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铃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太阳穴,我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弹起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窗外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像一块吸饱了污水的旧抹布。
不是闹钟,是催命符。“林晚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得像生锈的铁片刮过骨头,
“您在我司‘易速贷’平台的欠款已严重逾期,共计人民币八十二万四千三百六十六元整。
若今日下午五点前未收到最低还款三万元,我们将启动法律程序,
并可能联系您的紧急联系人及工作单位……”“别!别打给我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几乎是在尖叫,指甲深深抠进身下那块廉价地毯粗硬的纤维里,指节泛白,
“我会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下午五点,林小姐。这是最后通牒。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只剩下一串空洞的忙音,嘟嘟嘟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响,
敲打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手机屏幕暗下去的前一秒,
锁屏壁纸猝不及防地刺进我眼里——那是去年秋天,在小城鹭洲,
我和他唯一的一张“合影”。他穿着那件我买给他的烟灰色羊绒衫,
侧脸线条在暖金色的夕照里,温柔得如同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我举着手机自拍,
笑容灿烂得像个傻子,而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含义不明的笑意,
目光落在远处,仿佛那里有什么更值得他注意的东西。心口猛地一阵尖锐的绞痛,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拧了一把,我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张温柔的脸,
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成一张嘲弄的面具。小黑。这个只有我知道的名字,像淬了毒的针,
一下下扎在我记忆最柔软的地方。认识他,是在鹭洲那个被过度美化的网红咖啡馆,
“旧时光”。空气里永远飘着焦糊的咖啡渣和甜腻的香精味道。他推门进来时,
店里嘈杂的谈笑声似乎都低了一瞬。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小臂,
露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磨损的皮绳,有种漫不经心的吸引力。
他径直走向角落那个唯一空着的、紧邻着我的位置。“抱歉,拼个桌?”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像某种名贵的丝绒,目光坦诚地落在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点点不容忽视的专注。
他身上有淡淡的、干净的皂角气息,混着一丝雨后的青草香,
在咖啡馆浑浊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新。我几乎是慌乱地点点头,心脏在胸腔里不争气地擂鼓。
他坐下,点了一杯和我一样的美式。话题不知怎么就从抱怨咖啡馆的豆子太酸,
滑到了鹭洲那些藏在犄角旮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真正好店。他说话风趣,见识广博,
对文学、电影、甚至小众的独立音乐都有独到的见解。他的眼神像带着钩子,
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我话语里细微的停顿和犹豫,然后恰到好处地接上,
或者抛出一个让我忍不住想继续深谈下去的问题。“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忽然说,
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着我有些无措的脸,“不是那种……嗯,
只会在滤镜后面打卡的女孩。”他低低笑了一下,那笑声震动空气,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痒的磁性质感。那一刻,
咖啡馆里所有的人和声音都模糊成了背景。我清晰地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像涨潮的海水。我几乎立刻相信,这一定是命运给我的、迟来的礼物。他叫自己“小黑”,
一个带着点神秘和危险气息的名字,像夜行动物悄然划过的影子。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约会,
是他带我去鹭洲废弃的旧铁路桥。桥下河水浑浊缓慢地流淌,
两岸是疯长的荒草和锈迹斑斑的铁轨。夕阳像打翻的熔金,泼洒在废弃的枕木和野草尖上,
也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拿出两罐冰凉的啤酒和一小包椒盐花生,
随意地坐在布满铁锈的轨道上。没有精致的餐厅,没有昂贵的礼物,
却有一种粗粝的、直抵人心的浪漫。“这种地方,才藏着一个城市真正的呼吸和灰尘。
”他拉开易拉罐,递给我一罐,冰凉的触感让我指尖一缩。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目光投向远处被夕阳点燃的河面,“钢筋水泥里的那些光鲜,假的,没意思。”我接过啤酒,
学着他的样子灌了一口,冰凉的苦涩气泡冲上喉咙,呛得我咳嗽起来。他拍着我的背,
掌心温热透过薄薄的夏衣传来,笑声在空旷的桥下回荡,带着一种纵容的亲昵。
晚风带着河水的湿气和野草的青涩拂过脸颊,
他随意地讲起他“颠沛流离”的经历:从小城出来,做过各种零工,
在南方工厂流水线上耗尽青春,在北方寒风里送过快递,见识过最赤裸的贪婪和卑微的挣扎。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抱怨,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
却奇异地在我心里激起强烈的保护欲和深深的怜惜。那一刻,我只想用自己的一切,
去温暖这个被世界亏待了的男人。“晚晚,”他忽然转过头,第一次这样叫我,
目光灼灼地锁住我,“跟你在一起,好像……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都不算什么了。
”河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意。我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啤酒,
那苦涩的味道似乎也奇迹般地回甘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着警告,
却被一股更汹涌的暖流冲得七零八落——他需要我。这个认知像一块滚烫的烙铁,
瞬间烧融了我所有残存的理智和疑虑。“小黑……”我低声回应,脸颊发烫,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啤酒罐,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伸出手,
干燥温暖的掌心覆盖住我微凉的手背,轻轻握住。世界仿佛只剩下桥下浑浊的河水,荒草,
铁锈,和他掌心传来的、令人晕眩的温度。信任一旦交付,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他搬进了我在鹭洲租住的小公寓,像一滴墨,悄无声息地晕染、渗透进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晚晚,”他倚在我那小小的梳妆台边,手里把玩着我刚买不久的口红,
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你这手机拍照效果真不行,看这光线,糊的。
”他嫌弃地晃了晃我用了两年的旧手机,“把我这英俊的脸都拍丑了。”他捏了捏我的脸,
带着宠溺的责备,“正好,我哥们儿在数码城,能拿到内部价。你那个破手机,早该换了。
”几天后,一部最新款的顶配手机出现在我面前。我既惊又喜,更多的是不安:“这太贵了!
