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这几天休息,我们去安城吧”米粒看到手机微信弹出的聊天框,
她很快回复周绍:“这几天去不了”“ok,那我先去,到那边等你”周绍回复米粒。
屏幕暗下去后,米粒收起了手机,继续忙碌工作最后的结尾。窗户外云海翻涌,
机翼下是那片她曾在梦中见到被阳光浸透的岛屿。她闭上眼,
任由引擎的轰鸣和气流微妙的震颤将自己包裹,仿佛沉入一个被海水与阳光共同托举的梦。
飞机触地的震动将她惊醒,梦境残留的暖意瞬间被机舱里忙碌的说话声取代。
上飞机前 她点开微信,迅速输入:我准备出发啦,
两个小时到 信息送达的提示孤零零悬在屏幕下方。她深吸一口气,
拖着行李汇入陌生机场的人流。出口处,接机的人影憧憧,热切的目光交织成网,
米粒的目光在这些网中搜寻中,却落空了。拿出手机拨通周绍号码。铃音空洞地响着,
一遍又一遍,最后被机械的忙音掐断。心陡然沉了一下。终于,电话接通了。
她声音绷得发紧:“你在哪里?”那边是迟来的混沌声音:“我刚过去……”“我刚过去?
”她几乎失声“我两个小时前给你发的消息!你到现在才刚到?人生地不熟的,
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干等?”积蓄的委屈、焦虑猛地决堤,声音不受控地抖了起来,
像在寒风中打着旋的落叶。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却像一把钝刀割过神经,
她最后一丝绷紧的弦终于断裂。电话已被她掐断,忙音戛然,只留下胸腔里一片刺骨的冷。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赌气般冲出机场大厅。夜风扑面,带着海岛特有的潮气,
竟有几分料峭的寒意。面前的出口空旷得令人心悸,白日里喧嚣的出租车长龙消失无踪,
只有远处偶尔有车灯像冷眼的鬼火般划过。她茫然四顾,巨大的无助感攥紧心脏。
手机导航显示最近的叫车点远在步行无法企及的距离。寒意从裸露的手臂钻进骨头缝里,
她抱紧自己,徒劳地汲取一点暖意。就在这时,一种被偷窥的针刺感猛地爬上脊背。
她猝然回头——一个影子,不远不近地黏在路灯晕黄的光圈边缘,是位中年男人。
他咧嘴一笑,牙齿在昏光下显出异样的白:“美女,去哪啊?带你一程?
”害怕像冰水兜头浇下。“不用不用!”她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陌生,几乎是本能地,
拖着笨重的箱子快步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如同鼓点擂在心上,
咚咚作响。不知走了多久,心脏马上要跳出来嗓子口的感觉双腿灌铅般沉重,
她终于在一个有灯人多的路口停下来,背靠着冰冷路灯杆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那个名字。她颤抖着接通,
听筒里传来他带着睡意的焦急:“我到了!你在哪儿呢?”委屈、恐惧、后怕瞬间翻涌上来,
她对着话筒崩溃大哭:“我…我不知道!
我自己走出来了……我遇到了个变态大叔……” 泪水模糊了视线,语无伦次,
“我提前那么久告诉你,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啊!”“……我,我睡着了,刚赶到,
”他声音里满是懊恼和混乱,“你到底在哪?我去找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嘶喊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摁断了电话。世界骤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呜咽在空寂的街道上回荡。冰冷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
初时稀疏,很快便连成了线,无情地冲刷着她脸上滚烫的泪痕。一道暖黄色的光柱切开雨幕,
一辆红色跑车跟她擦肩而过。驾驶位上的人长着一张年轻却沉稳的脸,
副驾驶座和后座坐着一男一女正在正在聊天雨点砸在车顶,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
车里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驾驶位的那个男人透过后视镜,他的目光是一直追着女人的背影。
“刺啦”红色跑车突然刹车,男人撑开伞,步伐急速的向那道背影走去。“你去哪里?
