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毒打,被同学霸凌。
走投无路之下。
我来到了巷角的纹身店。
听说老板是个小混混,打架又凶又狠,周围的人都怕他。
推开门,我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
鼓起勇气:
听说你收保护费,那你……能不能保护我?
烟雾缭绕中,男人勾唇嗤笑:
谁家的小孩儿?胆儿挺大。
后来,他却因为这十块钱,护了我十年。
我叫林清音,十四岁那年,我用十块钱买了一个人的保护。
后来他护了我十年。
那天早上,我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
"你这个小贱人!老子养你这么大,你连个钱都不会要!"
父亲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
我蜷缩在墙角,任由他发泄着赌输钱后的愤怒。
"隔壁老王家的闺女才十二岁,都知道跟有钱人要钱!你呢?十四岁了还是个废物!"
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哭没有用,求饶也没有用。
只有等他打累了,才会停下。
"明天你要是再不给我弄到钱,我就把你卖了!"
父亲踢了我最后一脚,摔门而去。
我慢慢爬起来,摸了摸嘴角的血迹。
镜子里的自己像个鬼一样。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想起了平安巷里的传说。
那里有个纹身店,老板是个小混混,打架又凶又狠。
连我爸这种地痞都怕他。
上次我爸喝醉了骂人家妈妈,被那个小混混拖回来时满嘴是血。
我爸整整三天没敢出门。
也许,他能保护我。
我从破旧的存钱罐里掏出仅有的十块钱。
皱巴巴的,还有些发霉的味道。
但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平安巷很深,石板路两边长满了青苔。
我一步一步走向巷子深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纹身店就在巷子尽头,是一栋两层的小楼。
门口挂着"15:00-24:00"的营业牌子。
现在才早上八点,还没到营业时间。
但我等不了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店里烟雾缭绕,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我。
他穿着白色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回地说:"现在没到时间,不营业。"
声音很低沉,带着不耐烦。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连话都说不出来。
昨晚的伤让我嘴角粘在了一起。
"你下午再——"
他转过身来。
看到我的瞬间,他手里的烟都抖了一下。
"艹。"
他低声骂了一句。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满脸是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儿子,蛋炒饭吃不——哎哟我去!"
一个女人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我立刻缩了回去。
"见鬼了见鬼了!"
她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我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递给我一面小镜子。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的我确实像个鬼。
青紫的脸,肿胀的眼睛,干涸的血迹。
怪不得阿姨会被吓到。
"你下午也不用来,我不给未成年纹身。"
他套上皮衣,准备送客。
"尤其是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儿。"
他误会了。
我赶紧摇头,从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颤抖着放到桌上。
"听说你收保护费,那你……能不能保护我?"
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停下动作,不轻不重地扫了我一眼。
"你看我像黑社会?"
我仔细打量着他。
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
眉眼冷峭,长睫毛像鸦翅一样浓密。
很好看,但也很凶。
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
"像。"
我诚实地点点头。
"不仅像黑社会,还像黑社会老大。"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
"胆子倒挺大,谁家小孩儿?"
"最西头那家的。"
他想了想。
"林世强是你爸?"
"也可以不是。"
我小声说道。
他坐到沙发上,端起水杯。
"那晚你不是也看见了?我打了你爸。"
"那你要打我吗?"
我紧张地问。
"你欠打?"
他反问。
我赶紧摇头。
我爸欠,我不欠。
"那不就得了。"
他的意思是不会对我动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他说的话。
我把桌上的十块钱又往前推了推。
"不恨我?"
他突然问道。
"恨。"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
"恨你怎么没把他打死。"
他被呛住了,咳了好几声。
"不是,你想让我怎么保护你?"
