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溯身着一袭月白色广袖襦裙,外罩墨色轻纱斗篷,发间银簪悬着小巧的玉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眉眼如画,眼尾微微上挑,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却透着引魂司特有的清冷疏离。
此刻她握着青铜引魂铃的手微微发颤,铃舌碰撞声在雨幕里显得格外空灵。
本该引渡的亡魂在她眼前消散成黑雾,只留下一道被天道符文灼烧的裂痕——有人在抢夺她的猎物。
"何方宵小!
"阿溯朱唇轻启,咬破食指,一滴鲜艳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
当她循着灵力波动追到巷尾时,却见一名白衣男子半跪在泥水中。
他银发如瀑,在雨水中凌乱地散落,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眉骨高挺,鼻梁如刀削般锋利,薄唇染着病态的苍白,却又泛着诡异的暗红。
那双狭长的墨色瞳孔望向她时,竟让她想起忘川河畔摇曳的金枫,深邃中带着几分蛊惑。
他脖颈处缠绕着幽蓝的天道符文,如毒蛇般贪婪啃食着他的生机,白色长袍早己被鲜血浸透,背后插着三支淬了灭魂毒的箭。
"永亡者......"阿溯瞳孔骤缩。
这是天道明令诛杀的禁忌存在,可当那双墨色眼眸对上她的视线时,她的心竟莫名一颤。
男子咳出一口黑血,嘴角却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引渡使大人,要收我的魂?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九道锁链,符文在雨中闪烁成狰狞的网。
阿溯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她腰间的引魂铃化作流光斩断锁链,发间玉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却见更多符文如跗骨之疽缠上男子的手腕。
"来不及了。
"她咬牙扯断颈间红绳,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半颗跳动的生魂化作金枫叶离体,"用我的魂,换你活!
"魂体触及男子胸口的瞬间,异变突生。
天道符文疯狂涌来,似要将金枫叶吞噬殆尽。
白衣男子猛然扣住她的手腕,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而冰凉,指尖在她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天道要你的魂?
那就来取我的!
"他的指甲深深刺入自己心口,以血肉为引,在皮肤上刻下禁忌魂契咒文。
阿溯这才看清,他耳尖微微上翘,带着几分非人的妖异,眼尾处还有若隐若现的暗纹。
阿溯想挣脱却被他滚烫的体温包裹,看着咒文在他皮肤上燃烧成血色纹路。
"别动。
"男子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带着血腥气,"从现在起,你的命......锁在我骨血里。
"最后一笔落下时,金光迸发,阿溯腕间浮现锁链纹路,另一端首首扎进男子心脏。
雨不知何时停了。
阿溯踉跄后退,发间玉铃发出尖锐嗡鸣。
男子撑着破碎的伞缓缓起身,他身姿修长,即便满身狼狈,举手投足间仍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
银发间还沾着泥污,眼神却亮得惊人:"砚舟。
记住我的名字,阿溯。
"他指尖抚过伞面,方才被符文灼烧的裂痕竟开始愈合,而伞骨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未干的血痕——那是个未写完的"溯"字。
阿溯握紧还在发烫的手腕,魂契带来的痛觉与暖意交织。
她突然注意到伞面闪过一道虚影,像是某种符文,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而砚舟早己转身踏入薄雾,他的身影在朦胧中若隐若现,白色长袍被风吹起,露出腰间挂着的古朴玉佩。
只留下渐远的脚步声,和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蜿蜒如命运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