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调色盘掉进黑白宫廷苏柚澄最后的记忆,
是刺鼻的松节油气味和脚下那滩要命的钴蓝颜料。为了赶画稿,
她已经在逼仄的画室熬了第三个通宵,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模糊。她想伸手扶住画架,
指尖却只掠过冰冷的空气,紧接着,便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再睁眼时,
刺目的不是画室的节能灯,而是透过高耸彩绘玻璃窗洒下的、过分灿烂的阳光。
身下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织物,触感丝滑冰凉。苏柚澄猛地坐起,
剧烈的眩晕让她又跌回柔软的鹅绒枕里。她环顾四周,瞳孔地震。
这不是她那堆满画布、颜料管挤得爆开的蜗居。这是一间……宫殿?
高耸的天花板上绘着繁复的宗教壁画,厚重的金丝绒窗帘曳地,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熏香,取代了熟悉的松节油和丙烯味。
巨大的雕花穿衣镜映出一个陌生的身影——一个金发如瀑、碧眼如湖的少女,
穿着精致的蕾丝睡袍,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奥莉薇娅殿下,您醒了?
”一个穿着黑白女仆裙、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紧张的年轻女孩快步走近床边,
手里捧着一套……苏柚澄发誓只在博物馆图片里见过的、复杂到令人发指的裙装。奥莉薇娅?
殿下?苏柚澄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搅拌机。
拉维亚王国、二公主、王储姐姐埃莉诺娅、繁文缛节的宫廷、永远板着脸的礼仪教师……她,
苏柚澄,一个为五斗米折腰的自由插画师,猝死后,穿越成了一个西方君主制国家的公主?!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玛莎?”苏柚澄,不,现在是奥莉薇娅了,
凭着记忆碎片叫出侍女的名字,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掩饰不住的惊惶,
“今天……有什么安排?”“回殿下,”玛莎小心翼翼地扶她起身,“上午是宫廷历史课,
由博纳文图拉教授授课。下午是舞蹈练习。晚上……”她顿了顿,声音更低,
“王储殿下希望您能出席小宴会厅的晚宴,有重要宾客。
”记忆碎片拼凑出更多信息:索拉维亚王国,顺位继承制。她,奥莉薇娅,
是国王似乎已故?与王后存在感稀薄的次女,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
而排在她前面的,
国寄予厚望、从小接受严苛继承人训练、宛如精密仪器般一丝不苟的王储姐姐——埃莉诺娅。
原主似乎有些……骄纵任性?或者说,平庸且不甘于平庸,总想引起注意,
结果往往弄巧成拙。
奥莉薇娅被玛莎和另一个侍女像摆弄昂贵玩偶一样套进层层叠叠的衬裙和束腰。
当那该死的鲸骨束腰被用力收紧时,她感觉自己的肋骨在尖叫,肺活量瞬间被砍半。
“这简直是……中世纪酷刑!”她内心疯狂OS,
脸上努力维持着属于“奥莉薇娅公主”的、可能并不存在的优雅表情,“呼吸!苏柚澄,不,
奥莉薇娅,深呼吸!想想梵高的星空,想想莫奈的睡莲……想想不用交房租水电的自由人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穿戴过程中,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劈开混乱——王位?继承人?不!
绝对不碰!她一个现代社畜,连自己都养活得磕磕绊绊,管理一个国家?开什么星际玩笑!
看看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姐埃莉诺娅吧,
她每天要处理的国事、要应对的阴谋诡计、要维持的完美仪态……奥莉薇娅就觉得头皮发麻,
由衷升起一股敬意和……深切的同情。“姐姐太辛苦了,”她在心里郑重决定,“而我,
苏柚澄,最擅长的就是用画笔捕捉快乐,而不是用权杖搅动风云。远离王权!珍爱生命!
我的目标是——做一只快乐的米虫!享受这白捡的公主生活,追求自由和艺术,并且,
绝不给姐姐添乱!嗯,最好还能成为姐姐高压生活里的一点点……甜味剂?
