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我不结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我盯着镜子里穿婚纱的人,粉涂得比墙腻子还厚,
假睫毛沉得抬不起眼皮。婚纱勒得我喘不过气。像被人捆紧了,扔在砧板上,等着下刀。
外面闹哄哄的,全是顾家亲戚的笑,一声声扎我耳朵里。“顾家真有福气,娶到摇钱树了!
”“听说她爸妈留下的那几套学区房,马上要拆迁了?啧,值老鼻子钱!”“冲小子命好,
白捡个金疙瘩,还倒贴!”我胃里一阵翻搅。原来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块粘着金粉的肥肉。
等着被顾冲,我那“深情”未婚夫,和他那一家子吸血鬼,一口吞下去,嚼得骨头渣都不剩。
上辈子,我就是这么被嚼碎的。累死累活,养着顾冲和他妈他妹。临了,病得只剩一口气,
躺在冷冰冰的出租屋。顾冲搂着新欢,捏着鼻子骂我晦气。“赶紧死,别耽误老子拿拆迁款!
”他真拿到了。用我的命换的。重活一次,镜子里这张二十岁的脸,年轻得刺眼。
指甲狠狠掐进手心。疼。真他妈好。这疼让我清醒。去他的情深似海!去他的无私奉献!
老娘不伺候了!外面司仪在催,声音透过门缝挤进来,油滑得腻人。
“吉时已到——请新娘——”门把手转动。我猛地转身。化妆师刚推开门,
一脸堆笑:“新娘子,该……”话卡在她喉咙里。因为我一把扯掉了碍事的头纱,
抓起梳妆台上那个沉甸甸的、缀满假水钻的伴手礼包。那是我“精心”为顾家亲戚准备的,
里面塞满了贵价巧克力和小瓶装的名牌香水。死沉。正好。“让开!”我撞开化妆师,
像个点着了引信的炮仗,冲了出去。红毯铺得老长,直通台上油头粉面的司仪,
和穿着廉价西装、头发抹得苍蝇站上去都劈叉的顾冲。他看见我,咧开嘴笑,
露出一口不算太白的牙,伸手就要来拉我。宾客席坐满了人,顾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嗑着瓜子,
笑得像一群聒噪的鸭子。眼神里全是算计。我爸妈留下的“遗产”可真招人稀罕。
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劣质香水和饭菜的混合味儿。我攥紧了手里的包,铆足了劲。
在顾冲的手碰到我之前,在司仪那句“你愿意吗”问出口之前。我把那个死沉的伴手礼包,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抡圆了,砸了出去!目标精准。不是顾冲。是他身后,
背景板上那个巨大的、红艳艳的双喜字!“哐当——哗啦!”包砸在泡沫板做的喜字上,
发出一声闷响。假水钻和里面的瓶瓶罐罐天女散花般炸开。巧克力飞溅,
一瓶小香水精准地砸在顾冲锃亮的脑门上,碎了。粘稠的液体混着刺鼻的香气,
顺着他精心打理的发型往下淌。时间好像卡住了。音乐停了。司仪的嘴还张着。
顾冲的笑容僵在脸上,脑门上一片狼藉,
香水混着血丝往下滑——被玻璃瓶碎片划了个小口子。他下意识抹了一把,手上红红黄黄,
滑稽又恶心。满堂宾客,像被集体掐住了脖子。瓜子不嗑了,笑不出来了。只有我,
站在红毯这头,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婚纱的束腰勒得我生疼。但心里那把锁,
“咔哒”一声,开了。“顾、躲、躲!”顾冲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鸡,
尖利刺耳,带着不敢置信的暴怒,“你疯了吗?!”他顶着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就要冲过来。
他妈,我那个“慈祥”的未来婆婆,反应贼快。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拽住她宝贝儿子的胳膊,
声音拔高八度,带着哭腔,响彻全场:“哎哟喂!造孽啊!躲躲你这是干啥呀!大喜的日子!
冲儿别冲动!她肯定是太紧张了!姑娘家脸皮薄!”她一边假惺惺地拦着顾冲,
一边朝我使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赶紧认错!别丢人!上辈子,
我就是被这套“顾全大局”的软刀子,架着完成了婚礼。然后一步步,被他们推进火坑。
顾冲被他妈拦着,呼哧呼哧喘粗气,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着我。司仪也反应过来,
试图打圆场:“呃…这个…新娘可能是太激动了,情绪有点…”“激动个屁!
