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渣爹猝死之谜我把泡面桶踢进汽修厂墙角。机油味混着泡面汤的酸馊钻进鼻子。
口袋里的老年机嗡嗡震了两下。
12:01 三院微信提示信息:陈大强心梗经抢救无效死亡手指头有点僵。渣爹死了?
真死了?他那么怕死,速效救心丸几十颗随身带,怎么会?!手机又震。
12:06 农行短信息:向李*芬转账85,670.00元余额0.00。操!
人刚咽气,钱就没了?!我打工攒的学费5200...下个月的生活费470,
没了...说好的明天转给我的...“露子,快干活,我们今天还有3台车要修呢?
”师傅老王头催促道。“你们这些实习生啊,干活就是不行,
你说你爸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娃子学汽修,真是的。““自己选的,学好了好拆车。
““胡说什么,我们是修车,不是拆车!“老王头摇了摇头不再理我。“好嘞,您说的对,
又是牛马的一天噢!“我好像并不悲伤。没有最后一面,没有追悼会。再见时只是一坛骨灰。
这世界好像就没有这么一个人来过。李秀芬用闪电般的速度办完了所有流程。“丧门星!
滚出来!”李秀芬的尖嗓子刮着门板,刺耳。“叫魂啊!”拉开破铁门。
她裹着件贼亮的貂皮,像头扎眼的熊,口红糊在门牙上,像刚啃过人。
比她小二十岁的光头情夫跟门神似的杵在后面,歪着嘴笑,肆无忌惮。
“你爹蹬腿前欠了八十万外债!是我还的,这是他手写的欠条,
看到没!这屋跟你屁关系没了!”一张A4纸怼到我脸上,唾沫星子喷我一脸。“滚吧!
”她粗暴的要把我拖拽出去。恍如回到了6岁那年的冬天。她到我家的第二天。“去,
把我那呢子大衣手洗了”。“不洗!”我抓过大衣就塞到马桶里去了!“死妮子,
给我滚出去!”她暴跳如雷,上来拖拽我。我爹就看着,冷眼看着。当然,有了后妈,
亲爹变后爹,古人诚不欺我。三条新锁咔嗒落下,声音脆得扎耳朵。
我那塞着破衣烂衫的蛇皮袋,被她那光头情夫拎起来,从三楼走廊窗户扔下去。“嘭!
”一声闷响,砸进楼下的垃圾堆。我盯着李秀芬那张擦满粉的脸:“钱呢?老头卡里的钱,
我的钱!”她金耳环一晃:“什么钱?骨灰盒还是老娘付的钱!要钱?
下去找你那死鬼爹要去!”“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光头情夫晃了晃手上的棒球棍,
露出手臂的龙虎纹身。形势比人强 半点不由人!我转身下楼。垃圾堆酸臭冲脑门,
烂菜叶糊在袋子上。我拽出蛇皮袋,漏出的技校校服被污水蹭得乌黑。现在好了,
连个窝都没了。渣爹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有芝麻大小的心疼。“臭修车的!
