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林导演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林语:不信。记者:林导演有没有理想型。林语:没有。
记者:如果说非要说一个呢?林语:医生吧……1摄影棚巨大的白炽灯下,
雪花机正不知疲倦地吐着纷飞的白色泡沫。林语裹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像个圆滚滚的熊,
缩在监视器后头,只露出一张冻得微红的脸。棚外,一场货真价实的、铺天盖地的大雪,
正无声地覆盖着整个世界。寒意无孔不入,渗过临时搭建的简陋棚壁。拍摄接近尾声,
一场追逐戏正在雪地里进行。林语紧盯着监视器,眉头拧着,不满地对着对讲机喊:“C组!
推轨再快一点!要那种雪花扑脸的感觉!演员!跑!别收着,玩命跑!
后面是洪水猛兽追你吗?”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去,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就在此刻,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撕裂了雪幕。“啊——!”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和人声的骚动。
“怎么回事?!”林语猛地从导演椅上弹起来,羽绒服滑落在地也顾不上,拔腿就往外冲。
冰冷的雪瞬间灌进她的领口,激得她一哆嗦。片场外围,道具组的一个小伙子蜷在雪地上,
抱着小腿,脸因剧痛而扭曲,身下的雪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深红。断裂的道具支架散落在一旁。
“叫救护车!快!”林语急切的声音传来,然后跑过去跪在地上按住小伙子汩汩冒血的伤口,
可温热的血还是从她指缝里不断渗出,染红了手套,也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混乱、寒冷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裹挟着林语,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又慌乱地撞击着。
“呜哇——呜哇——”救护车特有的、撕裂空气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穿透漫天风雪。
刺眼的旋转蓝光扫过雪地,像一把冰冷的刀,划破了混乱的现场。车门砰地打开,
风雪呼啸着灌入。一抹纯白的身影踏着被车灯和蓝光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光晕,
稳稳地走了下来。那身白大褂在风雪和混乱的灯光里,干净得近乎圣洁,仿佛自带光晕。
苏砚清步履沉稳,带着一种隔绝喧嚣的沉静气场,径直走向伤者。
林语还半跪在血泊和雪泥里,下意识地抬起头。风雪模糊了视线,可那抹白色却异常清晰。
来人微微俯身,林见雪的目光撞进一双眼睛里。像深秋结冰的湖面,平静,清冽,
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专注,却又奇异地穿透了风雪和混乱,直抵人心。咚。
林语觉得自己那颗被寒冷、慌乱和血腥味冻僵了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又被猛地松开。它失重般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巨响,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脸颊,又被冰冷的空气迅速冷却。
时间仿佛被风雪冻住,周遭的混乱人声、呼啸的风、救护车的鸣笛,都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那擂鼓般的心跳,震耳欲聋。林语忘了呼吸,忘了手上的血污,忘了刺骨的寒冷。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踏光而来的白色身影,和她那双清冷却又让人安心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却无暇顾及这束过于灼热的目光。苏砚清迅速检查伤者,
声音清晰冷静地指挥护士:“初步判断胫腓骨开放性骨折,压迫止血有效,准备夹板固定,
动作快!血压?”她利落地戴上无菌手套,动作精准而高效。林语依旧半跪在那里,
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雪人,目光黏在苏砚清身上,直到她被护士提醒着让开通道,
才木然地挪开。担架被迅速抬上车,车门关闭。苏砚清最后利落地扫视了一遍现场,
确认没有遗漏,转身拉开车门,白大褂的下摆在风雪中划出一道果断的弧线。
救护车呼啸着离去,蓝光闪烁,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幕里。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
和呆立雪中、心脏还在疯狂擂动的林语。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林语猛地吸了一口气,
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指尖残留的血迹已经变得冰冷黏腻,而刚才那个瞬间失序的心跳,
却像烙印一样,滚烫地刻在了胸口。2打听一个在特定时间出过急诊的医生,
对林语来说并不算太难。几天后,她坐在了市中心医院骨科专家门诊的候诊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焦虑气息。她捏着挂号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叫号系统的机械女声冰冷地报出她的名字和诊室号。推开门。窗明几净的诊室,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苏砚清坐在桌后,白大褂纤尘不染,
正低头在电脑上敲着什么。听到门响,她抬起头。目光再次相遇。
林见雪的心脏又开始了那熟悉的、不受控制的疯狂舞蹈。她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滚烫的棉花堵住了,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预想好的、练习过无数次的搭讪开场白,在对方那双清澈、平静、带着职业审视的目光下,
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苏砚清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像冰湖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微不可查的涟漪。“哪里不舒服?
