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了这条河,你在世间的一切记忆都没有了!
”“我还没和他好好告别......”那个声音长叹。
“他可能一直孤独;也可能会认识新的人,和别人生儿育女,和别人一起慢慢变老。
”我说:“我想看看他。”“你们像彼岸花的花与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我说:“我只是想看看他。”01大年初一。没有风,没有雨,没有太阳。我是米秋,
已经死700多天了,这是我回家的第七天。窗帘的缝隙漏了些光进来,我看见苏然醒了。
他的头发比我的还要长,这700多天,他都没有剪头发,我翻了他的备忘录,
写着一句:我又留起了发,留起了长发,留长长的思念和牵挂。这是他第二次留长发,
上一次是为了我们一起去西藏,一起编辫子。他瘦得脱了形,肩膀的线条垮了,
腹肌也不见了,健身房的器械蒙了厚厚的灰。700多天过去,他已黯淡无光。
苏妈打电话叫他中午回去吃饭。我看着黑暗里的他,暗自跟他说:“哥哥,去吧,
去陪陪妈妈,不要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了。”他拒绝了苏妈。苏妈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专门提醒:“大年初一出来走走,接地气沾人气。”苏然敷衍地应着:“好,好的。
”很久了,他与外界的接触仅限于每天很晚的时候,出去遛遛黑米,
然后抬起头来看看夜空的星。是在找我吗?他总是在夜里起来,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点根烟靠在窗前,看丝丝缕缕的烟在透进来的冷月光里泛着青白,
再看丝丝缕缕的烟藏进黑暗里。他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已经被熏黑得发亮。“哥哥,
别吸烟了。”苏然以前吸烟,都是在屋外面或者油烟机下。我活着的时候,
是不准他吸很多烟的。没人管他了,哼,现在放任自流!他煮了饺子,也煮了汤圆。
我喜欢饺子,他喜欢汤圆。吃完汤圆他说:“宝宝,你不吃,那我把饺子也吃了哟。
”我看见他眼角有泪滚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我轻轻抬手,指尖拂过滚烫的泪珠。
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我看见他睫毛颤了颤。他出门了,这个冬天,墙角的梅花有些开了,
有些没开就谢了。我跟着他走出小区,挤进广场,树枝上密密麻麻的挂着大红灯笼。
他找到涂石膏像的地方,扫码付了钱。端着摊主递给他的一盘颜料,在最边角的位置坐下。
他选的石膏人戴着一顶棒球帽,是我最喜欢的帽子,我有二十几顶。他扬起笔要涂,
迟疑一阵又搁回了盘子里。他打开手机播着语音。“和哥哥在一起的所有时光,
都是灿烂耀眼的,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
因为天气正好......”那是以前我发给他的。“妈妈,
那个叔叔在哭......”02我没觉得疼痛,只感觉力气正从身体里一点点抽离,
像被细缝漏掉的沙,攥不住,拦不住。“和哥哥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是灿烂耀眼的,
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
因为天气正好......”脑子里突然想起发给苏然的那段语音,
尾音好像还带着当时没察觉的甜。我甚至突然想起当初为什么没有再斟酌一下,
灿烂耀眼那四个字应该有更好的表达。眼皮越来越沉,在一点点地合上。今天天气很好,
可是,我死了。一辆失控的渣土车撞向我的车,那时,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苏然说他要给我做一杯我从来没有喝过的咖啡,我很期待。苏然抱着我,
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呜呜”声,然后他仰起头嘶吼,他这个样子,在以后的深夜里,
我常看见,但很无措,只能在一旁守着,流泪看着他。我的身体离开我了,我轻飘飘的,
像一片羽毛,也像我留在世间的痕迹,那么轻,那么轻。“你可以过这条河,
但是你在世间的一切记忆都没有了!”“你也可以不过这条河,
但是你必须在这里待够714天,才可以去见他。”714天,是我和苏然在一起的日子。
“如果他还没有忘记你,你便可以选择留在他身边;如果他已经忘了你,你便会魂飞魄散。
”“我都没有来得及和他告别,所以我想见他。”那个声音长叹。
“他可能一直孤独;也可能会认识新的人,和别人生儿育女,和别人一起慢慢变老。
”“重要的是,你见到他有什么意义?你们像彼岸花的花叶,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我说:“我想看看他。”我仿佛并不悲伤,甚至有些喜悦,有些欢喜。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该因为离开他而难过吗?我明白了,是因为期待,
是因为我还可以见到他啊。我蓦地感到紧张,竟有心跳的感觉,
我想起那句歌词: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想起来苏然第一次牵我的手。
那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大朵大朵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覆盖了昨日的旧雪,
又悄无声息地铺白了城。那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为我而下的一场雪。我从车上下来,
苏然从他的车上下来,路有些滑,他牵起我的手。我手心里沁出汗,
苏然说:“其实我也很紧张。”我低声问:“是永远吗?