赶紧滚出小区!不许你再来了!”李秀芬的n手宝马车碾过水坑,泥点子溅了我一身。
她摇下车窗,啐了一口浓痰。副驾驶探出半个光头,眼神凶得像要咬人:“再敢来,
腿给你卸了!”“奸夫淫妇!”我吼回去。“突突突”,尾气喷在脸上,呛得眼泪直流。
2 遗产争夺战我拖着蛇皮袋往汽修厂方向走。
脑子里那两条时间信息一直打转着:12:01死,12:06钱就转走了。
李秀芬动作快得邪门。“嗡嗡”信息提醒。我手伸进蛇皮袋乱摸。渣爹的旧手机。
唯一的遗产。屏幕裂得像蛛网,指纹锁早废了。我直接按他生日解锁。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发送失败的音频消息提醒,时间戳:昨天 11:58。我按下播放。
老头喘得像破风箱,呼哧带喘:“露啊...房本归你...在......”后面没了,
紧接着是心电监护仪刺耳的、长长的尖鸣。渣爹的良心啊,我以为早被狗啃了呢。
天刚透点灰白,我守在李秀芬单元楼门口,铁栅栏冰凉。
她挎着个假得晃眼的LV包出来扔垃圾袋。“钱,还来。”我拦住她。李秀芬一愣,
接着笑得金耳环乱颤,假睫毛直抖我掏出老年机,
把那条转账信息怼到她眼皮底下:“看清楚。老头12点01分咽气,你12点06分转账。
五分钟!你在ICU门口等着转账呢?”李秀芬嘴角那点假笑猛地冻住,像刷了浆糊。
“死老头子银行卡绑了你电话?”她嗓音尖了,“是我转的又怎么样?你爹欠一屁股债,
我转出来替他还了!”“哦?”我摸出渣爹那破手机,手指按在播放键上,“老头临死前说,
房本归我!有录音!清清楚楚!他亲口说房本归我!那房本在哪?”李秀芬眼珠子瞪圆了,
像要爆出来。她突然尖叫一声,爪子带着风就朝我喉咙抓过来:“小贱种!你敢唬我?!
”“啪!”一记耳光用尽全力又快又狠扇在我脸上。半边脸烧着火辣辣的疼,
耳朵里塞满蜂鸣。李秀芬的金耳环还在眼前晃,假LV包带子勒进她肥厚的肩膀肉里。
她那张擦满粉的脸扭曲着,鼻孔一张一翕,像头被激怒的牲口。“小贱种!录音?放屁!
就他那点棺材本!还房本给你?做梦!”她唾沫星子又喷过来。我舔了舔嘴角,一股铁锈味。
没还手。眼睛盯着单元楼门口那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位置很正。“李秀芬,你打我。
”我声音不高,字字清楚,确保能收进监控的拾音孔里。“转账有短信信息,
录音在我手机里,你还能怎么解释?”“解释个屁!”她彻底炸了,爪子又想扑过来,
“老娘替他填了八十万的窟窿!那是我的钱!我的!密码也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他死前喘气都费劲,说话都凑不成一句整的,
还有劲儿告诉你密码?五分钟,够你从ICU跑到银行柜台?还是你蹲在老头尸体旁边,
拿他手指头按的手机银行?”我故意提高了音量,眼睛瞟着摄像头。李秀芬噎住了,
眼珠子乱转,肥厚的嘴唇哆嗦着,一时找不到词。她身后的光头情夫往前逼了一步,
棒球棍在手里掂量,胳膊上的龙虎纹身跟着肌肉鼓动,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小娘皮,
嘴挺硬?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解释’!”我后退半步,拉开点距离,
确保自己和光头也在监控画面里,眼神没躲:“怎么?当着监控还想动手?刚才那一巴掌,
证据确凿。要不要我再去验个伤?“轻伤够拘你几天吧?”光头被噎了一下,
眼神凶狠地剜了我一眼,转头低声对李秀芬吼:“妈了个巴子!跟这臭丫头片子废什么话!
走!”他用力拽了李秀芬一把。李秀芬被扯得一个趔趄,不甘心地狠狠瞪着我,
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就去告!看谁能赢!”她撂下狠话,
被光头半拖半拽地拉进了单元门。“哐当!”铁门重重关上。我站在原地,
半边脸已经肿起清晰的指印。手机录音键一直按着,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才停止。
保存文件。时间,地点,清清楚楚。3 法庭对决摸了摸滚烫的脸颊,
转身往街角的社区警务站走。脚步很稳。值班的是个年轻警察。
我掏出身份证和裂屏的老年机,点开刚才录的新文件。“警官,报案。故意伤害。
殴打我的是李秀芬,就住这个小区X栋X单元。这是录音证据。小区门口有监控,
应该能拍到过程。我需要验伤。”年轻警察看了看我脸上的巴掌印,
又听了录音里清晰的叫骂和打耳光的声音,皱起眉:“母女纠纷?”“不是母女。
”我把身份证递过去,“她是我爸后娶的女人,没领证。我爸昨天中午心梗死了。
她在我爸咽气五分钟后,把我爸卡里的钱,包括我的学费生活费,一共八万五千多,
全转走了。我找她要钱,她打我。”年轻警察脸色严肃起来:“转账?有证据?