"把我爸打死。"
一半气话,一半真心。
他放下水杯,直接看着我。
"人不大,路子倒挺野。"
我心里没底,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把他打残也行。"
他揉了揉眉心。
"这活接不了。"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但听到否定答案时,还是会失望。
头开始发晕,眼前一片模糊。
下一秒,我就向前栽了过去。
隐约落入一个仓促的怀抱。
"妈的,一大早遇上碰瓷的了。"
男人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鼻息间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被温暖的掌心轻轻握着。
耳边传来男女的低语声。
"死小子,人小孩儿晕倒有一半是你吓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责备。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男人的声线懒散。
"冤什么冤?人医生刚刚怎么说的,高烧、情绪过激、长期营养不良加低血糖,前两个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女人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人都快烧熟了,你搁那东拉西扯的。"
掌心动了动,女人起身给了男人一重捶。
"嘶。"
男人故作痛呼。
然后熟悉的气息靠近,我的右手又被温热稳稳托住。
"你不知道我刚刚给她换病号服,那身上啊,瘦瘦巴巴,全是青紫,没一块好肉。"
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小孩儿,受老罪了啊。"
男人的声线收敛,多了几分凌厉。
"妈的,林世强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畜生,亲闺女都下得了狠手。"
"早知道那天真弄死他得了。"
"沈墨晏!你安稳点行不行?"
女人厉声道。
原来他叫沈墨晏。
沈墨晏,好听的名字。
我想起一个词:河清海晏。
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连在一起,就是河清海晏。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冰凉的药水顺着针头流入体内,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家长按一会儿,别出血。"
护士拔完针,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
沈墨晏坐下来,粗糙的手指按压在我手背的胶布处。
力道不轻不重,很温柔。
我想缩回手,说我自己来。
一开口,喉咙干涩得像被火烧过。
"你可歇歇吧,嗓子被炮轰了一样。"
他从床头桌端过一个纸杯递给我。
我用左手接过,抿了一口。
是糖水,甜滋滋的,温度刚好。
我慢慢眨了眨眼,将糖水在嘴里含了会儿,才咽下去。
房里就我和他,气氛有些尴尬。
我只好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
"等下带你去拍个片子,检查耳朵。"
我下意识摇头。
不用。
我存钱罐里的钱,勉强能付得起输液的费用。
检查太贵了,我支付不起。
我用手比画,想告诉他我没钱。
结果他看了半天,皱眉说:
"不是,你搁这演哑剧呢?哑呜哑呜的,看不懂。"
我急了。
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指了指自己,摆摆手,再指向他。
这应该够清楚了吧。
他恍然大悟:
"你说要把你的心送给我?然后又不想送了?"
我一噎。
这个理解也太离谱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逗人小孩儿了。"
门被推开,那个温柔的女声走了进来。
是沈墨晏的妈妈。
她看起来很温和,不像沈墨晏那么凶。
"逗我的?"
我偷偷看向沈墨晏确认。
他转开眼,摸了摸鼻梁。
什么嘛,还真是在逗我。
沈阿姨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打开。
一股米粥的清香瞬间飘荡在整个屋子里。
她探了探我的额头,笑道:
"来,刚退烧,喝点清淡的,等好了咱再吃大鱼大肉。"
我看着面前炖得软烂的白粥,咽了咽口水。
但又面带歉意地摇头。
我没什么能回报给他们的。
"一天没吃饭怎么行?乖,听话。"
我低着头抠手不说话。
她叹了口气,转头一巴掌拍向沈墨晏后背。
声音大到我猛地一震。
"都是你小子,人小孩儿肯定又被你吓的。"
沈墨晏神情无语又麻木。
"行行行,是我是我。我身上背的锅,都可以用来炒菜了。"
"她不吃粥,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沈阿姨努嘴向我示意。
"清清,我揍他了。"
沈墨晏啧了一声,端起碗。
拿勺子搅了搅,俯身压近。
