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站在衣帽间里,手指滑过一排排按照颜色渐变排列的连衣裙。
这些全是程昱为她挑选的——他总是知道什么最适合她。
她随手抽出一件淡蓝色的收腰连衣裙,却在准备换上时停住了手。"亲爱的,
今天穿那件白色的吧,你穿白色最美。"程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他惯常的温柔笑意。
林悦转头,看见丈夫倚在门框上,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修长的脖颈上。
他三十四岁,事业有成的建筑师,英俊的面容上总是挂着令人安心的微笑。
"可是我想穿这件蓝色的,"林悦轻声说,"今天要和苏雯去咖啡厅,蓝色更休闲一些。
"程昱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走近林悦,双手搭在她肩上,
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当然,穿你想穿的。只是白色那件更衬你的肤色,
我想让你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最终,林悦还是穿上了那件白色连衣裙。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固定模式——程昱提出建议,她顺从接受。毕竟,丈夫总是对的,
他总是知道什么对她最好。"我晚上有个应酬,可能会晚点回来。
"程昱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手指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停留了几秒,"别等我吃饭了。""好。
"林悦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
活脱脱一个瓷娃娃。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程昱收藏的一件艺术品,被精心打扮、妥善保管。
门铃响起时,林悦刚送走丈夫不久。她打开门,门口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没有署名,
也没有快递单。"苏雯,是你送的吗?"林悦打电话问闺蜜。"不是我啊,
可能是你家程总又给你惊喜了吧。"电话那头苏雯笑道,"他可真浪漫,
结婚三年了还时不时送礼物。"林悦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古董音乐盒,做工精致,
看起来价值不菲。她打开音乐盒,悠扬的《致爱丽丝》立刻流淌出来。音乐盒里没有字条,
只有一张小小的照片。林悦拿起照片,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是她大学时期的照片,
背景是校园图书馆,她穿着浅色连衣裙,低头看书的样子恬静美好。问题是,
她不记得有谁拍过这张照片。翻到照片背面,一行小字让她脊背发凉: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洋娃娃。"这...这是什么?"林悦猛地合上音乐盒,
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大学时期那段不愉快的经历——持续收到的匿名礼物,总是感觉被人跟踪,
直到那个叫陈明的男生被学校警告后才停止。林悦把音乐盒塞进抽屉最底层,
试图忘记这件事。但当晚程昱回家时,她还是忍不住提起了这个奇怪的礼物。
"有人给我送了个音乐盒,里面还有我大学时的照片,挺奇怪的。"她故作轻松地说,
观察着丈夫的反应。程昱正在解领带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问:"哦?
什么样的音乐盒?""古董式的,放着《致爱丽丝》。"林悦描述道,
注意到丈夫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可能是哪个老同学吧。"程昱走过来拥抱她,
"你这么美好,有人珍藏你的照片也不奇怪。"他的声音温柔,但拥抱的力度却比平时大,
让林悦有些喘不过气。那天晚上,林悦半夜醒来,发现程昱不在床上。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看见书房门缝下透出的光线。她走近,听到丈夫压低的声音。
"...我说过不要直接联系她...是的,
她收到了...你太心急了..."程昱的声音里带着林悦从未听过的冷硬。
林悦的心跳加速,她悄悄退回卧室,假装熟睡。当程昱回到床上时,
他身上带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不是他平时用的那款。第二天,程昱去上班后,
林悦第一次做了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她搜查了丈夫的书房。程昱一向注重隐私,
从不让她碰他的电脑和文件柜。但现在,那些曾经被解释为"工作需要保密"的行为,
突然显得可疑起来。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林悦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小盒子。
她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都不对,最后输入自己的生日——盒子应声而开。里面是一叠照片,
全是她。有些是她和程昱婚后拍的,但更多的是她大学时期的照片,各种场合,各种角度,
明显是偷拍的。最底下是一张合影——程昱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起,两人看起来关系亲密。
那个男人,林悦绝不会认错,正是大学时期跟踪她的陈明。林悦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照片。
她翻到合影背面,上面写着日期和一行字:"终于找到完美的洋娃娃,这次一定要好好收藏。
"一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程昱对她的过度保护,对她穿着打扮的挑剔,
对她社交活动的限制,甚至是对她饮食习惯的控制。那不是爱,而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一种将她视为收藏品的扭曲心理。林悦跌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眩晕。她的婚姻,
她以为的幸福生活,原来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程昱和陈明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如何找到她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想要什么?电脑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程昱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消息弹出:明天老地方见,带上洋娃娃的最新照片。
我迫不及待想看她穿我选的那条红裙子。发件人:CM。陈明。林悦感到一阵恶寒。
她点开程昱与CM的聊天记录,眼前的对话让她胃部绞痛。CM:她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CY:白色,按你说的。CM:发照片给我。CY:晚上发,现在不方便。
CM:别忘记谁帮你得到她的。CY:我知道,但我们需要耐心。CM:三年了,
我耐心有限。要么你尽快安排我们见面,要么我亲自去找她。
最后一条消息是昨天的:CM:音乐盒收到了吗?希望她喜欢我的小礼物。林悦捂住嘴,
强忍住尖叫的冲动。她迅速用手机拍下这些对话和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切恢复原状。
那天晚上,程昱回家时,林悦表现得与平常无异。
她穿着丈夫"最喜欢"的那条淡紫色连衣裙,做了他爱吃的菜,
甚至主动提起想一起去参加他下周的建筑师晚宴。"怎么突然对晚宴感兴趣了?
