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半来客夜晚十一点三十分。城市的节奏在这个时间终于慢了下来,
霓虹灯映在玻璃大厦上,五彩斑斓地流转着,如同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地。
街头的车流逐渐稀少,只剩出租车偶尔穿过冷清的街角,
伴随引擎的低鸣与远处地铁最后一班进站的广播声,共同组成这座城市深夜的背景乐。
顾晨坐在事务所内,疲惫地靠在旋转椅上,脚搭在写字台角,
右手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速溶咖啡。窗外的光透过百叶帘斑驳地洒落进来,
映在他凌乱的卷宗和桌上的空烟盒上,像是这间屋子里唯一还在跳动的东西。
他今年三十二岁,面相冷峻,棱角分明。曾是警局重点培养的破案专家,
但三年前的一桩坠楼案让他卷入舆论风暴,被迫离职。他从不多谈那段经历,
只偶尔在深夜梦中惊醒,或者在审问桌前的回忆里短暂停留。“私家侦探。
”他经常在心里默念这个词,像是提醒自己已经从正义的执法者沦为窥探别人隐私的行当。
他接的案子大多无聊:出轨、婚外情、职场小人。他曾发誓再也不碰有血腥味的事,
但命运从不问誓言。他正打算收拾东西下班,身子刚一动,门锁就“咔哒”一声被人推开。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晨下意识地放下咖啡。他抬头,只见一个身影带着些急促地踏进了屋内。
是个女人,步伐有些慌乱,神情紧张,像是夜色里逃出来的人。她身穿一件米色风衣,
外层的布料还残留着细微的雨点痕迹。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膀上,
几缕碎发滑到她眼角,她来不及整理,只是不断环顾四周,仿佛确认身后没人跟来。
脸色苍白,眼神充满惊惧。“请问您是顾晨先生吗?”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点颤意,
不确定中带着恳求。顾晨略一挑眉,目光扫了她全身,
判断她是否有伤或是否藏有武器——这是做侦探后养成的本能。随后他点头,
把椅子拉直了一点,语气温和却不失警惕:“我是。你来得挺晚。”她犹豫了一下,关上门。
轻微的“咔哒”声之后,整个屋子里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和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缓缓坐到顾晨对面那张泛黄的沙发上,手指交握,强作镇定。“我叫林溪。
”她开口的时候眼睛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地板的一块水渍。顾晨的目光没有移开:“林小姐,
你刚才是被人跟踪了吗?”林溪点了点头,眼神游移不定:“我不知道是谁,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他就在我身后。每天,我都感觉自己被盯着。
”“他做了什么?”“没有碰我,也没说话。”她声音低了些,“但他总出现在我身边,
不远不近地跟着。有时候在便利店门口,有时候在我公司楼下……最恐怖的是,有一天晚上,
我回到家,发现钥匙孔上有擦痕。”顾晨挑了挑眉:“你报警了吗?”“报警了。
”她叹了口气,“他们只是登记了一下,说没有实质证据不能立案,
还问我要不要装个摄像头。”“你装了吗?”林溪摇了摇头:“我不敢。
我怕……引起他的注意。”顾晨轻轻咬了一下牙,觉得这事不简单。他不是没遇到过骚扰案,
但像这样持续出现在生活中多个角落,却始终不越界的跟踪,说明这个人不冲动,
甚至具备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普通变态不具备这种耐心。“为什么选我?”顾晨忽然问道,
“你为什么没找别的侦探?”林溪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
她眼中有复杂的情绪掠过:“因为……我听说你以前是刑警。”“刑警很多,怎么知道我?