”苏砚清的声音和那天在雪地里一样,清晰,平稳,带着专业性的距离感。
林见雪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像个课堂上突然被点名的差生,
慌乱地低下头,盯着自己干净的小白鞋,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气音,
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留下门板还在微微晃动。
苏砚清看着那扇还在轻微震颤的门,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她微微侧头,
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林见雪的名字和空白的病历界面停留了一瞬,眼底的疑惑加深。
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下“自述不清,拒诊离开”,然后按下了叫号键。
第二天,同一个时间段,林语又来了。挂号单,坐下,被叫号,推门进去。苏砚清抬头,
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更深的审视。“哪里不舒服?”同样的问题,
语调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林语这次坚持了大约十秒。她努力想挤出点笑容,
或者随便编个“手腕有点酸”之类的理由,但在苏砚清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注视下,
所有念头都土崩瓦解。她再次溃败,像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猛地转身,逃出了诊室。
关门声比昨天更轻,却更显心虚。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林语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准时出现。诊室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苏砚清不再问,她只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林见雪身上。那双眼睛像两面冰冷的镜子,
清晰地映照出对方的局促、慌乱和无所遁形的尴尬。林见雪甚至不敢与她对视超过三秒,
每次都是匆匆一瞥,便被那目光里的力量逼退,狼狈地转身离开。每一次,
都精准地卡在三十秒左右。每一次关门,
都留下苏砚清若有所思的目光和屏幕上那个不断被刷新的、依旧空白的病历记录。第六天,
当林语再一次条件反射般地转身,手已经搭上门把准备逃离时,清冷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手术刀划开了凝固的空气:“站住。
”林语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她握着冰冷的门把手,
感觉那凉意顺着指尖一直窜到脊背。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要破膛而出。苏砚清已经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
白大褂的下摆随着苏砚清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比林语略高一点,此刻微微垂着眼帘看林语。
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带着强烈职业责任感的严肃,
甚至还有一丝被浪费了时间精力的疲惫。“林小姐,”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林见雪的耳膜上。“连续六天,挂我的专家号,进来,不说话,
然后离开。你到底想做什么?这里是医院,是看病的地方。
外面还有很多真正需要救治的患者在排队,在忍受痛苦。”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要剖开林语所有混乱的念头,“你这种行为,是在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非常不负责任。
如果你再这样,”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会考虑请保安介入,甚至报警。”报警?
这两个字像冰锥,刺得林见雪一个激灵。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苏砚清那双清冽的眸子里。
所有的尴尬、退缩在那一刻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冲动压了下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直白:“你讨厌我吗?
”诊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窗外的喧嚣仿佛被彻底隔绝。阳光依旧在百叶窗的缝隙里跳跃,
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清晰可见。苏砚清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完全偏离轨道的问题。
她明显怔住了,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冰湖般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和措手不及。
她看着眼前这个脸颊绯红、眼神却异常执拗的女人,那眼神像燃烧的小火苗,
灼热又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莽撞。时间在沉默中流淌,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林语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像等待审判的囚徒。终于,苏砚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她眼里的愕然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复杂的情绪,像是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她微微别开视线,
看向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坦诚“不讨厌。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语心里激起滔天巨浪。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紧张和顾虑,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勇气从未如此充沛过。
她甚至往前逼近了一小步,眼睛亮得惊人,
声音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坚定和豁出去的兴奋:“那就是喜欢!我们在一起吧!
”“……” 苏砚清彻底僵在了原地。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林见雪清晰地看到,
她那双露在外面的、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瞳孔深处是巨大的震惊,
像平静的冰面被狠狠砸碎。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在口罩下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着。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林语屏息凝神,捕捉到了那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作。苏砚清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
随即,她的头,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林语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开了,
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脑海里轰然绽放。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都划了好几次才成功,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微信!扫我!快!
