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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变得很好

其它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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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0 15:19:29

暴雨倾盆,如同天河决了口子,狂暴地砸向这片无边无际的荒野。

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我的粗布衣裳,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泥浆没过了脚踝,每一次抬脚都沉重得像是在和沼泽搏斗,鞋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吧唧”声,

每一次落下,都溅起浑浊的水花,打湿了更上方的裤腿。手臂上被低矮灌木丛划开的口子,

在雨水的冲刷下火辣辣地疼,伤口边缘泛着不祥的白,渗出的血丝转眼就被稀释殆尽。

胃里空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拧了几圈,只剩下抽搐的疼痛和灼烧般的空虚感。

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刮般的难受,偏偏四周只有无尽的、带着土腥味的雨水。

“贼老天!”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着铅灰色的、翻涌着墨色云团的天空嘶吼,

声音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又可笑,“玩我呢?

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贵女,最次也有个破庙遮风挡雨!我呢?荒野求生开局?

还是地狱难度?!”回答我的,只有更猛烈的雨鞭抽打大地的哗哗声,

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不知名野兽低沉的咆哮,那声音穿透雨幕,

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完了。一个绝望的念头死死攫住了我。没吃的,

没喝的,没方向,还带着伤。在这鬼地方,我恐怕连一个晚上都撑不过去。

冰冷的绝望像这雨水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迅速冻结了四肢百骸。

力气飞快地从身体里流失,眼前阵阵发黑,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咯咯作响。就在这时,头顶的雨声,突兀地变小了。不,不是变小。是彻底消失了!

我猛地抬起头。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撞入眼帘——以我头顶为中心,半径大约三米的空间,

形成了一个绝对干燥的、圆形的领域!密集的雨线在触及这个无形穹顶边缘的瞬间,

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光滑无比的墙,骤然改变了方向,

顺从地沿着穹顶的弧度滑落下去,形成一道晶莹剔透的水帘。

我站在这个奇异的“干燥泡泡”中心,雨水在脚边三米外的地方汇流成溪,汩汩流淌,

而我身上,连一根发丝都没有被打湿!前一秒还湿冷刺骨,下一秒就置身于干燥的庇护所。

巨大的反差让我的大脑彻底宕机,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流动的水帘边缘。指尖清晰地触碰到了一层无形的、柔韧的屏障,

温润而坚实。雨水在指尖外几厘米的地方被驯服地分流,沿着屏障滑走。“这……这是什么?

”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是幻觉?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还是……这个诡异的世界,终于想起要给我这个倒霉穿越者一点点新手福利了?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另一个奇观紧跟着上演。“嗖——!”头顶干燥的“穹顶”之外,

雨幕深处,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划破雨帘,带着沉闷的风声,精准无比地穿过无形的屏障缺口,

直直地砸落在我脚边干燥的泥地上。咚!一声闷响,

伴随着某种小动物短促而凄厉的“吱呜”声戛然而止。我低头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那是一只肥硕的、羽毛湿透的……野鸡?不,更像是一只家养的、膘肥体壮的大公鸡!

它显然是刚刚毙命,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身体还带着点温热。而在它旁边,

一只同样肥硕的灰毛野兔四脚朝天地躺着,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额头上一个清晰的红肿印记,显然是被这只从天而降的“鸡炮弹”精准爆头了。我的肚子,

在闻到野鸡羽毛上残留的、混合着泥土和禽类特有气息的瞬间,

发出了雷鸣般的“咕噜噜”抗议声,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和急切。

饥饿感如同苏醒的火山,猛烈地爆发出来,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恐惧。“管他娘的!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只剩下那两只肥美的猎物,“先填饱肚子再说!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疑虑。然而,新的问题来了——生火。在这湿透的荒野里,

找到干燥的引火物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丛在雨中顽强摇曳的枯黄灌木上。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头上干燥领域的范围,艰难地挪过去,

费力地折下几根看起来最干枯的枝条。抱着那几根湿气不算太重的枯枝,

我回到干燥的中心地带,将它们堆在两只猎物旁边。接下来怎么办?钻木取火?

就凭我这细胳膊细腿?我茫然地拿起两根枯枝,

笨拙地模仿着记忆里那些荒野求生视频的动作,开始互相摩擦。摩擦,摩擦,

粗糙的树皮磨得我手心发红发疼。除了制造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热量和细微的烟味,

什么也没发生。没有火星,没有火苗。只有我徒劳的努力和越来越焦躁的心情。“靠!