”我扯着嗓子吼了回去,声音有点劈,但足够响亮。盖过了所有窃窃私语。整个宴会厅,
死寂一片。几百双眼睛,齐刷刷钉在我身上。有震惊,有鄙夷,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劣质粉底和假睫毛的胶水混在一起,糊了一手。黏腻,恶心。
像极了我上辈子那摊烂泥一样的人生。“顾冲,”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还有你们顾家所有人,听好了。”“这婚,我不结了。”“现在,
立刻,马上,给我滚蛋!”“什么?!”顾冲他妈尖叫起来,那点假模假式的慈祥彻底撕碎,
“顾躲躲!你发什么神经!酒店钱都付了!亲戚朋友都来了!你让我们顾家的脸往哪搁!
你爸妈走得早,我们顾家好心收留你,你就这么报答?!”“好心?”我嗤笑出声,
肺管子都在颤,“你们家收留我?是收留我爸妈留下的房子、存款吧?
”“当初我爸妈车祸赔偿金下来,是谁哭着喊着说帮我‘保管’,转头就给你儿子买了车?
”“是谁打着‘照顾’我的名义,一家子全搬进我爸妈留给我的学区房,
水电煤气费一分不出,还嫌我伙食费交得少?”“又是谁,
哄着我把另外两套小户型的租金‘贴补家用’,全进了你宝贝儿子的口袋?”我每说一句,
顾冲和他妈的脸色就白一分。底下的宾客席,嗡嗡声越来越大。“还有你,顾冲。
”我转向他,看着他脑门上那道滑稽的混色痕迹,“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你手机里那个备注‘宝贝玲玲’的是谁?上个月底,市中心那家情侣酒店,住得舒服吗?
用我的钱开的房,爽不爽?”顾冲的脸,瞬间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
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是不是血口喷人,把你手机拿出来,
给大家看看聊天记录和支付记录啊?”我逼近一步,婚纱裙摆绊了一下,我索性弯腰,
刺啦一声,把碍事的裙摆撕开一大截。露出里面早就穿好的运动裤和板鞋。宾客席炸了锅。
“我的天!真的假的?”“顾冲看着挺老实啊…”“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姑娘也是可怜…”“哎,那学区房真要拆迁了?那得多少钱?”最后这句,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飘过来。顾冲他妈像被踩了尾巴,跳起来指着我骂:“你个小贱蹄子!胡咧咧什么!
那是冲儿辛苦赚的钱!我们顾家养你这么大,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翅膀硬了,
想翻脸不认人?门都没有!今天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她给旁边几个顾家本家的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立刻站起来,面色不善地朝我围过来。
上辈子被他们按着头拜堂的记忆,猛地冲进脑子。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但这次,
我手里没捧花。我摸向运动裤口袋。那里有我昨天特意去买的,
最大音量、能当砖头使的老年机。“都别动!”我吼了一嗓子,声音有点抖,但手很稳。
老年机掏出来,屏幕贼亮。“来!再往前一步试试!我立马打110!
告你们非法拘禁、强迫婚姻!顺便,”我看向顾冲,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把你和玲玲的那些精彩照片,群发给在座每一位亲朋好友!
让大家好好欣赏欣赏你顾大少爷的‘英姿’!”顾冲的脸,彻底没了人色。他妈也僵住了,
那几个本家壮汉面面相觑,不敢再动。110和艳照,哪个他们都惹不起。僵持。
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司仪早就缩到台角,恨不得原地消失。就在这时,宴会厅厚重的大门,
“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高挑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短发,牛仔裤,马丁靴,
肩上松松垮垮挎着个帆布包。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是王摇。我上辈子临死前,
唯一来看过我,为我掉过眼泪的闺蜜。她扫了一眼这鸡飞狗跳的场面,眉毛都没动一下,
径直走到我身边。“啧,”她拿下棒棒糖,瞥了我一眼,“造型挺别致啊。
”又看看对面如临大敌的顾家人,嗤笑一声。“干嘛呢?拍《乡村爱情》抢亲现场啊?
