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石板上的音符与墨香晨雾还未散尽时,青石板路已洇透了水汽。
方一推开 “枕河书坊” 的木门,铜环碰撞的轻响惊起檐角三只麻雀,
扑棱棱掠过黛瓦间的灰脊,没入远处被白雾揉碎的河道里。他弯腰拾起门槛边的梧桐叶,
叶尖还沾着昨夜的露水。书店临河而建,推窗便是月牙形的石桥,
乌篷船摇着橹声从窗下晃过,船娘的吴侬软语混着水腥气漫进书坊。
方一将叶茎插进砚台旁的青瓷瓶,指尖拂过架上的线装书,
《漱玉词》的封皮在晨风中轻轻颤动。“方老板早啊!”清脆的声音撞碎了书坊的静谧。
叶飞背着帆布包站在桥头,白球鞋踩过水洼溅起细珠,湖蓝色连衣裙裙摆还沾着草叶。
她总这样,像从晨露里刚摘下来的薄荷,带着让人心头一亮的鲜活气。方一抬起头时,
正看见她扶着石桥栏杆朝这边笑,发梢的碎金在雾中明明灭灭。“早,叶老师。
” 他的声音像被书页磨过,温吞又柔和。书坊后巷传来钢琴声,是德彪西的《月光》。
叶飞踮脚朝巷口望了望,
指尖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敲出旋律:“隔壁张奶奶家的钢琴终于修好了,我昨儿帮着调了调,
老人家非要留我吃桂花糕呢。”她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
方一忽然想起书架上那本《钢琴教师手记》,扉页空白处不知何时被他画了片小小的音符。
那是上个月叶飞来看书时落下的,她指尖划过琴键的样子,竟比书页上的谱例更清晰。
“想找本格里格的钢琴小品集,” 叶飞蹦蹦跳跳地踏进水痕斑斑的店堂,
帆布包带蹭过书架,带起一阵旧书特有的沉木香,“下周音乐课要讲北欧民谣,
你的书总比县城书店全些。”方一转身往内间走,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阳光终于刺破晨雾,斜斜地落在叶飞肩头,她正踮着脚看墙上的水墨画,
发尾扫过画里的江南烟柳,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找到了。” 他捧着书下楼时,
正撞见她对着玻璃柜里的老怀表出神。那是他祖父留下的,
表盘里嵌着幅微缩的《枫桥夜泊》。“这表真好看,” 叶飞抬头时眼里闪着光,
“像把时间都酿成了诗。”方一递书的手指顿了顿,忽然想起昨夜写的那句 “月落乌啼时,
总有琴声漫过石桥”。原来有些句子,早在遇见合适的人之前,就已经悄悄等在那里了。
乌篷船再次摇过窗下,橹声搅碎满河金辉。叶飞抱着书站在桥头挥手,裙摆飞扬如振翅的蝶,
钢琴声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首明快的圆舞曲,音符像落在青石板上的阳光,
一跳一跳地,漫进书坊敞开的窗棂里。方一低头翻开那本格里格,
扉页上的钢笔字迹忽然变得清晰 —— 那是他今早开店时,
鬼使神差写下的:“琴声会记得每一个晴朗的清晨。”2 砚池与琴键之间,
流淌的时光初秋的蝉鸣还剩最后一丝尾音时,叶飞抱着摞乐谱跑进 “枕河书坊”。
校服裙摆扫过门槛,带进来半片从操场揪的梧桐叶,
恰好落在方一正在批注的《人间词话》上。“方老板救急!” 她把乐谱往柜台上一放,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下周五校园艺术节,想找本带插画的《乐律全书》,
给孩子们讲讲古谱怎么变成现在的五线谱。”方一抬眼时,
正撞见她指尖在柜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像弹钢琴时遇到的十六分音符。
书店后墙的爬山虎在阳光下泛着油绿,透过雕花窗棂看出去,百米外的镇中心小学操场上,
红旗正被秋风掀得猎猎作响。“在最上层的古籍架。” 他起身时,
木椅腿在青砖地蹭出轻响,“上周刚收的民国影印本,内页有手绘的古琴指法图。
”叶飞跟着他穿过书架间的窄巷,帆布书包带蹭过《西方音乐史》的书脊。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樟脑香,混着她发间的薄荷洗发水味,在泛黄的书页间轻轻漾开。
当方一踩着木梯取下那本蓝布封皮的厚书时,
她忽然指着架顶的《白石道人歌曲》:“这本也借我吧?姜夔的自度曲,
配着箫声讲宋词肯定有意思。”方一递书的手顿了顿。他见过太多来书店只为找教辅的老师,
却第一次有人在古籍架前,把宋词和箫声联系得这样自然。“你好像…… 很懂这些?