"程昱笑着问,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就是想多陪陪你嘛。"林悦强迫自己微笑,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陈明的人吗?我今天整理旧物时看到一张你们俩的合影。
"程昱的手突然收紧,扯痛了她的头发。"抱歉,"他松开手,"陈明是我大学同学,
怎么突然问起他?""就是好奇,照片上你们看起来很亲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程昱的语气变得冷淡,"他现在在国外,我们早没联系了。"谎言。全是谎言。
林悦的心跳如鼓,但她保持着表面的平静。"那真可惜,看起来你们曾是好朋友。"晚饭后,
程昱去洗澡时,林悦迅速检查了他的手机——密码已经换了。这不是个好兆头。她回到卧室,
从枕头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包,里面装着证件、现金和新买的备用手机。浴室水声停止时,
林悦已经躺在床上假装入睡。她感觉到程昱站在床边注视她许久,
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第二天一早,程昱告诉林悦他要出差两天。
"有个紧急项目需要我去处理,"他亲吻她的额头,"乖乖在家,别乱跑,好吗?
"林悦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逃跑计划。等程昱一离开,她立刻拨通了苏雯的电话。
"我需要你帮忙,"她声音颤抖,"我和程昱之间有些问题,我得暂时离开几天。""什么?
你们不是一直很恩爱吗?"苏雯惊讶地问。"表面上看是这样,"林悦深吸一口气,
"但我发现他一直在监视我,控制我的一切。更可怕的是,
他可能和我大学时期的跟踪者有联系。"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天啊,
林悦...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接你。"一小时后,
林悦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苏雯的车。她没敢告诉闺蜜全部真相——那些照片,
那些聊天记录,那个可怕的"洋娃娃"称呼。光是想到这些,她就感到一阵恶心。
"我们先去我家,"苏雯坚定地说,"然后你再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林悦点点头,
望向窗外。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轿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们。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程昱的车,但他应该去出差了才对。"苏雯,"林悦声音紧绷,
"我们可能被跟踪了。"苏雯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悦的身体因惯性前倾,安全带勒得她胸口生疼。"你确定那是程昱的车?
"苏雯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林悦死死盯着后视镜里那辆保持距离的黑色轿车,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我认得那个车牌号,但程昱说他今天要出差——"就在这时,
黑色轿车突然加速,一个急转弯消失在了岔路口。"他...他走了?
"林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雯长舒一口气,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可能是巧合吧,
同款车而已。"她侧头看向林悦,"你确定不是最近压力大产生幻觉了?"林悦没有回答。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昨天拍的照片递给苏雯。"看看这些,然后告诉我是不是我的幻觉。
"苏雯接过手机,随着一张张照片划过,她的表情从疑惑变为震惊,最后定格在恐惧上。
"天啊...这些照片...这个陈明就是你大学时那个跟踪狂?""对,
而且他和我丈夫显然是一伙的。"林悦的声音颤抖,"我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苏雯将手机还给林悦,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去报警。""不行!"林悦抓住苏雯的手臂,
"程昱在警局有熟人,而且我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们有犯罪意图。
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只能证明他们关系不正常,但不足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她。
那辆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们后方,这次距离更近,几乎要撞上她们的车尾。"该死!