土不土?”她声音不大,但自带一股混不吝的劲儿,瞬间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王摇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文件袋,塞我手里。沉甸甸的。“喏,你要的,齐活了。
”她压低声音,冲我眨眨眼,
银行流水、他们一家子在你房子里白吃白住的物业水电记录、还有…顾大少那点开房小爱好,
高清**,打印版。”我攥紧了文件袋,像攥住了救命稻草。不,是攥住了反击的武器。
顾冲他妈眼尖,看到了文件袋上的银行LOGO,脸色骤变:“你…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声音彻底稳了,“干点该干的事。
”我转向台下那些或惊愕、或心虚、或纯粹看热闹的脸。“各位叔伯阿姨,兄弟姐妹。
”“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但有些话,憋了太久,不吐不快。”我抽出一张银行流水单,
高高举起。“这张,是我爸妈当年车祸的赔偿金流水!整整八十万!被顾冲他妈,
也就是我这位‘好’婆婆,以帮我‘保管’的名义拿走!转头,
就给顾冲买了这辆二十五万的车!”我指向宴会厅门口停着的那辆崭新SUV。
宾客席一片哗然。“还有!”我又抽出几张纸,
“这是我名下那套学区房的物业水电缴费记录!过去三年,缴费人一栏,全是空白!
因为顾家一家五口人,全住在里面!一分钱没掏过!连卫生纸都用我的!
”“另外两套小房子的租金,每月按时打到顾冲的卡上!说是‘贴补家用’,
请问贴补了谁的家?他顾冲买新球鞋、请新女友开房的家吗?!”证据一样样甩出来。
铁证如山。顾冲他妈还想狡辩,声音尖利:“你…你胡说!那是冲儿帮你理财!
房子我们帮你看着!租金…租金是怕你年纪小乱花!”“理财?”王摇凉凉地插嘴,
“理到他自己口袋里?看着房子?看着看着就把自己全家看进去了?怕她乱花,
所以花到自己身上?阿姨,您这逻辑,诺贝尔都欠您一个奖。”底下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顾冲他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顾冲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最后拿出几张打印的照片。
虽然关键部位打了码,但顾冲和那个“玲玲”的脸,清清楚楚。背景是酒店大床房。
时间水印,清晰可见。“顾冲,”我把照片朝他脸上甩过去,“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这是上个月几号吗?用的是我哪套房子的租金?”照片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也落在周围宾客的脚边。惊呼声,抽气声,鄙夷的议论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大厅。
“我的老天爷…真不要脸!”“拿着人家的钱养小三?呸!”“一家子吸血鬼!真够可以的!
”“难怪人家姑娘要跑!搁谁谁不跑!”舆论瞬间一面倒。顾家那点遮羞布,
被我撕得干干净净。顾冲他妈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没天理啦!
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顾躲躲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哭得情真意切。可惜,没人买账了。
那几个本家壮汉,也臊眉耷眼地缩了回去。顾冲双眼赤红,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死死瞪着我,拳头捏得咯咯响。“顾躲躲…你给我等着…”他声音嘶哑,充满怨毒。“行啊,
我等着。”我挺直脊背,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等着收我的律师函。”“这些年,
你们顾家从我这里吸的血,啃的肉,我会一分一厘,连本带利,全讨回来!