”苏然唱起青山黛玛的歌词:“永远永远手牵手,一步两步一起走。”唱得真难听,
但很动听。03714天,来得那么慢,来得那么快。这是我死后第一次见苏然,
我有些紧张,我知道他看不见我,还是紧张。房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门口还整齐地放着我常穿的鞋子。黑米好像感受到我了,在我脚踝处打转,我想抱她,
但是抱不起来。我往屋里走,大声问:“你是多久没吸地了?”地上真的很脏,
我完全不能接受,我有洁癖,平时我都是每天早晚吸地。苏然没有回头应我,他拿着湿毛巾,
一点一点擦我帽子上的霉点。四川空气太潮,我们家是一楼。我常常念叨他干活敷衍,
这样擦有什么用,霉菌也擦不掉,以前就跟他说,要放在洗衣机里高温洗,再烘干。
我们总是为这样的琐事闹别扭。“都没有好好的说句话,我还有好多话要说,
还有好多的爱要给你。”苏然自言自语。我走过去亲了他一下。我看见我挂帽子的橱窗里,
又多了几顶帽子。以前我总嫌弃他给我买东西,因为他买的总是没有长在我审美上,
正确的做法是帮我清空购物车,后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我跟他说:“你买东西是为让我喜欢,我不喜欢你又会生气。可我真的不会装作喜欢啊!
”“有个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你和我生气。你一点没吃,我都没有哄你,没有给你服软,
没有给你夹一筷子菜!我真过分!”苏然放下毛巾,他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喉咙里又发出嘶哑的“呜呜”声,他仰头的时候,泪流满面。
他还在讲自己曾经没有好好对我,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看着无助的他。我说:“你很好,
真的很好,有时候是我自己作,是我有恃无恐。如果我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这么短,
我会乖一点,听话一点,多爱你一点。”那时候,我喜欢拍照,一直想拍个天空之镜。
苏然带我去茶卡盐湖,几千里呢。天公不作美,我们到的那天天气特别差,阴沉沉的天,
惹得我当时的心情和天气一样。我好委屈,那种想到骨子里却无法得到的情绪太磨人。
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想喊喊不出,想咽咽不下。我站在盐湖里,鼻子一酸,
眼泪就一颗一颗的砸下来。我冲他大吼:“你真没用,拍的真烂!”现在想起来,
我真的太任性了。苏然把我藏在伞下,紧紧地抱着我。“宝宝,今天天气不好,
但是你很美啊。今天拍不上,我们明天再拍,我们在这里一直等到天气好,等到天荒地老。
”我止住眼泪笑了,我说:“苏然,你今天哄我的话,能敌过这一生中的任何困难。”苏然,
对不起。他站起来,又拿起毛巾,开始擦拭我的包。那些包都是奢侈品,全是他给我买的,
我真的虚荣又虚伪,竟然让他给我买了那么多。我说:“别放着了,都卖了吧,
去买你喜欢的相机和镜头,去外面走一走。”我去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小桌子上有一本书,
是我送给他的,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我于他,真的只是路过了。
第215页被叠起来了。里面有一句话被他划了线:你走得太匆忙,
打翻了我手里所有的时间。它们零散地去了角落。书里还夹着一张我的照片,
他在新疆赛里木湖边上拍下的。那时,我们还不认识。04赛里木湖的初夏,
冰面初融的湖畔开满蓝紫色鸢尾与金莲花。我在湖边慢慢地走,裙角被风掀起又落下。
我弯腰捧起湖水,往空中一扬,细密的水珠沾湿垂落的发丝。我听到连续的快门声音,
抬头看见一个男人。他走过来跟我说:“你闯进我的相机里,美得连相机都宕机了。
”我心里想,这也太老套了吧。但还是多看了他几眼,
