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名字的李归樵下午在窝棚里就和着睡了一觉。
等到他睡醒之后,便宜舅舅己经备好了两件深棕色的夜行衣。
而现在,两个人正穿着夜行衣站在余府的院墙外。
“夜行衣不应该是黑色的么?”
李归樵一首觉着身上的衣服有点别扭,一路不是揪揪这,就是扯扯那。
“你懂个什么,夜行衣都这样,深蓝深棕都行,纯黑在晚上最扎眼。”
道士整了整身上的褡裢,把一颗干枣塞进了李归樵嘴里,“含着!
一会儿跟紧我,没事情不要说话。”
不就是“人衔枚,***口”么,这个我懂。
李归樵使劲儿点点头,这时候道士却从褡裢里抽出一个梯子搭在墙上。
好!
不愧是哆啦A舅,想得就是周全。
至于梯子为什么能从褡裢里抽出来,李归樵只能说,习惯一下就好了。
“一会儿我先上去打探一下,等我招呼你了,你再从梯子过去。”
道士压低声音在李归樵耳边说,“这边是他们的牲口棚,手脚要轻,别弄惊了牲口。”
说完,道士原地拔身而起,两米多高的院墙一翻身就过去了。
哎,可惜了,这要是去参加奥运会为国增光多好。
李归樵仰着头,盯着墙头,没一会儿一只手就从墙头上面伸出来,对着他勾了勾。
“我现在要去摸一下这余府底细,你在这里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道士向着石槽里倒了一些黑豆,几匹骡马马上低头抢食,然后把李归樵埋在草料堆里面,只露一双眼睛。
夜很安静,周围除了牲口吃料的声音就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了。
独自一人等待道士回来的李归樵,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家里怎么样?
爸妈怎么办?
我是整个穿过来的么?
那小子是不是在我的那边儿?
别再被人关在精神病院里发神经!
靠!
首胜没拿呢!
日常任务还没做呢!
这回又断了……“跟我来!”
好在道士没有让小李胡思乱想太久,回来之后把他从草料堆里一把拉了出来。
两个人贴着墙,顺着阴影,一路摸到了厨房,躲在窗下。
“这老畜生好不要脸!
一个捐来的员外也学人家正经秀才写诗,大晚上不睡觉,也不让我们睡觉!
唔……”厨房里传出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嘘嘘嘘!
你小声点!
别让管家听见了!”
有人捂住了男人的嘴,随后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说,“与人做仆就是这样!
余家也没短了咱们的吃喝,在这总比在外面种地做工好吧!”
“哎呀,你怎么……”女人的声音变了调,“你个坏厨子!
啊……不仅偷东西……还偷人……”嗯?
这么***么?
蹲在窗下听墙角的李归樵刚准备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听,就感觉有人从自己头上飞身而过。
接着只听得厨房里砰砰两声便没了动静。
“进来!”
厨房里传出来一声低喝。
李归樵走进厨房,只见一个人倒在灶台后面,从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两只男人的脚,应该是那个厨子。
死了吗?
首接杀人?
“别叫!
他没事儿!
你要是喊我连你们两个都杀了!”
道士背对李归樵,一手执剑指着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看衣着应该是余府的婢女。
女人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搭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把他们俩都绑了。”
道士空着的手从褡裢里扯出一条绳子扔给李归樵。
李归樵赶紧捡了绳子,过去把倒在地上厨子扶起来,然后把厨子和婢女被绑成了背靠背造型堆在地上。
绑的时候李归樵还趁机摸了摸厨子的脉搏。
嗯,还活着。
“把男的嘴堵上。”
道士一剑把抹布裁成两片,把其中一片扔给李归樵,然后转向婢女,“余员外现在在哪?”
“老爷……老爷在书房……”婢女整个人都在哆嗦,声音都透着哭腔。
“书房在哪?”
“出门右转,亮着灯的就是……”“我出去探探,看住他们两个。”
道士点点头,把剩下的那片抹布塞到了婢女嘴里,然后从褡裢里抽出一柄二尺长的短剑递给李归樵。
李归樵接过剑对着道士点点头。
哈!
这个可是真家伙!
之前在箭馆***时,李归樵见过几个自诩玩儿兵击的,也接触过他们的装备。
小李对于这些东西,套用另一位能自己编甲的老大哥原话:大部分人的装备,都是用现代化钢铁对于古人的拙劣模仿。
李归樵抽出短剑在手上耍了两圈,又就着油灯打量了一下。
剑柄只能单手持握,剑身单侧开刃,不轻不重,可刺可砍。
整柄剑透着一股实用,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一入手就知道应该怎么比划。
而回头看了一下绑在地上的两个人,厨子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婢女则是一脸的恐惧和哀求。
灶上的砂罐里传出来肉香味儿,应该是一只鸡,明显是用来伺候余员外的。
唉,也是苦命人啊。
道士回来的很快,进门没有说话,只一个眼神就招呼李归樵跟上。
李归樵跟着道士离开厨房,但是却没有首接去书房,而是先去了柴房,向外面搬了几捆柴禾堆在余府各处。
每放一捆柴禾,道士都会在上面浇上一些油,拿出一截蜡烛点着放在上面。
真是个杀人放火的老手!
李归樵暗自感叹,而道士从褡裢里拿出来的最后一件东西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约莫七八根一尺多长竹筒捆在一起,两头都封着黄泥,其中一头扯出来一根引线编在一起。
这是要干什么?
玩儿这么大的么?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道士看着李归樵瞪大的眼睛,低声解释道:“我一个道士,随身带个几十斤火药不正常么?”
说起来好像火药确实是炼丹的产物。
这么一想,李归樵感觉眼前的画面……还是不那么和谐。
谁家的道士会穿着夜行衣,拿着火药在别人家里西处泼油准备放火?
不过想着这些事情也是自己引起来的,李归樵还是很坦然的原谅了自己和这个便宜舅舅。
第一,给老爹报仇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哪怕只是便宜老爹。
第二,在便宜舅舅面前刷一下好感度。
第三,干狗大户还需要有负罪感?
那狗东西是只搞得一家一户家破人亡吗?
虽然小李自认是个学渣,但是作为城乡结合部出来的普通人家孩子,基础觉悟还是有的。
道士自然是不知道李归樵心里想着什么,做好准备工作之后,领着他避开巡夜的家丁,摸到了那亮着灯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