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侄女苏糖七岁的生日,小丫头片子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实现“炸鸡自由”。我,
林小雨,一个靠脸和才华主要是脸在网上混饭吃的二十六岁小主播,
对侄女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小姨,楼下新开了一家炸鸡店,叫‘金香炸鸡’,
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苏糖晃着我的胳膊,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渴望。行,吃。
我打开团购软件,果然有活动。69元双人套餐,图片拍得那叫一个诱人,
金黄酥脆的炸鸡堆成小山,薯条根根分明,可乐杯上还挂着水珠。看着就解暑。“走,
小寿星,小姨带你吃大餐去!”“好耶!”店里人不算多,三三两两坐着几桌。
一股子油烟混合着廉价香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算了,小孩子喜欢就行。
我把手机递给柜台后那个胖得像发面馒头的老板。他耷拉着眼皮,慢吞吞地拿起扫码枪,
“滴”的一声,验了券。“等着吧。”他头也不抬,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行,等。
我带着苏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丫头很兴奋,趴在玻璃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嘴里哼着幼儿园教的歌。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苏糖的小脸耷拉下来了,
小声问我:“小姨,我们的炸鸡怎么还不来呀?我都闻到好香的味道了。”是挺香,
后厨不断传出“滋啦滋啦”的油炸声,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炸鸡从窗口递出来,
被送到了比我们晚来好几桌的客人面前。就是没我们的份。我有点不耐烦了,走到柜台前,
尽量客气地问:“老板,我们那个69的套餐,还要等多久?我们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那老板,后来我知道他姓陈,就叫他陈胖子吧。他从一堆单子里抬起那张油光锃亮的脸,
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去,嘴里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等着。”嘿,这态度。我压着火,
又等了半个小时。期间,苏糖已经饿得开始啃自己的手指头了。我看着心疼,
只能拿手机给她放动画片。可一个半小时了,连杯可乐都没给我们上。旁边桌换了两拨客人,
人家吃完抹嘴都走了。这还能忍?我又一次走到柜台,声音已经冷下来了:“老板,
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你们是按付款顺序出餐,还是按付款金额出餐的?”这话有点冲,
店里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陈胖子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活了。他把抹布往台面上一摔,
发出“啪”的一声。“催什么催!没看到忙着吗?”他嗓门极大,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我们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怎么了?”他上下打量我,眼神里的轻蔑不加掩饰,
“用团购券的穷逼,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呗!”“轰”的一下,
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整个店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
有好奇,有看热闹的。我气得手都在抖:“你说话干净点!我们是团购,不是没付钱!
你打开门做生意,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哟,还来劲了?”陈胖子抱着胳膊,
一脸的横肉都在抖,“六十九块钱就想吃双人餐,还想享受上帝的服务?想得美!
我告诉你们这些爱占便宜的,能给你们做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你……”“小姨……”苏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拉着我的衣角,小脸吓得煞白。
我看着孩子受惊的眼神,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跟这种人吵,没意思,还吓着孩子。“行,
我不跟你吵,你把餐给我,我们带走。”陈胖子大概是骂爽了,得意洋洋地转身进了后厨。
没两分钟,一个塑料袋被他“砰”地一声扔在柜台上。“拿走,赶紧的,别在这儿碍眼。
”我拎起袋子,入手的分量轻得让我心头一沉。回到座位,我打开一看,火气又冒了上来。
所谓的“炸鸡小山”呢?就五六块小得可怜的鸡翅根,蔫头耷脑地躺在油纸上。
薯条也就稀稀拉拉十几根,又短又软。这分量,喂猫还差不多。我拎着袋子回到柜台,
把它放在台面上:“老板,你这分量对吗?图片上可不是这样的。”“图片仅供参考,
懂不懂?”陈胖子眼皮都懒得抬,“爱吃不吃,不吃滚蛋。”我真是被气笑了。六十九块,
买一肚子气,还带着孩子一起。图什么?图他家地沟油味道正宗?算了,不跟他耗了。
我拉着苏糖准备走,一个在旁边收桌子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像个暑假工,
突然快步走到我身边,假装擦我旁边的桌子,压低了声音,
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飞快地说:“姐,别吃,千万别让孩子吃。”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女孩看我没懂,急得又凑近了点,
几乎是贴着我耳朵说的:“老板……老板刚才往你们的炸鸡里吐口水了!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猛地回头,看向已经被苏糖打开的那个袋子,
她正捏起一根薯条,马上就要往嘴里送。“别吃!”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一个箭步冲过去,
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薯条。苏糖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姨你干什么呀!我饿!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我蹲下来抱着她,浑身都在发抖,不是气的,是恶心的,
是后怕的。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提醒,
苏“糖就把那沾着一个中年油腻男人唾沫的东西吃下去了。我不敢想。
陈胖子在柜台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怎么?嫌不好吃啊?不好吃也得给钱,
团购券可是已经验了的。”我死死地盯着他,他脸上那得意的笑,在我看来无比丑陋。
我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汪汪的苏糖抱起来,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哄她:“糖糖乖,
这个炸鸡坏掉了,我们不吃。小姨带你去吃更好吃的蛋糕,买你最想要的拉布布,好不好?
