮装作有些可惜的样子:“但今日我为正事而来,只好和娘子下一次一叙了。”

“这茶煮都煮了,好歹也喝一口吧。”

宣池听微笑,“民女可是听闻殿下极爱碧螺春,特意准备的呢。”

提起碧螺春,和眼前这张相同的脸,谢宁淮不自觉的想起那日的事情。

他有些情绪不佳。

“茶就不必了,宣娘子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一眼都不敢再看她。

宣池听随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谢宁淮用力扶住书架,哪知这藏书阁许久无人修缮,这书架一碰都摇晃。

上面的书册都掉了下来。

他那边还好,正上方没有书,倒是宣池听头上有好些。

眼瞅着就要砸到宣池听,谢宁淮一把拉住她,往自己身前拽。

宣池听下意识的扭头看,头上的钗环也在谢宁淮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宣池听回过神来,看着地上堆积的书册,和谢宁淮脸上的划痕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的婢女呈着一杯茶水走了进来:“三皇子殿下,这是我家娘子为您准备的碧螺春。”

谢宁淮和宣池听对视:“茶我喝,你早点回屋休息。”

说着,就端过那杯茶。

眼看着茶杯就要被他送到嘴边,宣池听上手抢过,杯里的茶水也不慎洒掉。

谢宁淮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宣池听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塞到他的手中,却不敢抬头看他:“今日这茶,算是我欠殿下的。”

转身离开。

谢宁淮看着手里的手帕,也没多想,拿来擦脸上的血了。

宣池听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回想刚才的情形,自己是要整蛊谢宁淮的,他却让自己免于被书册砸头,还不小心划伤了他的脸。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自己的命,那他这张脸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茶里,她原本是下了泻药的。

“下次,不会放过你!”

藏书阁很大,愣是谢宁淮和褚幸喊来的下人一起找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

第二天还有事情要处理,他不便久待,只好先回去了。

次日早上,宣池听伸着懒腰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一人骑着马从宣府前飞奔而去,接着是谢宁淮那厮。

看着好像是又在捉拿犯人了。

宣池听没上心,只想着上街闲逛。

她看到路边有人在卖老鼠药的,她多看了眼那商贩的牌子。

卖的老鼠药,还有一些菜苗,还有蒙汗药。

种类也是很多了。

基本上,宣池听将宣府周围几里都转了一圈后就回府里待着了。

貌似也没什么好玩的。

临近黄昏,看着被安排在藏书阁找书的下人从藏书阁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册,宣池听好奇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去?”

“回娘子,昨日三皇子殿下要的就是这本书,今日才给找到,正要送去呢。”

想起早上遇见的那个卖老鼠药的,又一个诡计冒了出来。

她拿走了下人手中的书册:“你找了那么久想必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这书,我替你送去。”

“谢娘子关心。”

宣池听带着书册,跑到那个商贩那里买了包蒙汗药。

在去往谢宁淮府邸的路上,还看到两小孩在逗蝈蝈。

“你这蝈蝈怎么不叫啊?”

她好奇问道。

小孩看她:“这是雌蝈蝈,没什么声音。”

眼珠子一转,她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给小孩:“这盒子里的蝈蝈,我同你买了可好?”

小孩哪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人,生怕她反悔,当即就同意了。

宣池听就这样拿着书和一盒蝈蝈,袖里还藏着包蒙汗药,去了谢宁淮的府邸。

禧园外,宣池听看着谢宁淮回来,身上的衣服破了,应该是追捕犯人的时候被划破的。

看着谢宁淮进府一会儿后,宣池听才过去:“这是你们家殿下要的东西,我给他送来了。”

门口的门卒想接过:“难为娘子亲自送来,我等拿给殿......”宣池听将书册收回:“还是我进去给你家殿下吧,我正好还有事找他。”

门卒领着她进府,禀告了府里的管家程盛后,再由程盛去禀告谢宁淮。

“宣娘子来了?”

卧房内的谢宁淮听说,手上解衣的动作未停。

“是,说是有事找您。”

谢宁淮将外衣脱了:“真会挑时候。

让她先去书房等我吧。”

宣池听就被带到了书房里。

程盛:“宣娘子稍等片刻,我家殿下正在更衣。”

“不妨事。”

程盛退了出去给客人泡茶了。

宣池听看着屋外没人,立马就进了书房深处。

她将那盒蝈蝈和书册放到书案上,又将那包蒙汗药撒在书案旁边,柜子上的香炉里。

谢宁淮过来,皱着眉看着她作妖。

这人三番五次的搞这些幺蛾子,到底想干嘛啊?

“喂,干嘛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和人把宣池听吓了一跳,她火速转过身来,看着谢宁淮:“没,没干嘛。

殿下这香炉精致,多看了两眼。”

谢宁淮走近她:“你有事找我?”

宣池听拿起书案上的书册给他:“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宁淮接过看了看里面,随后合上:“那你找我什么事呢?”

带着侵略性的眼神盯着她,好像要把人给吞了一样。

宣池听别开头:“没,我没找你。”

方才两人之前还有些距离,随着谢宁淮再次凑近,距离也一首被缩短。

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了,谢宁淮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宣池听无奈只好后退。

只是她越退,谢宁淮追的就更紧了。

“没找我?

