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能看见每个人头顶的死亡倒计时。当母亲头上的数字归零时,我崩溃地跪在病床前。
可母亲却突然睁眼,倒计时消失了。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的倒计时。
护士告诉我:“奇迹啊!你母亲是本市本月第三起绝症治愈案例。”我翻出母亲旧日记,
发现她年轻时也经历过倒计时消失。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当预知失效时,
千万不要去城西钟楼...”可钟楼的午夜钟声,已经敲响。
---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嘀嗒声,是这间狭小ICU病房里唯一顽固的节奏。
惨白灯光像凝固的冰霜,
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寸冰冷墙壁、金属床架、还有母亲那张被病痛彻底掏空的面容上。
她陷在枕头里,薄薄一层皮肤绷在突出的颧骨上,
每一次艰难、细弱的呼吸都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气息,沉重地压在我的胸口。而我,
只能死死盯着母亲头顶上方那片虚空。
那里悬着一串冰冷的、血红色的数字:00:00:03。它固执地跳动着,
每一次闪烁都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球,刺穿我的大脑,直抵心脏最深处。三秒。
两秒。一秒。00:00:00。数字,凝固了。像一滴粘稠、永不干涸的血珠,
悬挂在生与死的临界点上。“妈——”喉咙里爆发出的嘶喊破碎不成调,
膝盖重重砸在冰凉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世界瞬间塌陷,
只剩下眼前这具被死亡标记的躯壳和那片刺目的猩红。
巨大的、绝对的虚无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从脚底直冲头顶,
冻僵了每一根神经末梢。结束了。
五年、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天赋”——宣告死亡的能力——终于给我带来了它最残酷的判决。
我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只触到一片虚无的空气和彻骨的寒意。
就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绝望中,
就在我几乎要溺毙于那凝固的“00:00:00”的血色里时——母亲的眼睑,
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那两片因脱水而干裂、苍白的嘴唇,极其缓慢地,
张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带着一种浑浊的暖意,轻轻拂过。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雕塑。眼角的余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不由自主地向上瞟去。母亲头顶上方,那片象征着死亡终点的、凝固的血红数字——消失了。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半点残影,仿佛它从未存在过。那片虚空,
只剩下一片空白,干净得令人心头发慌。“呃……”一声模糊、沙哑的呻吟,从病床上传来。
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在我死寂的世界里炸开。我猛地抬起头,视线像被磁石吸住,
死死钉在母亲的脸上。她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在极其缓慢地转动。那微弱的气息,
带着生命初萌般的暖湿,持续地拂过我的皮肤。“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妈!你能听见吗?”我几乎是扑到床边,双手颤抖着,
却不敢触碰她,仿佛眼前只是一个脆弱的肥皂泡,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幻灭。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了归零!
那种能力从未出过错,一次都没有!从五岁那年第一次看到邻居阿婆头顶跳动的数字开始,
它就冷酷地、精准地昭示着每一个终局。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岩浆,
瞬间被一个更冰冷、更可怕的念头冻结。我猛地转过头,像溺水者急于抓住一根浮木,
目光急切地投向门口。就在这一刻,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平静。她的脚步很轻,白色的护士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我的视线,
像失控的探照灯,骤然聚焦在她头顶上方——那个本该悬着倒计时数字的位置。空的。
一片纯粹的、令人眩晕的空白。没有跳动的数字,没有任何形式的倒计时。什么都没有。
一股寒意,比这病房里的冷气更刺骨百倍,顺着我的脊椎瞬间爬升,炸开了全身的汗毛。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百骸都浸泡在冰水里。“林小姐?