”苏砚清依旧处于一种灵魂出窍般的恍惚状态。她看着林语递到眼前的二维码,
又抬眼看了看对方那张写满了“得逞”和无限期待的脸,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最终,
她像是认命了,又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动作有些僵硬地、慢吞吞地,
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滴——”扫码成功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诊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语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那个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姓氏“苏”和一个树叶头像的新联系人,
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灿烂得晃眼的笑容。她飞快地点了“添加好友”,
然后像生怕对方反悔似的,丢下一句“下次见。”,再次像风一样卷出了诊室,这一次,
关门声带着一种轻快的、胜利的余韵。3门被轻轻带上。诊室里只剩下苏砚清一个人。
她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一尊精致的雕塑。手机屏幕还亮着,
停留在那个刚刚通过的、备注名为“奇怪导演”的联系人界面。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
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口罩掩盖了她的表情,
只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迷茫、难以置信,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悸动。她缓缓抬起手,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备注名。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窗外的车流声、走廊隐约的人声都变得遥远模糊。掌心传来手机硬壳微凉的触感,
那凉意却丝毫无法平息心底那片混乱的风暴。她刚才……点头了?
她和一个连续挂了六天号、进来就发呆、最后莫名其妙表白的女人……交换了微信?
还默许了“在一起”这种荒谬的宣言?荒谬。除了荒谬,
苏砚清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这一切。这完全背离了她循规蹈矩、逻辑严谨的人生轨道。
她应该立刻删掉这个号码,甚至应该像刚才警告的那样,通知保安留意这个行为异常的女人。
职业的理性在她脑中尖锐地鸣响着警告。可是……指尖却迟迟没有按下删除键。
那双眼睛……那双在雪地里抬起来,
盛满了慌乱、疼痛、还有某种……瞬间被点亮的、极其纯粹的光亮的眼睛,
毫无预兆地闯入了脑海。还有刚才,那女人问“你讨厌我吗”时,那执拗得近乎鲁莽的眼神,
像一团不管不顾燃烧的火焰,烫得她下意识就吐出了“不讨厌”三个字。
苏砚清烦躁地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影像。她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等待就诊的下一个患者信息上。然而,
那串“奇怪导演”的号码,却像一枚投入深水的石子,在她心湖里激起的涟漪,
久久未能平息。那天之后,林语果然没有再出现在医院。没有挂号,
没有那三十秒的沉默凝视,也没有落荒而逃的背影。诊室恢复了它应有的秩序和效率。
苏砚清按部就班地接诊、开药、写病历,处理着各种筋骨疼痛、运动损伤。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清晰,动作依旧利落专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当叫号系统喊出陌生的名字时,推门进来的不再是她下意识屏息等待的身影,
心里会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空落?当某个年轻女患者因为紧张而眼神闪烁时,
她会瞬间想起那双同样慌乱、却更亮更执拗的眼睛。午休时,手机屏幕偶尔亮起,
推送无关紧要的新闻,她的指尖也会不由自主地悬停片刻,仿佛在期待某个特定的名字出现。
期待?苏砚清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了一下。她甩甩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
温热的水流入口中,却冲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她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像精密仪器里混进了一粒无法定位的沙尘。那个“奇怪导演”,就像一场毫无逻辑的流感,
打乱了她体内所有按部就班的程序。几天过去,手机安安静静。
苏砚清强迫自己把那串号码和那个荒谬的下午打包封存,塞进记忆的角落。
就在她几乎要成功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短暂离奇的梦魇时,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不是电话。是一条微信消息。那个刺眼的备注名:“奇怪导演”。苏砚清的心跳,
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她盯着那个名字,足足有十几秒,才像拆解一枚未知的炸弹般,
用指尖点开了消息框。屏幕上只有一行字,简洁得近乎霸道:今晚七点,片场门口等你,
苏医生。4没有询问,没有商量,只有时间和地点。完全符合那个女人莽撞又直接的风格。
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了上来。凭什么?苏砚清捏紧了手机边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把她的诊室当观光景点?现在又一条信息,像召唤宠物一样让她去片场门口?