”宫廷早餐的气氛,让奥莉薇娅觉得自己像走进了黑白默片片场。长条餐桌铺着雪白桌布,
银质餐具闪闪发光,却冰冷得毫无生气。主位空着王后大概又“不适”了?,
左侧首位坐着她的姐姐,王储埃莉诺娅。奥莉薇娅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位传说中的姐姐。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深蓝色丝绒礼服,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露出修长优雅却略显紧绷的脖颈。她的面容无疑是美丽的,却像被冰雪覆盖的雕塑,
精致而缺乏温度。碧蓝的眼眸扫过来时,带着审视和一种无形的威压,
让奥莉薇娅下意识地挺直了被束腰勒得快断的腰。“早……早上好,未来的女王陛下!
”紧张之下,奥莉薇娅脱口而出,声音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响亮。她下意识地想挥手,
又猛地记起“礼仪”,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尴尬的弧线,最终变成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提裙礼,
还鬼使神差地加上了点现代摇滚演唱会打招呼的微手势,“昨晚……睡得好吗?”“哐当!
”侍立在埃莉诺娅身后的侍从官手里的银壶差点掉在地上。玛莎在她身后倒抽一口冷气。
整个餐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埃莉诺娅握着银质餐叉的手顿了顿,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看向奥莉薇娅,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奥莉薇娅能感觉到姐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妹妹的脑子是否在昨夜被门夹了。
就在奥莉薇娅以为下一秒就要被训斥时,
埃莉诺娅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可疑地抽搐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她最终只是冷淡地颔首:“奥莉薇娅。用餐时请保持安静。”呼……过关?
奥莉薇娅松了口气,内心的小人却在跳舞:冰山姐姐的嘴角动了!虽然只有0.01秒!
计划通!第一步,用现代脱线打招呼法引起注意,虽然可能是负面注意,完成!
接下来的宫廷历史课,更是让奥莉薇娅如坐针毡。博纳文图拉教授,
一个留着山羊胡、说话像念悼词的老学究,
正用催眠般的语调讲述着王国第N代祖先的丰功伟绩。阳光透过窗户,
正好落在他那随着讲话一翘一翘的山羊胡子上。灵感来了!奥莉薇娅手痒难耐。
她悄悄摸出随身携带的小速写本这是她在卧室唯一找到的、原主可能用来写情诗的本子,
被她征用了和一支炭笔。刷刷几笔,
一个Q版、夸张大脑袋、山羊胡子翘得老高、表情一本正经的博纳文图拉教授跃然纸上。
她还坏心眼地在旁边加了个对话框:“我的胡子,是智慧的象征!”画得太投入,
她甚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寂静的课堂,这笑声如同惊雷。
“奥莉薇娅公主殿下!”博纳文图拉教授气得山羊胡子真的翘了起来,脸色发青,
“您是对索拉维亚辉煌的历史有什么高见吗?还是觉得老臣的讲解过于乏味?
”奥莉薇娅手忙脚乱地想藏起速写本,但已经晚了。教授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一把抽走了本子。他低头一看,那张滑稽的Q版画像让他瞬间石化,胡子剧烈颤抖,
指着奥莉薇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你……你……成何体统!”课堂一片死寂,
所有贵族子弟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公主被严厉训斥。奥莉薇娅缩着脖子,
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然而,角落里不知哪个胆大的学生,没憋住,也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嗤笑。
这仿佛打开了开关,课堂里压抑的、此起彼伏的偷笑声低低响起。
博纳文图拉教授的脸由青转红,最后变成猪肝色,他狠狠瞪了奥莉薇娅一眼,
将速写本摔在桌上没敢摔她身上,气冲冲地夹着书本离开了教室。
留下一教室想笑又不敢大声笑的学生,
以及一个闯了祸但莫名觉得……课堂气氛好像活跃了那么一点点的奥莉薇娅。“艺术的力量,
真是润物细无声啊……”她小声嘀咕,内心却有点打鼓,这算不算给姐姐“添乱”了?不行,
得补救!她想起了自己的“快乐补给站”计划。当天深夜,
估摸着埃莉诺娅应该还在书房与文件奋战,奥莉薇娅溜进厨房差点被当成贼,
凭着记忆和现代知识,用牛奶、红茶和糖找不到珍珠,遗憾鼓捣出一杯简易版奶茶。
又让玛莎帮忙玛莎一脸视死如归,从御厨那里“借”了点原料,
烤了几个歪歪扭扭但香气扑鼻的小蛋糕。她小心翼翼地将奶茶和蛋糕放在托盘上,
然后拿出速写本,翻到空白页。脑海中浮现埃莉诺娅在书房灯下蹙眉批阅文件的样子。
炭笔飞舞,
版的、戴着小小王冠、鼓着包子脸、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龇牙咧嘴”的埃莉诺娅跃然纸上。
她在旁边画了个加油的小拳头,配上一行字:“给最最辛苦的未来女王陛下!加油!