”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大概是被我惨白如鬼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到了。
她走近几步,目光扫过病床上的母亲,又落回我身上。我根本无暇回应她的呼唤。
大脑一片轰鸣,只剩下一个疯狂旋转的念头:看!再看别人!快!我的目光像失控的弹珠,
在狭小的病房里疯狂弹射。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没有数字。
护士推着的银色药盘——没有数字。墙壁上挂钟的玻璃表面——没有数字。
甚至连窗外遥远夜空中一颗模糊的星子——也没有任何数字的痕迹。视野所及之处,
那片跟随了我二十五年、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死亡倒计时——消失了。
彻底、干净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林小姐?”护士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带着明显的担忧和询问,“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她放下药盘,似乎想过来扶我。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冰冷的触感反而让我混乱的神经稍稍一紧。
我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撕扯下来,艰难地聚焦在护士的脸上,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她…我妈…刚才…数字归零了…我看见了!明明归零了!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护士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理解和宽慰的表情。
她快步走到床边,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母亲的生命体征,又看了看监护仪屏幕。
她的动作流畅而专业。“阿姨生命体征很平稳啊,虽然还很虚弱。”她转过头,
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那笑容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失真,“林小姐,
你是不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说起来,
你母亲的情况真的很特殊。医生们都说,这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晚期胰腺癌啊,
各项指标竟然奇迹般地好转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一种分享都市奇闻般的兴奋,
“你知道吗?这已经是咱们市这个月报告的第三例了!
都是那种确诊晚期、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人,突然之间,就像按下了暂停键,
甚至开始好转了!大家都说是老天爷开眼了!”“第三例?”我下意识地重复,
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缕烟。护士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穿透了混乱的迷雾,
直刺进某个黑暗的角落。奇迹?第三例?这绝非偶然!我的“天赋”消失了,
母亲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活了过来……这两者之间,
一定存在着某种可怕的、我无法理解的关联!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感攫住了我,
比刚才看到倒计时归零时更甚。那是一种对未知规则的恐惧,
对自身存在根基被瞬间抽走的战栗。护士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安慰的话。
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需要空气,
需要逃离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和诡异“奇迹”的白色囚笼。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能思考,
能尖叫,能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出去透口气。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挤出这句话,不敢再看护士,也不敢再看病床上呼吸逐渐平稳的母亲,
像逃避瘟疫一样,猛地拉开病房门,冲进了外面同样冰冷、但至少更开阔的走廊。
冰冷的夜风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刺透了我单薄的衣衫,刮在脸上,
带来一阵短暂的、近乎疼痛的清醒。医院花园里空无一人,
惨淡的路灯光晕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圈一小圈模糊的黄晕。
我背靠着冰凉粗糙的廊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直到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台阶上。
寒意透过布料直钻骨髓,却奇异地压下了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和眩晕。消失了。
那个纠缠了我二十五年、如同第二层皮肤般存在的“倒计时视野”,真的消失了。我闭上眼,
又猛地睁开,徒劳地扫视着黑暗的虚空。没有。视野前所未有的“干净”,
干净得令人心头发慌。没有跳动的数字,没有闪烁的终点,
只有纯粹的、无意义的黑暗和远处城市模糊的光晕。这感觉,像骤然失明。不,比失明更糟。
失明只是剥夺了感知世界的通道。而我失去的,是理解这个世界底层逻辑的钥匙,
是窥见那冰冷铁律的唯一窗口。二十五年间,那串数字像一道无形的栅栏,
将我与所有“正常人”隔开。我知道陈老师会在下周三下午四点十七分倒在讲台上,
我提前一天送去了自己烤的、烤焦了的饼干;我眼睁睁看着邻居阿婆头顶的数字一天天减少,
却只能在她弥留之际,握住她枯槁的手,
感受那点微弱的温度彻底消失;我甚至提前知道父亲会死于那场毫无征兆的车祸,
却无力阻止那辆失控的卡车。我只能在他出门前,死死抱住他的腰,
把脸埋在他带着机油味的工作服里,贪婪地呼吸着那属于父亲的气息,直到他笑着把我推开,
说我今天特别黏人。每一次遇见,都是一次提前的葬礼。每一次注视,都是一次灵魂的凌迟。
我憎恨这能力,像憎恨一个恶毒的诅咒。它让我背负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活得像一个徘徊在生者与死者边缘的幽灵。我曾无数次在深夜祈求,祈求这诅咒消失,
祈求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在混沌却温暖的未知里。如今,它真的消失了。
伴随着母亲在死亡终点线上的“死而复生”。伴随着护士口中那诡异的“第三例奇迹”。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这不是解脱。
这更像是一个更大、更黑暗的谜题的开端。预知失效了。规则被打破了。那打破规则的力量,
是什么?它选中了母亲,选中了另外两个人……它会不会也选中了我?它要做什么?