锋利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违和的乞求。
"祖宗,吃吧,我俩无冤无仇的,再让我挨两下你心里过意得去?"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接过碗,一口一口吃着。
"慢慢吃,不急。"
可能是粥太烫了,烫得我眼眶灼热。
泪水从脸颊滑落至嘴角,咸溜溜的。
我怎么会不懂他们的用心呢。
我家隔壁就是这么哄四岁小孩儿吃饭的。
可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
就算是小孩儿的时候,我妈也没这么哄过我吃饭。
我爸不让我上桌吃饭,我从来都是夹些菜自己到角落里吃。
肉夹了两块,他的筷子就会打到我手上。
饭盛得满了,他的巴掌就会落在我脸上。
我每次吃饭都是狼吞虎咽,害怕吃得慢了,下一秒碗就会被摔碎。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怕他们发现,我忙低头,就差把脸埋在粥里。
沈墨晏拽着一包抽纸,要给又不敢给。
声音紧绷:
"妈,这回应该是你粥熬得不行。"
沈阿姨白了他一眼。
"死小子,老娘做饭什么时候失手过。"
我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把粥喝完后,眼泪也终于止住了。
"好喝吗?清清。"
沈阿姨眼神期待又忐忑。
我展开笑容,重重点头。
她舒了口气,转头又给了沈墨晏一重捶。
"死小子,老娘做饭什么时候失手过。"
沈墨晏捂着胳膊,眼神幽怨。
我忍不住又笑了。
拍片子很快。
医生看着灰白的影像,语气凝重。
"这小孩的右耳先前受过伤,拖得时间太久,耳膜穿孔没有及时治疗。"
"现在又多次受到重力击打,伤上加伤。"
"情况复杂,只能说,吃药把目前的炎症减轻。"
"动手术能治愈吗?"
沈阿姨眉头紧皱。
"手术成功率很低,不建议。"
从医院出来后,大家一路沉默。
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不开心。
右耳的听力在慢慢下降,这是我很早就发现的事情。
五岁那年,我爸的一巴掌导致我耳膜穿孔。
我妈要带我去医院,在半路钱被我爸抢去堵伯。
他说我没那个娇气命倒是有娇气病。
我妈懦弱,她只会抱着我哭,然后让我吃两颗消炎药。
脸上挂笑,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啦。而且,一只半的听力真的很酷!"
沈阿姨偏过头,眼角一片湿润。
沈墨晏从兜里抽出手,捂住我的耳朵,声音低不可闻:
"嗯,确实很酷。"
回去的路上,沈阿姨紧紧牵着我的手。
沈墨晏拎着医生给我开的药,走在我们后面。
温馨得就好像,我们是一家人。
我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可以这么一直走下去。
到了小巷,我打算把门口的行李拿上,然后回家。
奇怪的是,我在门口来回找了三遍,也没找到我的包。
"不进来,在门口找魂?"
沈墨晏已经开始画稿了。
"找一个包,就那种编织袋。"
我小声说道。
他竖起笔往上面指:
"在南边向阳那间房,我妈给你收起来了。"
"啊?"
还没等我问个明白,沈阿姨从厨房走了出来。
搂过我的肩:
"清清呀,汤刚炖上,我给你在楼上收拾了一间房,走,看看合不合心意。"
听懂什么意思后,我连忙摆手。
"不用的,不用的阿姨,我马上就回家了。"
"回去干吗嘛?找打啊?"
沈墨晏头也不抬。
"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别出门又倒了。"
"我沈墨晏再被人戳脊梁骨,说我连小孩儿都欺负。"
沈阿姨附和:
"对对对,先住两天,养养身体。"
我呆呆地听着耳边的每一字每一句。
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把我砸得晕乎乎。
半推半就地,就这么上了楼。
房间整齐精致,有独立的衣柜和写字台。
床上还铺着崭新的碎花四件套。
一盆珠圆玉润的小多肉在窗台,悠悠地晒着太阳。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
"还是太单调了些,时间赶,女孩子的房间应该花些心思。"
沈阿姨说道。
"你住进来阿姨慢慢装饰。"
不,已经很好了,好到有些不真实。
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漂亮的房间。
记忆里一直都是那个阴暗不见光的杂物室。
晚饭时,沈阿姨把最后一道冬瓜玉米排骨汤端上桌。
三菜一汤,每一道菜看起来都很清爽。
碗和碟,是成套的,白瓷黑边,没有裂痕和开口。
这是我所渴望的却又遥不可及的家。
沈阿姨让我不要拘谨,爱吃什么夹什么,当成自己家一样。
我默不作声点头,偷偷克制着吃饭的速度。
可是碗里阿姨给我夹的菜还是吃完了。
最近的那道香菇蒸鸡块,离我的筷子只有不到三十公分。
我却动也不敢动。
菜吃完了,就不能再夹了,否则就是自私没教养。
这是我爸妈从小教给我的道理。
我一下接一下刨着碗里仅剩的白米饭。
装作一副很忙的模样,不敢停下来。
最后,连碗里最后一粒白米饭也吃光了。
我慢慢把筷子搭在碗边。
"清清,你这就吃饱了吗?咋吃这么少,怎么够。"
沈阿姨担忧地问道。
我点头:
"吃饱了的,阿姨。"
"真饱了?"