奥莉敬上附赠能量补给包一份”。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埃莉诺娅书房门口,
里面果然还亮着灯。她轻轻将托盘放在门外的小几上,敲了敲门,
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溜走了。书房内,
正被一份边境军费预算案弄得焦头烂额的埃莉诺娅,听到敲门声,眉头皱得更紧。
她示意侍从官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份散发着甜香的点心,
和一张……画风奇特的纸。侍从官将东西呈上。
埃莉诺娅看着那张把自己画得如此……幼稚又充满活力的Q版画像,还有那句“加油”,
以及旁边那杯温热的、散发着陌生甜香的饮品和造型滑稽的点心,
冰封般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她捏着那张纸,指尖微微用力。
“奥莉薇娅……”她低声念着妹妹的名字,语气复杂难辨。最终,
她没有扔掉那张“有损威严”的画,也没有碰那杯“来历不明”的饮品。
但在处理完最棘手的部分,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时,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杯早已凉透的奶茶上。
犹豫片刻,她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甜腻中带着茶香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一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慰藉,悄然滑过心间。她将那张画压在了厚厚文件的最底层。
几天后,王宫花园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赏花会,名义上是让王室成员放松,
实则是为埃莉诺娅招待几位重要的北境将领和贵族。阳光和煦,花香馥郁,
但气氛依旧带着宫廷特有的矜持与疏离。奥莉薇娅对这种场合兴趣缺缺,
她更被花园角落里一只羽毛艳丽、叫声婉转的不知名鸟儿吸引了。“太美了……这羽色,
这形态!”画家的本能瞬间觉醒。
她再次摸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和小盒便携水彩颜料这是她软磨硬泡让玛莎帮她搞来的,
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准备记录下这大自然的精灵。她全神贯注,调色,落笔,
试图捕捉鸟儿翅膀上那抹宝石蓝的光泽。鸟儿突然跳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跟着移动画笔,
身体也跟着前倾。就在这时,
显不耐的男声在她斜后方不远处响起:“……边境的防御工事必须加固……”奥莉薇娅一惊,
画笔猛地一抖,饱蘸着浓烈钴蓝颜料的笔尖,像一颗小型的蓝色彗星,脱离了她的掌控,
不偏不倚地飞了出去——“啪!”一声轻微的、却无比清晰的闷响。时间仿佛静止了。
奥莉薇娅僵硬地转过头,顺着那只握着画笔、微微颤抖的手,看向声音来源。
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几步之外。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近卫军礼服,
金色的绶带和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更加英俊,也……更加冷峻。
此刻,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灰蓝色眼眸,正死死地、难以置信地、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意,
盯着自己礼服前襟上那一大块刺目的、正在缓缓晕开的钴蓝色污渍。
那昂贵的、象征着身份与威严的深蓝礼服,被这突兀的蓝色彻底毁了。空气凝固了。
周围细微的交谈声瞬间消失。奥莉薇娅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上面还沾着之前画画蹭上的茜素红,
想也没想就扑上去:“对、对不起!公爵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擦……”结果,
慌乱之下,那沾着红色颜料的帕子,不仅没擦掉蓝色,
反而在昂贵的衣料上又晕开了一小片刺目的玫红,像雪地里开出了一朵诡异的花。
男人——莱昂·冯·阿滕伯格,北境守护者,王国最年轻也最令人敬畏的公爵——的脸色,
彻底阴沉下来,比北境最凛冽的寒风还要冰冷。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让几步之外的奥莉薇娅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低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前襟,再抬起眼,
个裙摆沾着各色颜料、手里还捏着“凶器”画笔、一脸闯下弥天大祸般惊慌失措的公主殿下。
“奥莉薇娅……公主?”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让奥莉薇娅的心脏瞬间跌入冰窟。
那眼神分明在说:麻烦、轻浮、不成体统!玛莎在一旁绝望地捂住了脸。
奥莉薇娅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尖叫:完了!刚立志不给姐姐添乱,
转头就把姐姐最倚重的北境公爵……当成了画布?!这“无忧无虑”的公主生活,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这块“黑曜石”,看起来能把她砸得粉身碎骨!姐姐知道了会怎么样?