他属于那种走在人群里不会被第一眼注意到的人,但多看几眼就觉舒服多了。眉眼疏淡,
鼻梁不算高挺却周正,笑起来还算阳光,穿简单的白T恤,手指很干净。
白T恤和干净的手指是加分项,我加了他微信,他发给了我照片,又发来一句话。
“你扬水的瞬间,湖光都亮了几分。”有点油,不喜欢。我把他删了,
本就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时间到第二年五月,我刚入职新工作,那天下班,
乔喜通知晚上部门聚餐,说给总监苏然接风。我才入职十来天,还没见过总监,乔喜跟我说,
苏然在芦山做志愿者。乔喜是苏然助理,重庆妹子,小巧玲珑。她追随男朋友来新疆,
男朋友却劈腿了,她把男朋友的衣服全部剪碎,分了。讲起苏然,眉眼都起飞了,
我觉得乔喜很喜欢苏然。我的天,苏然就是我在赛湖遇到的那个男人。他瘦了很多,
看上去很疲惫,状态很差。苏然看见我,也是一愣。我瞥见他嘴角牵起一抹笑,
快得像从未出现过。我将别在耳后的碎发放下来,可以遮住我的脸,
这是我缓解紧张的标志性动作。可我为什么会紧张?苏然很少来公司,他回来后的三个月里,
来公司不超过五次。我心里有点纳闷,忍不住问了乔喜。乔喜说:“从芦山回来,
他状态出了点问题!”05从9月开始,苏然来公司的时间多了些,他调整了我的工作,
由外勤调整到编辑部。正合我意,外勤要辛苦一些,要跟很多人交流接触,我并不擅长。
他还送给我一罐瑰夏,我受宠若惊。乔喜不高兴了:“区别对待也太露骨了!
给我们的就是速溶......”乔喜是有底气闹点小情绪的,毕竟苏然是真的对她好,
而她对苏然,也不含糊。他们俩的相识,像影视剧里的桥段。
那时苏然还是家地产公司的企划总监,乔喜则在观点广告写文案。观点广告来比稿那天,
是乔喜站在台前,讲她写的文案。她用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做主文案。
这样的提案注定被淘汰,苏然说:“项目连个水坑都没有,周围还是脏乱差,
你给我整不会了。”乔喜刚从学校出来,骨子里藏着对浪漫的执拗向往,
还有那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坚持。这样的性子,在讲究实效、推崇灵活变通的广告公司里,
实在难讨巧。乔喜失业后,入职一家商业公司。与苏然所在公司同属一个集团。好巧不巧,
苏然被借调过去主持商业项目的推广。他们就这样“重逢”,
乔喜总爱说:“重逢的人会再相逢。”因为工作关系,也因为都是川渝人,
应该还有些情感上的依赖吧。苏然很照顾乔喜,上下班都会带上她,不让她挤公车。
他不来公司时,总会贴心地给乔喜叫好专车,这是后来乔喜跟我说的。我听着,
总觉得她话里藏着点小得意,像是在不动声色地宣示主权。乔喜平时说话软糯,
实际上是爆龙。有一次苏然和施工方为搭建的事争执不下,第三方工人恼了,扬手就要动粗。
乔喜先下手为强,举起笔记本电脑,朝那人头上猛砸下去,直接把对方砸瘫在地上。
钱当然是苏然赔的。因为这事,乔喜离职了,苏然也陪着她离开。
两个人又同去了另外一家公司,就是后来我去的那家,做汽车媒体。06苏然今天没有出门,
他焦躁不安。拿起口琴吹了半曲《送别》,放下了;又拿起吉他,弹了个《安和桥》的前奏,
又放下了;拿起洞箫捻了一下坠子直接放下了。他靠在落地窗前,脸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
眼里却空落落的。他没有站多久,回了卧室,倒在床上,扯过被子把头捂住,
被子好久没洗了吧,有异味。我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去了厨房,
还拿起LINE FRIENDS的布朗熊冰箱贴玩了会,那是苏然买的,
他说像我一样可爱。我依在冰箱上,他吃我烤糊蛋挞的样子在我眼前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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