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妆错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我就被凤冠压得喘不过气。
鎏金点翠的凤凰垂珠晃在眼前,每颗东珠都比我前世最昂贵的烘焙模具还沉。
红盖头遮住视线,却挡不住周围的窃窃私语,像一群聒噪的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听说了吗?
这苏二小姐是被硬塞给靖王的。" 一个尖细的女声钻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原本定下的是嫡长女苏明玥,谁料前儿个跟人跑了,尚书府为了脸面,
只能把这个庶女推出来顶包。"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语气里满是轻蔑。"嘘!慎言!
靖王殿下的婚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我攥紧袖口,指尖戳进掌心的薄茧里。
这不是我的手,细腻得像上好的白瓷,却没一点力气。三小时前,
我还是个在烤箱前奋战的烘焙师,为了赶制一场世纪婚礼的甜品台熬到凌晨三点,眼前一黑,
再睁眼就成了这尚书府的庶女苏清沅。而现在,我正穿着八抬大轿的嫁衣,被送往靖王府。
轿子猛地一顿,外面传来高亢的唱喏声:"吉时到 ——"盖头被挑开的瞬间,
刺目的光线让我眯了眯眼,随即就看见了陆承煜。玄色朝服上绣着四爪金龙,腰束玉带,
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本该是副惊为天人的好皮囊,可那双眼睛,
冷得像腊月的冰湖,扫过我时没有半分温度,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拜堂的流程像走马灯一样快。跨火盆时裙摆被燎了个角,我手忙脚乱地拍打,
差点把火盆踢翻,引得观礼人群一阵低笑;敬茶时茶杯在颤抖的手里差点脱手,
滚烫的茶水溅在陆承煜手背上,他却面不改色,仿佛那点热度不值一提。每一步都透着笨拙,
每一个动作都引来窃窃私语。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同情,有嘲讽,
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意味。送入洞房时,满屋子的红绸缎晃得人眼晕。喜娘笑眯眯地凑过来,
声音压得极低:"王妃可得好好伺候王爷,听说王爷在边关杀敌时,
一刀能劈断三个人的脖子呢 ——"我嘴角抽搐,这到底是劝和还是恐吓?门被关上,
终于隔绝了外面的目光。我摘下凤冠,累得瘫坐在椅子上。铜镜里映出张陌生的脸,
眉如远黛,眸若秋水,偏偏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活脱脱一个现代女神经。"咔哒" 一声,
门被推开,陆承煜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却清明得很,
径直走到桌边倒了杯茶。"苏清沅," 他开口,声音比冰棱还尖,"本王知道你是替嫁,
但进了这王府,就得守王府的规矩。"我突然福至心灵,冒出句现代台词:"放心,
合约婚姻我懂,互不干涉,到期...... 哦不,到老为止。
"陆承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眉头拧成川字:"你说什么胡话?""没什么。
" 我识趣地闭嘴,指了指内室的床和旁边的软榻,"您睡床我睡榻?还是我睡地板您随意?
"他像是被我的前卫思想惊呆了,半晌才憋出句:"本王睡榻。"夜深人静时,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摸出藏在嫁妆箱底的打火机 —— 那是穿越前刚买的限量款,
没想到此刻成了唯一的念想。火光亮起的瞬间,陆承煜猛地从软榻上坐起,
厉声喝道:"什么人?""是我。" 我举着打火机照了照脸,"起夜,找个夜壶。
"他盯着那团跳动的火苗,瞳孔骤缩:"这是什么妖物?"我差点笑喷,
敢情这位战神王爷没见过打火机?"这叫 ' 掌中火 ',江湖术士那买的,好用得很。
" 我忽悠道,顺便给他演示了点火熄火,看得他眼皮直跳,满脸警惕。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王爷。" 我小声嘀咕,却被他听见。"你说什么?""没什么!
我说这玩意儿可贵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借着打火机的光在房间里摸索,结果脚下一滑,
"咚" 地撞在妆台上,发髻散了一半。陆承煜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嘴角似乎动了动,
像是在憋笑,却很快恢复了冰山脸:"安分点。""知道了知道了。" 我捂着撞疼的额头,
终于在角落找到夜壶,解决人生大事后,回来时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软榻。"抱歉抱歉。
"他没说话,却往里面挪了挪。我躺回床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
突然觉得这冰山王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至少,他没把我当成妖孽给砍了。
第2章 冷院糕香靖王府比我想象的大,也比我想象的冷清。
我住的清芷院在王府最偏僻的角落,院子里的石榴树半死不活,枝桠歪歪扭扭,
窗纸还有个破洞,风一吹就哗啦啦响。送来的丫鬟婆子们眼神敷衍,
端来的早饭是馊了的粥和硬得能硌掉牙的馒头。"王妃,今日想吃些什么?
" 管事嬷嬷姓刘,总是耷拉着脸,像是谁欠了她八百两银子。
我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些寡淡无味的点心,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我想自己做些点心。
"刘嬷嬷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王妃身份尊贵,怎可做贱役之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闲着也是闲着。" 我笑了笑,"让厨房给我备些面粉、黄油和糖。
"结果她转身就扔来一堆粗面粉和几块发黄的猪油,语气不善:"府里只有这些,
王妃凑合用吧。"我捏着那块硬邦邦的猪油,突然福至心灵。生火时故意 "手滑",
把猪油精准地掉在刘嬷嬷的新鞋上,看着她跳脚尖叫的样子,我笑眯眯地说:"哎呀,
真是对不住,我这手笨得很,刚醒过来还没缓过劲呢。"她气得脸都绿了,却不好发作,
只能跺着脚走了。没有黄油就提炼猪油,没有低筋面粉就用粗面筛了又筛,
没有烤箱就架起炭火慢慢烤。我在小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弄得满身面粉,
活像个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雪人,终于烤出一盘歪歪扭扭的桃酥。
刚出炉就被陆承煜撞个正着。他穿着常服,看着我花猫似的脸,又看了看盘子里焦黑的点心,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在做什么?""桃酥啊。" 我递给他一块,"尝尝?