她一脸担忧。
"真的真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作势打了个饱嗝。
感受到幽深的目光落在身上,我抬头和沈墨晏对视上。
他黑眸定定:
"你只要住在这里一天,这里就一天是你的家,你不用拘束。"
我没深思他话里的意思,赶忙点头保证自己真的吃饱了。
然后借口去楼上写作业。
身后,两人对视良久,沈阿姨先叹了口气。
不出意料,吃五分饱的结果是,半夜被饿醒。
胃疼到反酸,我用手在肚子上乱揉。
身体侧躺蜷缩成一团,按照以往的经验,捱过这一阵就好了。
身下的被子柔软舒适,我伸手抚平表面的褶皱。
上面没有烟酒的臭味,也没有潮湿的霉味,是阳光的味道。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今天沈阿姨抱了我,她说见到我第一眼就很喜欢我。
觉得我哪哪都可爱。
她说,早上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胆子小,怕鬼。
她还说我和沈家有缘。
她以前一直想生个女儿,取名为沈河清。
一儿一女,寓意海晏河清,万象升平。
只是她没那个福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透露着平静的悲伤。
我不敢追问,因为这是一种雪上加霜。
这世间,本就各有各的隐晦和皎洁。
我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木床板嘎吱响。
胃难受得我实在睡不着,干脆打开床头的小灯,掏出数学试卷。
动笔没几分钟,房门被轻扣三下。
我打开门,沈墨晏斜倚着门框。
"还不睡?"
"我,我马上就睡。"
他目光直直,立体的轮廓在光线下半明半暗。
在这样的注视下,我似乎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他说:
"我沈墨晏没养过小孩,但也不至于蠢到把人饿死。"
我的脸唰就红了,感觉火辣辣的。
千方百计的遮掩陡然被拆穿,露出最难堪的那面。
我紧攥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找补。
明明以前从没露馅的。
我没有意识到此时我的嘴唇都在颤抖。
我在害怕,害怕他们会因此觉得我虚伪。
觉得我不讨人喜欢。
我慢慢垂下眼眸,好像,我什么也握不住。
下巴被大手捏住,我仰起头。
滴滴晶莹顺着眼角滑落,氤湿一片。
干燥的指腹擦过泪痕,男人轻叹:
"怎么又哭了?"
"我在楼下蹲你这么久,正常小孩儿早就下去找吃的了。"
"你倒是能忍。"
"你跟你爸是没一点像的,一个就怕给人添麻烦,一个就怕不给人添麻烦。"
"再说了,保护费我都收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抬眼望他。
可是他昨天明明没要。
像是在向我证明,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摊在掌心,等我看清后,他又放回兜里。
拉过我的手,一步步走下楼,停在厨房。
灯亮着,高压锅里的排骨汤还在保温。
他说:
"我妈给你留的。"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的演技拙劣到这种地步。
可明明十年如一日,我从未被我爸妈拆穿过。
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是用眼看,而有些人用心看。
"厨艺有限,排骨汤面行不行?"
我点头如捣蒜。
他让我坐下等着。
因为没开油烟机,白雾四起。
他伸手把窗户推开一道缝。
面好得很快,汤碗盛的,很多,一看就吃不完。
"能吃完吗?"
我说能。
他又问:
"多了还是少了?"
我说正好。
下一秒,就挨了一个脑瓜崩。
不疼,但很响。
他眯起眼再问:
"多了还是少了?"
