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三千两银子一匹的云锦裙,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罪过。嫡子打翻一碗燕窝,
我被主母罚在雪地里跪到昏厥。我拼上性命,不过想去扬州博一个不被人踩在脚下的前程。
可她,我名义上的母亲,却掰断了我的路引,冷笑着问我:你也配?那一刻,
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情,死得比那天的雪还冷,还干净。1我叫沈青芜,
京城沈府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我娘是个没什么名分的歌姬,早早就病死了,
我被记在当家主母秦氏的名下,听着像是抬举,
其实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免费丫头。府中所有人都知道,秦氏的心尖尖上,
只有她的亲生子女。嫡长姐沈青鸾,貌美如花,才名远播,是京城贵女圈里最耀眼的新星,
也是今年太子良娣的热门人选。嫡幼子沈明瑾,自小体弱,是全家上下捧在手心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而我,沈青芜,什么都不是。可我不认命。我听说,开春后,
扬州有一场盛大的文会,江南大儒宋先生会亲临主持。若能在那场文会上拔得头筹,
便能入他的门下。那是唯一一条能让我凭自己,堂堂正正走出沈家这座牢笼的路。为此,
我拼了命。我央求了厨房的张妈,替她洗了一年的碗,才换来她帮我递话,
让我成了城西老账房的记账枪手。整整三个月,我躲在柴房里,点着最劣质的油灯,
抄账册抄到眼冒金星,指节上全是磨破的血茧和墨痕。终于,我攒够了五两银子,
又托人辗转,才弄到了扬州文会的一张请帖。万事俱备,只差府里的出城路引。按规矩,
子女出远门,路引上需有当家主母的印鉴。我揣着那张比我命还重要的请帖,
跪在了秦氏的面前。她正悠闲地用银签挑着燕窝,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扬州文会?
她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要去?我心头一紧,垂着头,
声音发颤:回母亲,女儿侥幸得了一张请帖,想……想去见见世面。见世面?
秦氏终于放下了银签,用描绘精致的丹蔻指甲抚摸着茶杯的描金边缘。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耳朵里。沈青芜,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嫡姐即将面临采选,那关系到整个沈家的荣辱兴衰,正是需要人贴心伺候的时候。
你弟弟明瑾,身子骨向来不好,平日里就只黏你,你走了,他哭闹起来谁来哄?她顿了顿,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你不思为家族分忧,为嫡姐嫡弟尽心,
反倒想着跑去千里之外风流快活?你安的是什么心?我死死地咬着下唇,
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母亲,我……我只是……话没说完,门外丫鬟一声清脆的通报,
打断了我。夫人,给大小姐新裁的云锦霞裙送来了,整整四套,一共三百二十两银子,
您过过目?秦氏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快!拿进来我瞧瞧!她喜上眉梢,
对着一旁的大丫鬟吩咐,这采选在即,青鸾的行头半点马虎不得!银子是小事,
面子是大事!三百二十两。我拼死拼活三个月才换来五两。她为了姐姐的四套衣服,
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跪在地上,像个笑话。冰冷的大理石地砖,寒气顺着我的膝盖,
一路钻心刺骨。我终于明白,在秦氏眼里,我的前程,我的愿望,一文不值。她不是没钱,
也不是没爱。只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磕了个头,没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退了出去。
回到我那间比柴房好不了多少的偏院,我从箱底摸出了一枚小小的印章。
那是我偷偷用萝卜刻的,仿的是秦氏的私印。我蘸了印泥,对着空白的路引文书,
手抖得不成样子。成了,便海阔天空。败了,便万劫不复。我闭上眼,心一横,
重重地按了下去。2伪造的路引拿在手里,像一块烫手的烙铁。
我将它交给了这次带队的方嬷嬷。她是我娘生前的朋友,为人良善,
也是这次京城女眷前往扬州的领队人之一。她接过路引,仔细瞧了瞧,眉头微微蹙起。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幸好,方嬷嬷只是叹了口气,
把路引收好,拍了拍我的手:你母亲能同意,再好不过。你是个有才气的孩子,
不该被困在这四方宅院里。我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经湿透。一连几天,我安分守己,
每天依旧去秦氏跟前晨昏定省,去逗沈明瑾玩,帮沈青鸾试戴首饰,
仿佛去扬州的事从未发生过。秦氏见我如此懂事,大概是觉得已经彻底拿捏住了我,
脸色也缓和了不少。那天在饭桌上,她竟破天荒地夹了一筷子燕皮包肉放在我的碗里。
青芜,你也别怪母亲心狠。她语重心长地说,家里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
实在抽不开身。你是个好孩子,母亲知道。等你嫡姐的大事落定,你弟弟的身子养好了,
将来母亲一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补偿你。我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一个字都没说。
那块肉,我动也未动。补偿?用一桩我不知道好坏的婚事,来买断我亲手争取来的前程?