她苏砚清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呼来喝去过?愤怒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飞快地打着字:没空。指尖停在发送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删掉。
重新输入:我很忙,请自重。还是删掉。最后,她盯着那行字,深吸一口气,
最终一个字也没回,把手机屏幕朝下,重重地扣在了办公桌上。动作带着明显的赌气意味。
然而,当晚六点五十分,苏砚清站在了自家衣帽间的镜子前。
绒大衣、系着一条平时极少佩戴的雾霾蓝丝巾、脸上甚至还薄薄扫了一层腮红和口红的女人,
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弃。真是疯了!她一边懊恼,一边又忍不住拢了拢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这身打扮,和平日里白大褂裹身、素面朝天的苏医生判若两人。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脱掉大衣,卸掉口红,坐在沙发里看医学文献。
可双脚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带着她走向门口,换鞋,出门,打车。
车子在飘着小雪的傍晚驶向城郊的影视基地。离那个地点越近,苏砚清的心跳就越快,
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绞紧。她看着窗外飞逝的街灯,
试图给自己找理由:她只是去彻底了结这件事,去当面告诉那个“奇怪导演”,
这种无聊的纠缠必须停止!对,就是这样!七点整。出租车停在影视基地外围。
风雪比前几天小了些,但寒意依旧刺骨。片场大门紧闭,
只有旁边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在昏黄的光晕里飘着细碎的雪沫。苏砚清付了钱下车,
冷风立刻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她紧了紧大衣领口,四下张望。空无一人。
只有风雪在路灯的光柱里打着旋儿。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失望瞬间攫住了她。
果然!那个女人!她转身就想走,高跟鞋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清脆又带着点愤怒的声响。
“苏医生!”一个清亮又带着点喘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苏砚清猛地顿住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林语正从片场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堆满杂物的侧门里钻出来。
她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鼓鼓囊囊的黑色长羽绒服,像个移动的帐篷,
怀里却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大束花。不是玫瑰,是热烈蓬勃的向日葵,
中间点缀着几枝嫩黄的跳舞兰,在昏黄路灯和飘雪的映衬下,灿烂得几乎灼眼。
林语跑得有点急,脸颊红扑扑的,鼻尖也冻得微红,头上、肩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跑到苏砚清面前,停下,微微喘着气,眼睛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星。
双手把那束灿烂的花往前一送,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真诚和笨拙的隆重。“苏砚清,
”林语的声音在寒风里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宣誓般的郑重,“我喜欢你。从那天雪地里,
你踏着救护车的光走出来那一刻,就喜欢得不得了。”她顿了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但眼神依旧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我很冒失,很莫名其妙,
还浪费了你的号……但我控制不住。看见你,我的心跳就乱七八糟,话也不会说。
”雪花无声地落在林语长长的睫毛上,又融化。那眼神纯粹而热切,像那束向日葵,
毫无保留地向着苏砚清“我不是在开玩笑。苏砚清,我想认真地追求你,想和你在一起。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寒风卷着雪花,在路灯的光晕里打着旋儿。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模糊的汽车鸣笛。苏砚清站在原地,
得圆滚滚、怀里抱着不合时宜的灿烂花束、鼻尖冻得通红、眼神却亮得像燃烧的火种的女人。
那束向日葵的金黄和跳舞兰的嫩黄,在昏黄的光线下,固执地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晕,
几乎要驱散这冬夜的严寒和阴郁。林语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带着雪粒的凉意和滚烫的热度,
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撞在她心口。苏砚清感觉自己的心,
那颗被严谨逻辑和职业理性层层包裹的心,在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注视下,
在那束炽热的花束前,第一次,清晰地、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咚、咚、咚……声音大得她怀疑对方也能听见。
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情绪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犹豫、审视和理智筑起的堤坝。
她看着林语被冻红的鼻尖,看着她睫毛上融化的细小水珠,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期待。那句“愿意吗?”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淹没了她所有准备好的、冷冰冰的拒绝词。没有回答。
苏砚清只是慢慢地、有些迟疑地,伸出了手。冰冷的指尖,
先是触碰到了那束向日葵坚韧的花茎,然后,轻轻覆盖在林语抱着花束的手背上。那只手,
因为紧张和寒冷,微微有些颤抖。林语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
里面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苏砚清在她灼热的目光下,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近乎叹息的温柔。林语低低地欢呼一声,
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抱着花束的手,任由那束灿烂的向日葵落入苏砚清的臂弯,同时张开双臂,
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带着风雪寒气和蓬勃热力的拥抱。
羽绒服鼓囊囊的触感有些滑稽,但那份毫无保留的欢喜,却像暖流,瞬间包裹了苏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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