”“爷爷是吹笛的,” 叶飞捧着书蹲在窗边,阳光透过她发间的缝隙,
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小时候总被逼着背《白石词》,说懂了词里的平仄,
弹钢琴才能找着韵脚。” 她忽然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那时候恨死这些方块字了,
现在倒觉得,每个字都像琴键上的音符呢。”方一低头看着她翻动书页的手指,
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腹带着常年弹琴磨出的薄茧。
他忽然想起昨夜写的短句:“文字是沉默的音符,音乐是流动的诗行。
” 原来真有人能把这两句,活成眼前生动的模样。从那天起,
书坊的木门总在午后准时响起。叶飞常抱着批改完的作业本来,
有时坐在临窗的藤椅上写教案,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和着远处的下课铃声格外悦耳;有时会带来自制的桂花糖糕,油纸包打开时,
甜香便漫过整个书架;遇上下雨天,她就撑着蓝布伞站在桥头,
等方一把淋湿的书搬到屋檐下,两人踩着水洼说话,雨声敲在伞面上,
像在为他们的对话伴奏。“你听这雨声,” 某个梅雨季的黄昏,叶飞忽然指着窗外出神,
“像不像德彪西《雨中花园》的最后八个小节?”方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雨线斜斜地织入河道,乌篷船的竹帘被风吹得噼啪响。他没听过那首曲子,
却在她说话的语调里,听见了湿漉漉的诗意。“我给你读段《雨巷》吧?
” 他转身从架上抽出本诗集,声音被雨声泡得格外温润,“‘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叶飞没说话,只是指尖在窗台上轻轻打着拍子。
暮色漫进书坊时,方一忽然发现,她鬓角别着朵被雨水打湿的白茉莉,
像从诗里掉出来的意象。中秋前的月夜,书坊打烊后,方一抱着本新到的《肖邦夜曲集》,
沿着河岸慢慢走。河水倒映着圆月,碎银般的波光里,忽然飘来熟悉的钢琴声。
是《月光奏鸣曲》,从学校琴房的方向漫过来,裹着桂花香,落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
他停在那棵老槐树下,看见叶飞正站在琴房窗口透气,白色连衣裙在晚风里轻轻扬起。
“叶老师还没休息?”琴声戛然而止。叶飞回头时,月光恰好落在她眼里,像盛着半盏银河。
“在练明天要教的曲子,” 她笑着跑下楼,帆布鞋踩过草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方老板怎么也在这儿?”方一把怀里的曲集递过去:“下午整理书架时发现的,
扉页有译者手写的注解,或许你用得上。”叶飞翻开书时,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河水的流淌。“其实……” 他深吸一口气,桂花香钻进喉咙,
带着微涩的勇气,“每次你来看书,书坊都像被阳光晒过的琴键,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
我写的那些句子,好像都是在等你来看懂。”风吹动槐树叶,沙沙声里,
他看见叶飞眼里的月光晃了晃。“那首《雨巷》,” 她忽然抬起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后来找了配乐弹给学生听,他们说,像看见书里的姑娘走出来了。” 她踮起脚尖,
把曲集抱在胸前,“方一,你的句子,我都懂。”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
敲碎了河面的月光。方一伸出手时,指尖还带着翻书留下的油墨香,恰好握住她弹琴的手指。
河水在脚下轻轻拍打着石阶,像为这个月夜,奏响了最温柔的和弦。
3 琴声与墨香的抉择霜降那天,叶飞的母亲带着上海音乐学院的招生简章,
出现在镇中心小学的门口。朱红色的校门在秋风里显得有些单薄,叶飞站在门内,
看着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手里的教案被捏出了褶皱。“下个月有个青年钢琴家选拔赛,
”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指尖点着简章上的金色印章,
“你张阿姨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市区的导师,去上海集训三个月,这是多好的机会。
”叶飞望着操场边那棵老樟树,叶片正一片接一片地往下落。去年秋天,
她就是在这里教孩子们唱《落叶》,方一站在围墙外听了许久,
手里还攥着本刚到的《秋日私语》曲谱。那时的阳光透过叶隙,在他肩头织出细碎的光斑,
像她琴键上跳跃的音符。“妈,我喜欢这里的孩子,喜欢……”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方一温和的笑脸在眼前晃了晃,书店里的沉木香混着河水的气息,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母亲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她的衣领:“小镇的舞台就这么大,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
当年若不是你爸非要回镇上开茶馆,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叶飞懂。
母亲年轻时也是小有名气的民乐演奏家,最终却把梦想折进了柴米油盐里。那天下午,
叶飞没有像往常一样去 “枕河书坊”。她坐在琴房里,指尖落在琴键上,
却弹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符。窗外的河水静静流淌,乌篷船摇着橹声从桥下经过,
船娘的歌声像根细细的线,牵扯着她的心。方一在书店等了很久。临窗的藤椅空着,
桌上的桂花糖糕渐渐失去了温度。他望着桥头那个熟悉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傍晚时分,他锁好书店的门,沿着河岸慢慢往前走,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学校的围墙外。琴房的灯光亮着,却没有琴声传出来。方一犹豫了一下,
还是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铁门。叶飞坐在钢琴前,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哭。
“叶老师。” 他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这份沉默。叶飞猛地回过头,眼睛红红的,
像只受惊的小鹿。“方一,”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妈让我去上海,
她说……”方一在她身边坐下,木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没有说话,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那是他画的一幅速写,
画面上是琴房的窗口,月光下,一个女孩正坐在钢琴前,
指尖流淌出的音符化作了漫天的星光。“你看,” 方一的声音很温和,“这里的月光,
这里的河水,这里的孩子,都是你的听众。但如果你心里的那片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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