真是天大的恩赐。正说着,沈青鸾从她的院子里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娇声抱怨道:母亲,
前日里您请的张太医说我有些气血两虚,开了个方子,要用上好的西域暖玉做药引,
每日佩戴,方能安神静气,在采选时保持最好的仪容。我让丫鬟去问了,宝华楼新到了一块,
要六百两呢!秦氏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刻对身边的管家说:去,把玉买了!多少钱都买!
我女儿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六百两。买一块虚无缥缈的安神之物。而我去扬州,
只需要她动动手指,盖个印。我心里的那点火苗,被这盆冷水浇得只剩一缕青烟。
秦氏似乎怕我多心,又解释了一句:青芜,你姐姐的事,是全家的头等大事,
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省。你能理解母亲的,对吧?我还能说什么?我站起身,
那块肉还孤零零地躺在碗底,显得格外刺眼。母亲,我吃饱了。秦氏也站起身,
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看都没看我一眼:累了一天了。青芜,正好你也吃完了,
顺手把这些碗筷都刷了吧。恰在此时,睡醒的沈明瑾摇摇晃晃地从房里走出来,
奶声奶气地喊着:娘亲。秦氏脸上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换上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蹲下身,张开双臂将沈明瑾紧紧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我的心肝宝贝,睡得好不好呀?
那母慈子孝的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上。她甚至没等我回答,
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我答不答应去洗碗。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泪水毫无征兆地模糊了我的双眼,连呼吸都变得像吞刀子一样疼。我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个家,从来不缺钱,也从来不缺爱。只是,这一切的受益人名册里,从始至终,
都没有写上过沈青芜这三个字。3出发前一夜,我几乎没合眼。
我一遍遍地清点着包裹里的东西,几件旧衣服,我抄书攒下的五两碎银,
还有那张伪造的路引,被我贴身放在最里层的口袋里。我幻想着扬州的瘦西湖,
憧憬着文会上那些名满天下的才子佳人。我太开心了,开心到连嘴角的笑都压不下去。
这份反常的喜悦,到底还是惊动了秦氏。夜深时,她竟罕见地敲响了我那破旧的房门。
青芜,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屋里捣鼓什么呢?我的心猛地一跳,
慌忙把桌上的东西塞进枕头下,应声道:没什么,马上就睡了,母亲。她隔着门嗯
了一声,脚步声远去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当她是一时兴起。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我便跟着方嬷嬷一行人的马车,来到了京城东门。只要出了这道城门,我就自由了。
守城的官兵正在挨个检查出城百姓的路引。队伍很长,我排在后面,紧张得手心冒汗。
轮到我了。我微笑着,将路引递给那个面无表情的兵士。他接过去,扫了一眼,
正要盖上出城的印章。就在这时,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
一把夺走了那份路引。慢着。这个声音,是我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秦氏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正站在我面前,
神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而我那份伪造的路引,正被她死死地捏在手里!母……母亲……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血都凉了半截,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宁愿相信,
她只是恰好路过,碰巧看见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冷笑一声,
那笑声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刺骨,我不在这里,怎么知道我养了十几年的庶女,
竟是个会偷鸡摸狗,伪造官印的贼!她一开口,便粉碎了我所有天真的幻想。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我的脸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嬷嬷见状,赶紧上前来打圆场:沈夫人,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青芜这孩子……
方嬷嬷,这是我沈家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秦氏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然后目光转向我,充满了鄙夷和厌恶,有这等下三滥的本事,怎么不用在正道上?