”林溪犹豫了一下:“一个朋友介绍的。他说……你曾经查过一个坠楼案,那起案子,
跟我也有些……关系。”顾晨的眼神一滞,脑海里闪过某个熟悉的名字,但他没有马上追问,
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委托表格:“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填上,还有联系方式,
我会从明天开始着手调查。”林溪接过表格,认真地填写了几分钟,之后把笔放下,
眼神有些恍惚:“顾先生……如果我出事了,请你一定把真相找出来。”顾晨一愣,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面容姣好,却明显睡眠不足,
眉眼中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与恐惧。他点头:“你不会出事的。”林溪轻轻地笑了一下,
却没有回话。她起身告辞,临走时又回头望了他一眼,那一眼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顾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轻轻地皱起了眉。这女人的事,
远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他拿起桌上的U盘备份器,插进电脑。
林溪留下的资料文件已经备份完成。他点开照片文件夹,第一张照片跳出来,
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在街角远远地望着林溪的方向。照片模糊,脸被遮挡,
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拍摄距离、角度和躲藏技巧……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顾晨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咖啡,眼神沉了下去。这个案子,不仅仅是“骚扰”那么简单。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再次卷进一场复杂的漩涡之中。而这一次,他打算,不再退让。
第二章:看不见的跟踪者凌晨一点,顾晨坐在昏黄灯光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逐张浏览。
那是一组林溪偷拍回来的街头监控照片,经过她朋友后期处理,
勉强能看清那个“跟踪者”的身形轮廓:高大、瘦削,总穿深色外套,戴着棒球帽和口罩,
面部始终被刻意遮挡。每一张照片都显得疏离、冷漠,陌生中又透着某种熟悉的既视感。
就像一个潜伏在黑暗角落里的幽灵,时刻注视着猎物,却从不发出声音。
顾晨仔细对比了五张照片的背景,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和地点,
溪的上下班路径或常去的场所附近——一家面包店、地铁口、健身房……每个地方都不重复,
距离不远,却从未真正接近。这说明——此人并不打算“骚扰”,
而是在观察、监控、甚至等待时机。“老大,你今晚还不睡?
”苏珊的声音从办公室隔间传来。她头发凌乱,穿着一件印有猫爪图案的睡衣,
手里捧着一罐咖啡。“你怎么还在这?”顾晨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睡我敢走吗?
谁知道你半夜又会不会出门追人。”苏珊翻了个白眼,“讲真,这女委托人有点问题。
”顾晨眉头一挑:“哪里的问题?”“她太镇静了。”苏珊一边走过来,一边坐在顾晨旁边,
“一个正常女人要是真的被人跟踪两周,情绪不可能控制得这么好。她不是没慌,
而是那种‘压抑过久、提前准备’的冷静。你懂我的意思吗?”顾晨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她说自己被人跟踪,可警察不受理,朋友不知情,只来找了你。”苏珊顿了顿,
“你问问自己,如果她根本不是第一时间被跟踪,而是已经知道某些事了呢?
”顾晨没有回答,手指轻敲桌面,脑中飞快运转。第二天早上八点,
他就赶到了林溪工作的心理咨询中心。那是一家挂靠在私立医院下的高端心理机构,
前台接待礼貌周到。“林医生今天请假了。”前台小姐礼貌地说,“她说身体不适,
要休息两天。”顾晨点点头,礼貌地告辞,但心中那根弦已经彻底绷紧。他没有回办公室,