混乱的思绪像一群狂暴的飞蛾,在脑海里疯狂冲撞。母亲…母亲是这一切的关键!
她的突然好转,她的倒计时消失,她是我能力消失的起点!她的过去!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她的日记!那本她珍藏多年、上了锁的硬壳笔记本!
小时候我偷偷想翻看,被她罕见地严厉呵斥过,那眼神里的惊恐和严厉,至今刻在我记忆里。
对!日记!那里面一定有线索!必须找到它!一股力量猛地灌注进冰冷的四肢。
我几乎是弹跳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转身就冲回医院大楼。
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踏出急促的回响,像密集的鼓点敲打在心头。
我无视了夜班护士投来的疑惑目光,像一阵风般卷过长长的走廊,冲进了母亲的单人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母亲似乎又陷入了沉睡,呼吸比之前平稳绵长了许多。那个护士已经离开了,
只有监护仪规律地嘀嗒着,屏幕上绿色的波形稳定地起伏。
惨白的灯光依旧无情地笼罩着一切。我的目标异常明确。
我直奔墙角那个墨绿色的老式旅行箱。那是母亲的宝贝,从我有记忆起就跟着她。
箱子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是我七岁时玩小刀不小心留下的,为此挨了一顿结实的揍。
箱子没有上锁。我颤抖着手掀开沉重的箱盖,
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和旧书页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衣服、几本泛黄的旧书、一个装着老照片的铁皮盒子……我的心跳得飞快,
手指在衣物和杂物间急切地翻找。指尖触到一个坚硬、方正的棱角。找到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从一堆柔软的羊毛衫底下抽了出来。深棕色的硬质封面,
边角已经磨损得发白,带着岁月的痕迹。封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
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一把小小的、黄铜色的旧式挂锁,牢牢地锁着它。我记得这把锁。
小时候的无数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我捏住那把小小的挂锁,
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锁扣看起来很脆弱,但异常顽固。时间紧迫,
母亲的状况、我的能力消失、那诡异的“奇迹”……这一切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没有钥匙,也找不到任何趁手的工具。心一横。我双手抓住日记本的两端,咬紧牙关,
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两边一掰!“咔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把小小的黄铜挂锁,连同固定它的金属环扣,
竟被我硬生生从脆弱的皮革封面上撕裂了下来!我顾不得心疼,
也顾不上那被扯坏的封面边缘,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我迫不及待地翻开日记本。纸张已经泛黄发脆,
带着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略带霉味的干燥气息。母亲的字迹娟秀而清晰,
带着一种属于她那个年代的、特有的认真。
流水账般的日常琐事:工作、学习、物价、天气……偶尔夹杂着少女的烦恼和对未来的憧憬。
我快速翻阅着,手指因为急切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时间在翻页的沙沙声中流逝。终于,
在翻过大半本之后,字迹的风格陡然一变。笔画变得急促、潦草,甚至有些地方力透纸背,
显示出书写者当时剧烈波动的情绪。“……头痛越来越厉害了,像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搅动。
医生说只是神经衰弱,让我多休息。可我知道不是!不是!那种感觉又来了!从上周开始,
我看不见那些数字了!那个折磨了我整个童年的‘倒计时’视野,突然消失了!
就像它突然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我的呼吸骤然停止!手指死死捏住泛黄的纸页,
指尖冰凉。母亲…她也曾拥有过这种能力!她也经历过“消失”!我屏住呼吸,
贪婪地往下读,每一个字都像灼热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消失了整整一周。这一周,
我像个真正的瞎子,不,比瞎子更糟!我习惯了看着每个人的‘终点’,
习惯了那种提前知晓的冰冷秩序。现在,一切都陷入了未知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我恐慌,
我焦虑,我甚至开始怀念那些该死的数字!”“……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隔壁床的李大姐,那个肝癌晚期、已经被医生放弃的病人……她头上的倒计时,
我‘消失’前明明看到只剩下不到两天!可是今天,她醒了!她居然能坐起来自己喝粥了!
医生们围着检查,全都目瞪口呆,说是‘不可思议的缓解’。我躲在角落,浑身发冷。
看着她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我只感到无边的恐惧!她本该死了!数字归零就该死了!