拿去讨好你嫡姐,伺候你嫡弟,不比什么都强?我呆呆地站着,嘴唇翕动,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马车马上就要出发了,我僵硬地笑着,像个提线木偶,
朝着她伸出手,母亲,请把路引还给我。还给你?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让你去扬州丢我沈家的人吗?沈青芜,我告诉过你,不允许你去!她理所当然的语气,
仿佛我天生就该被她禁锢在这府里,为她的宝贝子女奉献一生。可我最初想照顾弟弟,
只是为了让她能多看我一眼,多喜欢我一点点而已啊。现在,
她却因为我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片刻人生,就给我定下了自私自利的罪名。火车……不,
马车的轰鸣声仿佛就在耳边,那是自由在向我招手,又在离我远去。我顾不得其他了,
疯了一样伸手去抢。你还敢动手?秦氏早有防备,抬手躲过。紧接着,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啪!我整个人被打得踉跄一步,
摔倒在地。半边脸颊瞬间麻木,随即是火烧火燎的痛。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身上。秦氏当着所有人的面,眼神狠厉,双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那块承载着我所有希望的木质路引,被她生生掰成了两半。我僵在原地,
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彻底断了。行了,这下你总该老实了。
她将那两半废木头,像扔垃圾一样,扔进路边的泥水沟里。她身后,家里的仆人匆匆赶来,
在她耳边低语:夫人,小少爷醒了没见到您,哭得厉害,怎么哄都不行。
秦氏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急切地转身:走,我们快回去!从始至终从头到尾,
她没有再看我一眼。我趴在冰冷肮脏的地上,脸上是火辣的痛,心里是彻骨的寒。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生下了我,为什么……就是不爱我。不,
或许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既然没有能力公平地爱每一个孩子,
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我这个多余的人。既然弟弟的存在会打乱所有人的计划,
为什么当初不……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底疯狂地滋生。眼前,秦氏华贵的背影渐渐远去。
我看着泥水沟里那两片断裂的木牌,又看了看自己被石子划破流血的手心。我没有哭。
只是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一刻,我十六年来所信奉的一切,所期盼的一切,
连同那份路引一起,都碎成了齑粉,被碾进了最肮脏的烂泥里。也好。
既然你们亲手斩断了我唯一想走的路,那就别怪我,接下来,
要走出一条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安宁的血路。4我像个游魂一样回了沈府。一进门,
就看见秦氏正抱着沈明瑾,柔声细语地哄着,沈青鸾坐在一旁,优雅地喝着茶,
仿佛早上城门口那场闹剧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一个不相干的疯子。见我进来,
脸上还带着清晰的五指印,秦氏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吩咐道:回来了?正好,
明瑾闹着要吃你做的桂花糖糕,你去厨房做一点来。她的语气,
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放以前,我或许会愤怒,会质问。但现在,
我心里只剩下冰冷的平静。我顺从地低下头,轻声应道:是,母亲。我的温顺,
让秦氏非常满意。她或许以为,我已经彻底被驯服,认清了自己卑微的命运。接下来的几天,
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懂事。我衣不解带地照顾沈明瑾,
他半夜咳嗽一声我都会立刻爬起来查看。我挖空心思地为沈青鸾调配养颜的汤羹,
帮她揣摩采选时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比她自己的贴身丫鬟还要尽心。
我对秦氏更是百依百顺,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府里上下都说,
二小姐经历了城门那件事后,终于想通了,知道安分守己才是庶女的本分。沈青鸾尤其得意。
她享受着我的伺候,时常在我面前炫耀新得的首饰和布料,言语间充满了施舍般的优越感。
青芜,还是你手巧,这发髻梳得就是比旁人好。她看着镜子里美艳的自己,
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你也别怨母亲。女子一辈子,求的不就是一个安稳?像你这样,
将来母亲给你找个殷实人家嫁了,安安稳稳过后半辈子,不比去外面抛头露面强?
我垂着眼,恭敬地回答:姐姐教训的是。心里却在冷笑。安稳?在你们的掌控下,
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就是我该有的安稳吗?我耐心地等待着,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机会,很快就来了。沈明瑾素来体弱,秦氏为了给他调养身子,
请了城中有名的老大夫,用名贵药材配了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每日都要煎服。这煎药的活,
自然落在了我的头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细心,可靠。那天下午,
我端着刚煎好的药,路过花园的假山。我不小心听到了两个小丫鬟的对话。
一个说:听说了吗?和咱们大小姐竞争太子良娣的李尚书家的千金,前几天染了风寒,
怕是赶不上采选了。另一个说:那大小姐岂不是十拿九稳了?真是好命!