”我挫败地低吼一声,泄愤似的将手中的枯枝狠狠往地上一摔。就在枯枝脱手的瞬间,

异变再生!那几根被我扔在地上的枯枝,毫无征兆地,“噗”地一声,自己燃烧了起来!

不是慢慢引燃,而是像被泼了汽油又点了打火机一样,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

欢快地跳跃着,瞬间就包裹住了枯枝堆,形成一个温暖、明亮的小火堆!

干燥温暖的空气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四周的寒意。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

映照着我目瞪口呆的脸。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看地上那堆凭空自燃、燃烧正旺的篝火,

又看看自己刚才摔枯枝的那只手,再看看头顶那个完美隔绝了暴雨的干燥穹顶,

那只“送货上门”还顺带解决了野兔的烤鸡……一股强烈的、荒诞绝伦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我。

这世界……好像真的坏掉了?或者说,它突然开始不讲道理地……宠我了?

篝火舔舐着串在树枝上的鸡腿,油脂滴落在火炭上,发出“滋啦”的诱人声响,

浓郁的肉香霸道地弥漫在小小的干燥空间里。我大口撕咬着滚烫喷香的鸡肉,

感受着久违的暖流涌入冰冷的肠胃,每一根神经都在满足地叹息。

至于那只被“天降烤鸡”砸晕的野兔,则被我暂时用藤蔓拴在了一旁,它似乎缓过劲来,

正瑟瑟发抖,用湿漉漉的红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完全没了半点凶性。吃饱喝足,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大半,伤口的刺痛感似乎也减轻了。头顶的“干燥泡泡”依旧坚挺,

隔绝着外面哗哗的雨声。我靠在火堆旁,一边嚼着最后一块鸡胸肉,一边打量着那只兔子,

脑子里飞快地盘算。“喂,小东西,”我朝它扬了扬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

“知道这附近哪有城镇或者大路吗?”兔子当然不会说话,只是惊恐地缩了缩脖子,

发出细微的呜咽。我叹了口气,指望一只兔子指路,看来是我想多了。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如同傍晚。我站起身,决定沿着感觉中地势较低的方向走走看,

毕竟水往低处流,人烟通常也聚集在河谷地带。“走了!”我随意地朝兔子挥挥手,

熄灭了火堆其实也就是踢散了那堆神奇自燃的枯枝,顶着我的“干燥泡泡”,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依旧泥泞的雨幕里。那只灰兔子在原地愣了几秒,

忽然像是得了什么指令,猛地一蹬腿,飞快地窜到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回头望着我,小鼻子一耸一耸。我惊讶地停下脚步。兔子见我停下,又往前蹦跶了几步,

再次停下回头。“你……要带路?”我试探着问。兔子当然不会点头,但它又往前蹦了蹦,

停下来,一副等我跟上的样子。荒诞感再次升级!行吧,一只被烤鸡砸晕的兔子向导,

总比没有强。我耸耸肩,跟着那只走走停停的灰毛团子,在湿漉漉的荒野里跋涉。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泥泞逐渐被坚实的土路取代,虽然依旧坑洼不平,

但总算有了点路的模样。雨彻底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缝隙,漏下几缕惨淡的阳光。

我撤去了头上的干燥领域,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只尽职的兔子向导,在把我引上这条土路后,

对着我抽了抽鼻子,然后一溜烟窜进路边的草丛,消失不见。“谢了,伙计!

”我对着草丛喊道。虽然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沿着土路又走了小半个时辰,

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看起来宽阔些,但杂草丛生,显然少有人走;另一条窄一些,

但路面较为平整。我正犹豫着该选哪条,一阵低沉而有韵律的震动声,

混合着金属摩擦的轻微“铿锵”声,从宽阔的那条路深处隐隐传来。声音由远及近,

越来越清晰。那不是野兽,更像是……马蹄声?还有很多人整齐行进的声音?很快,

地平线上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先是几面巨大的旗帜,在雨后微湿的空气里沉重地垂着,

隐约可见上面张牙舞爪的蟠龙图案。紧接着,是整齐如林的戈矛尖端,

在惨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然后,是身着玄甲、队列森严的士兵,

他们步伐沉重统一,踏在泥泞未干的路面上,发出沉闷而震撼的“咚咚”声。队伍中央,

是一架由八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牵引的庞大銮驾,

明黄色的华盖在队伍中异常醒目。皇帝仪仗?!我脑子嗡的一声,

下意识就想往旁边茂密的灌木丛里躲。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冲撞不得的大忌讳!然而,

