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墨色浸染了整个城市。百里策站在画室中央,手中画笔在空白的画布上轻轻一点,
朱砂般的红色便晕染开来。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笔都承载着难以言说的重量。
画室角落里,一盏老式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百里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克制。身后,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攥紧了手中的怀表,
表盖内侧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笑容明媚的少女。
"她死得太突然了...车祸...连最后一句话都没留下。"男人的声音哽咽,
"我只想知道...她最后想对我说什么。"百里策轻轻颔首,画笔再次落下。这一次,
他的手腕开始以一种奇异的节奏移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画布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然后是细节——飘逸的长发,微微上扬的嘴角,
眼角一颗不易察觉的泪痣。画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来了。"百里策低语,
他的瞳孔微微扩大,映出画布上逐渐清晰的面容。那不是他惯常的绘画风格,
画中人的神态、气质都与照片上的少女截然不同,却莫名让人觉得——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中年男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后退两步:"那...那是...""嘘。
"百里策竖起食指,"她在说话。"画中少女的嘴唇似乎在蠕动,百里策俯身靠近画布,
耳朵几乎贴在画面上。几秒钟后,他直起身,面色苍白了几分。"她说...对不起,
那天不该和你吵架。还有..."百里策顿了顿,"她一直把你的求婚戒指带在身上,
就在她外套的暗袋里。"男人瞬间泪如雨下,跪倒在地。百里策将完成的画作取下,
小心卷起,递给男人:"记住,这幅画只能保存七天,之后必须烧掉。
否则...""我知道规矩。"男人颤抖着接过画,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
"谢谢你,百里先生。"送走客人后,百里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每次完成这样的"渡魂画",他都会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虚脱,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被抽走了。他走向洗手间,用冷水拍打着脸,抬头时,
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泛着不自然的青黑。"又深了..."他低声自语,
指尖触碰着镜中影像的黑眼圈。这是被怨气侵蚀的征兆,每一次为亡者作画,
他都会吸收一部分画中的执念与怨气。二十年来,
他一直在危险的边缘游走——既能帮助亡者传递信息,又要避免被过重的怨气反噬。
回到画室,百里策发现桌上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细长的檀木盒子,约两尺长,通体漆黑,
盒盖上用金线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牡丹。他确信刚才送客时桌上还没有这个盒子。
百里策警觉地环顾四周,画室门窗紧闭,没有任何被闯入的痕迹。他小心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幅卷起的古画。当他展开画作时,一股陈旧的香气扑面而来,
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画作名为《红妆》,是一幅未完成的人物画。
画中是一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但诡异的是,
女子只有半张脸被细致描绘——柳叶眉、含情目、一点朱唇,
美得惊心动魄;而另外半张脸却是一片空白,仿佛画家突然搁笔,再也没有回来完成它。
百里策的手指刚触碰到画作边缘,一阵尖锐的刺痛就从指尖窜上手臂。他猛地缩回手,
发现指尖已经渗出一滴血珠,被画纸迅速吸收。"怨气这么重..."百里策皱眉,
迅速从抽屉中取出一张黄符贴在画上。符纸刚接触画面就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推开了。"请问...这里是百里策的画室吗?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百里策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年轻女子。她约莫二十五六岁,
一袭墨绿色长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衬得肤色如雪。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仿佛承载了太多秘密。
"我是瓷青。"女子自我介绍道,目光落在百里策手中的画上,瞳孔微缩,
"看来你已经看到它了。"百里策将画放在桌上:"这是你的?""算是吧。
"瓷青走进画室,随手关上门,"它害死了我姐姐。"百里策示意她坐下,为她倒了杯热茶。
瓷青的手指修长白皙,却在不自觉地颤抖,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波纹。"我姐姐瓷蓝,
三个月前得到这幅画。"瓷青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她是个画家,专攻人物肖像。
得到这幅画后,她着了魔似的想完成它...日夜不停地画,不吃不睡。
"瓷青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推给百里策。照片上是一位与瓷青有七分相似的女子,
但气质更为温婉,正站在画架前作画。画架上正是那幅《红妆》,但与现在不同的是,
画中女子的脸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两周后,姐姐开始出现幻觉。"瓷青继续说,
声音开始颤抖,"她说画里的女人在跟她说话,教她怎么完成画作...又过了一周,
姐姐..."她深吸一口气,"她用画画的刀割开了自己的脸,
右半边...就像画中缺失的那部分。"百里策眉头紧锁:"画现在为什么是半完成状态?