小黑,我……”“傻瓜,”他打断我,不由分说地把新手机塞进我手里,顺势揽住我的腰,
下巴抵着我的发顶,“我的就是你的。为了你,这点算什么?不过……”他话锋一转,
语气带上点恰到好处的为难,“最近手头确实有点周转不开,那哥们儿催得急……你看,
要不你先转我一部分?等我这边的项目款下来,双倍还你!”新手机的金属边框冰凉,
光滑的屏幕映出我犹豫的脸。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那点不安像投入沸水的冰,瞬间消失无踪。我几乎没有犹豫,
甚至带着一种为他分担的隐秘喜悦,把我工作两年辛苦攒下的三万块积蓄,
转到了他提供的一个陌生账户上。这只是开始。像打开了闸门,
各种“周转”的理由接踵而至。合伙开的小公司需要临时垫资,朋友遇到急事需要江湖救急,
甚至是他远在老家的“母亲”突然生病住院……每一次,他都显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眼神里充满了被生活逼迫的无奈和对我的深深依赖。“晚晚,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常常在深夜,带着一身烟酒气回来,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沙哑,充满了脆弱感,
“我只有你了。等过了这个坎儿,我一定加倍补偿你,让你过最好的日子。”他的怀抱滚烫,
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力量。我的心被揪紧,酸涩又疼痛。
那个在旧铁路桥上意气风发、看透世事的男人,此刻为了生活被磋磨得如此疲惫。
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我的积蓄很快见了底。他开始“不经意”地提起各种网络借贷平台。
“这‘易速贷’我朋友用过,门槛低,放款快,利息也还行,应急最方便。
”他拿着我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熟练地滑动,帮我下载APP,填写资料,
动作流畅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他侧脸的线条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显得有些陌生,
语气却依旧温柔,“别怕,就周转几天,我那边的款一到,立刻就能还上。我们俩,
分什么你我?”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我迷茫而顺从的脸。他离我那么近,
身上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我。那句“我们俩,分什么你我”,像一句甜蜜的咒语,
轻易瓦解了我最后一丝防线。我看着他替我按下确认借款的按钮,指尖冰凉。钱,
像投入无底洞的石子,转瞬消失在他口中那个永远在“周转”、永远“就差一点”的黑洞里。
而我手机里的催款短信,却像雪片一样,越积越多。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最后还款日期,
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恐惧像藤蔓,悄然缠绕上来。他对我的控制,
也如藤蔓般无声收紧。一天晚上,我刚洗完澡出来,看到他正拿着我的新手机摆弄。
我心头莫名一紧:“在看什么?”他抬起头,
脸上是那种让我心安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帮你弄了个共享相册啊,傻瓜。
”他晃了晃手机,“叫‘晚晚的小世界’。以后你拍的照片,我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多好?