为什么?”“……今天听说,李大姐出院了。医生说她的肿瘤还在,但活性极低,像睡着了。
还有一件事……锅炉房的老张头,那个老烟枪肺癌,上个月就该没了的,
昨天还看到他拎着鸟笼在花园里遛弯!这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奇迹’接二连三?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偷听到护士们在议论,说最近这种‘绝症自愈’的怪事,
加上李大姐和老张头,已经有……三起了!”三起!又是三起!
护士刚才的话如同冰冷的回声,
撞击着我的耳膜:“……这已经是咱们市这个月报告的第三例了!
” 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时空,这诡异的数字“三”竟然重合了!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我急切地翻动着脆弱的纸页,寻找着答案。母亲的笔迹越来越乱,越来越用力,
充满了压抑的恐惧和困惑。“……我拼命回忆,在我能力消失的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头痛欲裂……”“……想起来了!
能力消失的前一天晚上!我值夜班,半夜饿得发慌,溜出去想买点吃的。
路过城西那个废弃的老钟楼……就是那个在战争中被炸塌了一半、一直荒着的鬼地方!
我发誓,我只是路过!远远地看了一眼!那晚的月亮特别亮,惨白惨白的,
照得钟楼断壁残垣的影子像怪兽的獠牙……我好像……好像听到了钟声?不,不可能!
那钟楼的机械早八百年就坏了!一定是幻听!……但那晚之后,我的能力就消失了!
”“……昨天又偷偷去了一趟钟楼附近。白天看更破败了,杂草丛生,野猫乱窜。
但我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不是人的眼神,是……更冷、更空洞的东西。
我吓得赶紧跑开了。”“……今天在资料室翻旧报纸,想找找关于钟楼的历史。
找到一份几十年前的报道,很模糊,语焉不详。只说当年钟楼大修期间,
发生过一次‘意外事故’,死了几个工人,但具体细节被抹掉了。
报道旁边还附了一张很模糊的老照片,是钟楼内部,黑乎乎的,
只看到巨大的齿轮轮廓……在那堆齿轮阴影里,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扭曲的人形?
还是光影的错觉?……越想越怕!”“……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让我毛骨悚然:这些‘奇迹’般的生还,
这些本该死去却活下来的人……他们真的还是‘活’着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
用另一种更可怕的方式,把他们‘固定’在了生与死的缝隙里?就像……被钉住的蝴蝶标本?
”“……我不能再想了!头痛得要炸开!但我必须警告自己,警告未来的自己!
如果……如果有一天,这该死的预知能力再次消失,
如果再次出现这种诡异的‘生还者’……”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行字,
笔迹歪斜颤抖得几乎难以辨认,每一个笔画都透着极致的恐惧,力透纸背:“记住!
当预知失效时,千万不要去城西钟楼!千万!不要去!那里……有东西在‘交换’!
它在收集‘时间’!它在制造‘空隙’!
它在……”最后几个字被一团凌乱、深色的墨迹彻底覆盖、涂黑,完全无法分辨。
那团墨迹像一个绝望的句号,又像一个不祥的污点,重重地砸在纸页的末尾。
我猛地合上日记本,仿佛那粗糙的封面会烫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脆弱的肋骨,发出沉闷的轰鸣。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城西钟楼!交换!收集时间!制造空隙!
母亲日记里那破碎而惊悚的词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
就在这时——“咚——!”一声沉重、悠远、带着金属震颤余韵的钟声,
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医院厚厚的墙壁和玻璃窗,清晰地、不容抗拒地撞进我的耳膜!
我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手中的日记本差点滑落在地。午夜十二点。
钟楼的钟声!它响了!那废弃了几十年、机械早已损毁的钟楼,竟然响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预感,如同极地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日记本里最后那团绝望的墨迹,母亲惊恐的警告,护士口中第三个“奇迹”的巧合,
还有这午夜准时响起的、来自地狱般的钟声……所有的碎片,被这声钟响瞬间焊接在一起,
指向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结论!母亲!母亲就是这第三个“奇迹”!
她就是那被“交换”的对象!她就是被钉在生死缝隙里的“标本”!而此刻,
那来自钟楼的“召唤”,或者说是“收割”的钟声,已经敲响!它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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