”苏糖抽抽搭搭地点了点头。我没再看陈胖子一眼,拎起那袋“加料”的炸鸡,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店里,飞快地掏出手机。
对着袋子里那几块可怜的炸鸡和薯条,“咔嚓”拍了一张。
又对着“金香炸鸡”那四个俗气的招牌大字,“咔嚓”拍了一张。陈胖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带着一丝嘲讽:“慢走不送啊,穷逼!”出了“金香炸鸡”那扇油腻腻的玻璃门,
背后的叫骂声仿佛被瞬间隔绝。怀里的苏糖还在小声抽泣,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看得我心都揪成了一团。“糖糖乖,不哭了。”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用脸颊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那家店是坏蛋开的,他们的炸鸡有魔法,吃了会变成丑八怪。
我们才不要吃呢。”苏糖抬起挂着泪珠的小脸,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真的吗,小姨?
”“当然是真的,”我信誓旦旦,“小姨什么时候骗过你?走,我们去吃公主吃的蛋糕,
庆祝我们糖糖又长大一岁。”我打车直奔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负一楼那家法式甜品店,
平时我路过都嫌贵,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推门进去了。“欢迎光临。
”这里的空气都带着甜丝丝的黄油和奶油香气,跟刚才那股地沟油味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给苏糖点了一份草莓慕斯塔,粉红色的奶油上点缀着新鲜欲滴的草莓和一片小小的金箔,
精致得像个艺术品。我自己则要了一杯黑咖啡。苏糖的小脸终于多云转晴,
她用小叉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眼睛立刻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线。“小姨,
这个好好吃!比炸鸡好吃一百倍!”“那当然。”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恶心和怒火。陈胖子那张油腻的脸,和他吐口水的动作,
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我不是什么圣人,别人扇我一巴掌,
我不可能还把另一边脸伸过去。尤其这事还牵扯到了苏糖。这笔账,必须算,
而且要算得漂漂亮亮。吃完蛋糕,苏糖的生日愿望还没完全实现。
我们手牵手去了商场五楼的玩具集合店。一进门,小丫头就挣脱我的手,
直奔那个摆满了盲盒的货架。“小姨!是拉布布!”她指着最新款的“心动马卡龙”系列,
眼睛里闪着光。“喜欢哪个?”“我想要那个隐藏款!”隐藏款哪是那么好抽的。
我直接叫来店员:“你好,这个系列还有没拆的整盒吗?我要一整套。
”店员小姐姐眼睛一亮:“有的有的,您稍等!”当一整盒崭新的拉布布摆在苏糖面前时,
小丫头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抱着盒子,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谢谢小姨!
小姨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姨!”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心里那点阴霾总算散去了一些。
六百九十九块,买我侄女一个开心的笑脸,值了。
至于那六十九块钱的团购费……就当是给陈胖子买棺材的订金吧。回到家,把苏糖哄睡着,
已经是晚上十点。我坐在电脑前,把手机里那两张在炸鸡店门口拍的照片导了出来。
一张是那盘分量少得可怜、油乎乎的“加料”炸鸡。
另一张是“金香炸鸡”那四个土味十足的招牌。我点开Photoshop,操作一向熟练。
先从网上找了一张拉布布隐藏款玩偶的高清图片,就是我今天给苏糖买的那套里的。然后,
我把这个可爱的玩偶,小心翼翼地P进了那盘恶心的炸鸡旁边。调整光影,
加上一点景深效果,让它看起来就像是本来就在那里一样。照片里,
精致可爱的玩偶和那堆垃圾食品形成了诡异又和谐的统一。完美。接下来,就是写文案了。
我打开小红书,新建了一篇图文笔记。标题:《家人们谁懂啊!