而是径直前往林溪的住处,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黑咖啡,
坐在窗边观察着那栋公寓楼的出入口。两个小时过去,林溪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上午十一点四十二分,一辆黑色的奥迪悄然停在小区门口,
一个高大男人下车后快步走进小区,仅三分钟后,他带着林溪走出来。林溪换了衣服,
化了淡妆,看上去神色如常,只是表情有些僵硬。顾晨立刻掏出手机,对着男子连拍数张。
他认得那张脸,哪怕三年前只是通过媒体和几份卷宗上的模糊照片——韩越。
顾晨心中掠过一股寒意。这不是巧合。
韩越——金融业新贵、林溪的未婚夫、许浩然坠楼案的“边缘证人”,
如今却出现在林溪家门口,并在她声称“身体不适”的时候带她外出。他们之间,
隐藏了太多东西。顾晨目送两人驾车远去,脑中开始重新排列已有的线索。
林溪从未主动提过韩越,只在提到U盘和照片时突然闭口不谈,而现在,
她的“失踪”却恰巧与韩越出现同步。而照片上的跟踪者……顾晨猛地意识到,那些照片,
或许不是别人偷拍林溪,而是林溪偷拍了那个“跟踪者”。
换句话说——林溪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反调查。他回到事务所,打开监控,
发现林溪前天晚上来访时,左手腕上戴着一条亮银色的手链,但第二天早上的照片中,
那条手链不见了。小细节,却意味着什么?“苏珊,
帮我调出林溪过去两周所有手机定位的轨迹。”顾晨沉声说。
苏珊一边敲键盘一边嘀咕:“老大,你该不会觉得她是双面人吧?”“我只相信证据。
”顾晨淡淡地说。几分钟后,苏珊抬头:“找到了。她确实有三次在凌晨时分离开过家,
但定位信号断在了滨江某栋废弃的写字楼。”顾晨盯着屏幕:“今晚去那里。
”苏珊苦笑:“你就不能有点‘侦探工会标准作息’?晚上别总出来蹿。”“跟踪者不休息,
我们也不能。”顾晨拎起风衣,眼神中透着锐利,“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尾随,这是狩猎。
第三章:被隐藏的往事晚上十点,滨江废弃写字楼。这栋七层小楼曾是某国企的分部办公楼,
五年前企业倒闭后便被荒废至今。大楼外墙布满霉斑与涂鸦,玻璃窗多已破碎,
仅靠几根铁链锁着正门象征性防止入内。顾晨和苏珊停下车,夜风扑面而来,
卷起路边杂草中的烟头与包装纸,带着腐烂与铁锈混合的味道。他们戴上无线耳麦,
各自配好对讲机与拍照设备,一言不发地走向侧面那道破裂的员工通道。
“老地方总有点意思。”苏珊一边检查手电一边小声说,“要不是你让我查到定位,
我真不会想到林溪这种人会半夜来这鬼地方。”“人总是两面性的。”顾晨淡淡地说,
“她怕,但也在试图对抗某种东西。”“她到底在这儿干什么?”苏珊问。
“今晚我们要弄清楚。”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大楼内部。昏暗中传来金属撞击的回响,
一楼大厅散落着破碎的办公桌、老式碎纸机、发黄的日历和半开的人事柜。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灰尘与鼠类的异味。顾晨朝二楼走去,轻手轻脚,一边注意脚下玻璃渣,
一边用手电照亮前方。三楼,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门上贴着一张残缺的“安全生产标语”。
苏珊轻轻推开,顾晨率先踏入——只见里头陈设凌乱,角落里竟然摆着一张折叠椅,
一条灰色毛毯,还有一个已经用完的外卖餐盒。“有人在这待过。”苏珊皱眉,
“你看这脚印,最多三天前。”顾晨蹲下,拨开灰尘,一枚掉落的手机卡静静躺在地面。
他拿起,用塑料袋封好:“有人在这里临时住过,而且怕被追踪,取出过SIM卡。
”“你猜是林溪?”“不排除。但还有一种可能——她在这里见过某人。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楼上传来轻微的动静。“沙——”那不是风声,
更像是某人不小心碰到门板发出的摩擦声。顾晨与苏珊对视一眼,迅速关闭手电,
蹲伏到门边。沉默持续了整整三十秒,接着,他们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五楼楼道跑下。
“有情况。”顾晨低声说完,拔腿冲了出去。楼道内昏暗狭窄,
只有夜色洒进碎玻璃的微光指引方向。他们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但顾晨没有贸然叫喊,
而是悄无声息地尾随那人的动线。四楼拐角处,一道黑影猛然掠过。“别动!