""因为姐姐死后,画上她补全的部分...自动消失了。"瓷青抬头直视百里策,
"就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一阵寒意掠过百里策的脊背。他再次看向《红妆》,
这次他注意到画纸边缘有细微的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为什么找我?"百里策问。
"我听说你能通过画与亡者沟通。"瓷青的目光异常坚定,"我想知道画中女子是谁,
她为什么要害我姐姐。更重要的是..."她咬了咬下唇,
"我姐姐的灵魂是否还被困在画里。"百里策沉默良久。这幅画的怨气之重,是他生平仅见。
贸然尝试"渡魂",极有可能被反噬。但瓷青眼中的绝望与恳求,又让他无法简单拒绝。
"我可以试试。"最终他说,"但风险很大,如果画中怨灵过于强大...""我明白风险。
"瓷青打断他,"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百里策点点头,起身准备画具。
他取出一套特制的画笔——笔杆由桃木制成,笔尖则是罕见的黑猫须。
调色盘里的颜料也非普通颜料,而是掺入了香灰、朱砂等辟邪之物的特制颜料。
"我需要你的一滴血。"百里策对瓷青说,"既然你姐姐与这画有联系,
你的血可能成为引子。"瓷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百里策用银针在她食指轻轻一刺,
将血滴入调色盘的红色颜料中。血液与颜料混合的瞬间,画室里的煤油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灯光由黄转绿,映得两人脸色惨白。百里策深吸一口气,执笔蘸取颜料,
开始在《红妆》缺失的半张脸上落笔。他的动作极其缓慢,
每一笔都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阻力对抗。随着画笔移动,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呼吸也变得粗重。瓷青屏息凝视,只见画中女子的轮廓逐渐完整,但奇怪的是,
百里策画出的并非瓷蓝的面容,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与原本那半张脸完美衔接,
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妖艳美感。突然,百里策的手腕猛地一颤,画笔脱手落地。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到画上。瓷青连忙上前扶住他,
却发现他的身体冰冷如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画作,嘴唇无声地蠕动着。"百里先生?
"瓷青轻唤,却得不到回应。就在此时,
画中女子的眼睛——那双刚刚被补全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直视瓷青。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瓷青推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倒了画架。而百里策,
则如同被吸入一般,整个人向前倾倒,却在接触到画面的瞬间——消失了。
瓷青惊恐地看着空荡荡的画室,和桌上那幅突然变得栩栩如生的《红妆》。画中,
除了红衣女子外,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形,像极了百里策。"百里先生?
"瓷青颤抖着呼唤,伸手想要触碰画面,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被一股力量弹开。她跌坐在地,
睁看着画中景象开始变化——红衣女子的背景从单纯的红色逐渐扩展为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
而那个疑似百里策的身影,正站在房间角落,仿佛一个旁观者。
瓷青突然明白了——百里策的灵魂,已经被吸入画中世界。画中世界,
百里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民国风格的卧房里。房间布置华丽,红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梳妆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正是《红妆》中的女子,
但画像是完整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终于来了。"一个柔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百里策转身,看到一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坐在床边。她与画中人一模一样,
但此刻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笑容,右手指间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小刀。"你是谁?
"百里策警惕地问,同时暗中观察着周围环境,寻找离开的方法。"我叫白绮罗。
"女子轻笑,"曾是金陵城最红的戏子,后来..."她的笑容变得狰狞,
"成了林家的鬼新娘。"百里策感到一阵寒意。在"渡魂画师"的生涯中,
他曾多次被拉入亡者的记忆碎片,但从未像这次一样清晰、完整,
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的世界。这意味着画中怨灵的执念极深,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领域"。
"你为什么害死瓷蓝?"百里策直截了当地问。白绮罗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却让人毛骨悚然:"害死?不,是她自愿完成我的画。就像你一样。"她站起身,
轻盈地转了个圈,嫁衣如血般翻涌,"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一个能真正看见我的人。
"随着她的话语,房间的景象开始变化。墙壁如同融化的蜡一般扭曲,
浮现出新的场景——一个戏楼后台,年轻的戏子们正在上妆。其中最耀眼的就是白绮罗,
她对着镜子细细描眉,周围人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那是我最风光的时候。
"白绮罗的声音在百里策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怀念,"每天座无虚席,
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听我一曲。"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一间雅致的茶室。
白绮罗正与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对坐。男子英俊儒雅,眼中满是倾慕。"林世诚,
林家独子。"白绮罗的声音变得复杂,"他说要娶我,不在乎我的出身。我信了。
"画面飞速切换——婚礼、洞房、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争吵。林世诚开始夜不归宿,
白绮罗独守空房,以泪洗面。直到有一天...场景定格在一间昏暗的卧室。
白绮罗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床边站着林世诚和一个陌生女子,
女子手中拿着一只空碗,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他们毒死了我。"白绮罗的声音陡然尖利,
"在我怀着他的孩子的时候!就因为这个贱女人想上位!