我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支原本沿着宽阔土路行进的庞大仪仗队,

行进到岔路口时,没有丝毫停顿,领头的旗手和开路的甲士仿佛集体失明,

又像是接到了同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

齐刷刷地、无比自然地……拐上了我面前这条狭窄的小路!沉重的马蹄踏碎了小路上的泥泞,

威严的甲胄挤开了路边的灌木。整个队伍,包括那架庞大的明黄銮驾,

就这么无比顺畅地、仿佛这条路才是他们预定路线一样,

朝着我这个目瞪口呆的、站在路边的“草民”碾压了过来。我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队伍最前方开路的甲士,离我只有几步之遥了!他们冰冷的面甲下,目光似乎扫过我,

却又像扫过一团空气,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脚步没有丝毫迟滞,直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紧接着是执旗的,扛着各种礼器的,骑马的近卫……庞大的队伍如同一条钢铁洪流,

无声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将我裹挟其中,

却又默契地在我身体周围留下一个小小的、无形的空隙,没有人碰到我一片衣角。

我就像激流中的一块礁石,被水流环绕,却安然无恙。

只能被动地、晕乎乎地跟着这支沉默而威严的队伍移动。

玄甲士兵身上浓重的汗味、皮革味和金属的冰冷气息混杂在一起,冲入鼻腔。

直到那架庞大的銮驾缓缓行至我身侧。明黄色的华盖垂下流苏,几乎触手可及。

銮驾的侧帘被一只戴着玉扳指、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掀起一角。一道目光,平静无波,

带着至高无上的审视意味,从那掀开的帘角缝隙里投射出来,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

却像带着千钧重量,仿佛能穿透皮囊,看清灵魂。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时间在那一瞬似乎凝固了。然而,仅仅是一瞥。帘角随即放下,隔绝了视线。

銮驾继续平稳前行,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从未发生。仪仗队依旧沉默地前行,

将我“裹挟”其中。我像个提线木偶,只能被动地跟着这钢铁洪流移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这算什么?皇家仪仗队给我当免费向导?还附带清场开路服务?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座城池模糊的轮廓。青灰色的高大城墙在雨后初晴的天光下,

显出几分巍峨。就在这时,行进中的庞大仪仗队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

如同一个人。紧接着,整个队伍,从前锋到后卫,所有甲士、旗手、侍从,

如同演练过无数次,齐刷刷地原地转身。沉重的甲胄发出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声,铿锵震耳。

无数道冰冷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后退一步,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然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这支代表着帝国最高威严的队伍,

对着我这个衣衫褴褛、满身泥泞的“草民”,动作整齐地躬身行礼!不是敷衍的抱拳,

而是深深的、标准的躬身!头颅低垂,姿态谦恭。无声,

却比任何山呼海啸的万岁声更令人窒息。行礼完毕,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所有士兵再次整齐地转身,迈开步伐,庞大的仪仗队如同退潮般,沿着来时的狭窄土路,

沉默而迅速地离去。留下我独自一人,站在通向那座巨大城池的官道上,

风凌乱地吹拂着我额前沾着泥点的碎发。我站在原地,

望着那迅速消失在土路尽头的明黄华盖和玄甲洪流,

又抬头看了看前方越来越近、沉默盘踞的巍峨城池,城门上方巨大的石匾上,

两个古体篆字在夕阳余晖下清晰可见:云京。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被这接二连三、不讲逻辑的“宠爱”砸得晕头转向。这世界,

怕不是个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游戏?而我,

不小心抽中了那个唯一的、能把所有NPC好感度刷爆的BUG账号?

云京的城墙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带着无声的压迫感。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抬脚走向那黑洞洞的城门。管他呢,先进城再说!

城门口的盘查出乎意料地松懈。守城的兵丁穿着半旧的皮甲,斜倚在门洞的阴影里,

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们只是懒洋洋地扫了我一眼,

目光在我那身被泥浆和雨水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粗布衣裳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去去去,别挡道!