我捂着脑门老实交代:
"多了。"
他这才神色舒缓,把我面前的汤碗移开。
换上一只不大不小的粉色挂耳碗。
"以后不够吃要说,吃不完也要说。吃多吃少对胃都不好。"
我点头。
亮澄澄的面条上堆着排骨和玉米。
我小口吃着,他坐在对面大口吃着那份汤碗盛的。
他问:
"好吃吗?"
我说:
"好吃。"
他笑:
"你倒是挺好养。"
安静的厨房满是食物的馨香。
晚风穿过窗户吹了进来,胃和心被一寸寸填满。
我看着对面的沈墨晏,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也许,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待下去。
也许,那十块钱真的买到了一个人的保护。
夜色渐深,但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因为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在沈家住了一个星期,我以为生活终于要好起来了。
直到那天下午,我爸找上门来。
我正在楼上写作业,听到楼下传来粗暴的敲门声。
"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我爸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
我的笔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墨晏正在一楼工作室画稿,听到声音皱起眉头。
他放下画笔,走到门口。
"你谁啊?"
沈墨晏的声音很冷。
"我是林清音她爸!林世强!"
我爸在门外大喊。
"我来接我闺女回家!"
沈墨晏打开门,冷眼看着我爸。
我爸一身酒气,眼睛通红,明显又喝多了。
"你就是那个小混混?"
我爸上下打量着沈墨晏。
"我闺女在你这住了这么久,你得给我点补偿。"
"补偿?"
沈墨晏嗤笑一声。
"你女儿在我这吃住,我还没找你要钱呢。"
"少废话!"
我爸一拍桌子。
"我闺女被你们拐走了,名声都毁了!不给我二十万,这事没完!"
我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被拐走?什么叫名声毁了?
明明是他把我打得半死,我才逃出来的!
沈墨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二十万?你觉得你配吗?"
"怎么不配?"
我爸理直气壮。
"我女儿住你家,吃你家,用你家,这不是钱?"
"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和我女儿住一个屋檐下,传出去多难听?"
"给我二十万,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墨晏的拳头握得咯咯响。
我知道他想动手,但他在忍耐。
"滚。"
沈墨晏只说了一个字。
"你说什么?"
我爸不敢置信。
"我说滚。"
沈墨晏一字一句地重复。
"再不滚,我就让你滚得更远。"
我爸被沈墨晏的气势震住了,但嘴上还是不服。
"你等着!我会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你们干的好事!"
"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做人!"
说完,我爸灰溜溜地走了。
沈墨晏关上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从楼上跑下来,眼眶通红。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
沈墨晏打断我。
"那是个疯子,别理他。"
但我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果然,第二天我回到学校,就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
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听说林清音被包养了。"
"就是那个平安巷的小混混。"
"啧啧,才十四岁呢。"
窃窃私语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知道是我爸在外面乱说话了。
下课后,几个平时欺负我的女生围了过来。
"哟,林清音,现在有靠山了啊?"
为首的高个子女生阴阳怪气地说。
"听说你傍上大款了?"
"什么大款,就是个开纹身店的小混混。"
另一个女生接话。
"不过也够了,至少有人养着。"
她们的话越来越难听。
我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吗?"
高个子女生推了我一把。
"现在装什么清纯?"
我被推得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上。
"你们够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没有被包养!沈墨晏是好人!"
"好人?"
她们哈哈大笑。
"开纹身店的能是什么好人?"
"而且你一个小女孩住在男人家里,能干净到哪去?"
我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胡说!"
"胡说?那你敢让他来学校吗?"
高个子女生挑衅地看着我。
"敢让他来家长会吗?"
我愣住了。
家长会?
对了,下周就是家长会。
"不敢了吧?"
她们得意地笑了。
"就知道你心虚。"
我擦了擦眼泪,突然抬起头。
"谁说我不敢?"
"下周家长会,我就让他来!"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哥哥!"
她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好啊,那我们就等着看。"
高个子女生冷笑。
"到时候可别后悔。"
放学后,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
沈墨晏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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