"他犹豫着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冰山脸,
但我瞧见他偷偷又拿了一块,藏在袖子里。下午他在书房见客,竟然特意让人来叫我。
走进书房,就看见一个穿青衫的男子,眉目俊朗,嘴角噙着笑,一见我就打趣:"哟,
这就是能让冰块王爷开口要吃的弟妹?""沈泽?" 我脱口而出,
这不是跟《庆余年》里范闲差不多类型的人物吗?沈泽眼睛瞪得溜圆:"你认识我?
"陆承煜冷冷打断:"沈泽,有事说事。"我把桃酥摆上桌,
沈泽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眼睛瞬间瞪得更大:"绝了!比御膳房的还香!靖王,
你这是捡到宝了!"陆承煜拿起一块,指尖捏着转了两圈,突然问:"你袖口沾着的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是早上烤糊的面疙瘩,赶紧往后藏:"没、没什么。"他却突然伸手,
替我拂掉面疙瘩,指尖擦过手腕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沈泽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啧啧啧,这还说没关系?我看呐,用不了多久,
咱们靖王殿下就得被你这小点心给收买了。"陆承煜瞪了他一眼,沈泽识趣地闭了嘴,
却冲我挤了挤眼睛。从书房出来,春桃凑过来,笑得一脸八卦:"王妃,
您没瞧见刚才刘嬷嬷那脸,绿得跟菠菜似的!"我笑着摇摇头,心里却甜滋滋的。至少,
在这冰冷的王府里,我找到了一点自己的价值。接下来的日子,
我每天都在小厨房里捣鼓各种点心。没有模具就用手捏,没有材料就想办法替代,
竟然也做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儿。陆承煜每天都会来转一圈,有时是借口看账本,
有时是干脆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忙活,临走时总会带走一盘点心。
王府里的气氛渐渐变了。下人们发现,这位新王妃虽然行事古怪,却没有架子,
做的点心更是好吃到让人舔盘子。连原本对我冷淡的刘嬷嬷,偶尔也会在我做点心时,
偷偷站在门口张望。有一次我做了些曲奇饼干,形状各异,有的像小兔子,有的像小花朵。
陆承煜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在给饼干刷蛋液,他盯着那些小兔子饼干看了半天,
突然冒出一句:"这兔子...... 耳朵歪了。"我噗嗤笑出声:"王爷还懂这个?
要不您来试试?"他竟然真的拿起一块面团,笨拙地捏起来,结果捏出来的东西,四不像,
倒像是个被踩扁的癞蛤蟆。我笑得直不起腰,
他却面不改色地把 "癞蛤蟆" 放进烤盘:"第一次做,难免。"那天晚上,
他把那块 "癞蛤蟆饼干" 小心翼翼地用锦盒装起来,放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我知道,
这座冰山,正在悄悄融化。第3章 意外之喜太后传召那天,我特意梳了个现代丸子头,
还在发间插了几朵小雏菊,看着铜镜里清新脱俗的造型,满意地点点头。刚到慈宁宫,
明月公主就尖叫起来:"妖女!竟敢梳如此不伦不类的发型!成何体统!
"我无辜地摸了摸头发:"公主有所不知,这叫 ' 冲天髻 ',
寓意王爷在边关旗开得胜,为国争光,怎么会是不伦不类呢?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偷偷憋笑,明月公主被堵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太后清了清嗓子,
打破尴尬:"听说你整天在王府的厨房里鬼混?""回太后," 我福了福身,语气诚恳,
"臣妾在研究新点心,上次做的桃酥,王爷吃了三块呢。"站在一旁的陆承煜猛地咳嗽起来,
耳根却悄悄红了。太后显然不信:"妇容妇德,才是你该学的。整天围着灶台转,
像什么样子?""太后教训的是。" 我虚心接受,话锋却一转,"但臣妾觉得,
能让王爷吃得开心,也是臣妾的本分。王爷为国操劳,臣妾做些点心为他分忧,
也是尽一份心意。"这番话滴水不漏,既给了太后面子,又捧了陆承煜,
连太后身边的老太监都忍不住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从宫里回来,我气不过,
决定烤一炉蔓越莓饼干犒劳自己。刚出炉,陆承煜就进来了,
他指着饼干上的红点皱眉:"加了什么?""蔓越莓干,美容养颜的。" 我塞给他一块,
"吃了对身体好。"他嚼着饼干,突然问:"你说的 ' 合约婚姻 ',是什么意思?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支支吾吾道:"就、就是...... 相敬如宾的意思。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要是本王不想 ' 合约 ' 了呢?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刚想追问,他却转身就走,顺手带走了一整盘饼干,
步伐似乎比平时快了些。春桃凑过来,笑得一脸暧昧:"王妃,王爷好像对您不一样了!
"我摸着发烫的脸颊,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惊呼声。跑出去一看,陆承煜正站在石榴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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