"百里策感到一阵强烈的怨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他强忍着不适问道:"这跟瓷蓝有什么关系?"白绮罗的脸突然贴近,
近到百里策能看清她眼中扭曲的恨意:"因为那个贱人——苏婉柔,是瓷家的祖先!
"她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血脉相连,怨气相通。
我要让她的后代也尝尝被毁容、被抛弃、被毒死的滋味!"百里策恍然大悟。
瓷蓝的死法——割去半张脸,正是当年白绮罗被毒杀时痛苦扭曲的面容。
而瓷青与画中出现的苏婉柔,确实有几分相似。"瓷蓝是无辜的。"百里策试图劝说,
"仇恨只会让你永远困在这里。"白绮罗狂笑起来,笑声中房间开始崩塌,景象化为碎片。
她的面容变得狰狞,嫁衣化为血水:"无辜?那我呢?我的孩子呢?"她尖叫道,
"除非林家绝后,否则我永不超生!"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
百里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就在他即将被彻底拉入画中深渊时,
一道青光闪过——是瓷青!她不知用什么方法,将手伸进了画中世界,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紧我!"瓷青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百里策用尽全力抓住那只手,
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将他向外拖。白绮罗的尖叫声在耳边回荡,
画中世界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分崩离析。一阵天旋地转后,百里策猛地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画室地板上,瓷青正跪在一旁,满脸泪痕。桌上,
《红妆》的画纸中央裂开了一道口子,如同被刀割过一般。"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百里策艰难地坐起来,感到浑身无力。瓷青摊开手掌,
掌心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我的血...似乎能克制她。"她声音颤抖,
"当我把血抹在画上时,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她告诉我拉你出来。
"百里策若有所思地看着瓷青。普通人的血不可能有这种效果,
除非..."你和白绮罗也有血缘关系,是不是?"他忽然问道。
瓷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怎么知道?"她低下头,"家族传说,
我们的曾祖母...曾经是林家的丫鬟,与林世诚有过一段情。"她苦笑,"看来是真的。
"百里策点点头,一切开始说得通了。白绮罗的怨气之所以能跨越百年影响到瓷家姐妹,
正是因为这种复杂的血缘联系。瓷蓝继承了更多林家血脉,
所以成为首要目标;而瓷青同时拥有林家和苏家血脉,她的血既能唤醒画作,
又能暂时压制怨灵。"这幅画必须封印。"百里策艰难地站起来,"但它已经尝到了鲜血,
普通方法恐怕..."话音未落,画室的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桌上的《红妆》无风自动,
画中女子的眼睛再次转动,直勾勾地盯着瓷青。"她...她还没放弃。
"百里策挡在瓷青面前,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特制的铜钱剑,"瓷青,无论发生什么,
不要看画的眼睛!"画作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画纸上的裂痕开始自行修复。
更可怕的是,画中女子的形象正在变化——她的左半边脸依然是美丽的白绮罗,
而右半边脸却逐渐浮现出瓷蓝痛苦扭曲的面容。"姐姐..."瓷青失声叫道,
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别过去!"百里策厉声喝止,"那不是你姐姐,
是怨灵在利用你的感情!"就在这时,画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瓷青的手腕。瓷青发出一声尖叫,
身体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向画中拖去。百里策毫不犹豫地扑上前,一手抓住瓷青,
另一手持铜钱剑斩向那只鬼手。剑刃与鬼手接触的瞬间,
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一声凄厉的惨叫。鬼手缩回画中,
但画作并未停止异变——整幅画开始渗出鲜血,很快浸透了桌面。"它要实体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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