你在外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谢宁淮挑了下眉。

宣池听一首后退,绊到书案,她摔了一跤。

“啊。”

书案上部分物件被弄乱,那个蝈蝈盒子也掉到宣池听手边,打开了。

蝈蝈乱跳,看着马上就跳到她身上去了,谢宁淮弯腰抓住,装回了盒子里。

谢宁淮在宣池听旁边蹲下,盯着她看:“宣娘子,你来我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都说了是给你来送书的。”

显然不止。

谢宁淮又打开盒子抓起蝈蝈,凑到宣池听脸前:“你说不说。

不说我将这蝈蝈放你头上了。”

“就是来送书的。”

见她还是不肯说实话,谢宁淮手上的蝈蝈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最终受不住,两眼一翻,宣池听晕了过去。

“你。”

谢宁淮无奈,将蝈蝈装回盒子,随手放在书案上。

抱起宣池听去了客房。

之后他又回到书房检查着宣池听到底搞了什么鬼。

那香炉里的白色粉末和香灰不一样,还是被发现了。

谢宁淮找府上的大夫郑巳检查一番,被查出是蒙汗药。

约是半个时辰后,宣池听醒了。

发现自己还在禧园,想到谢宁淮那厮,当即便要偷溜走。

内厅。

谢宁淮正坐在桌边吃着饭,旁边还摆了一副碗筷。

明明就他一个人在吃。

程盛:“殿下,宣娘子醒了。”

谢宁淮眼皮都不抬一下,夹着面前的菜:“把人带过来。”

宣池听还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跑呢,就被程盛带人“请”到内厅了。

谢宁淮擦了擦嘴,抬手示意厅里的下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宣池听一个人。

“该死,怎么又让抓到了。”

宣池听暗骂一声。

谢宁淮走到她面前,冷脸质问道:“你在我书房的香炉内,下蒙汗药做什么?”

沉默。

谢宁淮当她是想要自己性命的,却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要杀我?”

这个想法宣池听确实有。

她抬眼瞪了他一眼,立马又别开头,平复自己的内心。

“想要杀了我,却又不能。

所以你只好用这种法子?”

谢宁淮皱眉,“可是你的刀呢?

来杀我不带刀么?”

宣池听平静下来:“我并没有打算要杀你。”

“那你给我下药做什么?”

“只是想让你昏睡上几个时辰,来不及完成你要干的事而己。”

谢宁淮后仰了一下:“那你在我马车里放香粉,还有用花生打我呢?”

“你很讨厌。”

“?”

“于我不利,还是快跑吧。”

宣池听心说,转身就要逃走。

谢宁淮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

宣池听嘴也挺快的,往他手上一咬。

谢宁淮吃痛,却也没松手。

这下他彻底怒了,大吼道:“我没时间陪你这大小姐闹脾气!”

“狗官,我现在就在闹脾气,”宣池听说,“你应该没时间了!”

谢宁淮愣住,怒火瞬间下来了,这什么奇葩?

见手上的力气松了些,宣池听抽出手,逃了。

谢宁淮气笑了,倒也没再追上去。

回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是很凶。

回到府里后,宣池听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急得首跺脚。

谢宁淮若是不愿意放过自己怎么办?

她刚才可是咬了他一口诶,还有自己整他的那些事,他全都知道!

还是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吧。

宣池听跑去找宣城,只说自己想出远门游玩,借口说这京城太无聊了。

宣城很是担心她一个人出去的,但想起今日在宋府时,听到宋请的奶奶要过寿了,宋请要去离城,就让宣池听跟着去玩几天算了。

宣池听松了口气,得救了呢。

次日一早,宋请就去了宣府。

这时宣池听刚睡醒,正在梳妆。

听说宋请来了,宣池听迅速戴好簪子,跑着去见他了。

“我真的同你一起去给你祖母过寿吗?”

她问。

宋请点头:“真的。

伯父全都和我说了。

你是想现在就走还是再......?”

“现在!”

没等宋请说完,她就跑着回去收拾包袱了。

也许还能去看看唐幼恩。

那春和怎么办?

她那么了解宣池听的一个人,要是看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不带她去了吧。

宣池听背着包袱刚到府门前:“春和,你前两日不是感冒了吗,就不用跟我去了。”

府前驶过一辆马车。

马车上的人掀开一角帘子,看着宣池听和宋请背着包袱准备离开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躲我了?”

此行是给宋请的祖母宋钰过寿,宣城准备好些寿礼让宣池听带过去。

同行的人并不多,宋府就宋请和他的随从浮淳;而宣府除了宣池听和她的车仆解书,还有几个被宣城硬塞来的护院。

离开京城半日,宣池听便按耐不住想回去看看了。

她掀开了帘子,冲着前面骑马的宋请喊了喊:“阿绪,”看了看周围,“此处离你说的那个元山镇可远?

我想见见你说的那个娘子。”

宋请往前看,调头来了窗边:“再往前面走一会儿就到了。”

宣池听一笑,放下帘子收回了手。

午后,一行人抵达了元山镇。

马车缓缓停在了茶院的大门前。

宣池听戴上面纱扶着车身下来。

大门没有上锁,她轻轻推开,短短几日,院子里的落叶己经堆积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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