"苏雯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坐稳了!"林悦回头,
看见黑色轿车也拐进了巷子。阳光被两侧高楼遮挡,阴影中她看不清驾驶者的脸,
但能感觉到那绝不是程昱。"那不是程昱开的车。"林悦喃喃道。"什么?
""开车的人不是程昱!"林悦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是陈明!
一定是他!"苏雯的车冲出巷子,驶入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黑色轿车依然紧追不舍,
几次险些撞上她们。"我们甩不掉他。"苏雯的声音因紧张而尖锐,"我找个地方停车,
人多的地方他不敢怎样。"林悦刚想点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我的洋娃娃,为什么要跑呢?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声音黏腻如同潮湿的苔藓,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年才找到你吗?"林悦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是陈明的声音,
与记忆中那个在大学走廊里拦住她的男生重叠在一起。
"别...别过来..."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太晚了,亲爱的。看看右边。
"林悦机械地转头,黑色轿车已经并行到她们右侧。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陈明比大学时期更加消瘦,眼睛深陷,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像一条刚从阴暗处爬出来的蛇。"啊——!
"林悦的尖叫被刺耳的刹车声淹没。苏雯的车撞上了突然横在前方的另一辆车。
安全气囊爆开,林悦眼前一片模糊。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陈明站在车外,
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她走来。......滴水的声音。这是林悦恢复意识后最先注意到的。
缓慢、规律的水滴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如铅。
某种药物让她的大脑如同浸在粘稠的糖浆里,思维迟缓而混乱。"她快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程昱。林悦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假装仍在昏迷。
她感到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那触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忍住了。"你确定剂量没问题?
"程昱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虑,"上次你说——""我比你更了解怎么照顾她。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这个声音让林悦的胃部绞痛——陈明。"毕竟,她是我的收藏品,
你只是暂时保管而已。""我们约定好的,"程昱的声音变硬,"她是我的妻子。
"陈明发出一声轻笑:"法律意义上的而已。别忘记,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接近她。
大学时那些'巧合'的相遇,她实习公司的内推,
甚至你们'偶然'参加的同一场画展——全都是我安排的。"林悦的心跳加速。
原来她与程昱的每一次"偶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现在,让我们看看我的洋娃娃。
"陈明的声音突然靠近,林悦感到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腐朽的甜香。
"我知道你醒了,林悦。你的睫毛在颤抖呢。"无法再伪装下去,林悦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房间——墙壁被漆成淡粉色,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吊灯,
四周摆满了玻璃展示柜,里面整齐陈列着各种衣物、饰品,甚至还有她用过的口红和发夹。
最恐怖的是,墙上贴满了她的照片,从大学到现在,有些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
而站在床边的两个男人形成了鲜明对比——程昱一如既往地西装革履,
英俊体面;而陈明则穿着松垮的黑色毛衣,脸色苍白得不健康,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比程昱矮半个头,身形瘦削,站在那里像一团即将消散的阴影。"欢迎回家,我的洋娃娃。
"陈明伸手想摸林悦的头发,她猛地躲开。"别碰我!"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干什么?"程昱上前一步:"悦悦,别害怕。这里是我们的家,
你很安全。""安全?"林悦几乎要笑出声,"你们绑架了我!苏雯呢?她怎么样了?
""你那个多管闲事的朋友没事,"陈明撇撇嘴,"不过她要是再敢插手,就不一定了。
"林悦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柔软的丝带绑在床头。"放开我!""现在还不行。
"陈明俯身,他的气息让林悦想起地下室发霉的旧书,"你需要学会听话。
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把你带回家,可不能让你再跑了。""疯子!"林悦转向程昱,
"你就这样看着?我是你妻子!"程昱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但很快恢复平静。"悦悦,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陈明说得对,这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们会照顾你,保护你。
"林悦终于明白了——程昱和陈明一样疯狂,只是掩饰得更好。她不再浪费口舌,
转而观察周围环境寻找逃脱的可能。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门在陈明身后。
展示柜里那些"收藏品"令她作呕——那不仅是物品,更是她的人生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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