光奥莉薇娅觉得自己大概把索拉维亚王室几百年的脸都在莱昂公爵那身昂贵的礼服上丢尽了。
花园“颜料袭击”事件后,
“冒失鬼公主”的名声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宫廷隐秘的角落流传开来。
虽然埃莉诺娅王储并未对她进行公开训斥这反而让奥莉薇娅更忐忑,
但姐姐召见她的频率明显降低了,即使见面,
那冰蓝色的眼眸里也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疲惫。就在奥莉薇娅努力扮演隐形人,
试图用更多的Q版画和改良版奶茶蛋糕这次加了蜂蜜悄悄修复与姐姐的关系时,
一场真正的风暴悄然降临。议会,
那个由一群平均年龄足以当她祖父、思想比她束腰还僵硬的老狐狸们组成的机构,
开始动作了。起因是邻国卡斯蒂尔的老鳏夫国王向埃莉诺娅提出联姻请求,
被埃莉诺娅以“国事繁忙,暂不考虑个人问题”为由,礼貌而坚决地回绝了。
这本是埃莉诺娅一贯的作风,但这次,卡斯蒂尔使者离去时难看的脸色,
似乎给了某些人发难的借口。“王储殿下!”庄严的议事厅内,索恩伯爵,议会保守派领袖,
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卡斯蒂尔乃强邻,其国王虽年长,但经验丰富,
国力雄厚。此联姻可保我国西南边境十年太平!殿下以国事为由推拒,臣等理解,
但……”他话锋一转,浑浊的老眼锐利地扫过坐在旁听席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奥莉薇娅,
“国本稳固,不仅在于王储的婚姻,更在于……清除所有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奥莉薇娅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感觉不妙。“二公主殿下,
”索恩伯爵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年岁渐长,却依旧……活泼天真,不谙世事。
长期滞留宫廷,恐非良策。一则,易生流言蜚语,有损王室清誉;二则,”他顿了顿,
加重语气,“恐令某些心怀叵测之人,对王位继承序列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议事厅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嗡嗡议论声。奥莉薇娅的脸“唰”地白了,
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她明白了,这些老狐狸是觉得她碍眼了!
觉得她这个“自由散漫”的第二顺位是个定时炸弹!
他们想把她这个“不稳定因素”打包扔出去,像处理一件多余的家具!“臣提议!
”索恩伯爵的声音盖过议论,“为二公主殿下择一良配,远嫁他邦!
阿尔卡迪亚大公年高德劭,正缺一位续弦夫人!或送往圣光修道院潜心静修,亦是佳选!
此举既可安邻邦之心,又可绝内患之忧,实乃两全其美!
”“远嫁阿尔卡迪亚那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或者关进修道院?