”我拉起王摇的手。“摇摇,我们走。”高跟鞋?去他的。我穿着板鞋,
踩着被我撕破的、脏兮兮的婚纱裙摆,在王摇的护卫下,一步一步,穿过鸦雀无声的宾客席,
走向大门口。阳光从洞开的大门涌进来,刺得我眼睛发酸。身后,是顾冲他妈杀猪般的嚎哭,
是顾冲野兽般的低吼,是司仪徒劳的圆场,是宾客们嗡嗡的议论。像一场荒诞剧的背景音。
我一步踏出酒店大门。热浪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王摇发动了她那辆二手小破车。
发动机吭哧吭哧响,像随时要散架。但我觉得这声音,比刚才酒店里任何声音都好听。
“去哪?”她叼着新拆的棒棒糖,含糊地问。我靠进副驾驶破旧的座椅里,
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上辈子积攒的憋闷、委屈和绝望,全部吐干净。
“随便。”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离这儿越远越好。”“成。”王摇方向盘一打,
车子汇入车流,“姐带你浪迹天涯。”浪迹天涯是不可能的。兜里比脸干净。
顾家榨干了我爸妈的赔偿金和我微薄的工资。现在,除了那三套暂时被鸠占鹊巢的房子,
我一无所有。哦,还有一屁股为了结婚“借”的债——当然是顾冲以“筹备婚礼”名义借的,
债主找的肯定是我。上辈子,这些债像雪球,把我活活压死。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老城区逼仄的巷子口。王摇租的房子在这儿。顶楼,天台搭出来的铁皮屋。
冬冷夏热,下雨天叮叮当当响。但便宜。一个月三百块。“凑合住吧,
”王摇踢开门口的空啤酒罐,“总比睡大街强。”屋子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
一个掉了门的衣柜。墙皮斑驳。空气里有灰尘和潮湿的味道。我却觉得无比安心。
比顾家那套被他们塞得满满当当、像个巨大杂物间的“婚房”,舒服一万倍。
“接下来啥打算?”王摇把帆布包往床上一扔,自己也瘫上去,“真告他们?耗时间又耗钱,
你现在可耗不起。”我知道。告,肯定要告。但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搞钱,活下去,
把顾家那群蚂蟥彻底甩掉。“摇摇,帮我个忙。”我坐到那张嘎吱作响的椅子上。“说。
”“找家靠谱的律所,把我那三套房,挂出去。急售。价格可以比市场价低一点,
但必须全款,越快越好。”我语气平静。王摇猛地坐起来:“卖房?!
那学区房不是要拆迁了吗?消息都传疯了!现在卖不是亏到姥姥家?”我摇摇头。上辈子,
我也以为要拆迁。守着那几套房,像守着金疙瘩。结果呢?拆迁规划一拖再拖,
拖了整整十年。十年里,顾家像跗骨之蛆,榨干了我最后一滴血。“消息是顾冲放出来的。
”我看着王摇,“他爸以前在街道办干过临时工,听了个没影儿的规划风声。他们一家子,
就是想用这个‘拆迁’的幌子,把我彻底套牢,让我心甘情愿当牛做马,等着天上掉馅饼。
”“假的?”王摇瞪大眼。“短期之内,拆不了。”我斩钉截铁,“至少十年内没戏。而且,
那学区房太旧了,户型又差,等真拆到那儿,补偿也高不到哪去。不如现在套现。
”王摇盯着我看了几秒,没再问为什么这么笃定。“行!姐信你!明天就去办!
”她一拍大腿,“卖了房,还了债,咱俩远走高飞!”“不。”我打断她,“卖了房,
还了顾冲借的那些‘婚债’,剩下的钱,我有用。”“干嘛?买包?买表?享受人生?
”王摇挑眉。“买养老院。”我说。王摇嘴里的棒棒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顾躲躲,你…受刺激过度了?二十岁,买养老院?
提前四十年入住啊?”我笑了笑,没解释。上辈子累死累活,卷生卷死,最后得到了什么?
这辈子,我就要反着来。别人卷,我躺。别人追风口,我找夕阳。养老产业,
在大多数人眼里,是又脏又累、看不到头的苦差事。但我知道,十年后,银发浪潮席卷,
社区化、小型化、医养结合的养老机构,会成为刚需。尤其是中高端市场。我要做的,
不是那种几十上百号人挤在一起、暮气沉沉的大通铺。我要做小而精的。像家一样的。
现在入手,成本最低。位置我都想好了。郊区,挨着湿地公园,空气好,地方大。
有个废弃的疗养院,产权有点复杂,但价格绝对便宜到骨折。上辈子,
那地方被一个南方老板捡漏买下,改造成了高端养老社区,后来赚得盆满钵满。这辈子,
这漏,我捡了。王摇虽然觉得我疯了,但行动力一流。几天后。“躲躲!搞定了!
”王摇风风火火冲进铁皮屋,把一摞文件拍在桌上,震得灰尘直飘。“三套房,全款!