”我顺利地混进了这座传说中的帝都。城内的景象却与我想象中的繁华相去甚远。暮色四合,

街道上行人稀疏,步履匆匆,带着一种压抑的惶然。两旁的店铺大多早早关门落锁,

只有少数几家挂着昏暗灯笼的酒肆客栈还开着门,里面传出低沉的交谈声和劣质酒水的酸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沉闷。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别说住店,连买一个最硬的粗面饼都成问题。

饥饿感再次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正发愁间,目光扫过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告示栏。

上面张贴着几张盖着官印的告示,其中一张尤为醒目,墨迹似乎还未干透:“招募民夫,

即刻启运军粮往北境苍梧关!管吃管住,日结工钱!”苍梧关?北境?军粮?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我心头一跳。结合进城时感受到的那种压抑气氛,似乎北边不太平?

但“管吃管住”四个字,对我此刻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我毫不犹豫地撕下那张告示,

循着上面潦草写着的地址——城南仓场——快步走去。仓场门口一片混乱。

几十辆巨大的木轮辎重车歪歪扭扭地停着,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和陈年木头的混合气味。

几十个穿着短打的民夫正手忙脚乱地往车上搬运沉重的麻袋,监工是个满脸横肉的疤脸汉子,

正挥舞着鞭子,唾沫横飞地咒骂着:“快点!都他娘的没吃饭吗?!耽误了军情,

老子扒了你们的皮!”我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几个民夫停下手中的活计,

目光复杂地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漠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大概是我这副细胳膊细腿、明显没干过重活的样子,实在不像个合格的苦力。

疤脸监工也看到了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凶神恶煞地大步走过来:“哪来的小娘皮?

滚一边去!这里是运军粮,不是绣花楼!”我强作镇定,把手中的告示递过去:“大人,

我应募民夫。”“你?”疤脸监工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鞭梢几乎要戳到我脸上,“就你这身板,扛得动一袋米?别他娘的给老子添乱!滚!

”周围的民夫也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看我的眼神更加古怪,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穿着低级军官服饰的传令兵飞驰而至,

在仓场门口勒住马,翻身跳下,看都没看场中混乱的景象,径直冲到疤脸监工面前,

将一个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塞到他手里,又凑近他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疤脸监工脸上的凶横瞬间凝固,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的文书,

又猛地抬头看向我,那眼神像是见了鬼。他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

额头上瞬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传令兵交代完毕,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仓场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民夫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屏住了呼吸,

目光在我和那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的监工之间来回逡巡。

疤脸监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捏着那份朱红文书的手抖得厉害,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有千斤重。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再看向我时,脸上凶悍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混合着极度恐惧和荒谬绝伦的茫然。他猛地弯下腰,对着我,

深深地、近乎九十度地鞠了一躬!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小……小姐!

方才多有得罪!您……您请!您请随意!想……想搬多少……搬多少!不不不!您歇着!

您歇着就好!”他语无伦次,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

周围的民夫们彻底石化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刚才的哄笑和鄙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骇和不解。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监工那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我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

又想起城门口那沉默躬身的皇家仪仗,胃里一阵翻腾。这世界对我的“宠爱”,

已经开始不讲道理到影响正常秩序了吗?它到底想干什么?“不必了。”我压下心头的烦躁,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给我安排个位置,我跟车。该干的活,我会干。

”我不想被当成一个破坏规则的异类怪物。疤脸监工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

像是听到了什么诛心之言,差点直接跪下去:“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小姐!

您……您怎么能干这种粗活!您……您上车!坐车!对对对!坐车!

”他慌乱地指着旁边一辆已经装好粮袋的辎重车,对着旁边一个呆若木鸡的车夫吼道,“你!

滚下来!给小姐腾地方!慢着点!别惊着小姐!”最终,

我近乎强硬的坚持下疤脸监工那惊恐万状、仿佛我要害死他全家的表情实在让人受不了,

我还是坐上了辎重车,但位置被安排在最前面,远离那些沉重的粮袋,

身下甚至还被监工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块半旧的毡毯垫着。

车队在一种诡异而沉默的气氛中缓缓驶出了云京南门,汇入官道,一路向北。一路无话。

车轮碾过官道,发出单调的辘辘声。我裹紧了监工“孝敬”的一件破旧棉袄,靠在粮袋上,

看着官道两旁的景色由平原逐渐变为起伏的丘陵。空气越来越冷,

风中开始夹杂着北地特有的凛冽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几天后,

车队抵达了北境重镇——苍梧关。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苍梧关依山而建,

巨大的关墙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灰色巨龙,盘踞在两座陡峭的山峰之间。关墙之上,

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和焦黑的火燎印记。关墙之外,目之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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