省得你总忘了发给我。”他走过来,带着湿意的温热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手臂自然地环住我的腰,“我的晚晚这么好看,拍的照片只能我一个人先欣赏。
”这看似甜蜜的举动,却让我后背莫名蹿起一股寒意。那个共享相册的名字,
此刻像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标签。我试图挣扎:“不用了吧?我平时随手拍的,
也没什么好看的……”“怎么不好看?”他打断我,语气依旧温柔,
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却收紧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觉得好看就够了。听话。
”他低下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感。我僵在原地,
看着他轻松自如地翻看我手机里所有的照片,甚至点开我和闺蜜苏晴几天前的聊天记录,
随意地浏览着。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我的心,
在那片虚假的温柔注视下,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水底。苏晴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光。
她敏锐得像只警觉的猫。“晚晚,”她把我拉到公司茶水间,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你最近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还有你那个小黑,”她撇撇嘴,毫不掩饰她的不信任,
“你不觉得他出现得太巧了吗?又是借钱又是查你手机……你清醒点!
”我下意识地为小黑辩解,声音干涩无力:“他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对我真的很好,
晴晴,你不了解他……”“我不了解他?”苏晴的音调拔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我是不了解!但我了解你!你看看你现在,魂不守舍,以前那个元气满满的林晚呢?
被那个男人吃了吗?”她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听我的,离开他!马上!
钱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她眼里的担忧和焦急像针一样刺着我。有那么一瞬间,
我几乎要动摇。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黑发来的微信,
一张照片——正是此刻,苏晴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一脸激动地说着什么。角度刁钻,
看上去充满了火药味。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晚晚,你那个闺蜜,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她是不是总在挑拨我们?我不希望任何人影响我们的感情。离她远点,好吗?我会心疼。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在监视我?他怎么知道我和苏晴在茶水间?
茶水间没有摄像头……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来:是那个共享相册的实时定位?
还是他根本就在附近?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看着苏晴充满关切的眼睛,
再看着手机里那张被刻意截取、充满误导性的照片,
以及小黑那句“我会心疼”……巨大的撕裂感让我几乎窒息。一边是我唯一的朋友,
一边是我深信不疑的爱人……“晚晚?”苏晴察觉到我的僵硬和煞白的脸色。我猛地抽回手,
像被烫到一样,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我的事不用你管!小黑他很好!
是你对他有偏见!”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转身冲出了茶水间,
留下苏晴愕然而受伤地站在原地。我不敢回头看她,眼泪在冲出眼眶前被我死死憋了回去。
我必须选择小黑,我只能选择小黑。他已经是我沉没成本里唯一的孤岛,
即使它正在分崩离析。我颤抖着手指,在手机上打下回复:“知道了,亲爱的。你别多想,
我会处理好的。”发送。心,好像被自己亲手挖掉了一块。我的世界彻底陷入孤立。
苏晴不再主动联系我,看我的眼神只剩下冷漠和失望。同事们也隐约察觉到我和苏晴的决裂,
以及我日益憔悴、心不在焉的状态,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如影随形。小黑对此很满意。
“你看,除了我,谁真正在乎你?”他搂着我,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我的发梢,
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怜惜,“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看笑话的。只有我,晚晚,
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他的“好”,是更严密的掌控。
他“建议”我辞掉那份需要经常加班、让他“独守空房”的工作,美其名曰心疼我太累。
他“体贴”地帮我清理了微信好友,
删除了所有他认为“目的不纯”的男同事和“爱嚼舌根”的女同事。我的生活半径,
被他牢牢地圈定在公寓和他身边。经济上的绞索越收越紧。
催债电话和短信开始不分昼夜地轰炸我的旧手机。最初的惊恐过后,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我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在他温柔的指令下,
麻木地在一个又一个借贷平台注册、申请、签字。每一次借款成功的提示音,
王磊李明(缅甸198全班的噩梦之旅)_《缅甸198全班的噩梦之旅》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死缠烂打林薇夏倾月完结热门小说_完整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死缠烂打林薇夏倾月
《瑶光重生》苏轻瑶沈微婉_(瑶光重生)全集在线阅读
为小姑子剥了一只虾后,我离婚了沈茹张浩全本免费小说_热门网络小说推荐为小姑子剥了一只虾后,我离婚了沈茹张浩
抽干十年血后他婚礼钟声送我走沈聿冰冷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抽干十年血后他婚礼钟声送我走)沈聿冰冷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抽干十年血后他婚礼钟声送我走)
离婚当天,我成了前夫的顶头上司顾衍苏念小说最新章节_最新小说推荐离婚当天,我成了前夫的顶头上司顾衍苏念
主子的剩饭?拿来吧,喂我的蛊柳问卿陆景行完整免费小说_小说全文免费阅读主子的剩饭?拿来吧,喂我的蛊柳问卿陆景行
天篆录谢文渊陈默完结小说免费阅读_完本热门小说天篆录谢文渊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