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月牙形的缺口像张开的嘴,无声地嘲笑着她握在掌心的病危通知书。
窗外暴雨砸在空调外机上,金属外壳发出濒死般的震颤。
"洛小姐?
"护士第三次轻拍她肩头,"要不要去休息区等?
"她摇头,指甲陷进通知书折痕里。
心电监护仪隔着玻璃传来规律嗡鸣,像有谁在永无止境地拨动生锈的发条。
五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声音——陶瓷摆件在母亲掌中碎裂时,溅起的瓷片划过她耳际,带起尖锐的耳鸣。
"做纹身师?
你不如直接往我棺材上钉钉子!
"记忆里母亲的声音突然刺破雨幕。
洛轶可猛地捂住右腕,彩墨勾勒的荆棘玫瑰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ICU的自动门开了,主治医师的橡胶鞋底在地面拖出湿黏的叹息。
"脑出血量增加到30ml。
"白大褂袖口沾着星点血渍,"现在开颅还有三成把握。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洛轶可看见母亲枯槁的手指在蓝色被单上抽搐,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她想起上周偷看到的诊疗记录,恶性肿瘤已经啃食掉半个肝脏,像她纹身时用的腐蚀性颜料,缓慢而固执地蚕食着生命。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暴雨劈碎了走廊尽头的玻璃窗。
风裹着雨丝扑在洛轶可后颈,她忽然看清监护室墙上的电子钟——03:47,和五年前夺门而出时便利店招牌显示的数字一模一样。
那天她的帆布鞋踩过满地陶瓷碎片,母亲在身后嘶喊:"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
"无影灯在磨砂玻璃上晕开惨白的光晕。
洛轶可用力抠着腕间玫瑰,直到血色从荆棘缝隙渗出来。
手术室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她听见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声音。
刻刀划过梨木,木屑雪花般落在母亲新烫的卷发上:"传统木雕才是正经手艺,那些乌七八糟的..."第三次病危警报响起时,雨声忽然弱了。
洛轶可数着心跳监测器断线珠子般的嘀嗒声,突然发现监护室墙皮缺口边缘泛着淡青色——是晨光穿透积雨云投下的第一缕天光。
她摊开掌心,病危通知书上的"洛淑英"三个字被汗水泡得发胀,像母亲总别在襟前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