我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一个计划,瞬间在我脑海中成型。李家千金病了,
对沈青鸾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如果,沈青鸾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病了呢?而且,
病的症状和李小姐一模一样。我走进沈明瑾的房间,他正在床上玩耍。我笑着走过去,
将药碗放在桌上,柔声说:瑾弟,药熬好了,姐姐喂你喝。他正是爱玩的年纪,
看见我来,高兴得在床上打滚,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积木。一块积木滚到了床底下。姐姐,
帮我捡。他奶声奶气地命令道。我温顺地应了一声,俯下身去捡。
在床底下那昏暗的角落里,我的袖口滑落,一小包无色无味的粉末,
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我的掌心。那是我用我娘留下的一个方子,
托张妈从外面偷偷买来的药材磨成的。这药不会伤人根本,但能让人在三五天内,
表现出和风寒一模一样的症状:咳嗽,乏力,面色憔Cui。最重要的是,太医查不出来。
我直起身,把积木递给沈明瑾,然后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瑾弟乖,先喝药,
喝完姐姐陪你玩。我舀起一勺药,在他张嘴的瞬间,指甲轻轻一弹。那一撮粉末,
便混入了黑色的药汁里,消失不见。做完这一切,我的心跳得飞快,但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
沈明瑾喝完药,照例闹着要我陪他玩。我把他抱在怀里,陪他搭积木,给他讲故事。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全家视为眼珠子的宝贝嫡子,已经成了我复仇计划里的第一枚棋子。
秦氏,沈青鸾。你们最在乎什么,我便毁掉什么。5两天后,沈明瑾病了。
症状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咳嗽,发烧,整日蔫蔫的,像颗被霜打了的茄子。
秦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立刻请来了全京城最好的太医。太医们会诊了半天,
也只得出一个结论:小公子是受了风寒,加上本身底子弱,才会病得这么重。秦氏不信,
又去请了寺庙里的大师来做法,整个沈府被她搞得乌烟瘴气。而我,
则扮演着一个焦心不已的好姐姐。我没日没夜地守在沈明瑾床前,亲自给他喂药,擦身,
讲故事哄他睡觉。我的眼睛熬得通红,人也瘦了一圈,看起来比秦氏这个亲娘还要憔悴。
我的忠心,感动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连一向对我挑剔的秦氏,也握着我的手,
难得地说了句软话:青芜,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我惶恐地摇头:母亲言重了。
照顾弟弟,是女儿的分内之事。而在这场大戏的背后,我冷静地计算着每一步。
沈明瑾病了,最容易被传染的,自然是整天和他待在一起的……秦氏和沈青鸾。
秦氏每日来探望,沈青鸾为了在母亲面前表现自己的孝心和对弟弟的关爱,也日日过来。
我总会不经意地,在她们喝的茶水里,或是她们用来擦手的帕子上,
沾染上一点点沈明瑾用过的东西。比如,他擦过嘴的帕子。比如,他喝剩下的一点点药渣。
那些东西上,自然也带着我投放的药粉。剂量很小,一次两次不足以引起任何反应,
但日积月累,便会水滴石穿。采选的前三天,沈青鸾也倒下了。症状和沈明瑾如出一辙,
咳得撕心裂肺,浑身乏力,一张引以为傲的俏脸,蜡黄憔悴,毫无光彩。这下,
秦氏彻底慌了。弟弟病了,只是让她心疼。可女儿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是要了她的命!
她一边咒骂着李尚书家的千金,说她们是扫把星,把病气过给了自家女儿。
一边又把所有太医都请到了沈青鸾的房里。得到的结论,依旧是风寒。秦氏当场就崩溃了,
在房里大哭大闹,砸碎了一套她最喜欢的汝窑茶具。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采选就在三日后,她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太子殿下!我适时地端着一碗参汤走进去,
跪在她面前,眼里含着泪,声音哽咽:母亲,您别急坏了身子。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演得太逼真了,连我自己都快信了。秦氏看着我,
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拉着我的手,急切地问:青芜,你一向主意多,
你快帮母亲想想办法,有什么法子能让你姐姐快点好起来?我心底冷笑,
脸上却是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我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母亲,
女儿倒是听过一个偏方……说是用至亲的血做药引,融入汤药之中,能……能驱邪避病,
有奇效。这当然是我胡编的。但在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耳中,任何一丝希望,都值得尝试。
血?谁的血?秦氏的眼睛亮了。我低下头,
声音细若蚊蚋:自然是……与姐姐血脉最亲近的人。母亲您……还有……瑾弟。
让秦氏为了沈青鸾放血,她或许会犹豫。但要让她那个宝贝疙瘩沈明瑾放血,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果然,秦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我假装没看见,继续说:当然,
女儿也是胡说的,这种乡野偏方,当不得真……不!就用这个法子!
秦氏却猛地打断我,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甚至有些疯狂,只要能让你姐姐好起来,
别说是一点血,就是要我的命都行!她没提沈明瑾。她看着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青芜,你也是你姐姐的至亲,你的血……应该也管用吧?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立刻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为姐姐牺牲的决绝和感动:母亲,
只要能救姐姐,女儿万死不辞!说着,我毫不犹豫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
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划去。等等!秦氏按住了我。她盯着我,眼里满是审视,
仿佛要看穿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能就这么用了。她忽然说,
要显得……更有诚意一些。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只听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去祠堂。在你爹和我,
还有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燃长明灯,跪上三天三夜。用你的诚心,去求菩萨,求老天,
保佑你姐姐。每日取一碗血,混入药中。若三日后,你姐姐的病能好转,顺利通过采选,
你就是我沈家的大功臣。跪祠堂,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每日还要放一碗血。
她这是要我的命。用我的命,去换沈青鸾一个不确定的前程。用心,何其歹毒。
我心里恨得发狂,面上却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母亲。女儿……遵命。好啊。秦氏,你不是想看我的诚心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会跪。但求的,不是沈青鸾的前程似锦。6沈家的祠堂,
阴冷得像个冰窖。一排排黑色的灵位,在昏暗的烛光下,静默地矗着,像无数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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