买家贼痛快!就是价格压得有点狠,比市场价低了快两成…”“没事,够用就行。
”我翻看着合同和银行到账短信。扣掉还给那些“婚债”债主的钱,还剩下一百八十多万。
在这个房价还没彻底起飞的年代,这是一笔巨款。“喏,还有这个,
”王摇又丢过来一份皱巴巴的报纸,“按你说的,找那家快倒闭的本地小报,
登了个遗失声明。声明顾冲他妈手里那张有你签名的‘保管协议’作废了。花了五十块。
”我拿起报纸,看着角落里那行不起眼的小字。“兹声明,
本人顾躲躲遗失由张翠花顾冲母亲持有的委托保管协议一份编号无,自登报之日起,
该协议作废,一切法律后果由本人承担。”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那张所谓的“保管协议”,
是顾冲他妈在我爸妈刚走、我六神无主时,哄我签的。签完就被她收走了。内容模糊,
只写了委托她“保管部分财物”,成了她后来侵占我赔偿金的“合法”借口。上辈子,
这张纸像紧箍咒,死死套着我。现在,登报声明作废。虽然不能完全撇清关系,
但至少埋了个雷。以后打官司扯皮,有得掰扯。“走!”我收起报纸,抓起帆布包。
“又去哪?”王摇问。“捡漏。”我拉开门。废弃疗养院的位置,比我想象的还偏。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个多小时,终点站下车,还得走二十分钟土路。周围是大片的农田和荒地,
远处能看到湿地公园模糊的轮廓。空气倒是真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几栋破败的红砖小楼杵在那里,墙皮剥落,窗户大多没了玻璃,黑洞洞的。院子里杂草丛生,
快有半人高。铁门锈迹斑斑,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
门口歪歪斜斜挂着块牌子:“XX职工疗养院”。荒凉得像鬼片现场。“就…这儿?
”王摇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要买这鬼地方养老?提前感受阴间氛围?”我没理她的吐槽,
绕着院墙走。地方是真大。占地得有几十亩。主体几栋小楼虽然破,但框架看着还算结实。
最重要的是,后面还有一大片平整的空地。“知道这里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我问王摇。
“便宜?”“是产权。”我指着远处湿地公园的方向,“这块地,当年是划拨给疗养院的,
产权性质模糊。后来疗养院黄了,几经转手,产权一直没完全理顺。所以没人敢碰,
价格才这么低。”“那你还买?”王摇不解。“产权是有点麻烦,”我笑了笑,
“但胜在便宜,而且,未来十年,这一片会被划进新的城市绿心规划,湿地公园要扩建。
到时候,这块地的性质,会重新明确。社区养老配套用地,跑不了。”“你咋知道?
”王摇狐疑地看着我。“梦里算出来的。”我打了个哈哈。上辈子,那个南方老板,
就是钻了这个空子,用极低的价格拿下,等规划落地,产权理顺,直接原地起飞。
找到产权方,一个半死不活的区属企业。接待我们的是个快退休的老科长,姓刘,头发花白,
一脸苦大仇深。听说我们要买这个“包袱”,眼睛都亮了。谈判出乎意料地顺利。
对方急于甩掉这个年年赔钱、还惹一堆麻烦比如总有流浪汉翻进去住的烫手山芋。
我手里的一百八十多万,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一百五十万成交。签完合同,
拿到那几份薄薄的、带着霉味的产权文件时,我的手有点抖。不是害怕。是兴奋。上辈子,
我累死累活打工十年,也没攒下五十万。这辈子,开局就砸下全部身家,
押注一个荒草丛生的未来。“恭喜啊,顾老板。”王摇拍拍我肩膀,语气复杂,
“喜提鬼屋一座。”“叫‘悠然居’。”我纠正她。“啥?”“养老院的名字。
”我看着窗外破败的景象,仿佛看到了几年后绿树成荫、安静祥和的院子,“悠然见南山。
住这儿的老头老太太,图的就是个悠然自在。”王摇翻了个白眼:“行吧,悠然居顾老板。
请问顾老板,接下来您是打算亲自除草,还是亲自抓鬼?”改造一个废弃疗养院,
是个巨大的工程。一百八十多万,买房花了一百五十万。剩下的三十多万,杯水车薪。
请不起正规施工队。只能自己当包工头。王摇被我硬拉上了贼船。“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我联系卖二手建材的熟人。
砖头、水泥、沙子、便宜的断桥铝窗户…能省则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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