”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温和并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米粒回过头,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地看向前方,水光淋漓的陌生街道,
像迷失在巨大迷宫里的幼兽:“我……我不知道。
”“先上车”男人闻桀说到两个人并肩在同一把伞下,走向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湿冷和狼狈跌坐进去。车内干燥温暖的空气包裹上来,
带着淡淡的皮革和香氛气息,让她冻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她蜷缩在座位上,
雨水和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她胡乱地用湿透的袖口擦拭着。引擎低鸣,
车子平稳地汇入雨夜的车流。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车窗上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
不断向后流去。最终,车子驶入一个安静的住宅区,停在一栋亮着温暖灯光的楼下。
“这是哪里”“我家”门开了,暖意扑面而来。他递来干净的毛巾和柔软的衣物,
指了浴室的方向。温热的水流冲刷掉满身的冰冷、黏腻和惊惶,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
眼角的红痕却怎么也洗不掉。她换上带着干净的衣物走出来时,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暖融融的香气。不大的餐桌上已摆上几道家常小菜,热气袅袅。
厨房里的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居家拖鞋,把清冷的外表柔和了很多。
“先把这碗喝完姜汤”“咕噜咕噜”“好辣,不喝了”闻桀,眉头微微一皱“嗯,
吃点菜”闻桀递了一碗熬得浓稠鲜香的海鲜粥:“快喝点热的,淋了雨,当心着凉。
”她捧住那温热的瓷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一点点渗进冰冷的四肢百骸。
“你怎么来安城了?”闻桀地问眼神温和。她捧着碗的手微微一顿,热气氤氲了视线,
也模糊了声音里的哽咽:“我……我……和男朋友约好在安城相约旅游。他前几天先来了,
说好今天来接我……结果,电话打不通,人也没来……我刚到,在机场找不到他,
又……又迷路了……” 后面的话被翻涌上的委屈和未散的恐惧堵在了嗓子口,
只化作几颗滚烫的泪珠,砸进温热的粥里。餐桌上的气氛安静下来,
正在低头地给米粒剥着虾的闻桀,闻言动作顿住了。他抬起眼,
目光落在她低垂的、沾着泪珠的睫毛上,深邃的眼底有什么情绪翻涌了一下,
又迅速归于平静。他没有追问那个“男朋友”的细节,
只是将剥好的、莹白的虾仁轻轻放进她碗里,声音低沉而平稳:“先吃东西,暖和过来再说。
这里很安全。”1 台风夜之吻接下来的几天,安城的阳光慷慨地洒落,
驱散了那晚的阴冷和恐惧。闻桀成了她临时的向导。他带她去椰梦长廊看落日熔金,
巨大的凤凰木开得如火如荼;带她去鹿回头公园,俯瞰整个海湾的碧波荡漾,
讲述那个痴情鹿女的古老传说。带她去第一市场,
在喧闹的人声和浓郁的热带水果香气里穿梭,教她辨认那些奇形怪状的海鱼。
他甚至带她去了一个连本地游客都少知的隐秘小海湾,白沙细腻如盐,海水清澈见底,
能看见彩色的小鱼在脚边游弋。他话不多,但体贴入微。递水时拧开的瓶盖,
烈日下适时撑开的遮阳伞,过马路时不动声色护在她外侧的身影……这些细碎的温暖,
像细密的针脚,一点点缝合着她被前男友失约和雨夜惊吓撕裂的心防。
他的目光常常落在她身上,当她为美景惊叹时,当她笨拙地尝试着当地小吃辣得吐舌头时,
那目光专注而温柔,带着一种她不敢深究的灼热。在他身边,
那种久违的、甚至更强烈的安全感,无声无息地包裹着她。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的行程,
开始留意他笑起来时眼角细微的纹路,开始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情感的潮水在一个台风预警的傍晚汹涌而至。窗外的风开始呼啸,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
他们被困在了周屿的家里。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
昏黄的光线营造出一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暖巢。电视里播放着台风的路径,
声音被调得很低。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距离不远不近,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上前男友发来的几条迟来的、苍白无力的解释信息,心绪烦乱。突然,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轻轻抽走了手机。“别看了。
”闻桀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磁性。她愕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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