”顾晨低吼一声,冲上前试图制住来人。黑影却极为灵活,一个翻身从窗台跳下阳台,
踩着铁栏杆跃向对面墙体,消失在夜色中。“追!”苏珊已经调出红外探测仪,
顾晨则迅速沿着下方小道绕出大楼。可当他们追出大楼十米时,
那人已经消失在浓密的废弃厂区中,留下一片寂静与晚风中杂乱的足迹。“妈的,
这家伙是练过的。”苏珊骂了一声,“你看他的动作,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顾晨脸色阴沉:“他来过不止一次,他知道我们可能来。”他忽然停下脚步,
看向厂区对面那扇半开的铁门:“刚刚那扇门是开的吗?”“没有,是他逃走的时候开的。
”两人快步走近,发现铁门后竟是一间类似仓库改建的办公室,里面简陋却整洁,
角落摆着一个老旧投影仪和卷筒式白幕,墙上贴着数张照片。顾晨走近,
一张照片吸引了他注意——是林溪。穿着三年前大学毕业典礼的学士服,笑容清澈,
旁边站着一名英俊青年,正是死者许浩然。而在另一张照片上,林溪与韩越同时出现。
那是一场私人酒会,灯光暧昧,两人之间的距离极其微妙——不是情侣那种亲密,
却也不是普通朋友的疏远。“她跟他们两个男人,都有关系。”苏珊皱眉。
顾晨缓缓转过头:“不只是‘有关系’,她是连接两个死角的钥匙。
”“你是说……”“林溪是核心。”第四章:暗中的威胁第二天凌晨四点,
顾晨和苏珊将那一堆照片、现场搜集的物证、还有那张已调出的通话记录带回事务所。
林溪的身影几乎出现在每一张“关键照片”中,
而每张照片的背景、场景、人物构图却各自不同,
唯一共同点——都存在于三年前“许浩然坠楼事件”发生的时间前后。这不再是巧合,
这是布局。顾晨摊开那张毕业合影,照片角落的签名墨迹隐约可见。他眯起眼,
低声道:“她说自己只是许浩然的‘朋友’——可从这个角度看,恐怕远不止如此。
”苏珊翻着一张私人宴会合影:“这张更奇怪,你看这张的时间戳,是事故发生前两周。
林溪和韩越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但她从未向我们提过。”顾晨神情冷峻:“她不是失忆,
是选择性沉默。”两人正准备整理物证时,门铃忽然响起。那种不是“敲门”,
而是急促的“摁铃”——连续三下,每下都像是在提醒什么。顾晨迅速站起,
手伸向抽屉中的防身枪型电筒,苏珊也悄悄取出藏在书柜后的匕首。他从猫眼看去,
却发现门外是——林溪。她神情慌张,头发凌乱,眼圈发青,风衣已经湿透,
整个人仿佛刚从雨里逃出来。顾晨缓缓打开门,声音平静却低沉:“出什么事了?
”林溪几乎是冲了进来,语速快得像在拼命抓住某种仅存的理智:“我的公寓被人翻了,
真的被翻了!他们……他们进屋了,还用刀在我卧室墙上划了一个‘X’。”她拿出手机,
照片里墙面上的“X”确实赫然在目,漆黑粗犷,不像是警告,
更像是一种示意——“我来过,我知道你在躲什么”。“什么时候发现的?”顾晨冷静地问。
“大概凌晨一点,我加班回来,一开门就看到……”“监控有没有拍到?”林溪摇头,
脸色更加苍白:“我家门口的摄像头被拆了,线路被人拔掉了,
楼道监控也正好故障……他们是专业的。”“你联系韩越了吗?”苏珊问。
林溪像是被这个名字击中一样,眼神忽然飘忽:“没有……我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
”“我怕他误会。”她回答得太快,甚至不假思索。
顾晨看着她:“还是……你怕他本来就知道?”林溪猛地一怔,嘴唇轻轻动了动,
却没有发出声音。沉默在事务所弥漫了十几秒,仿佛每个人都听到了彼此心跳的回响。
最终顾晨开口:“林溪,我们昨晚去了滨江旧楼,找到了一些照片和文件。
”他将照片摊开在桌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和许浩然、韩越之间真正的关系?
”林溪脸色瞬间惨白,她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照片,最终落在那张毕业合影上。
她轻轻地伸手触摸那张照片,指尖微颤,像是在抚摸某种遥远而破碎的记忆。
“我没骗你……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她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许浩然……他是我大学时的男朋友。”顾晨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们恋爱了三年,感情很好。但毕业后他进了一家投资公司,而我选择继续深造,
两人渐渐有了距离。”林溪眼中开始泛起水光,“三年前,他突然联系我,说想重谈过去,
说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当面告诉我。”“你见了他?”“见了。”她点头,喉咙微动,
“那天晚上,他看起来非常紧张,他说韩越有问题,
说他们之间的项目根本不是‘金融科技’,而是某种资金转移计划。他……他说韩越杀过人。
”苏珊倒吸一口冷气,顾晨眼神陡然锐利:“他说得具体吗?”“没有。他说他手里有证据,
但还没整理完。当晚我刚回家,就接到电话,说他坠楼了。”林溪眼中泪光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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