楼下新开的炸鸡店也太神仙了吧!》配图就用我刚P好的那张。正文:“今天带娃过生日,
本来想随便吃点,结果被楼下新开的这家‘金香炸鸡’惊艳到了!
[哇R]”“我们点的是69的团购套餐,本来以为很普通,结果老板人超好,
看我们带了小朋友,竟然……送了一个正版的拉布布盲盒!
[飞吻R]”“我拆出来还是个隐藏款!天呐,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老板说最近新店开业搞活动,带娃去吃团购套餐都有机会送!姐妹们快冲啊!
[派对R]”“地址就在XX小区门口,金香炸鸡,不谢!
#宝藏店铺 #炸鸡 #拉布布 #遛娃好去处”我一边打字,
一边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到了。“老板人超好”?想到陈胖子那张脸,
我差点把晚饭的咖啡吐出来。写完后,我检查了一遍,嗯,语气够“种草”,
表情符号也用得很到位,看不出任何破绽。点击发布。然后,我点开了平台的推广功能,
“速推”,选择“笔记加热”。加热目标:点赞评论量。投放人群:25-40岁,女性,
兴趣标签选“美食”、“母婴”、“探店”、“玩偶”。投放金额:30元。对,你没看错,
三十块。用三十块钱的成本,撬动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机开始不断地震动。点开小红书,
红色的“99+”提醒已经冒了出来。点赞数从几十,迅速跳到几百,然后上千。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真的假的?吃炸鸡送拉布布?老板疯了?”“69套餐还送拉布布?
这不等于白吃?姐妹们地址发我,我明天就去把老板薅秃!”“已收藏!明天就带我女儿去!
希望我也能抽到隐藏款!”“冲冲冲!为了拉布布,这家店我冲定了!
”我一条一条地翻着评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爽得开了花。
我甚至能想象出明天傍晚的场景:一大群被“免费拉布布”吸引来的家长,带着孩子,
兴冲冲地挤进那家小小的炸鸡店。然后,陈胖子和他那个大概率在后厨帮忙的老妈,
会怎么面对这群“嗷嗷待哺”的顾客?他们会发现,根本没有拉布布。他们会发现,
等了很久的炸鸡,不仅分量缩水,甚至可能还是馊的。那场面,一定很精彩。我端起杯子,
把剩下的冷咖啡一饮而尽。陈胖子,游戏开始了。好好享受我送你的这份“惊喜”吧。
第二天下午,我去接苏糖放学,特意绕了个远,往那家“金香炸鸡”的方向走。
我的小红书账号已经炸了。一夜之间,那篇“种草”笔记点赞破万,评论区几千条,
清一色都是“明天就去”、“带娃打卡”、“为了拉布布冲了”。我那三十块钱的推广费,
简直是投进了火药桶里,效果拔群。不知道陈胖子现在是什么表情?离着还有一条街,
就听见了鼎沸的人声。我拐过街角,好家伙,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明星空降了。
“金香炸鸡”门口,一条长龙从店里甩出来,九曲十八弯,几乎堵了半条人行道。
队伍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妈妈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爸爸们不耐烦地刷着手机,
孩子们则上蹿下跳,人手一个玩具,兴奋地讨论着待会儿能开出什么款式的拉布布。“妈妈,
我想要那个隐藏款,就是帖子上那个!”“希望能抽到飞行员,太酷了!”我站在人群外围,
抱着胳膊,差点笑出声。三十块,买这么大一个乐子,简直是年度最佳理财。我没急着走,
先去幼儿园接了苏糖。小丫头一见我就扑上来,
献宝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朵用皱纹纸做的小红花。“小姨,老师今天夸我画画好,奖励我的!