”奥莉薇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连束腰带来的窒息感都比不上此刻的冰冷和愤怒。她一直想要的只是自由自在地画画,
安安静静地当姐姐的“甜味剂”,从未想过争权!可这些老家伙,
却要把她最后一点自由也剥夺,把她当成政治交易的筹码!她猛地看向主位的埃莉诺娅。
姐姐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但奥莉薇娅捕捉到了她放在膝上、微微收紧的手指,还有下颌绷紧的线条。
姐姐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议会最终没有当场决议,
但那股要将奥莉薇娅“清除”出去的寒意,已经弥漫了整个宫廷。流言像毒藤般悄然蔓延,
“奥莉薇娅公主即将远嫁”的消息成了侍女们窃窃私语的主题。
玛莎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殿下,发现她不再溜去厨房鼓捣点心,
也不再画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Q版画,只是常常抱着速写本,望着窗外发呆,
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碧眼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和恐惧。深夜,万籁俱寂。
奥莉薇娅抱着膝盖,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月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清冷的银辉。她睡不着,
索恩伯爵那句“清除不稳定因素”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修道院的石墙冰冷,
阿尔卡迪亚大公浑浊的眼睛……她打了个寒颤。“叩叩。”极轻的敲门声响起。“谁?
”奥莉薇娅警惕地问。门外沉默了一下,
传来埃莉诺娅清冷但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凌厉的声音:“是我。”奥莉薇娅愣了一下,
赶紧跳下软榻打开门。埃莉诺娅站在门外,褪去了白日里象征王权的胸针和繁复外袍,
只穿着一件素色的丝质睡裙,月光下,她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倦意清晰可见。
“姐姐?”奥莉薇娅有些无措地让开身。埃莉诺娅走了进来,
目光扫过妹妹苍白的小脸和乱糟糟的金发,
最终落在她怀里紧紧抱着的、沾了些颜料的速写本上。她走到软榻边坐下,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奥莉薇娅挨着她坐下,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只有窗外偶尔的虫鸣。“索恩伯爵的话……”埃莉诺娅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你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姐姐,”奥莉薇娅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依赖,
“他们想把我送走……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埃莉诺娅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侧过头,
看着妹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的侧脸,“你是我的妹妹,不是政治筹码。
”这句话像暖流瞬间涌入奥莉薇娅冰冷的心房,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
把头轻轻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埃莉诺娅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最终没有推开。
“可是……他们不会罢休的,对不对?”奥莉薇娅闷闷地说,
“姐姐你压力已经很大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她抬起头,碧眼里闪着泪光,
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其实……远嫁也不是不行啦,只要……嗯……找个近一点的?
最好……最好家里能有个大画室那种?阳光要充足!这样我还能经常溜回来看你,
给你画新的Q版减压漫画!”她本是半开玩笑半自我安慰,
却看到埃莉诺娅冰蓝色的眼眸猛地亮了一下,如同寒夜里划过的流星。
“近一点的……有画室的……”埃莉诺娅低声重复着,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
仿佛在飞速计算着什么。一个身影瞬间跃入她的脑海——深蓝色的军礼服,冰冷的表情,
强大的实力,以及……他位于王国北境、守卫森严却极其广阔的家族领地。
莱昂·冯·阿滕伯格公爵!北境守护者,王国最重要的军事支柱之一,年轻有为,忠诚可靠。
他的府邸……埃莉诺娅曾去过一次,恢弘却冷硬得像座堡垒,但确实……很大!
空房间绝对够改造成一个超大的画室!最重要的是,联姻莱昂,不仅能将奥莉薇娅留在国内,
处于她和莱昂的保护之下,更能通过婚姻纽带,
将强大的北境势力更紧密地绑定在王室周围,稳固埃莉诺娅自己的地位,
堵住议会那帮老家伙的嘴!简直是一石三鸟!“奥莉薇娅,
”埃莉诺娅的声音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冷静,
她握住妹妹的手奥莉薇娅惊讶地发现姐姐的手心竟然有薄汗,
“如果对象是……莱昂公爵呢?”“黑……黑曜石?!”奥莉薇娅瞬间瞪大了眼睛,
脑海中立刻浮现那张英俊却冻死人的脸,还有那件被她的钴蓝和茜素红“糟蹋”的礼服,
以及那句无声的“不成体统”!她下意识地就想哀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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