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绣娘
阿绣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村的路上。
灯笼里的烛火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泥泞的小路上扭曲变形。
"哒、哒、哒——"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阿绣的心猛地揪紧。
她加快脚步，那脚步声也跟着加快；她放慢脚步，那脚步声也跟着放慢。
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流下，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谁？
"阿绣猛地转身，灯笼的光晕中，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她微笑。
"啊！
"阿绣尖叫一声，灯笼脱手而出，在地上滚了几圈，烛火熄灭了。
黑暗中，那张惨白的脸越来越近。
阿绣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张脸贴了上来，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不是一首想要一件最美的嫁衣吗？
我可以教你。
"阿绣这才看清，眼前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的皮肤白得吓人，嘴唇却红得刺目，像是抹了鲜血。
"你...你是谁？
"阿绣颤抖着问道。
"我是绣娘。
"女子轻声说道，"我可以教你绣出最美的嫁衣，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你的血，给我一滴。
"阿绣犹豫了。
她从小就想拥有一件最美的嫁衣，可家里穷，买不起好料子，更请不起好绣娘。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这条件..."好，我答应你。
"阿绣咬了咬牙，伸出食指。
绣娘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破阿绣的指尖。
一滴血珠渗出，绣娘俯身，将那滴血含入口中。
"从今天起，我教你绣花。
"绣娘说道，"记住，每天晚上子时，来村口的老槐树下找我。
"阿绣点头答应。
从那天起，她每晚都偷偷溜出家门，跟着绣娘学绣花。
绣娘的手艺出神入化，一针一线都带着魔力。
阿绣的技艺突飞猛进，很快就绣出了一件美轮美奂的嫁衣。
然而，随着嫁衣的完成，阿绣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
她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走路都摇摇晃晃。
村里人都说她中了邪，请来了道士驱邪。
道士来到阿绣家，看到那件嫁衣，脸色大变。
"这是血衣！
"道士惊呼，"那绣娘是厉鬼，她吸了你的精血，要用你的命来换这件嫁衣！
"阿绣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绣娘每晚教她绣花，都是在吸她的精血。
那件嫁衣，是用她的命换来的。
道士做法驱邪，可绣娘的怨念太深，道士反被其所害。
阿绣在绝望中，想起了绣娘教她的最后一针。
她拿起银针，刺破自己的心口，将最后一滴血滴在嫁衣上。
"以我之血，换你之命。
"阿绣轻声说道。
嫁衣瞬间燃烧起来，绣娘的惨叫声在火光中响起。
阿绣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从那以后，村口的老槐树下，每到子时，都会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说，那是绣娘在寻找下一个替死鬼；也有人说，那是阿绣在守护着村子，不让绣娘再害人。
但无论如何，那件血衣，永远地消失了。
只有老槐树的枝桠，依旧在夜风中摇曳，像极了枯骨嶙峋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