”我调出那条农行短信,展示给他看。“我爸死亡时间是12:01,
市三院的死亡通知短信还在我收件箱里。”警察看了看两条短信的时间戳,
又看了看我脸上的伤,拿起电话:“喂,老张,调一下XX小区东门,
X栋单元楼口的监控记录,大概时间在……”他抬头看我。“半小时前。”我补充。
警察对着电话报了时间和地点。“还有,联系一下银行那边,
死者账户异常转移的情况……”他放下电话,拿出笔录本:“详细说说情况,
还有你刚才提到的录音,也说一下。”我坐下来,把事情前因后果条理清晰地陈述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时间矛盾:死亡时间12:01,
转账时间12:06;以及录音里父亲临终提到“房本归你露露”。“录音在哪儿?
放一下。”警察说。我点开渣爹手机里那条标注着昨天 11:58的音频文件。
警察的表情彻底凝重了。“情况我们受理了,你先去医院验伤,拿到伤情鉴定报告。
我们会联系银行核实转账操作时间和操作人信息,也会调取医院关于死亡时间的详细记录。
你留下联系方式,有进展通知你。”拿到《受案回执》和《验伤委托书》,我走出警务站。
警方正式介入,李秀芬再想耍无赖就难了。回到汽修厂,浓重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老王头正撅着屁股在一辆车底下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一眼就看见我脸上的五指山。
“露子!你这脸咋回事?谁打的?那个姓李的疯婆娘?”“嗯。”“报警了。
”老王头凑近了看:“下手真狠!娘的,泼妇!”“露子,有个事,”老王头搓着手,
面有难色,“那个……光头刚才带人来了。”我眼神一冷:“人呢?”“走了。
你前脚走后脚他们就来了。”老王头心有余悸,“来了三四个混混,光头带的头。没动手,
但堵着门,话讲得很难听。说什么……你敲诈勒索李秀芬八十万?还伪造录音?
说你爹生前跟他们借了高利贷,父债女偿,让你识相点别搞事,不然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还要卸你的腿……”“他们有证据吗?借条?”“屁都没掏出来!就嘴皮子一碰。
”老王头啐了一口,“我跟他们说再堵门我报警了,他们才骂骂咧咧走了。
不过我瞧着那光头眼神不对,露子,你这段时间真得当心点!晚上别一个人走夜路!
要不……你先回老家躲躲?”“躲?”我拿起沾满油污的棉纱擦手上的灰,机油味钻进鼻腔,
反而让人头脑清醒,“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们越这样,越说明心里有鬼。
”“师傅给厂里装几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吧,算我预支下个月工资。
有视频监控他们不敢太放肆!”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有点诡异。李秀芬没再露面,
光头那群人也没再来厂里骚扰。我按时去派出所做笔录补充材料。
拿到了轻伤三级的《鉴定意见通知书》。
银行反馈需要正式的法律文书比如立案通知书或法院调查令才能提供详细银行流水信息。
这天下午,我正在给一辆车的发动机做保养,手机震了。是个陌生号码。“喂?
”“陈露小姐吗?”一个男声传来,“我是XX区人民法院立案庭的书记员。
关于李秀芬女士诉你名誉权侵权、敲诈勒索八十万一案,我院已正式受理。
请于X月X日X时到我院第X法庭领取应诉通知书、传票及起诉状副本。”来了!
恶人先告状!动作真快。“知道了。”我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继续拧紧最后一颗螺丝。
机油顺着扳手流到手腕上,黏腻冰冷。法院的走廊冰冷空旷。拿到厚厚一沓文件,
我找了个角落长椅坐下,直接翻到起诉状副本。李秀芬的起诉理由写得煞有介事。
还附了“证据清单”:1. 证人证言光头情夫证明我曾上门辱骂、索要钱财。
2. 录音我骂“奸夫淫妇”那一段。
3. 农行转账凭证显示操作时间是……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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