”“我们糖糖真棒。”我牵起她的小手,“走,小姨带你去看个更热闹的。
”我们俩再次溜达到炸鸡店附近,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花坛边站着,视野绝佳。店里,
陈胖子像个陀螺,满头大汗地在柜台和后厨之间来回冲刺。
他旁边多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一脸苦相,穿着油腻腻的围裙,应该是他妈。
老太太端着一个盆收桌子上的垃圾,动作粗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声音不大,
但那股子怨气隔着十几米我都能感觉到。“吃,吃,吃!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她把一个空可乐杯狠狠扔进盆里,“听见有便宜占,跑得比谁都快,上辈子都是要饭的吧!
”一个刚吃完准备走的年轻妈妈听见了,眉头一皱:“阿姨,您怎么说话呢?
”老太太眼皮一翻:“我怎么说话了?我说错了吗?六十几块钱的套餐,还想怎么样?
把我们家底都给你们薅走算了!”年轻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哼哼地拉着孩子走了。
我看得直摇头,这母子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傍晚六点半,正是饭点,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店里的气氛也越来越不对劲。终于,
一个等得不耐烦的妈妈在柜台前发难了。“老板!我们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们的拉布布呢?怎么还没给?”陈胖子正焦头烂额地打包一份炸鸡,
闻言头也不抬:“什么拉布布?”“就是你家搞活动送的拉布布啊!小红书上都传疯了!
”那位妈妈把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陈胖子眯着眼看了看,
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店什么时候搞过这种活动?没有!下一个!
”这话一出,就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整个队伍瞬间炸了。“什么?没有?”“不会吧!
我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帖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家!
”“骗子!虚假宣传!”陈胖子被一群人围着质问,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扯着嗓子吼:“都说了没有!谁发的帖子你们找谁去!别在这儿烦我!
后面的人还做不做生意了?”他不说还好,一说更激起了民愤。“不做生意?
你这叫什么生意?”一个高个子男人把手里的炸鸡袋子“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
里面的东西洒了一桌,“你看看你这给的是什么玩意儿?六块小鸡翅根?图片上那一大盘呢?
还有这鸡肉,都发酸了!你卖的是不是馊东西?”“对!我这个也是!一股怪味!
”“我的薯条都是凉的,还软趴趴的!”“退钱!我们不吃了!”“退钱!退钱!
”“退钱”的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小店乱成了一锅粥。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
家长们则群情激愤,把小小的柜台围得水泄不通。陈胖子彻底慌了,但他嘴还是硬的。
“退什么钱?券都验了,东西也给你们了,想退钱?没门!”他梗着脖子,唾沫星子横飞,
“想占便宜没占到,就想闹事?我告诉你们,没用!”他一边喊,一边不着痕迹地侧过身,
对着墙角的方向,“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
又用谁都能听见的音量骂了一句:“一群死穷逼。”我看见了。
站在我前面的好几个人也看见了。人群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愤怒。“你还吐口水!
你太恶心了!”“你骂谁穷逼呢?你开门做生意就这么侮辱客人?”“不行,这事没完!
必须退钱!”陈胖子的老妈看儿子被围攻,也冲了上来,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叉着腰开始撒泼:“干什么干什么?想打人啊?一群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谁欺负你了?是你家东西有问题,还骗人!”“就是!退钱!
”场面彻底失控。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得体的妈妈冷静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还按了免提。“喂,您好,是工商局吗?我要投诉。对,地址是XX路XX号,
叫‘金香炸鸡’。他们虚假宣传,诱导消费,而且食品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怀疑使用变质食材……”“工商局”三个字,像一道天雷,精准地劈在了陈胖子的天灵盖上。
他脸上的横肉瞬间垮了下来,眼神里的嚣张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他老妈也傻了,不嚎了,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哎哎哎,这位大姐,
有话好好说嘛!”陈胖子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伸手想去按掉那个妈妈的手机,
“都是误会,误会!”“没什么误会。”那位妈妈把手机拿开,“退钱,
还是让他们过来跟你说,你自己选。”另一个爸爸也拿出手机:“我也打12315,
食品安全问题可不是小事。”陈胖子彻底蔫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咬着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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